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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8 初恋夹心

作者:未知
2012年初夏,魏之笙第三次模拟考试结束后,看着自己的成绩,挺满意的。她属于那种平时不学习,考试前看几天书就可以考個差不多成绩的学霸。她觉得上個985沒什么問題了,就不往更高学府钻了,也给别的同学留点机会。 她和阮萌约好了,报考同一所大学,同一個专业,做一辈子的好朋友。所以两人很默契地不复习了,时刻都能参加高考。 魏之笙一下子闲下来了,最开心的除了她自己還有她的爱犬,一只已经十岁了的哈士奇。一人一狗,整日厮混在一起,自在逍遥。 魏之笙的表弟丁辰不一样,他明年中考,他希望2012年的12月21日快点到来,他得看看玛雅人的世界毁灭预言是否能实现。如果地球真的毁灭了,那他现在就不用复习了,反正他对上表姐的那所重点高中沒什么兴趣。 但是丁辰的家人不這么想,他们都想让丁辰成为魏之笙那样的学霸。丁辰长吁短叹:“姐,我该怎么办?” 魏之笙摸了摸丁辰的头,心裡想的却是,我表弟该不是個侏儒吧,怎么都初二了,還這么矮,怎么就不长個呢?比起学业来,魏之笙更担心的是丁辰的长相。這個世界对长得好看的人,总是宽容一些的,就比如說阮萌。 但是现如今来看,丁辰這根萝卜头显然不可能马上就长得好看,那還是学习比较重要了。 “走,去你家,我给你补习。”魏之笙喝了一口汽水,总觉得沒什么味道,又推了推丁辰說,“补习费,两杯奶茶。” 丁辰家和魏之笙家不顺路,前年新开了一個楼盘,算是本市最贵的了,丁辰家买了一套,打算给儿子留着以后结婚用。魏之笙家的老宅子在老城区,一個东一個西。 因为交通不便,魏之笙有许久沒有来姨妈家了。所以刚一照面,姨妈就拥抱了魏之笙,简直不知道如何疼惜才好。也许是被突然见到亲外甥女的喜悦冲昏了头,丁辰妈妈好半天才想起家裡有客人。她拉着丁辰說:“儿子,你林伯伯的儿子,学习成绩可好了,妈妈請他来辅导你一下。” “哪個林伯伯?”丁辰问。 “就是咱们家往后数三栋楼的独栋业主呀!他儿子在A大,学习好得不得了!他妈妈是我同学的表姐的姐夫的妹妹!你說巧不巧!” 魏之笙和丁辰面面相觑,這关系实在是远得不得了。可這么远的关系,人家還愿意来给补习,肯定有問題。 魏之笙藏了個心眼,问:“真的是A大的?” “那当然了,家裡一屋子的奖状奖杯。笙笙呀,你表弟不如你脑子好,以后可怎么办呀。” “姐!我想让你辅导我。”丁辰拉了拉魏之笙的裙摆。小萝卜头可怜巴巴地眨着眼睛,魏之笙一下就心软了。丁辰請過不少家教了,成绩基本上沒什么提高,這次的這個家教会有用嗎?魏之笙决定去会一会這個隔壁林伯伯家的林哥哥。 “姨妈,A大我也很想考,我能不能进去咨询一下這位林哥哥?”魏之笙道。 “哎呀,好好好,我們笙笙就是上进!”丁辰妈妈带着两個人进了丁辰的房间。丁辰的书桌前坐着一個人,他正伏案写着什么,只听到钢笔在纸上划出沙沙的声音。他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袖子折了两道,露出一截手臂来,他细碎的发扫在额头上,下巴线條紧绷着,唇边始终有一抹若有似无的讥笑。 魏之笙后来想,他那时候的笑,大概是对题目太简单的嘲讽。 “林雾呀,這就是我們家丁辰,這是姐姐笙笙。我們笙笙今年高考,也想考A大呢,你多多费心呀。”丁辰妈妈把两個孩子推到了林雾的面前。 原本在桌前做题的林雾,一下子就站起来了,脸上带着如沐春风般的微笑,冲丁辰妈妈点了点头道:“阿姨您放心。” 丁辰妈妈的嘴笑得合不拢,她转身出去了,林雾還特意過去帮她开了门,礼貌又绅士。然而在门关上的那一瞬间,林雾脸上的笑容就散去了。 “你以往的作业本和卷子我都检查過,你抄的作业不超過30%,自己做的作业不超過2%,其他的部分是一個叫夏雨的男同学帮你抄的。你连抄作业都懒得自己抄了嗎?” “我才沒有!你别胡說八道!”丁辰昂着头,看向已经比自己高两個头還要多的林雾。丁辰大概是觉得自己的气势還不够,于是拽了拽比自己高一個头的表姐。 魏之笙收到了表弟的信号,本着我的弟弟只有我能欺负的原则,也梗着脖子說:“我表弟不是那样的人!他一向乖巧!” 林雾的唇角弯了弯,眼神飘過了丁辰的書架,說:“你的作业有很大一部分和你同学录裡夏雨的字迹相似,他和你是同一所小学,初中之后又是同班。” “你怎么能随便翻人东西。”魏之笙有点恼怒。 身后的丁辰探出来半個身子:“哥!你是福尔摩斯嗎?怎么发现的,教教我!” 魏之笙捂脸,她這個表弟不靠谱呀! “做题可以培养你的逻辑思维。”林雾說。 丁辰露出了一個你欺负我读书少的表情,又看了一眼自己的表姐。魏之笙在接收到這個信号以后,本来不想理他了,但是丁辰比了個手势,意思是奶茶加倍。 “听說林学长是A大的,那应该很忙了。丁辰目前的课程都比较简单,我想我可以先辅导他,有难题,再請教你。”魏之笙說這话的时候,笑嘻嘻地看着林雾,乖乖女的形象让她看起来可靠极了。 林雾不慌不忙地說:“我這儿有份卷子,你们要不要一起做?” 魏之笙心裡有点不痛快,林雾沒有正面回答她的問題,反倒是拿了张卷子出来,這是对她的不信任,要考验她?魏之笙偏偏就是一個不喜歡被看轻的人,她一把扯過卷子,放狠话道:“還沒有我不会的题!” 說完,她把另外一份卷子给了丁辰。 丁辰一瞬间头都大了:“我沒說我也要参加啊!” 魏之笙白了他一眼:“你那脑袋再不动动,真跟萝卜一样了,做题,哪那么多废话!” 林雾让了位置,魏之笙坐在丁辰的书桌前,丁辰只好跪坐在地上,靠着床头柜写卷子。林雾拿了本书,在沙发上看。 静默的一個下午,烈日转而变成了夕阳,余晖洒落进来,刚好笼罩着魏之笙和林雾,她看见林雾气定神闲,仿佛和這個世界格格不入。 林雾也在這個时候刚巧抬头,与魏之笙四目相对,他笑了,如夏花灿烂,他說:“听說你要考A大?” 魏之笙点了点头。 “那你還差得远呢。”林雾合上书,站起身,走到丁辰的跟前,轻轻推了丁辰一下,丁辰的头就脱离了手掌,直接磕在了床头柜上,他嗷一声跳起来。 “每周六下午,我有時間,给你补课。补一個学期,上個省实验高中沒什么問題。”林雾說完,又瞥了一眼魏之笙以及她手裡的卷子,讳莫如深地走了。 丁辰从梦中惊醒,揉着自己的下巴,過来推了推表姐,问:“他什么意思啊?” 魏之笙看着這张卷子,满头大汗。她沒有料到,她纵横题海這么多年,還有她不会做的题。她仔细看了這份卷子,是手抄的,看来是林雾自己出的题。 “這人太嚣张了,太表裡不一了,你也看见了,当着我妈的面,多稳重懂事,当着咱俩的面,多么轻浮!我就不上他的课!”丁辰气愤。 “别吵!”魏之笙一把捂住了丁辰的嘴,還沉浸在這张卷子裡面,其中奥妙,无以言表。 丁辰被捂着嘴,满心的不高兴。 魏之笙把卷子小心翼翼地卷起来,转头同丁辰說:“可恶之人呢,必有厉害之处!下次上课,你叫我一声。” 丁辰觉得,表姐只怕是疯了。 魏之笙回家的时候,满脸欣喜。就像是一個常年买彩票的人,突然中奖了一样。她怀裡抱着的是林雾给的那张卷子。无论是在家還是在学校,她都在反复研究這张卷子的奥妙。 這让阮萌大吃一惊,摸着她的额头,看着傻笑的她问:“中邪了?” “你不懂。”魏之笙把头一扭,继续傻笑。 阮萌咋舌:“你该不是谈恋爱了吧?早恋啊!” 魏之笙的眼睛突然有了神采,问:“我的样子像嗎?” 阮萌点点头,十分肯定地說:“眼泛桃花且无神,一张朱唇笑嘻嘻,二傻子的模样,有喜歡的人了沒跑!是谁呀?” 魏之笙一听呵呵呵地笑起来,說不出的诡异,好半天蹦出一句话来:“林雾你听說過嗎?” 阮萌先是震惊然后错愕了起来:“你說A大的那個保送的变态?” “变态?他变态嗎?都干過什么?” “跳级好几次,年年奖学金,沒拿過第一名以外的任何成绩。据說過目不忘,新書发下来翻一遍就全会了!這样的人,還不是变态?” 魏之笙捧着脸,笑得越发灿烂了:“原来是学习好到变态,下雨天我和变态更配了!” 阮萌狠狠地敲了她的脑袋:“醒醒吧!咱们顶多也就是個别人家的孩子,被一般人羡慕羡慕。他林雾可是神的孩子!” “什么意思?” “被别人家的孩子供奉,参拜啊!” 魏之笙深呼吸了一口气:“我要考A大!你考不考?” 阮萌咬了咬唇,委屈巴巴地說:“那只怕是以后不能和你当同学了,我死都不上A大,我哥在那儿!我随便上個985得了。” 紧接着上课铃响了,又一次的模拟考开始了。 魏之笙再也沒有马马虎虎地做卷子,也沒有提前交卷,安静又乖巧。 很快,周六到了。 魏之笙出门特意洗了個头,横跨了半個城市,去姨妈家,等着林雾来补课。可等了一天,也不见林雾的踪影。她在房间裡辅导表弟的功课,姐弟两個做卷子,都是心猿意马。等到了吃晚饭的时候,魏之笙终于忍不住问了:“林雾今天不来嗎?” 正在厨房裡忙碌的丁辰妈妈出来說:“林雾他今天有事,說是明天来。笙笙找林雾哥哥有事嗎?” 魏之笙尬笑了好一会儿,挥了挥手說:“沒事!” “洗手咱们吃饭了。”丁辰妈妈又說。 魏之笙和丁辰洗了手過来吃饭,发现丁辰爸爸不在家,丁辰妈妈叫了個海底捞的外卖。火锅沸腾,油烟缭绕,魏之笙从小就是個油头,沒一会儿头发就腻住了,她随手把头发一绑,继续大快朵颐。反正林雾也不来,今天的精心打扮也泡汤了。 沒過五分钟,门铃响了。 丁辰跑去拿饮料,魏之笙去开门。 大门打开的一瞬间,魏之笙瞪大了眼睛,然后又迅速把门给关上了。 “谁来了?”丁辰妈妈问。 “林雾……” “那你关门干什么呀?”丁辰妈妈笑着起来,去给林雾开了门。 林雾的嘴角弯了弯:“明天有個实验要做,不能過来补课了,现在正好有空,阿姨,丁辰在嗎?” “在在在!林雾先一起吃饭吧。”丁辰妈妈笑呵呵地說。 “在吃火锅?我最喜歡火锅。”林雾在门口换了鞋,手上還拎了一袋水果。 “那個……我吃饱了。”魏之笙站起来,恨不得找個地方钻进去,她摸了摸自己油腻腻的头发,心都凉了。 丁辰正好拿了饮料出来,看见林雾,顿时也沒了胃口,說了句:“我也吃饱了。” “這孩子!”丁辰妈妈笑骂了一句,又对林雾說,“林雾你喜歡吃什么,阿姨点了很多,厨房還有。” 魏之笙和丁辰钻进房间裡,从门缝裡偷看林雾。林雾和丁辰妈妈聊得十分愉快,总是能逗得丁辰妈妈哈哈大笑,仿佛两個人沒有任何代沟,共同话题一箩筐。 魏之笙心服口服,這果然是神的孩子,能让所有人都发自内心地喜歡他,能聊任何人感兴趣的话题,這源于他饱读诗书,并且情商很高。其实,不用林雾說什么好听的,他长那么好看,本来就是被喜歡的对象。 丁辰恨恨地說:“太虚伪了,能假装和我妈聊得来,家教不一般啊!” 魏之笙抬起脚踹在丁辰的小腿上:“你懂什么,這才是聊天的艺术!我以后如果做個记者,就要像林雾這样,能撬开所有人的嘴巴,让他们高兴地敞开心扉,吐露心声。” 丁辰委屈地捂着小腿:“姐,你变了,你是不是喜歡他?” 提到“喜歡”二字,魏之笙立刻脸红了,心裡已经开了花,說:“有這么明显嗎?” 点外卖的好处就是不用自己洗碗,在他们吃完之后,海底捞的员工上门把餐具都收回去了。 魏之笙焦虑起来,抓着丁辰问:“哪儿能洗头?” “洗头干嗎呀?” “废话!你看我這头发,還能见人嗎?” 林雾就在這时敲了敲门,进来了。 魏之笙僵硬地转身,冲着林雾笑了笑說:“我早上洗的头,你信吧?” 沒想到林雾看都沒看她一眼,說:“和我有关系嗎?” 魏之笙不但沒有羞愧恼火,反倒是觉得,真有個性! 丁辰妈妈吃過饭要去跳一会儿广场舞,虽然她实在沒到這個年纪。偌大的房子裡就只剩下他们三個人,于是从丁辰的房间搬出来,在客厅补课。丁辰总算是有個正经的桌子和椅子了。 魏之笙则是靠在沙发上,腿盘起来,把书放在自己膝盖上,抱着腿盯着书。林雾带了电脑,坐在丁辰的对面写着代码。 丁辰的心思全然沒在這张卷子上,他朝魏之笙努努嘴,意思是,想溜。 魏之笙皱着眉摇了摇头。 噼裡啪啦的键盘声突然停了下来,林雾用右手撑着下巴,歪了歪身子,看向丁辰:“半個小时三道题,一道都沒对。你解题思路有問題。” “你都沒有正眼看過我,怎么知道我解题思路有問題的?”丁辰不服气。 “草稿纸,我余光看见了。你把书翻到98页,原理是一样的,自己代入公式再算一遍。”林雾說完又开始敲键盘了。 丁辰翻开书,按照他說的办法,研究着公式带入了,算了十几分钟,果然解开了,并且印象深刻。他承认,這种教学方法,让他很受用,但是很不爽。 魏之笙抱着膝盖,咬着笔,盯着林雾看了许久,更多的时候是看他的手。敲键盘的姿势可真好看,代码怎么能写得這么快,林雾到底是什么专业的,怎么看起来如此厉害的样子?魏之笙心裡有一万個疑问,脸上终于开始忍不住傻笑了。她站起来,往林雾那边走,可以說是鼓足勇气了。 也不知道林雾是不是正好余光看到了她的举动,在魏之笙马上走到他跟前的时候,林雾突然站起身,去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魏之笙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丁辰抬头看见了表姐的囧相,一個沒忍住咧嘴笑了。 魏之笙白了他一眼,直接走到他跟前,抓起一支笔,在他的卷子上画了個叉說:“這道题错了,這都能错,你這颗大脑到底是什么配置?” 丁辰:“……” 林雾喝完水回来了,魏之笙琢磨了一会儿,又往他那儿凑。林雾又站起身,去了下洗手间。魏之笙深呼吸了一下,等下一次机会。 第三次主动靠近的时候,林雾突然一個回眸,清冷的目光对上了魏之笙的满眼桃花,冷冷地问她:“你有事?” 魏之笙狂点头,然后一溜小跑,跑到了林雾的身旁,她能够闻到林雾身上有淡淡的香味,不是任何香水的味道,也不是洗衣液的味道,她說不上来那是一种怎样的味道,但是感觉却是让人心旷神怡的。 魏之笙把书往林雾的面前一放,微微弯着腰,问他:“這道题怎么做呀?” 林雾只是扫了一眼然后說:“选C。” 魏之笙听了之后微微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她歪了下脑袋,仿佛是把眼睛裡的桃花给倒出去了,站直了身体,正色道:“为什么选C呀?這道题不是选D嗎?” 林雾眼皮也沒抬一下,重复道:“选C。” 魏之笙不信邪,她重复看了一遍這道题,然后翻了一下后面的习题答案,十分有底气地說:“选D,你看答案也是D!” 林雾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說:“那你为什么问我?” 魏之笙咋舌,但是也很直白地說:“我怕气氛太尴尬,所以想弄出点动静。你是不是看出来我的意图了,所以故意說选C?” 林雾接着笑:“不,這道题就选C。” “咦?”魏之笙坐下了,从丁辰那儿抢了点演算纸,带入答案逆向推了一遍,表面上D也沒什么不对的,C好像也可以选? 隔天上课的时候,正好老师要讲這本练习册的题,魏之笙头一次很认真听课了。讲到這道题的时候,老师也沒发现有問題,魏之笙举了手說:“老师,這道题是否应该选C?” 老师微微一愣,看似差不多的两個答案,但是仔细算一下会发现,這裡面存在一個很小的方向误差,D似乎不对,C好像真的是正确答案。 老师当场就表扬了魏之笙,夸她学习好還勤奋爱钻研。 后座睡大觉的阮萌睁开蒙眬的睡眼问魏之笙:“真要考A大?” 魏之笙点点头:“這题林雾扫了一眼就知道正确答案不对,你說他厉不厉害?真乃学神!” 阮萌从包裡摸出一张湿巾来,对着自己的脸一顿猛擦。 “你干嗎?”魏之笙不解道。 “我提提神,好好听讲,不然怎么陪你去A大!” 如果不是正在上课,魏之笙一定要把阮萌抱起来,再转上三個圈。 距离高考還有一個半月,魏之笙终于搞到了林雾的QQ号,每天去林雾的空间给他留言,沒想到一個礼拜后,林雾把空间给锁了。她在QQ上乐此不疲地跟林雾說话,只有问习题的时候林雾才会回答她。魏之笙仿佛找到了窍门,她专门去找一些刁钻的题发给林雾。林雾看到以后会把解题思路告诉她,魏之笙做出了答案发過去,林雾通常很久才会回复一個对的符号。 魏之笙看着這個符号都能开心上好一会儿,很快,高考来了,只剩下半個月的時間。魏之笙最后一次上網,告诉林雾她要考试了,短時間内不能上網了。那天林雾破天荒地给她打了很多字,包括如何调整心态等等。 印象裡,這是林雾說過最多的话了。她能够想象得到,电脑的那一端,修长的手指快速敲打着键盘,脸上還是那样冷冰冰的表情,但是他十指连接的那颗心脏,肯定是炙热的。 和林雾說了A大见,魏之笙把和林雾的聊天记录全都保存下来,然后找了一家打印店,花了不少钱弄了個彩打,做成小册子,放在书包裡。不能见林雾,也不能和他聊天的日子,她就打算看這些小册子度日了。 阮萌最近复习也很努力,她大哥听說她要考A大還专门给她辅导了几天,不辅导還好,辅导之后,阮萌什么都不会了。阮家大哥一气之下,把阮萌的三年高考五年模拟给撕了。 阮萌在家感觉喘不過气来,急忙发短信向魏之笙求救。 “大哥,我来找阮萌去一趟书店可以嗎?”魏之笙說。 阮杰黑着的脸色稍微有了那么一点好转,嗯了一声:“要我开车送你们過去嗎?” 阮杰研究生已经快毕业,开始管理家裡的生意了,进出都有专车。 “不用了大哥,我們坐公交去,绿色环保。”魏之笙笑嘻嘻地把阮萌成功解救了出去。 踏出阮家的大门,两個人同时松了一口气。魏之笙鞋带散了,把书包扔给了阮萌,蹲下系鞋带,一本小册子从包裡飞了出来,阮萌沒见過這個册子,翻了一下,发现竟然是本聊天记录,再一看內容不得了了。 她尖叫起来:“你和林雾每天就聊這些?” 魏之笙系好了鞋带,看见小册子,心底的笑意就蔓延到了脸上:“怎么样,是不是超甜蜜?我觉得他对我也有意思。” 阮萌目瞪口呆,過了一会儿才问:“能不能借我看看?” “干嗎?”魏之笙警惕地看她。 “你别误会,我觉得你俩這聊天的內容,比那五年模拟厉害多了!這上面好多题我都沒见過!” 魏之笙突然有点骄傲了,大方地一摆手:“拿去,别弄坏了。” 阮萌再三保证后,收到自己包裡,又說:“他就每天给你发個符号,你都能开心成這样?” “你懂什么!” 两個人還是去了书店,收银台有人结账,她一抬头,看见了林雾那张冷若冰霜的脸,以及旁边委屈巴巴的丁辰。 丁辰颤抖着下巴:“姐……” “林雾,好巧呀!”魏之笙先是冲林雾摆了摆手,然后才凑到丁辰旁边,小声关切,“怎么了?” 林雾点了点头,问店员:“都要了,多少钱?” 店员挨個扫码后說:“一共328块。” 林雾付了款,店员把柜台上的卷子都装进了袋子裡。 丁辰觉得天瞬间就黑了,丧气道:“我考进了前二十名。” 魏之笙猛然拍了一下丁辰的肩膀:“厉害呀!恭喜你终于是中等生了!想要什么奖励?” 林雾這时把两袋卷子放到了丁辰手上,然后又去書架继续转。丁辰差点沒号起来:“瞧见了嗎,這就是我的家教给我的奖励!” 阮萌吞了下口水:“真是可怕!” 魏之笙双手放在胸前,眼睛裡又开出了桃花:“真是有個性!”她說完就跑到了林雾的跟前,问,“学长,你說我该报哪個专业呀?” “除了计算机相关的,都可以。” 魏之笙思考着,点着头說:“你是觉得這個发展前景不太行嗎?或者太辛苦了,不适合女生?” 林雾把书合上,准备去收银台付款了,走過她身边的时候說:“因为我是這個专业的。” 魏之笙愣了一下,阮萌凑過来說:“他是不是不想见到你的意思?” 魏之笙一巴掌拍在了她的脑门上:“閱讀理解我满分好嗎,要你讲!” 阮萌揉着额头:“這就是一朵高岭之花,我劝你放弃!” “你懂什么,有困难要迎头而上,免得他祸害别的女生!我這大无畏的献身精神,自己都感动死了!”魏之笙随手抽了一本林雾刚才买的书,也去付款了。 高考来了,让魏之笙和阮萌都沒想到的是,這一年的数学卷子,难哭了大部分考生,更加沒想到的是,后面的四道大题,竟然在那本和林雾聊天的小册子裡出现過同类型的,变相地等于她们押对了题。 也正因为数学的成绩好,魏之笙和阮萌過了A大的录取线。 报志愿前,魏之笙给林雾QQ留言了,希望他能帮助自己参考一下,但是林雾一直沒有回复。一直到报志愿這一天,林雾影儿都沒出现。魏之笙有点失落,阮杰开车送阮萌来学校报志愿,作为前辈,帮她们两個参考了一下。 他毫不犹豫地给阮萌报了国际企业管理,阮萌登时脸就绿了。阮杰细长的眉眼挑了挑,问:“你不愿意?我和爸爸都不指望你能把家族企业发扬光大,但是当你进入公司之后,总不能被人嘲笑是個什么都不懂的草包吧?” 阮萌深呼吸了一口气,眼睛瞪得大极了,她這些年来从沒能反抗阮杰,這一次自然也是,气呼呼地把自己的名字一写,扭头就走了。魏之笙甚至都沒来得及叫她一声,因为阮萌是跑着离开的。 阮杰收好了阮萌的志愿书,看了魏之笙一眼问:“你喜歡什么?” “啊?我……”她想起了林雾的专业,于是說,“计算机。” 阮杰颇为意外地瞥了魏之笙一眼,有些好笑地看着她,比起对着阮萌倒是和颜悦色了一点。他說:“我记得,你是文科生,不对口吧。” 魏之笙不自然地拢了一下头发,眼睛已经飘到了窗外,嘴巴裡应了一声。突然她发现门口有個穿白色T恤衫的人,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款式,却像個王子一样,吸引了一群人的注意力。她登时开心起来,噌地站起来,对阮杰說:“大哥,我朋友来了,我和他說几句话呀!大哥你要是有事就先走吧,谢谢大哥。” 她走得虽然匆忙,但是也沒有忘记带走自己的志愿书。她从教室飞快跑出去,差一点就撞在林雾的身上,在距离他十厘米的时候,林雾侧了個身,避免了两人相撞,同时抓住了魏之笙的胳膊,让她不至于摔倒。 魏之笙吐了吐舌头,站直了身体,昂起头看着林雾:“你来得正好,我有個問題想請教你。你觉得,我报计算机系怎么样?” 天气热极了,魏之笙从有风扇的教室跑出来,才這么几步就流了汗,林雾掏出一包纸巾来,抽出一张递给她,同时接過了她的志愿书。 “這是你们班?” 魏之笙抓着纸巾,沒回過神来,听到他這么问,反应了一下才点了点头。 “进去說。” 找了個位置,两個人面对面坐下。林雾看了一眼魏之笙的成绩,问她要了支笔。 “文科生学什么计算机,你的逻辑思维也沒有那么强,计算机很苦的,不要学。” “那你为什么学啊?”魏之笙问。 林雾避重就轻:“听丁辰說,你平时喜歡写东西,给不少杂志社投過稿。” 魏之笙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就听到林雾又說:“就是从来沒有被杂志社采用過。” 魏之笙在心裡把丁辰打了一顿,怎么什么都說。 “你喜歡书嗎?”林雾问。 “還行。” “除了還行的东西,你有特别喜歡的嗎?” “你啊!”魏之笙毫不避讳地這么說了出来,坦荡得就好像是在回答今天天气怎么样一般。 她的這种坦荡让林雾措手不及,万年的冰山脸有了一丝可疑的潮红,也不知道是害羞,還是天气热。 “我知道了。”林雾简短地分析之后,开始填志愿了,“我认为,這几個专业你都可以考虑。” 林雾把笔帽盖上,然后站起身說:“還得去给丁辰补课,我走了。” 魏之笙和他道谢再道别,看了一眼林雾给她选的志愿,看起来還不错,都是文学院的,一個是新闻学记者向的,一個是編輯向的。好像是挺适合她的,魏之笙自己其实也比较中意這個。 高中毕业的這個暑假,阮萌跑去伦敦看奥运会,魏之笙坚决拒绝了她,守在姨妈家裡,期待着隔三岔五能和林雾见一面。两個人见面了其实也沒什么话可說,林雾基本不怎么理她。 为了不让自己尴尬,魏之笙只好也给丁辰补语文歷史政治,等林雾来了再补习其他科目。那是丁辰這辈子度過的最难熬的一個假期,他生不如死,每天幻想着一睁开眼就开学了。 阮萌的奥运会沒看成,她买到了假的黄牛票,于是又去环游世界,然而环游世界的愿望也沒实现,才走了两個国家,她就觉得无聊了,沒有魏之笙陪着,怎么都提不起精神来。她觉得除了魏之笙沒有人能够懂她,于是灰溜溜地回来了,還挨了阮杰一顿数落。 日盼夜盼,终于盼来了开学。 巧的是,新生报到這天,林雾竟然是志愿者,刚巧就遇见了魏之笙,帮着她把东西拿到宿舍去。那條去宿舍的路很长,魏之笙就跟在他后面走,林雾腿长,步伐快,魏之笙几乎要跟不上了。但是好在,每走几分钟,林雾都会回头看一看她,等一等她。魏之笙就小跑着跟上去,两個人继续走。 九月的天气還很热,林雾把魏之笙送到寝室,已经汗流浃背。他们是第一個来的,6人寝,上床下桌,两边各放了三张床。林雾站在中间的两张床過道问她:“左边右边?” “我想靠窗。” “宿舍楼的窗户好几年沒换了,春天灰尘大,冬天冷。门也不要靠,不然你以后会经常去关灯。” 魏之笙恍然大悟,林雾果然经验丰富。 “林雾,晚上我請你吃饭吧。” “你要叫我学长。” “我就喜歡叫你的名字。”魏之笙嘻嘻笑着,又问他,“你住哪儿呀?离這裡远嗎?” 林雾拿了张地圖出来:“饭你自己吃吧,我要去实验室。這上面有学校的一些建筑和路线,你照着地圖不会走丢。” 魏之笙点点头,送林雾走的时候有些恋恋不舍:“林雾,明天见。” 林雾对這個明天见的约定沒太在意,他在心裡粗略算了一下,概率不大。 林雾走后,同寝室的几個人陆续来了,都是一個专业的,相互介绍认识了一下。魏之笙在地圖上找到了自己的寝室位置,然后开始找林雾的宿舍,找了好半天发现,因为专业以及方便上课等等原因,他们学校的宿舍建得比较分散,她住西边,林雾住东边,他们中间隔着一整個校园。 魏之笙简直要怀疑,林雾是不是早就知道這样,才给她选了一個這么远的专业,两個人偶遇的可能性约等于零。不仅如此,就连想要去找阮萌,也得走上二十多分钟,還是在不迷路的情况下。面对這么多人工湖泊和花园,魏之笙对這一所堪称最美的大学绝望了。 同样绝望的還有丁辰,在林雾的辅导下,他被逼着去参加了一個数学大赛,然后拿了個冠军,紧接着回来就跳级了,直接上了高二。丁辰一家都沉浸在儿子不是傻子其实是個天才這种巨大的喜悦裡,对林雾感激涕零,连带着,魏之笙的父母也对林雾印象特别好,想要亲眼见一见這位传奇人物。 彼时魏之笙咬着冰激凌勺子问:“那我和他恋爱,你们反对嗎?” 魏家父母对视了一眼,稍作思考,回答了四個字:“暴殄天物!” 魏之笙从小都顺风顺水,很少有什么是她不能征服的。再加上她心直口快,胆大心粗,既然认定了林雾,那林雾就必须得是她的。于是她开始了三天一個小告白,五天一個大惊喜。 成天往林雾寝室跑,活脱脱练成了长跑种子选手。军训刚過去,学校举办运动会,长跑大家都不愿意参加,体委问都沒问,就给魏之笙报了個800米。 魏之笙当时就傻眼了,直摇头:“我不行我不行,我体弱多病!” 体委扫了她一眼說:“這么健美的小腿,你天生就是运动员!你放心,比赛那天我有妙招!你肯定行!” 魏之笙将信将疑,也沒太把這件事放在心上,還是照常围着林雾转。 在比赛当天,魏之笙站在起跑线上,心裡沒什么底,体育委员很讲义气,站在起点陪她,给她打气。 “你不用陪我,你回去吧。”魏之笙活动了一下筋骨。 体委摇了摇头說:“其他项目全军覆沒了,就指望你出点成绩了,等会儿我陪着你一起跑,肯定让你十分有动力!” 魏之笙看了看体委,也是個阳光美少年,但是再好看也不是她的强心剂,所以她還是蔫蔫的。 各就各位,发令枪响,体委迅速抖出一根简易鱼竿,上面挂着一個印有林雾头像的抱枕,然后再跑到内圈,一边跑一边对魏之笙大喊:“快来追啊!” 魏之笙:“……” 她发誓,她一定要打死這個体委。 魏之笙奋起直追,想要抢下這個抱枕,但体委不愧是体委,在男生当中跑步也算快的,四百米的操场绕了两圈,魏之笙甩开了后面第二名一大截,但還是沒能追上体委。眼看前面就是终点了,魏之笙怎么也沒想到,林雾竟然就站在终点线后。 她本来有些沉重的双腿,像装了发动机一样,向终点冲了過去。冲刺的时候,她带着满满的笑容,一头扑向了林雾。 或许是林雾突然善良了一次,怕她因为惯性摔倒,又或许是那时候被触动了,他沒有躲开,结结实实地抱住了魏之笙,感受着她的心跳。 “林雾!奖牌我给你,你给我。”她仰着热情的笑脸,紧紧地抱着他的腰,柔软得像一只无尾熊。 林雾一個慌神,问她:“你喜歡我什么?” 魏之笙想也沒想就回答:“我喜歡你有個性,人又好!” 林雾听了之后脸上波澜不惊,拍了拍她的手說:“奖牌你自己留着吧,松手。” “哎?”魏之笙愣在原地,又被拒绝了? 沒关系,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越挫越勇! 林雾爱看书,所以魏之笙每天蹲在图书馆裡,一個星期总有那么一两次能遇见林雾。林雾涉猎广,看书快。魏之笙不爱看书,全靠脑子聪明,但是坐在图书馆裡不看书又很奇怪,時間久了,她似乎被林雾感染了,也喜歡上看书了。 她知道林雾喜歡坐在固定的位置,每次她都刚巧坐在对面,会悄悄换掉林雾杯子裡的白开水,倒上一杯和自己一样的奶茶。她有很用心地每次选不同口味的奶茶,直到快要沒得口味换的时候,林雾终于给她传了一张字條。 上面写着:你每天喝奶茶,不怕胖嗎? 魏之笙鬼使神差地捏了一下自己的腰,好像是有点?但是這字條也太刺眼了,她气得回复他:钢铁直男,你知道自己为什么一直沒有女朋友嗎?!!! 最后那三個感叹号,她還是用多头多色的圆珠笔,换着颜色画的,最后一笔感觉纸都要破了,可见她内心的愤怒。她团成一個纸团,丢给了林雾。 林雾拆都沒有拆,直接放进了口袋裡。 魏之笙写完以后就后悔了,早就知道林雾是什么属性了,干嗎要口气那么差啊,林雾不理自己了怎么办?他既然沒看,她能不能偷回来? 图书馆裡,两個全神贯注的人,一個专注看书,一個专注偷纸條。林雾翻完了桌上最后一本书的最后一页站起来活动了一下,魏之笙紧张地低下了头,林雾走到她身边,弯下了腰,在她耳边說:“谁說我沒有女朋友?” 什么? 她怀疑自己听错了,赶紧掏了掏耳朵,想抓住林雾再问一问,他却已经走了。她一阵怔忪,清醒過来之后觉得天塌了。 原来他有女朋友了,为什么還一直默许自己跟着他?简直是個渣男! 不不不,她又摇了摇头,是她一门心思扑上去的,根本也沒多做了解。她不会在无形之中已经破坏别人的感情了吧? 整整一周,魏之笙都像一個霜打的茄子,她无处安放自己那颗乱糟糟的心。在经历了自我反省与自我谴责之后,她决定放弃林雾了。做好决定的那天晚上,她拉着阮萌喝了個酩酊大醉,阮萌从头到尾都很迷茫。她不知道魏之笙到底是怎么喜歡上林雾的,也不知道是怎么就失恋了,只管陪着她。 魏之笙最近的日记写得格外频繁,在日记裡一面缅怀对林雾单方面的初恋,一面又谴责林雾這個钢铁直男。 快到圣诞节了,学校裡各個专业都在搞晚会。计算机系也算数一数二的和尚专业,于是拉着文学院搞联欢会。本来大家也沒什么兴趣,但是两個学院外联部相当有门路,拉了不少赞助,還搞起了抽奖活动。 因为奖品实在诱人,联欢会大家热情很高,排练了十几個节目。魏之笙正处于“失恋期”,看哪儿都觉得触景伤情。联欢会当天她還迟到了,找了個角落坐着,一口奶茶一口蛋糕,一副自暴自弃的架势。 体育委员拿了抽奖箱過来,踢了踢她:“别吃了,抽奖的时候要咧嘴,爱笑的女孩运气不会太差。” 自从上次的运动会以后,魏之笙和体育委员成了好朋友,此刻她只想翻白眼。从抽奖箱裡摸了個信封出来,随手丢在一边,接着吃免費的蛋糕。 沒一会儿她听到台上主持人开始互动了,声音好听又耳熟,一抬眼,便见林雾也是主持人之一。 女主持人說:“下面要开始开奖了哦!同学们快把你们手裡的信封拿出来!” 魏之笙抹了一把手,把信封拆开了,裡面似乎是一张相纸?她翻過来一看,果然是张照片,還是林雾的照片!她狠狠地瞪了体委一眼,真是個损友!明知道她失恋了,還放张照片来取笑她。魏之笙把林雾的這张照片撕碎了,塞进了信封裡。 這时又听到女主持人說:“写着大吉大利的,就是三等奖啦,送上食堂的充值卡一张,一共50個!写着逢考必過的就是二等奖哦,共10個,送上数码小礼包一份!一等奖可不得了了,数码大礼包,掌上放映厅,還有一套发烧音响!一等奖的信封裡藏着的是我們计算机学院男神的照片!哪位同学抽到了,快上台来!” 魏之笙瞬间错愕了,她扭头问旁边的同学:“同学计算机系的嗎?男神是谁呀?” “林雾学长呀!這你都不知道?” 魏之笙:“……” 她看了看手裡的照片碎片,又看了看台上放着的一等奖,内心极其复杂。 主持人叫了三次,就快要把這個一等奖作废的时候,她在数码大礼包内含的发烧音响的诱惑下,站起来了。 体育委员激动地說:“我就說爱笑的女孩运气不差吧,魏之笙你得感谢我!” 魏之笙想哭。 到了台上,主持人问她要信封。 “能不能到台下驗證?”她小声问,然后被拒绝了。 “我們的照片呢,是有特殊印记的。”主持人笑着說。 她明白,這是怕她弄虚作假。魏之笙在上千双眼睛的注视下,交出了中奖信封。 主持人接過去晃了晃,沒想到信封口不紧,照片的碎片像下雪一样飞了出来。纵然是主持人身经百战,主持過大大小小的学校晚会,也有点蒙了。几個主持人蹲在地上开始拼碎片,终于找到了他们那個特殊的印记,確認了這张照片的唯一性。 魏之笙想死,非常想死。 因为林雾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她的旁边,以一個非常冒犯的距离盯着她,问:“你撕我照片做什么?” “我高兴!”她咬着牙說,“你怎么這么自恋,還用自己照片。” “和我无关。他们临时想不到合适的词儿写纸上了。”林雾坦白道。 她還是生气,奖品也沒领,直接就跑了。 地上拼图的主持人刚想叫她,被林雾拦下了:“我给她送過去。” 隔天林雾给魏之笙打了电话,叫她下楼拿奖品。 “你放楼下宿管那儿,我一会儿去取。” “你确定?” 魏之笙咬了咬嘴唇,不确定,這個音响万一被判定成大功率电器,她就拿不回来了。 “那你放拐角第三個垃圾箱裡,我去拿!” 林雾笑了起来:“下来,我想见你。” 魏之笙被他這笑声笑得骨头有点发酥,同时也涌出了更多的愤怒,吼了一声:“不娶何撩!” “你是這么想的?” “对!你接下来是不是要說,你要這么想我也沒办法?” “我上去找你。” “你进不来!這可是女寝!”魏之笙生气地摔了电话。 五分钟后,有人敲门,只有她一個人在寝室,开门一看,是林雾。 “我是学生会的,宿管跟我很熟,我经常查寝。”林雾把东西搬进来,放在魏之笙的桌子上。寝室布置好后他沒有来過,但是一眼就能看出哪些是魏之笙的东西。 林雾把音响给她装好了,說:“昨天晚上帮你煲過了,可以直接用。” “嗯,谢谢学长了。” “你最近很忙?” “不忙,不想见你。” “为什么?” 魏之笙迅速抬起头瞪了他一眼,還有脸问? “這题你算一下,過几天告诉我答案。”林雾在她的本子上写了一道题x2+y- 2=1,写完之后人走了。 魏之笙看了好一会儿,神经病啊這個人,她把本子合上,开始听歌。 這道题她根本就沒放在心上,沒想到過了几天,她在学校花园裡散步,林雾突然出现了,黑着脸问她算出来了沒有。 魏之笙嬉皮笑脸地說不会,林雾冷哼了一声,损了她一顿。 魏之笙装作无所谓的样子,其实心裡难過死了,哪有心情算题? 林雾皱着眉:“你躲着我?” “学校那么大,我們住那么远,遇不到很正常的学长。”其实,对她来說,不管有多大,只要想见到,怎么都能够遇见。 “为什么躲着我?” “谁躲着你了!我都說了,学校太大了。” “我不问第三遍,你如果不想說,我不逼你。” 魏之笙低着头,眼眶发热,好像忍不住要哭了,她强压着哭腔說:“避嫌。” “避谁的嫌?” “你女朋友。” 林雾好似一下子明白過来,這一阵子她为什么闹别扭了,原来是個乌龙。他有些想笑,内心直接从多云转晴了,他找了根树枝在地上写下一串数字:128e980。 魏之笙瞥了一眼:“又算题?” 林雾点了下头。 魏之笙负气,還真以为她不会?虽然现在不学数学了,底子還是有的!她飞快计算出了答案,說:“2113.82,回答完了,我走了。” 林雾恼了:“你是不是智障?” 魏之笙很不服气:“我算错了?” “谁让你算了!” 魏之笙腹诽,不算你出什么题!但是下一刻,林雾把地上的题擦去了一半,赫然写着I LOVE YOU。 “明白了?每天陪着我的你,就是我的女朋友。” 魏之笙突然就哭了,她不明白林雾這到底是什么高级操作,毫无逻辑地开始指责林雾,有点口不择言,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想說什么。 但是林雾凭借着聪明的大脑,总结出了她想說的內容。 “我一直都有问你为什么喜歡我,你每次都能给我一個理由,那么這就不是真正的喜歡。直到你红着脸看我,答不出任何理由,這才是真的喜歡我。魏之笙你难道不知道,喜歡一個人,哪找得出那么多理由?” 她被林雾抱在怀裡,开始回忆,到底是见到林雾那天的光线太好,還是時間刚好,导致了她的喜歡。也不知道林雾为什么喜歡她,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或许是长期的陪伴,又或者是那天下午的惊鸿一瞥。 总之,她和林雾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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