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九章 天不予,本座自取之
正在這時。
他的身側突兀多了一個白袍面具人,作揖行禮,喊了聲“杜師兄”。
“……”
見到姜青玉的陰身,杜衡的眼神中不由多了一抹無奈:
“閻羅兄,本座覺察到了你在附近,但傾盡手段都找不出確切位置,看來這段時間你的實力又有長進了。”
姜青玉沒有否認:
“的確略有長進,但比起今日在青江上見到的那幾位,仍有不小的差距。”
作爲花滿樓的主人,杜衡早已得知了發生在青江上的那一戰。
無論是星一、六祖還是巨蟒骨冥,皆擁有摘星巔峯的實力,比自己強了不止一籌!
對此,他表示很無奈,也很嫉妒!
這三人都來歷非凡。
一個是第五品屍體異變而生,一個是有南山寺千年香火做底蘊,還有一個是楚國的開國皇帝、天下唯一一名養龍境景煬所養之物。
相比之下,杜衡自己的背景便有點不夠看了。
花滿樓是他一手創建,今日擁有的一切也都是他親自打拼所得,並沒有繼承什麼大人物的遺贈,所以底蘊實在過於淺薄,連一本完整的先天第五品的功法或是祕術都沒有!
若非如此,他也不至於親自去蔣家討要《葵花寶經》,也不至於讓女蘿犯險入京借閱皇室的藏經閣。
“星一真的把骨冥殺了?”
“他不怕得罪京城的那一位麼?”
三人之中,杜衡最好奇的還是同爲殺手組織首領的星一。
原因很簡單,此人的來歷太恐怖!
星一由一具第五品煉器師的屍體異變而生,一誕生便是摘星!又擁有肉身原主人的部分記憶,所以從不缺高階的功法和祕術,也不用走什麼彎路,只需將原主人走過的路再走一次便有機會晉入先天第五品!
如果問當今天下誰最有可能成爲第二個第五品,那麼杜衡一定會認爲是星一!
“杜師兄應該也猜到了吧?”
姜青玉如實道:
“星一殺骨冥,是爲了晉入第五品。”
杜衡苦笑一聲:
“果然如此。”
“看來,天下將亂矣!”
“無論是爲了報復,還是爲了保住景氏一脈的江山,景煬都不會容忍星一晉入第五品!”
“不過,星一也不是個善茬,既然已經出手,那麼也肯定做好了應對的準備!”
姜青玉微微頷首:
“骨冥是景煬養的一條龍,他一死,景煬也會受到牽累,實力折損。”
“星一則可以趁機晉入第五品!”
“有了那位煉器師的記憶,他晉入第五品後,想必一定會實力飛漲!”
“所以,鹿死誰手,猶未可知!”
杜衡雙眸流露出濃濃的豔羨:
“這就是命啊!”
“同樣都是人,出生的起點怎麼就差那麼多呢?”
他要是有一位先天第五品的部分記憶,也不至於淪落到被眼前小輩欺負的地步!
“……”
一旁,姜青玉沉默以對,沒有附和。
因爲他覺得自己的命並不比星一差。
“接下去,你師父和姜秋水有什麼打算?”
杜衡詢問道:
“本座知道,姜秋水隱忍了這麼久,一直在苦等一個時機!”
“眼下,時機來了。”
“星一晉入第五品,有他牽制住景煬,本座、你和虞易牽制住景讓和荀詠,他姜秋水便可率領安北軍長驅直下,攻佔其餘六州,推翻景氏一脈的統治!”
姜青玉搖頭道:
“時機是到了,但並不成熟。”
“我們和星一沒什麼交情,他不一定會支持王爺造反,另外……”
“安北軍人心不齊,完全忠於王爺的不足一半。其餘幾州的軍隊數目衆多,實力也不容小覷,一旦開戰,對方佔據地利,王爺的勝算並不大。”
“即使勝了,也會是一場慘勝!”
杜衡打斷道:
“不是還有走戊閣麼?”
“越國餘孽已經把手伸進了東夷、南蠻、西戎的王庭,他們可以在邊境牽制住楚國大半兵力,爲姜秋水分擔壓力。”
姜青玉冷笑一聲:
“一羣喪家之犬罷了,他們的目的是復辟前朝,那會盡力幫王爺造反?指不定什麼時候就會在背後捅一刀!”
“其實……”
“推翻景氏一脈,關鍵還是在於景煬!”
“只要他一死,楚國氣運由盛轉衰,那麼各地的官員多半便不會選擇負隅頑抗,而是會作壁上觀,讓王爺去和景氏一脈的人分個生死。”
“那樣,造反會容易很多。”
“反之……”
“景煬一日不死,哪怕王爺率領安北軍攻佔京城,把景宏趕下皇位,自己坐上去,這位置也不會坐得安穩!”
杜衡苦笑一聲:
“殺了景煬?談何容易!”
“景煬畢竟晉入第五品已經上百年了,哪怕星一成功步入第五品,那也只是初入此境,修爲上的差距一時半會難以彌補,能將對方牽制住便已是十分不易了!”
“不過……”
他停頓了一下,又道:
“如果姜秋水可以拿到越王劍和越國曆任皇帝修行的《越王經》,那麼篡位成功後說不定可以憑藉建立新朝的氣運一舉晉入第五品天子境!”
“之後,他再和星一聯手,便有一絲機會徹底除去景煬了。”
“……”
姜青玉無言以對。
拒北王又不是前朝皇室之人,怎麼可能拿到越王劍和《越王經》?
只聽杜衡又道:
“越王劍的下落本座知道,如今正在走戊閣的閣主越皇手中,以你的實力不難搶奪,至於《越王經》……”
“越皇身爲前朝皇室餘孽中的一位領頭人,肯定已經是修行了的,但本座猜測嚴陸那個老傢伙一定沒有把完整的功法告知他!”
嚴陸?
這便是走戊閣背後那一尊摘星境前朝老臣的名諱麼?
既然他手上有完整的《越王經》,爲何藏着掖着不給越皇?
莫非他想推翻景氏一脈之後,自己做皇帝?
“杜師兄爲何這般猜測?”
姜青玉不由問道。
不料杜衡卻嘿嘿一笑:
“三十多年前,本座曾偷偷抓過走戊閣的上一任閣主,也就是越皇的爹。”
“當時本座把他關起來拷問了三個月,所有酷刑都施展遍了,還用了一門讓人口吐真言的先天第四品祕術,最後……”
“此人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把自己腦子裏有關走戊閣和前朝餘孽的情報全部都告知了本座,但《越王經》卻只背出了半部!”
“據他坦言,嚴陸那個老傢伙似乎早就料到了會有人抓住走戊閣的高層逼問《越王經》,所以只給了他半部功法,至於剩下半部,要等他晉入摘星後纔會傾囊相授!”
“……”
姜青玉一時啞口無言。
每一尊摘星都是傳奇,自身所修的功法肯定差不了。
實在難以想象,堂堂花滿樓的主人居然會自降身份抓一個曜日境小輩,嚴刑拷問對方修行的功法。
“閻羅兄,你是不是認爲本座以大欺小,卑鄙無恥?”
杜衡自嘲一笑。
不等姜青玉回答,他又嘆息一聲,接着道:
“可是……”
“這本就是個弱肉強食的世界啊!”
“本座不是星一,一出生腦子裏便有一堆先天第四品、第五品的功法,本座只是個雜役的兒子,一出生便背上了奴僕的卑賤身份!”
“本座第一部得到的功法品階只有後天三品!”
“這部爛大街的功法,是本座那個爹用積攢了二十年的身家換來的,可笑的是,本座在九歲那年就修煉到了頭。”
“後來在一次狩獵中,府上的小公子十箭全空,一無所獲,一怒之下居然讓本座像狗一樣在地上爬,當他的獵物!”
“那一日,由於有府中侍衛跟從,本座不得不當了狗!腿上中了一箭!至今仍有暗疾!”
“但在半年後,本座尋了個藉口把小公子帶到府外,用乞丐打狗的鐵棍在他身上捅了二十三個窟窿!”
“也是從他身上,本座得到了第一部先天層次的功法!”
“儘管只是先天一品,但本座卻興奮地幾日幾夜睡不着,花了半個月時間改修,並在隔壁州府待了足足八年,直至晉入先天!”
“晉入先天的第一時間,本座回到了府上,得知做雜役的爹孃在八年前便已被老爺命人亂棍打死,屍體餵了野狗,無人安葬!”
“本座沒有落一滴淚,只是在一夜間屠盡了府上的所有人,包括丫鬟雜役!”
“下令辱殺本座父母的老爺,被本座廢了修爲,綁住手腳,和他那幾個子女妻妾一起被丟入野外的狼羣中,活活被咬成了一堆白骨!”
“那個宅子,也被本座用一把火燒了個乾淨!”
“後來,本座的第三部功法、第四部功法甚至目前修行的這一門功法,全部都是從他人手上搶來的!”
“無一例外!”
“天不予,本座自取之!”
最後一句話,杜衡幾乎是吼出來的,似是在發泄自己對命運不公的不滿。
“……”
姜青玉內心輕嘆一聲。
他不好去評論杜衡的一生,但可以理解對方的做法。
“改修功法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功法的衝突讓本座體內出現了許多暗疾!若非如此,本座早就晉入摘星後期了!”
“倘若本座一開始就修行先天第四品甚至第五品的功法,那麼現在的實力不一定就比星一差了!”
杜衡冷笑一聲,看向姜青玉:
“閻羅兄,你有個好師父,可本座沒有!”
“而本座能有今日,完全靠的是……”
“不,擇,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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