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四章 作壁上觀的花滿樓殺手

作者:一夢暴富
正當三百多名禁衛軍和五百多名黑衣人廝殺在一處的時候,驛站的客房裏,丫鬟小滿坐在桌邊,捧着一本藍皮書,雙眸微微蹙起。

  門外,花滿樓殺手銀刀抱拳一禮,微微低頭:

  “啓稟小姐,闖入前院的一百十四名刺客已經盡數伏誅,其中有四人是皓月境,十七人是命星境,剩下的武學修爲全部在後天七品之上!”

  “這羣人無一例外都毀去了容貌,難以辨認身份。但從傷痕上看,是近期毀的容,而且毀得不算完全,屬下已經命人記下了二十一位先天的骨相,只需花費數個時辰,便可大致描繪出樣貌,再結合花滿樓的情報,便不難尋出這批人的身份了!”

  銀刀的聲音有幾分自傲。

  來襲的四位皓月境中,有一半是喪命在他的刀下!

  有兩人修爲是皓月境巔峯,可氣息虛浮,一看便是用丹藥強行提升上來的,被他和姜琅琊一人一刀斬了性命!

  剩下的人,在姜山和一衆花滿樓精銳殺手的圍剿下,數個呼吸內便全部斃命!

  在他看來,策劃這次行動的幕後之人簡直蠢透了,倘若真要取姜青玉性命,只需派一名曜日境高手即可,如此大費周章,看上去聲勢浩大,反倒沒什麼用。

  除非……

  董深所帶的那支禁衛軍直接翻臉,加入對方的陣營,一起殺入驛站。

  小滿冷笑一聲:

  “區區四位皓月也敢行刺公子?”

  “看來幕後那人很有分寸,根本沒想要了公子的性命!”

  “罷了,那羣人的身份能查便查,查不出來也無妨!能在京城百里內聚起一支千人部隊,堂而皇之地無視皇室威儀,襲擊驛站,除了京城的那一位,還有誰?”

  “……”

  銀刀默不作聲。

  他也猜到了,今夜的這一場襲擊,擺明了是皇室中人安排的,否則那一百多名黑衣人根本無法突破禁衛軍的防守攻入驛站!

  他方纔可是親眼見到了,許多禁衛軍儘管坐於馬上,披甲持矛,可都是一副昏昏欲睡之相,所以才讓黑衣人輕易殺了一大批,潰不成軍!

  但這支部隊可是京城禁衛軍中的翹楚!

  儘管禁衛軍大多都是權貴公子出身,比起征伐四方的都護府之軍心志差了不少,但也不至於懶散到這個地步!

  更何況董深在八位禁衛軍統領中是出了名的規矩森嚴!

  所以……

  肯定是有人安排的這一切!

  也只有那一位下令,纔可以讓八大禁衛軍統領之一的董深疏於防範,犯下如此大錯!

  “外頭情勢怎麼樣了?”

  小滿突然問道。

  銀刀稟告道:

  “董深正率領着三百禁衛軍殘軍和五百多名黑衣人廝殺,看形勢並不樂觀,如果我們不插手,這支禁衛軍多半會全軍覆沒!”

  小滿輕笑一聲:

  “真是捨得下血本啊!”

  “一千禁衛軍,上千黑衣人,加起來差不多有十幾尊皓月、三四十位命星了,哪怕是景氏一脈,一下子死了那麼多中堅力量,只怕也得疼上一陣子!”

  她停頓了一下,又道:

  “不對!”

  “骨冥隕滅,那一位因受到反噬而實力有損,星一鎮殺骨冥後有望晉入先天第五品,隕星閣又大肆在人族高層中宣揚那一位以人飼龍一事,可以說眼下正值景氏一脈危難之際,以景宏的性情,又豈會在這個節骨眼上自損實力?”

  “這一批黑衣人,肯定不是景氏一脈自己的力量!”

  “至於禁衛軍……”

  “我想在景宏的計劃中,應該是讓這一千人死傷過半,但並沒有準備讓董深等先天高手一起全部陪葬!”

  此言一出,銀刀立即附和道:

  “小姐所言甚是,屬下剛纔觀察了一下外頭,董深和另外兩位皓月境都身負重創,黑衣人中仍有三位皓月境保留着完整的戰力,明明可以用傷換命,可三人的攻勢卻都突然放緩了下來,似乎是並不急着殺了董深三人!”

  “另外,董深此前的負傷也很有蹊蹺!他身爲皓月境巔峯,實力比起青三和姜琅琊二人也只是稍遜一籌,卻在眨眼間腹部被長矛捅穿,表現甚至不如一位命星!”

  “顯然,他是爲了逃避事後被問責,所以才故意重傷!”

  小滿冷笑一聲:

  “但同樣很明顯的是,他並不想死!”

  銀刀微微一怔,下一瞬又道:

  “是的。”

  “畢竟是京城八大禁衛軍統領之一,有望晉入曜日境,而且是完全忠誠於景宏的人,犧牲在這裏,不值當!”

  “他若是死了,那麼也代表着景宏這一次下了血本,斷然不可能只是演一場戲,至少也得除去世子殿下身側的幾尊皓月境,這樣纔不算虧!”

  小滿微微頷首:

  “說實話,我沒搞明白景宏策劃這麼一齣戲是爲了什麼。”

  “也許等你查清了那羣黑衣人的身份,便可以從中探究出點什麼!”

  “不過,眼下闖入驛站的上百黑衣人盡數伏誅,一個都沒靠近公子周身二十丈,姜琅琊又帶着五百安北軍和三百熊家護衛去了他處,假借搜尋敵人之名,得以成功避免被捲入這場廝殺!”

  “所以……”

  銀刀搶先道:

  “所以,景宏的一切策劃算是白費心機了!”

  不料小滿卻搖頭道:

  “不。”

  “景宏麾下有不輸於花滿樓的鷹犬,京城十大宦官中有一尊摘星,四尊曜日,打探到公子身側的護衛力量並不難,但他仍然只派出了一支談不上威脅的千人刺客!”

  “可見他的目的不在於殺了公子,而是另有圖謀!”

  “銀刀叔叔,千萬不要小覷了這位楚國皇帝,景宏在時任太子之期便可從一衆賊寇中相中拒北王,委以重任,又能在登位後的二十幾年令楚國百姓對皇室感恩戴德,即便是被青江王景宣禍害的青州之中,都有不少百姓相信壞的只是景宣,而不是景宏!從中便可看出,此人心機頗深!”

  “所以,他今夜走的這一步棋,肯定也早已料敵於先!”

  銀刀微微蹙眉:

  “那我們該怎麼辦?”

  “我們搞不清他的圖謀,又不能見招拆招。”

  小滿回頭瞥了一眼正在臥榻上熟睡的姜青玉,雙眸掠過一絲柔和:

  “不必過於擔憂。”

  “既是看不穿有什麼陰謀,那麼不妨以靜制動!”

  “你派人繼續守住前院,若是有黑衣人殺入,那麼便將其擊斃,若是沒有,那麼便任由董深帶着禁衛軍和黑衣人廝殺吧!”

  “我倒是要想看看,當三尊皓月境皆身負重傷、而我又不派人支援的時候,他們這場戲又該怎麼再演下去!”

  頓時,銀刀心領神會:

  “屬下懂了。”

  外頭的戰況如果無人插手,照着眼下的形勢持續下去,那麼剩下的三百多禁衛軍包括董深等三尊皓月在內必然會全軍覆沒!

  這將是景氏一脈不願承受的代價!

  但卻是他們所有人都樂於見到的結果。

  ……

  同一時間。

  驛站外頭,董深正率領着剩餘的禁衛軍在和一衆黑衣人廝殺不休。

  此刻,他已經拔出了腹部的長矛,匆匆塗了止血的藥膏,服下療傷的丹藥,便又和一位皓月境黑衣人交上了手。

  儘管已經處理了傷勢,但由於不斷交手,腹部的傷口又一次崩裂開,汩汩鮮血染紅了戰袍,滴落在腳下,印出一串染血的腳印,爲其添了幾分悲壯。

  他的氣息逐漸萎靡,對方黑衣人手持一口匕首,不斷在他身上切割出一道道深深的口子,似是戲耍一般。

  每切一刀,便會有一串血珠飛濺而出!

  董深的雙眸燃着怒火,口中發出野獸般的吼聲。

  似是威嚇,似是壯膽,又似是不屈不甘!

  儘管聽不清他在說些什麼,可所有人都眼睜睜見到了他氣勢的衰弱。

  似是風中殘燭!

  彷彿下一刻,這位此生有望晉入曜日境的禁衛軍統領便會當場戰死!

  “董統領,堅持住!”

  有禁衛軍見到這一幕,忍不住怒喝道:

  “姜琅琊呢?熊興呢?你們帶着八百個活人去哪了?”

  “臨陣怯戰,這是死罪!”

  “再不趕來支援,是準備等我們和敵人殺得兩敗俱傷之際,你們再來收拾殘局麼?”

  “果然朝堂上的老臣們說得對!北境已生反意,削藩勢在必行!”

  “你們今日這一舉動,將會爲北境帶去無盡的災禍!”

  ……

  可任憑禁衛軍們喊得再大聲,也無一人迴應。

  彷彿那八百人悉數消失了一樣!

  但戰鬥還在持續。

  禁衛軍和黑衣人都是奉了皇帝景宏的命令才演了當下這麼一齣戲,本想着把五百安北軍也捲進來,給予拒北王父子一個警告,可眼下由於姜琅琊的撤離,全搞砸了!

  另外……

  在董深重創、上百黑衣人涌入驛站前院後,外頭的雙方看上去聲勢浩大,其實都有留手,他們都在等着衝進去的人散佈信號,那樣便算是任務勉強完成,黑衣人可以撤退,而剩下的禁衛軍也可以保全性命!

  可他們等了許久都不見驛站中有什麼動靜,反而雙方人員因爲死了不少兄弟袍澤,漸漸動了真火,又產生了更大的傷亡!

  一具具屍體慘叫哀嚎着倒下。

  不少屍體面目猙獰,看上去彷彿真的臨死前在與真正的敵人作戰。

  “董深,現在怎麼辦?”

  正在和董深交手的那位蒙面黑衣人掃了一眼周圍的形勢,不由焦急萬分:

  “周興他們多半已經凶多吉少了,姜琅琊又擺明了不會插手。”

  “再打下去,我們全都得死!”

  董深冷哼一聲,用低不可聞的聲音道:

  “我能有什麼辦法?”

  “造成眼下這副尷尬局面的,還不是得怪你們!爲何不搶先襲擊安北軍?我們今夜目標之一便是全殲安北軍!”

  黑衣人辯解道:

  “剛纔明眼人都看得出來,襲擊懈怠的禁衛軍是最好的選擇!”

  “安北軍可不像你們,他們人人都全神貫注着盯防,若是襲擊他們,且不說第一時間殺不了那麼多人,你這支禁衛軍肯定也裝不了睡,都得圍上來!”

  “我們只有一千多人,又不懂排兵佈陣,各自爲戰之下,怎麼擋得住騎兵鐵蹄?”

  董深咬牙道:

  “爲何要擋住?”

  “按照計劃,你們這一千多號人全是棄子!如果用你們的命換了五百安北軍的命,那便是值!”

  此言一出,黑衣人眼神陡然變得犀利:

  “董深,我們這一批人儘管是奴僕出身,揹負賤籍,但也不是任由你們擺弄生死的棋子!”

  “我們爲了這一次的計劃,毀了容貌,甘願赴死,不是因爲我們有多麼高尚,也不是因爲我們有多麼忠誠,純粹是因爲那羣狗賊用我們全家老小的性命威脅,不得不赴死!”

  “對!你說的很對,我原本的確是可以朝安北軍發起襲擊,可來之前我和手下這羣兄弟們商議了一下……”

  “他們一致認爲,相比於安北軍,更希望可以親手滅了你們這支由權貴子弟組成的禁衛軍!”

  黑衣人自嘲一笑,笑容猙獰而兇戾。

  下一瞬,他擡頭看向董深,眼中有着毫不掩飾的殺機。

  “……”

  董深對上對方的目光,只覺一陣毛骨悚然:

  “你,你要做什麼?”

  此時的他身負重傷,實力不足鼎盛時期的三成,此前一直是黑衣人有所留手,所以才一直堪堪堅持。

  但他心裏卻很清楚,若是對方不顧一切,有八成以上的機率和自己以命換命!

  “做什麼?”

  黑衣人笑了一下:

  “董深,你以爲我剛纔用匕首在你割那麼多道口子只是爲了玩弄戲耍麼?”

  “……”

  聽聞此言,董深立時暗道不妙。

  下一刻,他突兀感到渾身軟弱無力,體內靈力也難以調集。

  他看向黑衣人,不敢置信道:

  “你,你在匕首上抹了毒!”

  黑衣人坦然道:

  “是的。”

  “董統領,讓我爲你介紹一下吧,這一種毒,通常是你們權貴用在奴僕和丫鬟身上,令他們喪失一身實力,好讓你們肆意打罰玩弄的!”

  “它有一個好聽的名字,叫‘唯我獨尊’。”

  “但我們私下裏偷偷叫它,奴印。”

  “因爲凡是中了此毒之人,哪怕事後解了毒,手腕上也會留下一個難以抹去的黑點!”

  說罷,黑衣人掀開袖子,露出一截手臂。

  只見其手腕上有六個黑點。

  這代表着他曾中了六次‘唯我獨尊’毒,失去一身實力,被主子狠狠欺辱打罰了六次!

  感受着實力的下降,以及黑衣人雙眸中的濃烈殺機,董深不由渾身顫抖:

  “不,不!”

  “事情不應該是這樣的!”

  “你這是抗旨!”

  可黑衣人卻哂然一笑,走到董深身側,撿起了那杆被對方丟棄在地上的長矛:

  “抗旨?”

  “我們命都不要了,還怕抗旨麼?”

  話音落下,他將長矛直直刺出,貫穿了董深的心臟。

  鮮血泉涌而出。

  董深雙手握住長矛,雙眸一點點黯淡了下去。

  臨死之際,他的耳旁似乎響起了一道冷冷的聲音:

  “憑什麼?”

  “憑什麼你們是主,我們是僕?”

  “憑什麼你們一言令下,我們便要赴死?”

  “我,不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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