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這是我的房間 作者:未知 沁娘話剛說完,就聽那邊瑞嬤嬤急急忙忙的跑進來報:“姑爺來了。” 聞言,她剛吞到喉管的那顆葡萄差點沒把自己給嗆死,拍着胸口猛烈的咳了起來。 顧琛又來做什麼? 如今兩個人本就相看兩厭,他當不至於又來討人嫌吧? 她剛喘勻氣,顧琛那張人神共憤的臉便黑沉黑沉的出現在門裏了,她氣得想破口大罵,當即沒好氣的瞪着他問:“你又來做什麼?” 顧琛黑眸盯着她,理所當然的說道:“我是我的房間,自然是回來休息的,夫人這話問的,難不成新婚燕爾就要分房睡?” 沁娘被他堵得一句話都說不出。 上一世,自打唐婉嫁進來以後,漸漸的她就沒再跟顧琛同過房了,以至於她幾乎都要忘了跟顧琛原本纔是真正的夫妻,她住的纔是主院,他來她的院子,纔是本份。 “隨你。”半晌,她才動了動脣,擠出兩個字,然後坐在貴妃椅上繼續抱着那一盤葡萄啃,連姿勢都沒有挪動半分。 要睡便睡吧,反正她是不伺候的,她就當旁邊躺了根木頭。 顧琛皺着好看的眉頭瞅着她手裏抱着的那一大盤葡萄,語氣聽不出好壞的問:“你晚上就喫這個?” 沁娘怪異的看了他一眼,總覺得這裏邊有幾分責問的意思,但仔細想想又覺得不可能,顧琛又不關心她,責問她做什麼。 果然,她沒開口,顧琛被她看得有些不自然,嘴裏下意識的就脫口而出:“光喫這個對胎兒不好。” 沁娘露出一抹了然,看吧,果然是她想多了啊,顧琛關心的只會是她腹中那塊肉,又怎麼會關心她呢? “顧郎這般關心腹中那塊肉,不如自己懷一個好了,妾身也願意出去賺錢回來給你花。”沁娘漫不經心的說着,又往嘴裏送了一顆葡萄。 “你……”顧琛臉色又黑又青,他就知道,他來這裏就是找氣受,這個該死的女人,他好心過問她的善食,她居然出言諷刺他。 顧琛見她對自己一副愛搭不理的樣子,心裏堵得不行,隨即疾步走過去,一把將她手裏的盤子給奪了過來:“不準再吃了,我讓廚房給你做點粥。” 沁娘臉色立馬沉了下來,眼眸盯着他手裏葡萄看了一眼,隨即又轉到他臉上,看他的眼神,有如看仇人一般:“你一定要來與我作對是麼?” 她好不容易逮着一樣能喫的,偏偏他要來搶奪,要知道,這個時候誰跟她搶食物,誰就與她不共戴天。 看着她急紅了眼,顧琛張了張嘴,本想說大夫說過了,什麼東西即便是好喫也不能多喫,需適當的什麼都要喫一點,要不然對身體不好,但看着她那副疾言厲色的樣子,話一出口卻變成了:“你別忘了,你懷的可是我的孩子,我自然不能看着你虧待了他。” 話一出口,沁孃的臉色倏地就白了幾分,他懊悔得恨不得咬斷自己的舌頭,正要張口解釋,就聽坐在椅子上的女人忽而笑了一下,笑意卻未達眼底:“也是,在你眼中,我總是在虧待他。”甚至還殺了他。 想起了前塵往事,沁娘原本已經麻木的心突然間又酸澀了一下。 顧琛皺了皺眉,總覺得她這話有些不對味,他什麼時候總是覺得她虧待腹中胎兒了? 而且,他隱隱覺得,她的心離他又遠了幾分,令他抓都抓不住。 這個想法,令他心中無比慌亂。 “沁兒,你明明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他自認除了設計強娶她那件事外,並沒有做錯任何事情,卻不知道爲何,她每次看着他的眼神,就看在看一個負心漢,可是他跟唐婉真的不是她想的那個樣子。 想到唐婉,他不由得又想起了今天出門聽到了謠言以及劉管家查到的事情,心裏不由得對這個面和心毒的女人生起了一股厭惡。 這個女人如此有手段,難不成是她擅自跟沁娘說了什麼? 想到這個可能,顧琛整張臉便爬滿了戾氣,抓着沁孃的手腕問道:“你現在這般對我,是不是有人在你面前說了什麼?” 除了這個可能,他想不到沁娘突然轉了態度的原由。 沁娘看着他眸中翻滾着的怒氣,一時間不明白他這怒從何來,他顧琛一向擅於隱藏自己的情緒,只有對着她的時候,纔會肆無忌憚的暴露自己的壞脾氣。 但她剛纔不過說了句實話,難不成也能令他惱成這般麼? 那顧琛這一世的脾氣也太差了點。 不過,他這麼問的意思,難不成還在追究她爲何突然間就變了心的事情?想來也是因爲這個了。 心念電轉,她倏然勾脣一笑,她原本也沒想讓唐婉好過,既然他現在這般問了,那她爲何不順水推舟呢? 反正,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他猜得也沒錯,上一世的時候,唐婉可在她面前說了不少撥挑離間的話,也做過不少陷害她的事情,她跟顧琛走到今天,可全都託了那位手腕強硬的女商人的福。 “你心裏不是已經有了答案了嗎?又何必多此一問,反正說了你又不會相信。”沁娘甩開他的手,想要下地穿鞋。 她可不會傻傻的把唐婉的名字說出來,就算是要把髒水潑到她身上,她也要讓顧琛自己斷定是她,而不是從她口中聽到是她,否則,依着顧琛的性子,還以爲她女人間爲了爭風喫醋而故意污衊她唐婉。 上一世,像這樣的事情,唐婉可沒少幹,如今她也學聰明瞭,凡事只需要誤導就好了,不必言明,否則,自己就有小人之嫌了。 “我何時說不信你?”顧琛見她低頭找鞋,半天沒穿進去,身體下意識的彎了下去,握着她的腳,給她穿上。 腳上傳來他掌間的溫度,令她愣了一下,隨即想要躲開,卻被他死死的握住,直到將鞋子給她套上了,才放開。 沁娘臉色閃過片刻的不自然,她別過臉,內心嘲諷道,上一世,就在她死前,他還當着她的面,說她楊沁顏是毒婦,在他心裏和眼裏,唐婉纔是那個最能與他匹配和完美的女人。 如今,他卻來質問她,他何是不信她? 他若信她,她又如何會一個人孤獨的躺在那個小院裏病死?他若信她,他們二人之間又如何會走到今日這般田地? “算了,我乏了,要去睡了,顧郎自便罷。” 見她一副連話都懶得跟他多說的樣子,顧琛心裏又是一陣堵得慌,垂在身側的手攥得死緊。 唐婉,果然是你搗的鬼麼? 可是,她爲什麼就是不肯信他,而要去信一個不相干的女人? 這話,在上一世,沁娘也在心裏不斷的自問過,他爲何就是不肯信她,想來是不愛了罷了。 如今的沁娘,她也是不愛了,所以,她無論如何都不會再信顧琛。 唐家。 關於京城裏近日裏傳出的流言,唐婉不是不知道,但她起初是不在意的,畢竟,這也不是她傳出去的,而且她楊沁顏被傳得如此不堪,她心裏本就該高興纔是,又怎麼會在意呢? 她不摻和就已經是很不錯了。 只是,顧琛突然間願意將江淮那條水路讓給她,令她疑惑了一下,畢竟,沒有人比她更清楚,當初爲了得到那條水路,顧琛花了多少功夫。 可是,他現在說讓給她就讓給她了,她可不認爲他是在楊沁顏那裏碰了壁所以纔想要在她這裏得個好。 事出反常必有妖。 直到,手底下的人來報,說布莊那筆生意,被顧琛給拿了去,她這才警覺到,顧琛恐怕不是想要討好她,而是想要整她。 她思前想後也沒想明白自己到底哪得罪了他,自打他新婚第二日從顧宅離開以後,她這幾日都沒有再去見他,她就算是背地裏做了什麼,也不該讓他拿住把柄纔是。 唐婉對自己的手腕一向自信,加上她慣會在顧琛面前掩飾,所以她不相信自己會露出馬腳。 “映月,阿琛的人有沒有說,他爲何要搶走我布莊的那筆生意?”唐婉絞着手裏的帕子,眼眸眯了眯,腦中極盡全力的搜索着各種原由及可能性。 “他們沒說。”映月看了一眼唐婉的臉色,給她添了一杯茶,大着膽子說道,“我看那顧公子就是隻白眼狼,虧得小姐待他如此之好,還處處幫襯着他,他現在翅膀硬了,倒是要過河拆橋了。” “我就說那顧公子除了那張臉長得好看點之外,哪裏值得小姐如此傾心待他?他如今娶了楊家大小姐,必是攀上了楊家那條官路,想要棄了小姐你,也好趁機討好那楊大小姐,小姐……” 映月話還沒說完,就見唐婉臉色一沉,厲聲打斷她:“映月,再要胡說,仔細你的皮!” 映月嚇得渾身一抖,連忙跪了下去,心裏就算再爲自家主子感到不值,可嘴上卻不敢再說什麼了。 “你去查一下。”唐婉話一出口,隨即又想到了什麼,起身道,“算了,我還是親自去問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