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七 赤子3
周培毅忍着沒有說出後半句“手術很成功,你現在已經是個男孩子了”之類的調侃,這讓他非常痛苦。
托爾梅斯在簡易治療艙裏睜開了眼睛,虹膜一點點變得清澈。陌生的天花板,被束縛的身體,記憶的缺失與劇烈的頭痛,都讓她感到了恐慌。
“很抱歉,我必須用這種方法暫時限制您的自由。”周培毅一直保持着與托爾梅斯的距離,這是由於科爾黛斯的強烈要求。
被昏睡紅茶迷暈的科爾黛斯和艾達拜倫已經醒來,她們合力將托爾梅斯搬運進了這臺周培毅爲了以防萬一搭建的簡易破產版治療艙裏,將她的身體用治療艙裏的綁帶束縛住,監控她的身體狀態。
之所以科爾黛斯會要周培毅保持距離,一方面是因爲托爾梅斯還穿着夜間那一身極爲誘惑的黑紗,在治療艙的溶液浸泡中,已經變得過於透明。自己家的師弟是個什麼純情的玩意,科爾黛斯很清楚。
而另一方面,來自於科爾黛斯的自責與愧疚。
周培毅站起身拍了拍科爾黛斯的肩膀,示意她不要過於擔心。他走到治療艙的頭部,讓還在迷惘狀態的托爾梅斯可以看清自己的臉。
“托爾梅斯小姐,當然,如果這是您的真名的話。”他緩慢地說,讓自己的每一個字都保證可以被對方聽清楚,“由於您突然倒下,我不得已得監控了您的生命體徵。”
科爾黛斯適時地將一份複雜的報告遞給他,讓他能把那些複雜的醫學名詞輕鬆讀出來:“您的大腦非常健康,您的身體也非常健康。不過,這其中有一個小小的問題。在您大腦顳葉內側的海馬體周圍,殘留有場能作用的痕跡,場能的影響範圍一直從海馬體延伸到紋狀體附近。所以我很擔心,您的記憶會不會出現什麼問題。”
托爾梅斯聽過了他的這些話,緩緩閉上了眼睛。沉默了半晌之後,纔開口:“理貝爾,理貝爾先生,對嗎?”
“是,我是理貝爾。”
一顆淚珠,從托爾梅斯的臉上滑過,滴落進治療艙的治療液中,發出輕微又不清脆的聲音。她看似平靜,眼部卻在反覆顫抖,像是在極力地控制自己的情緒。
然後周培毅聽她說道:“就像是一場夢,我做了很久很久的夢。很抱歉,理貝爾先生,我需要一些時間來消化我失去的時光。”
周培毅點點頭:“如果您有任何需要,我們就在隔壁。”
隨後,他就與艾達拜倫、科爾黛斯離開了房間。
“她腦子裏的場能會影響她的記憶力嗎?”周培毅在隔壁的隔音房間裏,向科爾黛斯提問。
科爾黛斯看着治療艙傳遞到隨身機上的報告,回答說:“我不是這方面的專家,只能依靠我的基礎知識給你一個猜測性的答案。會。”
因爲五感極其敏銳而發現場能殘留的功臣,艾達拜倫,有些驚訝地問道:“場能還能影響腦子的嗎?”
科爾黛斯耐心地解釋道:“有一種分類爲‘意識影響’的場能,可以改變人對於整個世界的觀察。比如可以影響晶狀體向大腦傳遞的視覺信號,比如可以影響多巴胺之類分泌物的含量,改變人的性格與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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