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八章平復 作者:未知 宋玉不知道何時已經閃到了皇帝身邊,擡腳就將那名士兵給踢飛了。 皇帝長長的鬆了口氣,暗暗抹了一把額上滲出來的汗水,看向顧琛道:“顧卿,你若再來晚一些,朕就要被押到萬千老百姓面下宣讀罪己詔了。” 要知道,下罪己詔對一個帝王來說,可是最嚴重的懲罰,那是會被載入史冊的,歷代帝王,沒有一個不在乎自己身後之名。 若是今日不是顧琛提早布好了局,他怕是寧可自盡而亡,也不願意受此等莫大的屈辱了。 “三殿下不是在此嗎?陛下怕是多慮了。”顧琛笑了笑說道,“臣之前也說過了,這些人手上雖有火器,可他們手上這些火器都是有缺陷的,您瞧,他們在宮裏亂射了一通,一個人也沒打死,而且,彈藥數量有限,他們能闖到這宮裏來,就已經是極限了,這個時候手裏拿着的,不過是一些廢鐵而已。” 說着,他奪過其中一人手裏的火銃,隨意的朝着一個朝臣扣動了一下扳機,那名朝臣立馬嚇身一抖,大叫着:“不要殺我,不要殺我,都是石大人,是石大人慫恿我們這麼做的。” 啪! 一聲輕響過後,整個內殿瞬間鴉雀無聲。 再然後,一股尿味瀰漫開來,瞬間襲擊着屋內每一個人的鼻孔。 宋玉嫌棄的捂住了口鼻道:“顧統領,你明知道那火銃裏已經沒有火藥了,又何必嚇唬他,這下多噁心哪。” 顧琛隨手將那把火銃往地上一扔,不太有誠意的說道:“抱歉,臣也沒有想到這人這麼不經嚇,就這麼點破膽,居然還敢跟着一起來逼宮,真是搞笑。” 那名被嚇尿了的大臣這會兒一聽火銃裏沒有彈藥,頓時就癱軟在地上,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內心也涌上一股難言的羞恥感,他感覺到原本站得離他近一些的朝臣默默的移開了腳,站遠了一些。 “顧琛,你跟宋玉果然有勾結!”宋熹臉色劇烈的變幻過後,突然指着顧琛和宋玉道,“我就說嘛,之前偷偷潛入宮中的,就是你。” 宋玉雙手一攤,一臉無辜的說道:“熹堂兄,你可不要亂說,我可沒有偷溜回宮,況且,熹堂兄私養了這麼多的兵馬,還持有這麼多的火器,那麼打傷江貴妃的人是誰,就不必再多說了吧。” 事實都擺在眼前了,這個宋熹居然還企圖想要在皇帝心中埋下一顆懷疑的種子,真是賊心不死。 不過,鑑於他的造反行爲,他此刻不管說什麼,皇帝都是不會相信的。 “今日若非設了這麼一個局,長樂郡王怕是還不肯暴露自己的野心呢。”顧琛扯了扯脣角,大手一揮道,“將他押入天牢,等候陛下發落。” “是。”那兩名原本按着宋熹的士兵應了一聲,立馬便押着宋熹往外走。 宋熹知道大勢已去,在最初的慌亂過後,他很快就破罐子破摔起來,只是,在臨死前,他也不能讓別人好過,他被押着一邊往外走,一邊扯着嗓門喊道:“皇伯父,你最信賴的顧統領其實跟你的兒子早就勾結在一起了,若不然,他們今日的配合爲何會如此的有默契?你今日可以殺我,但你將來有一天也會被自己的兒子給奪了位的……” 隨着宋熹被押出了養心殿,他的聲音也漸漸的聽不見了。 殿內那些原本想要爭從龍之功的幾個大臣一個個嚇得面無人色,渾身顫抖,彷彿下一瞬就要站不住了一般,皇帝能夠坐到這個位置上,又怎麼會是心慈手軟之人?當年,那些奪位的兄弟一個都沒有活下來,他們這些背叛了他的大臣又會怎麼樣呢? 結局可想而知。 謀逆是要滿門抄斬的! 一時間,所有人都跪在地上瑟瑟發抖起來,嘴裏不斷的求饒道:“陛下開恩吶,臣等全是受了長樂郡王的蠱惑,他說陛下是被三皇子脅迫了,臣等纔跟着他一道進來救駕的。” “對對對,臣等對於長樂郡王的謀反罪行一概不知啊,臣是被他騙進來的。” …… 一羣的大臣紛紛找託詞撇清自己的罪名,極力聲明自己事先並不知情,一切都是宋熹瞞騙了他們。 宋玉淡淡的掃了這些人一眼,道:“你們事先知不知情,父皇心裏一清二楚,就不必在這裏爲自己開脫了,都拖下去吧,省得污了父皇的眼。” 說着,他又嫌棄的用手扇了扇瀰漫在屋內的氣味,示意貝公公趕緊找人來清理這裏。 皇帝被這一通鬧得也沒什麼心情,而且,裝病了這麼些天,他也裝得累極了,這個時候事情總算是平復了,他被這些人吵吵了半天也覺得耳朵疼,便揮手示意他們都該幹嘛幹嘛去,自己隨即也去了後宮。 顧琛迅速的命人打掃了戰場,並且將傷員都送到了太醫院,讓太醫一一處理,除了混戰時死了幾個宮女和太監,基本上也沒有造成多大的損傷。 那些宮中的妃嬪和皇子公主們,聽說叛亂已經被平反了,頓時都鬆了口氣。 養心殿內鬧了那麼大一場,而且屋子裏還滿是血腥氣和尿味兒,皇帝頓時也失了住在這裏的興志,立馬去了後宮。 而宋玉則與顧琛對視了一眼,然後兩個人朝着不同的方向散開了,並未有過多的交流。 一場宋熹精心策劃的逼宮事件就在這一夜之間全都歸於平靜了,經過這一夜後,皇帝也重新開始考慮起了太子的人選。 正如宋熹所說的,他有很多兒子,而且他如今正值壯年,有的是時間來培養自己的下一任繼承人,不需要這麼着急就立太子。 可是,正因爲如此,他也瞧出了不立儲的弊端,那就是那些個皇子都會對這個位置有想法,現在成年的皇子是不多,可若再過幾年,那些個皇子都成年了,他們難保不會爲了這個位置而爭得你死我活。 早日立儲,於江山社稷也是一件好事,所以,他不該拖。 於是,一連幾日,皇帝都詔了一些純誠進宮試探,想要看看他們心慕中有沒有適合的人選。 確切的說,是看看他們心慕中的人選與他心慕中的那個是不是一致的。 對於這些,顧琛全然不關心。 拔除了宋熹這根最大的隱患之後,顧琛對這個職位也沒有了留戀,他就想着,等過一段時間,選一個合適的人來接替他的位置之後,便辭官在家裏專心的做他的生意了。 剩下的,他相信宋玉可以搞定,並且,以如今朝中的局面來看,已經無人能夠跟宋玉爭那個太子之位了。 對於皇帝的猶豫,他並不擔心,畢竟,選宋玉是最佳的人選,他不認爲皇帝最後會選別人。 等到將那些叛軍都整治清楚以後,又是十多天以後的事情了。 沁娘看着那火辣辣的太陽,嘆了口氣:“原本還想趁着天氣不熱出去透個氣的,這下子又熱起來了,怕是去不成了。” 她一臉惋惜的說着,往嘴裏又塞了顆剝好的葡萄。 顧琛捏着她的小臉道:“你若真的想去,我們可以早一些動身,早晨的太陽並沒有那麼大的,而且,在馬車頂上多鋪一些擋光散熱的草皮便好了,你若覺得熱,我給你打扇子便是。” 沁娘一聽,眼睛立馬亮了起來:“你說真的?” 顧琛點頭:“爲夫人服務,是爲夫的榮幸。” 沁孃的心立馬便圓滿了。 原本算着那幾天天氣沒那麼熱,夫妻二人一同去山莊住兩天的,可因爲宋熹那場逼宮,就耽誤了些時日,而且,由於涉及謀逆人數衆多,全都需要做後續處理,就難免要耽誤一些時間。 這一耽誤,好天氣便沒有了。 爲此,沁娘還鬱悶了好些天。 此刻聽顧琛這麼一說,她還有什麼好顧慮的,她抓起他的手興沖沖的道:“那我們明日便去吧。” 這個時候不管她說什麼,顧琛自然都全盤應下,而且每一處都爲她考慮到了,不會讓她有半分不適。 第二日一早,顧琛便讓人套好了馬車,將一路上要喫的東西都備好了帶上馬車後,攜着沁娘一路駕着馬車出了京城,朝着城外的溫泉山莊駛去。 他跟皇帝告了假,要去山莊待幾天,皇帝也知道近日爲了抓住宋熹,他的確是從未懈怠過,便準了。 至於宋熹,據說他日日在牢裏鬧着要見皇帝,可皇帝卻連理都不想理他,對於他說的話,更是一個字都不會相信。 宋熹一直強調那日宋玉的確是無詔返京了,並且還潛入了皇宮,去見了皇后,一定有所圖謀,可是這一點,他是說破了嘴也沒人相信。 就在宋熹鬧得筋皮力盡之時,宋玉卻突然來了。 牢房裏的牢卒都被打發出去了,這會兒整個天牢裏就只剩下宋熹和宋玉兩個人了。 一個在牢裏,一個在牢外。 一個指蘭玉樹,乾淨高雅,一個形容狼狽,面容憔悴。 對峙了幾息過後,宋熹開口道:“現在這裏沒有人,你敢不敢承認那日你的確是偷偷回了京?” 宋玉靜靜的欣賞了一會兒他的狼狽和焦慮,勾脣笑了,大方的點頭道:“是啊,本宮是回了京,而且,還進了宮,去見了我母后,可那又如何?你覺得,有人會信嗎?” 宋熹瞪大了眼睛,突然激動的問道:“你這麼做到底有何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