52、晴雪
丑六同云天易兄妹人来到大堂时,气氛已经炒得十分热烈,嬉闹声,缭绕熏香味和扑面而来的胭脂水粉味让云婉莹有些难以忍受的额间轻蹙,视线下意识扫了一圈那些赔笑的青楼女子,怎么感觉也沒好到哪裡去。
云天易不知从哪儿摸到了一把纸扇,故作风流地摇了摇道:“仇兄,我們去二楼如何,我在上面包了個看台,视线开阔也更清净些。”
丑六点点头,三人一同上了二楼,果然一下安静不少,连空气都通畅了起来。
待龟公上好酒水,婉拒了姑娘陪侍。云天易還在绞尽脑汁想怎么跟丑六拉近关系,大堂原本喧闹的场面忽然像是時間静止了般,一下变得鸦雀无声。
他下意识朝楼下看去,只见台上特意布置的帷帘被拉开,一位身形纤细,衣着并不香艳反倒清雅脱俗的美人正坐在琴座前,她脸上蒙着面纱,只露出一双彷如饱涵万千情意的桃花眼,目光轻(bu)轻(xie)扫過众人。
那欲语還休的模样,让台下所有公子哥儿们只觉一股酥麻之意直冲天灵盖,浑身止不住打了個颤。更妙的是,美人微微一侧头,眼尾处不经意间晃過一点红色泪痣,为其增添了许难以言喻的风情,端雅和妩媚的恰好结合更叫人心痒难耐蠢蠢欲动。
却不想美人只是露個面就起身欲拂袖而去,老鸨一看暗叫不好,忙上台拦住他道,以眼神恳求:主上,今晚必须让您的身份過個明路,为了明日的行程安排能够顺利进行,您就忍一忍忍一忍。她余光看向古琴,示意他随便弹首曲子。
這些话在后台她不知說了多次,然而遇到恣意妄为的主子她能怎么办,只能靠哄啊。
美人脚步停了下来,听沒听进去很难說,他只是忽然身影一僵,表情愕然地抬首,与二楼看台上的某人视线对了個正着。
以为花魁是在看自己的云天易不由自主的连呼吸都放缓了,如此绝世美人,若非自己一向好男色,還真让他难以把持啊。同时他心裡又有股淡淡的疑惑,为何這人的双眼会给他一种时曾相似的感觉呢。
想了想,想不出個所以然的云天易侧头,欲问丑六有沒有看上這花魁,却见他目不转睛地盯着下方的美人,在云天易开口之前斩钉截铁道:“我要他。”
丑六放在两侧的双手死死用力握成拳,哪怕看不见脸,身材和气息也对不上,明眼人都知道是翻天覆地的两個人,但那种看過来的眼神太熟悉了,一如曾经主子无数次用這样的目光看自己一样。
“…当…当然可以,仇兄好眼光。”云天易卡了一下壳,而后马上摩拳擦掌回道,“放心仇兄,有我在,這花魁我绝对会帮你抢到手。”這样說着他心裡還在啧啧感慨,果然是英雄难過美人呀,连看起来冷情冷意的仇兄都不例外。
一旁的云婉莹望了望台上从气质到外貌身段都无可挑剔的女人,看看一点不懂妹妹心思的哥哥,又瞧了瞧仿佛一颗心都陷在那女人身上的丑六,拿起桌上的一杯酒猛地一口喝完——行了云婉莹,天下男人多得是,就把对救命恩人的好感掐死在摇篮裡吧!
与此同时正堂内等得不耐烦的众人大声嚷嚷起来:“怎么還不开始竞拍,快让佳人摘下面纱,让我們一睹佳人芳容。”
风韵犹存的老鸨摆摆手讪笑安抚着:“公子们請稍安勿躁,让咱们晴雪姑娘先展示一下才艺,为众位公子弹奏一曲…”
“不必了,”二楼某個看台一個磁性的男音突然扬声道,他像是瞧了出来美人并不想弹琴,“本公子出一万两白银,今夜晴雪姑娘被在下包了,她若想弹,俱时弹给在下一人听便可。”
一万两?!
大堂一片哗然,一些有想法的人瞬时偃息旗鼓,实在是财力不允许啊。
同样被惊诧到的云天易寻声而望去,只一眼便见离他们不远处的看台一個身着华服的男人正靠在凭栏处,心下皱眉,這人是谁?他怎么不知曲镜城什么时候出了一個如此挥金如土的富家公子哥儿。
不堪被比下去的云天易啪一声合上纸扇轻巧掌心就要开口加价,又一個声音自身旁响起:“两万两,他跟我。”
众人:“!!”
云天易直接失语扶额:“……”他不用看也知道是谁,仇兄,我真的很怀疑你身上有那么多钱嗎?
丑六当然沒那么多钱,他是准备拍下人后就立马将人给掳走,总之钱多钱少无所谓(咳)。
华服男子不甘示弱:“三万两。”
丑六紧追其上:“四万两。”
“五万两。”“十万两。”
“…十二万两。”
“十五万。”
“……”
除了竞拍的两道声音,楼上楼下一片安静如鸡,全都被豪气震惊的說不出话来。
云天易浑身发软的一手撑着围栏,完了,他脑子裡此刻不停在嗡嗡作响,要是让父亲知道自己花了十几万两就买了一個青
楼女子他会不会气得把自己鲨了回炉重造,不不应该不会的,爹只有我一個儿子,他還指望我继承云霄宫呢。
想起這无往不利的一点,云天易好歹镇定了些。
台下的老鸨听到竞拍金额同样整個人都要麻了,她安排的某個财大气粗的“门派掌门”還沒高调入场,這怎么就开始拍了起来呢,金额如此夸张不說,看样子已经是停不下来了,不行得快点让自己的人上场,否则计划被破坏就糟了。
然而她却忘了,自家主上是個不按常理出牌的家伙。
眼见着银两就要爬上二十万时,台上的晴雪姑娘似乎终于回過神来,二话不說直接掀了面纱,抬手指向二楼看台的丑六,眼神却对着老鸨命令道:“就他了,让他立刻来我房间见我。”
隐藏在晴雪衣襟裡的幻冰蝶沒眼看的立刻为主人施加了一层幻灵术补救,說什么为了十月一的大计让它好好恢复灵力,结果呢,要不是有自己在,主人早露馅八百遍了,甚至连夫人在碧月楼還是它先发现的,唉,主人果然沒有自己就不行啊。
其他人只见雪晴姑娘忽然摘掉面纱說了句什么,后又盈盈一拜向台下众人施了施礼,最后才对着楼上道:“這位蓝衣公子多谢您的抬爱,小女子不胜荣幸,只是小女子对這黑衣少侠一见倾心,无论钱财多少,甘愿与之共度一夜良宵,肯請公子成人之美成全我与六郎。”
大堂所有人霎时哗然,一部分是被雪晴的美貌惊艳不已,更多的人止不住一声声扼腕,为何美人沒有看上自己呢,偏偏就便宜了那個陌生的黑衣小子。
一旁的老鸨掩面:老娘不管了,主子爱怎么乱来就怎么乱来吧。心底同时默默腹诽,沒想到高冷霸道的主子扮起娇滴滴的美人来居然一点都不违和,也是厉害了。
楚辞茫然脸:“……”
整個人已处于呆滞中的楚辞他哪裡還听得进雪晴的话。只瞧见那一双桃花眼时,他便觉像到了极点,连泪痣的位置都非常吻合,却不曾想到雪晴露出整张脸后,居然会真的同那幅画裡的人几乎长得一模一样,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无心插柳柳成荫,莫非自己寻寻觅觅近十载终于有一天能完成母亲的遗愿了嗎?
在众人神色各异之时,丑六已然飞身下二楼,朝台上的晴雪直奔而去,他心跳如锣鼓震天一般快要跳出胸口,這果然就是主子,尽管脸部线條柔和了许多,轮廓看起来也比之前小了不少,但他就是能够笃定。
旁人看见的情景便是黑衣小子激动地冲到台上一把将晴雪姑娘拦进怀裡,雪晴姑娘顿时羞红了一张脸蛋,恼羞的轻锤他胸口“六郎,你轻点。”紧接着還沒說上两句话黑衣小子就急色地打横抱起美人消失在后台。
嫉妒到质壁分离的公子哥儿们:可恶,为什么不是我!
然而实际上丑六是想跪地“主…”,却被谢柏庭带点气急败坏的意味拉扯到自己跟前,因暂时身材娇小反倒像投怀送抱一样。
“闭嘴。”不知道自己形象正被某蝶肆意败坏的谢柏庭心情恶劣地打断他,“胆子不小,居然敢违抗命令跟到东洲来,回房,看我不好好收拾你。”說完气势汹汹的转身离开。
“…是。”知道主子生气的丑六耷拉着脑袋,老老实实缀在后面,心底紧张又忧心的想,无论主子怎么惩罚自己都好,只求主子莫要气坏了身子。
二楼上,云天易对這一系列惊人的发展看得目瞪口呆,仇兄抱得美人归他当然很高兴,只是也不知這初夜钱到底该怎么算?不過仇兄可真是猛人啊,如此迫不及待地就想抱着人入洞房,也不知道未经人事的晴雪姑娘受不受得住啧啧。(咳
云天易摇摇头,想起了什么看向自家妹妹:“婉莹,我們今夜不如…”
“啊?哥你在說什么?”脸颊绯红的云婉莹摊倒在桌上醉醺醺地接话道,“不如叫两個美人来陪我喝酒?太好了哥哥果然深得我意,来,快去给大爷我把姑娘们叫来,继续喝個痛快。”边說着又是一口闷。
云天易:“……”
完球,他是不是把大家闺秀的妹妹带坏了?爹娘知道了会不会鲨了自己?不不,不会的,我是他们唯一的儿子,沒了我谁给他们养老送终。
沒错,就是這样。
淡定,淡定…〒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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