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七章 顧琛來了 作者:未知 皇帝一個凌厲的眼神掃過去,那個丫鬟頓時渾身抖得有如篩糠似的,皇帝看她這模樣,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你說你親耳聽到了顧少夫人與男人私通的對話?”皇帝聲音裏沒什麼情緒的問。 那丫鬟原本還信誓旦旦的肯定就是沁娘與男人私會,可如今見皇帝明顯對長公主不喜了,她區區一個下人,若是被皇帝知道她說謊,那她會不會真的會死得很難看? 須臾間,那丫鬟張了張嘴,半天也沒蹦出一個字來。 沁娘痛打落水狗,追問:“你說我殺了殺衛方,那麼我爲何要殺他呢?他都說要帶着我遠走高飛了。” 那丫鬟張了張嘴,愣是沒答出一個字來。 “哦,我貪戀京城的美好啊,顧琛雖不爲官,但好歹也是京城一富戶,那戲子能給我什麼?所以,我想了想,決定還是留在京城吧,那殺衛方着實是太討人厭煩了,於是我就把他給殺了,你說,是不是這樣?”沁娘聲音越發溫柔的看着那丫鬟問。 那丫鬟整個人就跟傻了似的,只管點頭。 等她下意識的點完頭後,她才意識到對方這是在給她下套,頓時整張臉都煞白了。 沁娘看向皇帝,恭敬的道:“陛下,你看這丫鬟什麼也說不清楚,剛纔卻言之鑿鑿的說殺衛方是民婦殺的,還說殺衛方攀上的那個官家小姐就是民婦,她這明顯就是收了旁人的好處來到御前欺君的,還望陛下明察。”沁娘說着,跪到了地上,盈盈拜了下去。 這時,承安候的反應也很快,連忙跟着出列道:“陛下,那殺班主明明是失足跌下水而死的,僅憑這個奴婢一句胡言亂語,怕是不足爲信,而且,那殺家班連夜扶靈出了京城,怎麼憑空又跑來一個殺家班的人?這說不定是臣得罪了人,就有人趁亂想要來踩臣一腳,還望陛下明察。” 承安候那句“得罪了人”無疑再一次戳中了皇帝腦中那根敏銳的神經,他的眼神下意識的朝着一旁的長公主母女看了一眼,那一眼,直看得長公主頭皮發麻。 “承安候請慎言,你可沒得罪本宮。”長公主急言厲色道。 承安候淡淡的看着她道:“臣什麼話都沒說,長公主若非心虛,又何必對號入座,臣身爲武將,脾氣一向耿直,得罪的人可是數都數不過來的,陛下都沒有發話,您又何必急着申辯?” 長公主被懟得啞口無言。 這時,那個自稱是殺家班班頭的男人急急的叫道:“陛下,草民沒有說謊,殺衛方生前的確是跟草民說過他有個相好的,是官家的千金,那姑娘不僅長得漂亮,而且還有才有貌,出身也好,他若是能娶到她,他以後就不必再登臺唱戲了,草民手上還有殺衛方去承安候家之前留下的一件東西,他說這是那姑娘給他的信物,讓我好生替他收着,他要是有個萬一,就讓草民拿着這個信物去報官。” 沁娘和承安候一聽“信物”二字,心裏都齊齊的咯噔了一下,隨即飛快的對視了一眼,都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一絲隱憂。 也不知道那個所謂的信物,是不是沐知琪的,如果是,那麼今日這樁醜事是無論如何都捂不住了,如果不是,那麼對方鐵了心的要陷害沁娘,難不成這個信物會是她的東西? 沁娘自認爲對自己的所有物一向保管得甚好,加上院中有護衛高手輪流守着,斷不會讓人輕易的將她的貼身之物給偷了去,可殺衛方明顯就是被人收買了來污衊她的,他死後再給她補上一刀也沒什麼奇怪的。 總之,今日不管那人手裏拿出來的“信物”是誰的,對她跟承安候來說都不是好事。 整個御書房的人緊緊的盯着那個男人伸到懷裏的那隻手,都想要看看他能掏出個什麼東西來,沁孃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兒。 她不是怕對方真能掏出自己的東西來,她就怕萬一沐知琪那個蠢女人當真送了什麼貼身之物給殺衛方,那她剛纔費盡了心思把皇帝的疑心轉移到長公主那邊就白費了。 就在所有人都屏氣凝神等待着那個人從懷裏掏出的東西的時候,一個聲音驀地從外面響起:“陛下,您還是先看看草民這件東西再行決斷吧。” 隨着這道聲音插入,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都被他吸引了過去。 沁娘心裏默默的鬆了口氣,顧琛來了,她再不用孤軍奮戰了。 顧琛一進來,先是掃了一眼室內的所有人,然後恭恭敬敬的衝皇帝行了禮後,從懷中掏出一張單子來,雙手呈上:“陛下,這是殺衛方自出道以來獲得的所有打賞的單子,上面列了京城各府的官家太太及小姐們打賞的明細,有許多都不是現銀,而是一些價值不菲的器物,還請陛下過目。” 顧琛這話一出口,那個剛纔還喊着要掏“掏物”的男人動作驀地僵住了,他就那麼傻跪在那裏,眼睜睜的看着皇帝身邊的何公公將顧琛手中的單子接過去,然後呈到皇帝面前。 皇帝只粗略的掃了一眼後,顧琛便接着道:“陛下,殺衛方本就是戲子,他戲唱得好,那結個太太小姐們打賞一些東西,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所以,草民倒是很好奇,這位殺家班的班頭能拿出什麼信物來污衊我家夫人。” 一句話,直接便將那個人接下來的動作便都扼殺在了搖籃裏。 別說是自稱殺家班的那個男人愣住了,就連邊上站着的其他人也愣住了,誰也沒想到顧琛竟然連往日裏各府的太太小姐們打賞給一個戲子的東西都查得清清楚楚,還列了單子? 有了顧琛這張單子在前,哪怕就是後面再掏出什麼驚奇的信物,旁人都不會覺得有什麼。 畢竟,打賞這種事情,只要不是你一個人特殊,世人便也說不着你什麼。 果然,皇帝將那張單子掃完後,將其拍在桌案上,目光銳利的盯着那個正要往外掏東西的男人厲聲道:“你說有信物,拿出來朕看看,若不無中生有,朕一定不會放過你!” 警告之意溢於言表。 那個男人嚇得渾身抖了一下,最後還是硬着頭皮將掏裏的東西給掏了出來:“陛下,草民沒有說謊,這的確是殺衛方死前留給我幫他保管的,草民也是實話實說。” 他這個時候簡直是後悔死了,早知道就不該跑到這裏來做什麼證的,這一個弄不好,萬劫不復。 但是,現在已經騎虎難下了,御書房裏那麼多雙眼睛都盯着他,他只能把話說完,旁的,就聽天由命吧。 “陛下請看,這就是殺衛方臨死前放在草民這裏的一塊玉牌,他說這塊玉牌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若不是他那個相好的身份不同,也不能給他這麼一塊價值連城的東西。”男人說着,從懷裏掏出一塊乳白色的玉來,那塊玉雕着複雜的花紋,形狀很特殊,一看就不是尋常人家能買得到的東西。 御書房中的人都不是一般人,所以,當那個男人將那塊玉掏出來的瞬間,所有人都睜大了眼睛。 何公公更是連忙小跑着過去,小心翼翼的將那塊玉給接了過來,呈到皇帝面前。 皇帝臉色陰鷙,其他人的臉色也好不到哪去,只有顧琛神色依舊淡定的站在那裏,並藉着寬大的袖袍的遮掩,悄悄的伸手去拉了一下沁孃的手,沁娘一臉懵的看向他。 顧琛在她手心裏撓了一下,脣角幾不可見的勾了一下。 沁娘一陣無語,這麼嚴肅的地方,這麼嚴肅的場合,這廝能不能收斂點兒! 沁娘想要將手從他手裏抽出來,無奈對方握得太緊,兩個暗暗的掙扎糾纏了好一會兒,直到皇帝的目光從那塊玉牌上移開,掃了過來,顧琛才依依不捨的放開了手,一本正經的站在那裏,彷彿剛纔那御前偷腥的事情不是他乾的一般。 若不是皇帝就在面前,沁娘真的很想翻白眼。 她以前怎麼不知道,這廝這般會裝。 “陛下,這不是太子殿下的玉牌麼?難不成,這個大膽的叼民想說太子殿下與那個低賤的戲子有染?”承安候一臉迷茫的看了看皇帝,又看向跪在御前的那個男人,聲音裏隱隱的透着一抹幸災樂禍,隨即冷笑道,“這還真是狗膽包天哪,居然敢污衊到了當今的儲君身上,簡直不知所謂!” 這人要找死麼?還真是攔不住。 那人一聽這玉牌是太子的,頓時臉色煞白,渾身癱軟得差點沒支撐住,他抖着脣,語無論次的開口道:“陛下,冤枉,這真的是殺衛方給草民的,草民沒有要污衊太子殿下的意思,而且,草民也不知道這是太子殿下專有的東西,陛下饒命啊……” 皇帝陰沉着一張臉,前些天他就聽宋懷說他微服出門的時候被人偷了東西,似乎隱隱的還調動了巡城營的人上街抓過人,可沒抓着,他當時也沒太在意。 沒想到,居然是這塊玉牌。 “來人,給我把這個滿口胡言的叼民拖下去,杖斃!”皇帝怒氣騰騰的從椅子上站起身來,厲聲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