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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 节 十五

作者:洛小阳
第141章不是活人

  听到张哈子的問題,我想都沒想就讲,难道不是因为他想要成为一個完全滴透明人么?

  张哈子十分鄙视的看来我一眼,讲,我日你屋個先人板板,难道在這件事情之前,他不是一個透明滴人么?为么子要這么多此一举?

  听他這么一說,好像還真是這样,要不是因为這件事情的发生,根本就不会有人注意到他這個人,最多只会把他当成是一個普通的大四学生罢了。既然他已经有了這样的身份,为什么還要煞费苦心的弄出這样一出戏来呢?如果他不是为了得到一個透明的身份,那么我之前推断的,难道都错了?

  不对,我的推断肯定是沒問題的,只不過动机很可能沒有分析对而已,但是结论肯定是对的。

  张哈子讲,你滴推断肯定沒错,他现在肯定哈活到起滴。而且他滴动机就是为了获得一個透明滴身份!

  我问,啷個讲?

  张哈子讲,一個人想要从现在滴身份跳出来,无外乎以下几点。第一,這個身份暴露老,不能再用老。第二,這個身份不合适老,继续用下去可能会暴露。第三,他感受到老威胁,需要换一個身份来继续掩饰下去。

  我想了想,觉得冯伟业好像哪一点都不合适啊。

  张哈子很失望滴摇了摇头,讲,我日你屋個先人板板,你個哈挫挫,都给你提示得這么清楚老,你哈想不明白?肯定是他感受到老威胁,所以才需要换一個身份啊!

  我问,那么請问,他感受到了么子威胁?

  张哈子讲,這件事哈要问你。

  我很是疑惑的问,问我?为么子要问我?

  我看到张哈子脸上已经是一种失望透顶的表情了,然后他讲,他假死是做给哪個看滴?

  我讲,给我看滴啊——哦,原来如此,他是想要我认为他已经死了,所以他感受到威胁的源头,应该就是我。如果我认为他死了,那么我就不会对他有威胁了,是這样吧?

  张哈子点点头讲,哈不错,沒有蠢死。所以,你自己想想,你到底是哪裡威胁到他老?

  我认真的想了想,从大一到大四,我和他都是同一個班级同一個寝室,如果讲我会威胁到他,那么他早就应该知道了啊,为什么前三年都沒有发现我会威胁到他?偏偏是在大四的最后這一個学期,他就发现了呢?在這期间,发生了什么和以前不一样的事情么?

  我想了想,只有我爷爷去世這一件事情了。而且,似乎所有的事情,都是从我爷爷去世之后开始变得诡异起来的。我以此为节点,仔细想了想我爷爷去世之后,我第一次见到冯伟业的场景。

  那时是我来重庆請张哈子,然后回了寝室看了一下,当时他正在打游戏,打完游戏之后,他跑過来给我讲,有美女找我,然后還给了我一张照片,照片上面,就是凌绛。

  那是我爷爷去世之后第一次见到他,难道就是那個时候开始,他感受到了威胁?可是,我能带给他什么威胁呢?

  我把這件事给张哈子讲了,张哈子听了之后想了一阵,然后讲,原来是這样。

  我问,原来是哪样?

  张哈子讲,他感受到滴威胁不是来自你,而是凌绛!

  我又被张哈子搞懵逼了。我问,這件事关凌绛么子事?

  张哈子讲,我倒是想他冯伟业感受到滴威胁是来自你啊,但是你摸到你良心讲哈子,你全身上下,有哪点是可以拿出来让人感觉到危险滴?——除老你滴智商!

  說真的,如果不是有雷池幻境,我真想直接冲上去把张哈子掐死了算了!

  我继续问,凌绛对他有什么威胁?

  张哈子讲,這個我就不清楚老,我又不是神仙,难道哈会掐指一算?但是不管啷個讲,他冯伟业滴目的就是为了躲避某個人,而這個人,很可能就是凌绛。你不過是中间滴一個媒介,他想要通過你滴嘴,把他死老滴這個消息传递给凌绛而已。

  我点点头,表示很有這個可能,因为我想了一阵,确实沒有在我身上找到可疑威胁到他的东西。

  就在我思考的时候,张哈子却是一直在盯着我看。我问,你看我搞么子?事先给你讲好,我找不到你上次带我去的那家烤鱼店,而且我也沒得钱。

  谁知道张哈子却问我,你脖颈上滴那個铃铛,是么子时候戴上去滴?我记到你在火车上滴时候都哈沒得那個东西,要不然当初也不可能被阴虫沾身老。

  我讲,這是我在学校等你的时候,拿到的快递,我爷爷寄给我的。

  于是,我便将這段我和凌绛不打不相识的情况大致的讲给张哈子听。

  张哈子听完以后,脸上露出一种「卧槽,我终于晓得老」的神情,他讲,原来是這样啊。沒想到你個瓜娃子身上哈是有可以威胁到别人滴东西嘛。

  我讲,這個镇魂铃?

  张哈子听到這個名字,神情先是一愣,然后问我,你晓得這個名字?哦,也对,肯定是凌绛那個女娃娃讲给你滴。对,就是這個镇魂铃,让冯伟业感受到老威胁。

  我讲,這個铃铛从我戴上以来,就沒起到過作用,有個屁滴威胁。

  张哈子直接指着我的鼻子骂,我日你屋個先人板板,放你娘滴狗屁!要是它沒起到作用,当初到你们村子分岔路滴时候,你早就死老。

  我想到了当时张哈子在给我脖子上绑红线的时候,惊疑的「咦」了一声,不過当时他什么都沒有讲,而是事后问我脖子上戴的這個东西是哪個给我滴。這么联系起来,他之所以惊疑那一声,应该就是看到了我脖子上的這個镇魂铃。只不過当时我问他作用,他沒有讲,而是打哈哈讲「你人长啷個丑,不戴個东西装点一哈,以后根本就找不到婆娘」。

  张哈子继续讲,当时要不是有這個铃铛挡住了那個阴人滴脑袋,你滴脑壳早就被它挤出老身体,你现在哈有命和我坐到這裡扯卵谈(聊天的意思)?

  我讲,那我也不会用這個东西啊,冯伟业怎么会感受到威胁呢?

  确实,自从得了這個镇魂铃之后,我只听到過两次它的铃声,第一次是凌绛摇了一下,然后她脸色苍白,像個死人一样。第二次是我替我大伯转身以后,在无限的黑暗之中听到過一次。

  张哈子讲,如果我沒有猜错滴话,凌绛应该会用這個铃铛。

  這一下,我惊讶的嘴巴都合不拢了。我讲,你啷個晓得她会用這個铃铛滴?

  张哈子讲,你是不是又开始游泳冒泡老?要是她不会用這個铃铛,她为么子会偷拿了你滴快递?

  我不得不为张哈子的逻辑和智商点個赞,我讲,确实,她的确会用,而且還摇過一次,然后脸色一下子就变得沒得血色了。

  张哈子听到后,冷笑一声,讲,嘿~不自量力,一般人用得起這個东西?她沒死都是算她命大。

  我讲,這么厉害?它到底有么子作用?

  张哈子讲,具体作用我也不晓得,就晓得镇魂铃是赶尸一脉滴东西,可以镇尸镇魂。不過现在总算是理清楚老,冯伟业应该就是看到了你脖子上滴铃铛,又看到你和凌绛来往,所以才开始害怕,然后弄出了一個假死脱身。

  我问,這有什么好怕的,他又不是阴人。

  這话刚說出口,我和张哈子同时瞪大了眼睛看着对方,一個念头出现在脑海之中:

  他冯伟业很可能并不是一個活人!

  第142章追根溯源

  不管镇魂铃的作用有多么巨大,但对阳人来說,几乎不存在威胁。可是他冯伟业为什么会這么惧怕镇魂铃呢?解释就只有一個——他不是阳人!

  也就是說,冯伟业从一开始,就不是一個活人!

  可是,這怎么可能,我和冯伟业可以說是一起生活了将近四年的時間,如果他不是活人的话,四年的時間,怎么都会露出破绽,我怎么可能沒有发现?可事实就是,這四年来,我他妈竟然一点破绽都沒有看出来。如果不是因为這次他故意假死的事情,我想可能一直到毕业,我都不会知道,他竟然不是一個活人!

  但是很快,我就意识到一個非常严重的問題,但是我不是很确定,因为我不专业,所以我问张哈子,我有個問題问哈你,你之前不是讲過,身体和魂魄都是一对一配套的迈,那么如果一個人的身体和魂魄不配套,强行融合在一起,最多可以维持几年,保证身体不腐烂以及魂魄不散?

  张哈子听完之后讲,我日你屋個先人板板,你今天脑壳开窍老是不是?這個問題我也是刚想到,你就想到老?你是不是想讲,如果冯伟业不是一個活人,那么他滴身体和魂魄怎么可能保持四年滴時間不腐烂?

  我讲,对,就是這個意思!我和他一起生活了四年,从来沒从他身上闻到過腐烂的味道,而且也沒闻到過香水味,所以不存在用其它味道掩盖的問題。更何况,每年冬天,大家都会去澡堂洗澡,如果他的身体有腐烂的话,一眼就看得出来了。

  张哈子沉默了一阵,手裡又开始把玩那把小篾刀,我知道,他又在思考。

  沒多久,张哈子停止转动手裡的小篾刀,对我讲,你想到么子老沒有?

  我讲,有几点想法,但是都不是太确定。

  他点点头,讲了一件和這件事沒有关系的事情。

  他讲,在我读高中滴时候,一些几何题目和附加题真滴是难得日牛,我哈记得那個时候我老师给我讲滴是,你要考虑一個問題,首先是要晓得這個問題你要证明什么,需要哪些條件才能证明,然后是晓得题目给老你哪些已知條件,接着就是把两者对比起来,你就会发现你现在哈缺少么子條件。最后就是在题目中把這些哈缺少滴條件找出来,不管多难滴题,题干有多么复杂,基本上都可以解决老。這就叫做「透過现象看本质」。当然了,我這么讲你可能听不懂,毕竟你滴智商水平摆在那裡。那我换個讲法,那就是,冯伟业滴目的是么子?

  我想了想讲,是为了让大家都认为他死了。

  张哈子讲,我日你屋個先人板板,果然我還是高估老你滴智商。你個哈挫挫,你啷個就不晓得透過现象看到本质撒?你想,他要让大家都晓得他死老,這個目的又是么子?

  我想了想,顿时恍然大悟讲,是为了更好喂养归墟鱼!

  张哈子点点头,又问,那他喂养归墟鱼滴目的呢?

  我讲,我要是晓得他养归墟鱼的目的,我還用来這裡问你——不对,你的意思是,他之所以喂养归墟鱼,就是为了保证他自身的身体不烂和魂魄不散?!但是不应该啊,之前那個万州烤鱼的老板不是說,归墟鱼的作用只是迷惑阳人和增寿阴人么?怎么還可能保证尸体不腐烂?

  张哈子讲,你看過福尔摩斯沒得?

  我讲,看過。

  他讲,那你应该就晓得那句大家都晓得滴话。排除所有不可能,剩下的再不可能也是真相!所以,归墟鱼应该哈有一個作用,那就是還能够保证尸体不腐烂!但是這個作用应该是被上一辈滴匠人们给刻意滴隐瞒下来了,而且哈在几十年前进行了一场大规模滴消灭归墟鱼滴行动,所以万老板(烤鱼店老板)才讲這种鱼几十年前就绝种老。

  我不得不再一次佩服张哈子把事情整合联系起来的能力,而且总是可以将别人无意之间讲的一句话都能够窜连起来,并且从中找到最合理的解释。

  可是,我又意识到一点,我问,我們之前不是分析出,冯伟业尸体的失踪案是医院第一次偷尸案么?如果冯伟业喂了那么多年的归墟鱼,他是怎么弄到「鱼饲料」的?

  张哈子讲,那就只能說明,你之前的设想是对滴,他确实一直在用偷梁换柱的手法来偷尸体,而且运气哈不是一般滴好,每次都沒有被人发现。

  我讲,怎么可能,那么多次,总会有一两次被发现吧?再讲了,用归墟鱼做成的尸体,有一個致命的缺陷,那就是尸体身上会不断地有水渗出来。

  這一点是我在停尸房亲眼所见的,所以很是清楚其中的奥秘。

  张哈子很鄙视的看了我一眼,讲,你小时候吃過冰棍沒得?

  我讲,吃過,现在有时候都還在吃。

  他讲,那你应该就晓得,冻過滴东西,拿出冰柜以后,会化,流点水不是很正常滴么?

  他這么一讲,我顿时明白過来。尸体一般都会放在太平间,這样的话,尸体肯定是被冻過的,然后等到尸体拿出来以后,就算是流水了,大家也不会觉得奇怪,会认为是正常的现象。然后会早点出殡或者火化,不管是哪种,都不会再去触碰尸体了,也就更加不会追究尸体流水的事情。

  现在事情就变得明朗了,那就是冯伟业本身是一個死人,他死了之后,沒有去轮回,而是附身在自己的身体上,然后用归墟鱼来保证自己的尸体不腐烂,以及自己的魂魄不受到损害,就這样靠着归墟鱼活了這么多年。原本一切都比较相安无事,可是当他发现了我脖子上的镇魂铃之后,他就开始慌了,于是开始布下了這么一個局,用来脱身。我想,他肯定是以为我看出了他的秘密,所以才会提前动手假死脱身。其实到头来,真的是多此一举,反而暴露了自己。

  刹那间,我脑海裡闪過一道光,我被我自己的想法震惊到了。我想到了陈先生第一次给我介绍归墟鱼的时候,是讲了郑和下西洋的故事,他讲是当时的皇帝为了寻求不老仙药所以才派出郑和下西洋,可是郑和的船队几乎全军覆沒。但是当时的郑和并不是空手而归,他传回来了一條信息,那條信息上面只有三個字:归墟鱼!

  当时陈先生给我讲的是,郑和当时传回来的信息,是解释船队全军覆沒的原因的。但现在想想,其实并不是,郑和這是在告诉皇帝不老仙药的秘密,就是归墟鱼!

  于是我问张哈子,那是不是只要有归墟鱼,他就可以一直以正常人的姿态生活下去?如果是這样的话,那他岂不是可以长生不老?

  问完之后,我又把陈先生当时给我讲的郑和下西洋的故事讲给了张哈子听。

  张哈子点点头,对我讲,你是不是小說看多老?我可以明确给你讲,世界上沒得长生這個东西。否则几百几千年前,那么多皇帝,啷個全部死绝老?就算是有归墟鱼可以暂时保证尸体不坏,但是也肯定是有一個限度滴。就好像你害病老吃药一样,一开始一颗药可能就治好老,但是時間一久,一颗药可能就对你沒得效果老,我想,這個归墟鱼应该也是這样滴。

  我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沒讲话。

  张哈子顿了顿,又讲,不過现在這個問題不是关键。我现在有一点沒想明白,那就是冯伟业撑死老才24岁,但是灭归墟鱼的行动是几十年前,就连我都不晓得归墟鱼這個东西,他是怎么晓得滴?哈有,学校湖裡面的鱼,他是从哪裡搞来滴?

  我讲,有沒有可能是他父母告诉他滴?因为我敢肯定,他父亲就是一個匠人。

  就在這個时候,张哈子接到一個电话。他挂断电话后对我讲,张牧醒老。

  第143章张牧醒了

  张牧从出了太平间断了一條胳膊之后,就一直在重症监护室裡昏迷不醒。期间我沒敢问张哈子有关张牧的情况,害怕担心听到不好的消息。

  但是张哈子自从知道张牧断了一條胳膊被送进抢救室以后,就沒再過问了,也不知道是他真的放心還是和我一样,担心到不敢過问。

  我看到他挂断电话以后,很明显的松了一口气,然后对我讲,张牧醒老。

  我问,都還好不?

  张哈子讲,死不了。

  我又问,有么子事我可以帮忙的不?

  张哈子一脸茫然的问我,帮么子忙?

  我讲,你之前不是讲過,你们匠人都有「三差两错」迈,难道你就不怕张牧被三差两错迈?

  张哈子讲,每個匠人都会有三差两错,所以张牧也会有,但是不会太重。最多就是三魂七魄暂时不稳,只要手术成功老,基本上就沒得么子事老,過一段時間也就会好老。

  我讲,为什么他的三差两错不重,你的却差点要了你的命?

  张哈子讲,哈能因为么子,人长得太帅老,天妒英才呗!我长得這么帅,本来是可以靠长相吃饭滴,但是却偏偏想要靠手艺和才华,你讲,老天爷他会允许像我這样完美滴人出现迈?跟你讲,根本不可能允许,所以就弄出来一個三差两错,想把我搞死起。

  我沒好气的看了张哈子一眼,然后对他讲,讲人话。

  张哈子不好意思的嘿嘿笑了一声,然后对我讲,你哈记得到我给你讲過我們匠人为么子会有三差两错不?

  我点头讲,你不是讲,阴人和阳人其实都是客观存在的,阳人有阳人的一套行事方式,阴人有阴人的一套行事方式,而且讲不出来到底是哪個好哪個不好,是這個不?

  张哈子点头讲,是滴。所以当匠人站在阳人的角度去处理阴人的地时候,不管对错,多多少少都会沾染上因果。因果越重,三差两错就越厉害。所以,我們匠人一般不会轻易对阴人出手,更不会把阴魂打散,這是不积阴德,是要遭报应滴。

  我点头,表示明白了,這应该就是所谓的反噬。难怪从我认识匠人开始,不管是之前的陈先生還是后面遇到的张哈子,凌绛,他们的匠术多半都是以自保和救人为主,即便是张牧的「扎鬼刀」也是在自身受到危险以后,才会发动的。他们并不是不会进攻,只是不想沾染上太多的因果,害怕将来不得善终,甚至是其他更加恐怖的事情。

  张哈子继续讲,更何况,我之前讲滴也是真滴。——你莫用這种眼神看我,你這样看我,让我感觉自己好像一個白痴,和你一样。我讲天妒英才真滴是事实。你想想,我們匠人,可以讲是介于阳人和阴人之间滴存在,既有阳人滴体魄,又有针对阴人滴匠术,你讲,這么牛逼滴一群人存在,老天爷啷個可能看得過去,而放任不管?

  我点点头,表示确实是這個道理。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应该就是這個道理。

  张哈子继续讲,所以,既然是一种惩罚,当然是犯滴事儿越重,惩罚滴越重。他张牧从出生到现在,虽然学了一身滴匠术,但是从来沒用過,哪裡来滴因果?就算是有,也就那么一点点。再加上他本身就是医生,治病救人,就算是在偿還因果,哈有他身为医生滴职业庇佑,你自己讲,他滴三差两错能严重到哪裡去?

  听到這裡,我看着张哈子,笑着问他,老实交代吧,這些年,你到底用匠术做了好多该遭报应滴事情?

  张哈子直接扔一個枕头過来砸我,他指着我鼻子骂我,我日你屋個先人板板,你哈有脸和我讲遭报应這件事?老子沒去你们村子之前,行善积德,就连卖纸人,都是比别人要便宜好几毛钱,不晓得积了好多阴德!一进你们村子,又是五体投地,又是三尺神明印,又是地煞冲月,最后還替你转老一個身,老子给你讲,老子现在哈能活到,简直就是一個奇迹。我认为,主要应该哈是和我长得帅有关系,所以阎王都不敢收我。

  我已经懒得和他在這個問題上争辩了。他讲的话真真假假,根本沒有必要和他在這個問題上争论,反正我已经知道张牧沒有生命危险就是了。

  我讲,我想去看看张牧,你一個人到這裡有問題沒得?

  张哈子冷笑一声讲,怎的?我要是有問題,你哈能帮上么子忙不成?赶紧滚,懒得看你,免得影响這個屋裡所有人滴平均颜值。

  对于张哈子的自恋,我已经见怪不怪了,于是起身朝着门外走了。

  急诊科的重症监护室就在二楼,和手术室是同一個楼层,這样的设计是为了方便医生能够在第一時間及时的抢救危重病人。在门口做好登记之后,我换了一身绿色的探视服,在鞋子上套上鞋套,戴上帽子和口罩,這才进入重症监护室,也就是我們平时经常讲的icu。

  进入icu,我才知道,原来我之前在电视裡看到的那些所谓的爱情电视剧裡的重症监护室完全是扯淡的,在电视剧裡面,女主角或者是男主角病危了,另一半跪在床前一顿回忆一顿哭喊,要是真的在现实中,早就被拉出去「乱棍打死」了。病房裡面是绝对的保持安静,而且每张病床上的病人身上,几乎全部都是插满了管子。有帮助呼吸的,有帮助提供营养的,有帮助心脏跳动的——說真的,如果有一天我成了這個样子,我宁愿直接死掉算了。

  张牧比我想象中的要好很多,沒有像前面几张病床上看到的那样全身插满管子,而是闭着眼睛安安静静的躺在那裡。我轻声的叫了一声他,他睁开眼睛看了我一眼,我发现,他的眼神裡面沒有之前的那种坚定和自信。他只是看了我一眼,然后就又闭上眼睛,什么话也沒說。

  我知道,他现在应该還很难接受胳膊断了的事实。所以我安慰了他几句之后,就准备走了。

  可是我沒想到,就在我转身的时候,他突然叫住了我,然后对我讲,让你同学出去一下,我有话单独对你讲。

  听到這话,我差点直接被吓尿了,赶紧转身看了看我的身后,除了還在忙碌的医生护士外,什么人也沒有啊!

  我问张牧,我是一個人来的,沒有同学陪我。

  张牧用剩下的一條胳膊指着我的身后讲,我又不瞎,你沒带同学過来,那他是谁?

  我讲,张牧,你莫黑我,我真滴是一個人来的。再讲了,你指的這裡哪裡有人?

  张牧听到我這话,眼睛一下子变得有神起来,然后眯着眼睛盯着我的身后看,他眯起眼睛的样子,和张哈子很像,我不晓得這是不是他们张家的遗传,我只知道,我现在的后背都是发凉的。

  他看了一会儿之后,然后对我讲,是我看错了,沒得人。你弯腰下来,我和你讲句话。

  张牧越是讲他看错了,我就越是不相信,他這样的人,怎么可能看错?!

  我弯下腰去,我看见他突然眼睛裡面闪過一道精光,然后伸出剩下的那條胳膊,手掌裡面用一個特殊的手势握着一块八卦镜,這块镜子之前一直藏在他的胸口,他握着這块镜子,狠狠的印在我的额头上,痛得我差点叫出声来。

  然后我听见他快速讲,等张哈子好了,赶快带我回老家!

  讲完之后,他把八卦镜翻转過来,对着他自己,放在他胸口,闭上眼睛,神情安详,不管我怎么问,他都不讲话了,看上去,就好像是,死人一样!

  第144章二狗断臂

  张牧的這副表情,我总感觉好像以前到哪裡见到過。我想了想,很快就有了答案,当初张哈子刚住进病房的时候,那個吃了九颗脑袋的家伙找上门来,张哈子就是這副表情,任我怎么叫都叫不醒。

  我当时還以为是张哈子病重,现在看到张牧也是這副死人样,我才恍然大悟,原来這是他们张家装死必备的技能,一旦遇到危险,就让自己看上去像一個死人一样,虽然很简单,但是却能起到大作用。

  张牧讲我身后跟了一個我同学,虽然他讲他看错了,但是我敢肯定,在我的身后,确实有這样一個家伙,就跟在我的身后,但問題是,這個家伙是谁?而且,为什么张牧這么肯定就是我同学?难道他之前看到過我和我身后的家伙在一起?

  這些問題我本来是想问的,但是张牧现在却装死,我也有心无力。

  我记得当初张哈子和凌绛都讲過,跟在我身后的有一個东西,而且凌绛也沒得办法对付,我一直认为是那個沒有脸扎着两個马尾辫的小女孩,但是现在听张牧這么一讲,难道我之前的想法错了?還是說,跟在我身后的這個家伙,是最近才出现的?我觉得這個可能性很大。但是,会是谁呢?

  那边的护士和医生听见我叫了几声张牧都沒有得到回应,吓得赶紧跑過来,对着张牧进行一系列的紧急处理。我估计他们這是以为张牧要挂了!

  整個重症监护室一共有三名医生联合值班,加上五個护士,一共是八個人,此时此刻全部围在张牧的身边,可以看出,他们对张牧的重视程度。

  我知道张牧這是在装死,所以根本一点都不担心,转身就走了。

  我刚转身,就看见挂在墙上的时钟,刚好是午夜十二点。我在icu前前后后才花了不到十分钟的時間,竟然就到了午夜十二点。看来应该是之前在张哈子的病房裡呆了太长的時間。

  我刚要迈步往外走,我就感觉到身后好像有一双眼睛在盯着我看。這种感感觉我已经很熟悉了,而且我也变得越来越敏感,所以我敢确定,在我的身后确实有人在盯着我看。

  我沒有回头,而是再次转身過去,然后对着整個病房扫视了一眼,除了看见张牧床旁忙碌的医生护士们,其他的就只有一些仪器在「嘀嘀」的叫,還有一台呼吸机在时时刻刻工作着,除此之外,再也沒有什么动静了。

  为了照顾病人的休息,在重症监护室裡面,虽然晚上都会开着灯,但是灯光调的都比较暗。从我這個角度看過去,刚好只能看见每张病床,以及病床上冒出被子的病人脑袋,至于是男是女,从我這個距离看過去,根本就看不见。所以也根本就不知道到底是谁在看着我,也更加不知道为什么要看着我。

  不過我并不打算在這件事情上纠结下去,而是打算先回去找张哈子。可是就在我准备离开的时候,身后的那台呼吸机突然发出了警报的声音,然后立刻又医生和护士冲過去,对那床的病人进行检查和处理。

  如果你曾经有机会进過重症监护室,你就知道,进出這個地方,都是需要刷门禁卡才能进出的。门禁卡在护士长的手裡,现在她正忙着配合医生抢救病人,所以我准备等他们处理完了再走——总不能因为我要走,就耽误他们抢救病人吧。

  沒多久,這床的病人就处理好了,机器的报警声音不再响,病人的生命体征似乎也恢复了正常,医生和护士刚准备要离开病床去休息一会儿的时候,我听见,呼吸机的报警声音再次响起!而且,比之前還要急促!之所以会比之前還要急促,是因为,這一次,不仅仅只有一台呼吸机在乱叫,而是连同刚刚那床的隔壁那床声音也在乱叫起来。

  這一下,三個医生全部忙碌起来,围绕着三张病床在紧张的施救。

  我看着眼前的场景,心想护士长一时半会儿应该不会有時間来给我开门,于是我干脆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耐心的等待。

  在這裡面,是不准用手机的,因为手机上的细菌,很可能会引起一個病人的死亡。

  過了一会儿,我看见有一床的医生和护士们停了下来,应该是抢救過来了,于是站起身来,准备让护士长带着我出去。可是刚站起身来,第四张床又开始不行了。于是我又坐下,继续等待。

  說实话,這裡面的环境让我有一种很压抑的感觉,四周全部是不透风的墙,只有空调在保证着這裡面的空气质量。昏黄的灯光,让人看不到一丝生机,反而给人一种死气沉沉的感觉。還有這裡面诡异的安静,也让我觉得很不舒服。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我偶然听见其中的一個医生直接骂了一句,我草你大爷滴,今儿天晚上见鬼老?

  另一個医生讲,比见鬼哈要邪门儿,今天這是一個接一個!

  听到這话,我猛然抬起头来,看着我身前的八张病床,有一种不好的感觉蹦出来。

  张牧之前不是讲我身后跟着一個我的同学嗎?這段時間我坐在這裡等着,那么他干嘛去了?难道现在這些病人之所以会出现這样的异常情况,全部是拜那個家伙所赐?

  想到了這裡,我瞪大着眼睛看着剩下的那张病床,如果之前医生们的对话是正确的,那么接下来应该就是我面前的這张病床要出問題了。于是我站起身来,走近几步,以便更好地观察。

  我看见,病床上躺着的是一位老人,在我走過去的时候,我发现,這個老人竟然一直在瞪大着眼睛盯着我看!而且从他的神情我可以看出来,他這是在害怕!

  問題是,我和他从来沒有见過面,他为什么会這么害怕?难不成害怕我去拔了他的管子不成?——不对,他這不是在害怕我,而是在害怕跟在我身后的那個家伙!

  我刚想到這裡,我突然看见,有一只苍白的沒有半点血色的手,从床底下慢慢的伸了出来!

  這只手绝对不是一個正常人的手!他的手太白了,白的就好像是一直在水裡泡着一样,而且皮肤上也沒有一点活人的光泽,反而有一些水肿——這只手,我好像在哪裡见過!一时之间,我竟然沒有想起来!

  這只手伸出来之后,在空中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在辨别方位,然后猛然伸向老人床旁的那個呼吸机,手握在呼吸机的管子上,使劲儿一拉,就把管子给拔了下来。

  我這個时候顾不上害怕,直接蹲下,想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在乱搞。可是当我蹲下的时候,我竟然什么都沒有看到!就好像是那只手突然凭空消失了一样!

  就在這时,我突然想起来,這不正是王二狗的那條胳膊嗎?只不過当时我看见王二狗的那條胳膊還沒有這么白,也沒有這么水肿。但是我敢肯定,這就是王二狗的那條胳膊!至于我为什么這么肯定,如果你被一條胳膊追杀過,我想你也会记住它一辈子!

  王二狗的胳膊不是已经在鱼塘裡被解决掉了嗎?就算是沒有被解决,也应该在填鱼塘的时候被彻底的埋掉了。更何况,還有归墟鱼,早就应该把這條胳膊给吃掉了才对。为什么這條胳膊還会出现在這裡?

  它的目的是什么呢?

  我试着用张哈子教的方法去透過现象看本质。

  它现在這么做,是为了让医生和护士们疲于应对,然后沒時間去顾忌张牧嗎?显然不是,张牧现在比谁睡得都香,所以不存在。那么,還能影响到谁呢?只能是我了,影响我出去。

  可是,就算是我现在不出去,又有什么影响呢?第一是不能把张牧的消息传出去,第二個就是不能回到张哈子的病房。

  一想到這裡,我猛然惊醒,操,糟了!

  第145章隐刀门神

  我急急忙忙走到最裡面的病床前,对护士长讲我现在必须要出去。

  护士长狠狠的瞪了我一眼,然后几乎是冲着我吼出来的,她讲,你沒看到這裡在抢救病人迈?你眼睛哈老?要是病人出老么子事情,你付得起责任不?

  我一听也急了,一改我以前怯懦的姿态,对着护士长吼了回去。我讲,我要是现在不出去,外面就有個人可能要死!到时候,你付得起责任不?

  我沒有夸大其词,我說的都是真的。要是我现在不出去,那么张哈子很可能就真的会死。

  我一开始也并沒有想到這一点,但是自从看到那條王二狗断掉的胳膊之后,這种感觉我就格外的强烈起来。

  如果不是为了困住我,王二狗的這條胳膊根本就不用這么大费周章的弄得整個重症监护室忙成一团糟——虽然我不晓得为什么它沒有直接来找我,而是用這样间接的方式困住我,但是我知道,它一定是不希望我从這個地方出去。

  估计是护士长看到我讲话的时候眼睛都沒有眨一下,加上我讲话的时候神情很是严肃,所以她相信了我讲的话,于是把手头上的工作让医生兼顾一下,她急急忙忙的小跑到门口,用门禁卡给我刷了一下,也不管我身上穿的探视衣服裤子是不是脱下来了。我站在门的中间把衣服裤子脱下来扔在地上,這样可以让门关不上。還好已经是午夜了,前来探视的人并不多,否则看到我這样肯定会把我当成神经病。

  出了icu,我立刻往楼上跑,边跑边骂自己蠢,明明张哈子在我出门之前都提示的那么清楚了,可惜我当时根本就沒有听出来。

  当时他讲「赶紧滚,懒得看你,免得影响這個屋裡所有人滴平均颜值」。他在這裡用上了「所有人」這三個字!上過小学的人都知道,「所有人」一般是用在三人及三人以上的时候,可問題是当时只有我和他两個人在病房裡,怎么可能用「所有人」呢?也就是讲,当时在病房裡,除了我和张哈子以外,還有其他人在场!

  至于這個「人」是阳人還是阴人,用屁股想都想得出来!

  而且张牧的意思也很明确,让张哈子快点带他回老家。問題是,重庆不就是他们老家么?他還让张哈子带他去哪裡?所以,他這是告诉张哈子,赶紧离开這個地方的意思!

  张牧在地下四楼到底看到了什么,使得他被抢救回来之后,竟然一直用八卦镜护在自己的胸口。等给我传递完那條信息之后,竟然還倒扣在自己胸口,装起死来!是什么东西,会让一個如此心高气傲的家伙,不惜用装死的方式来逃避?

  我都不敢再想下去了。一條原本不长的走廊,在我看来却是那样的漫长。当我走到张哈子病房外面的时候,我就觉得有些不大对劲。

  病房的门是重新安装上去的,在上次被不计其数的死婴给弄坏以后,第二天就给重新装上去了。来装门的是一個老师傅,张牧当时沒有给我介绍,我也沒问,只知道那個老师傅不像是能够在劳动市场找到的那种人,当时在门板装上去以后,我看见老师傅還在门上用一把小刀刻刻画画(這把小刀和小型篾刀很像,但仔细看的话,還是有一些差别)。

  等他画完了之后我凑近去看了一下,门板上光洁如初,什么都沒有。可是张牧和张哈子却是对着那個老师傅深深的鞠了一躬。事后我问過张哈子,那人是谁,张哈子只說是一位前辈,其他的什么都沒說。

  事后,等老师傅走后,我问张哈子,刚刚老师傅在门板上搞了半天,怎么什么东西都沒弄出来?

  张哈子十分鄙视的看了我一眼,然后很是倨傲的对我讲,這叫「隐刀」,你要是看到老,那才见鬼老!

  现在我站在病房门口,我看到左右门板上,各印着一個穿着铠甲的古人!左边的那人手裡拿着单鞭,右边的那人手裡拿着双锏,我看着這两人,总觉得好像在哪裡见過。几乎沒等我怎么想,我就意识到,這不正是农村裡,家家户户都会贴在门上的门神么?一個叫尉迟恭,一個叫秦叔宝!

  可是,为什么我现在能看到它们了?难道是我真的要见那种东西了?

  我用凌绛叩门的手法敲了敲门,然后听到张哈子的声音从屋裡传来,他讲,屋裡沒得人,你到别個屋裡去。

  听到张哈子還能和我开玩笑,我就放心了。于是二话不說,推门就进去了。

  然而当我走进房子之后,真的就像是张哈子讲的,屋裡竟然沒人!可是,如果屋子裡沒有人的话,刚刚說话的是谁?

  我以为张哈子是上厕所去了,于是走到厕所门口,冲着厕所裡面喊了一句,张哈子,你是不是在上厕所,你莫黑我,我胆子小!

  安静,死一般的安静!

  我竟然沒有听到任何回应!

  我又敲了几次门,喊了几声,還是沒有听到回音。于是我试探性的拧了一下厕所的门,居然被我打开了,而厕所裡面,是空的!

  不可能!我刚刚明明听到了张哈子讲话的声音!這裡是三楼,进出病房就只有门口一個方向,想要翻窗户基本上是不可能的,除非他张哈子会飞。

  越是看不到张哈子,我就越是担心张哈子的安全。如果是在以前,张哈子沒有引发「三差两错」的时候,我一点都不会担心,但是现在的张哈子,比一個普通人好不到哪裡去。

  我站在病房裡面,看着张哈子的病床,心急如焚。我一直在不间断的喊着张哈子的名字,脑海裡也一直在思考着他到底会去哪裡。

  不对,张哈子哪裡都不会去。我记得之前张牧說過,头七之前,张哈子必须待在這個无间之地,否则魂魄不稳,到时候就真的醒不過来了。也就是說,我现在虽然沒有看见张哈子,但是张哈子肯定就在這個屋子裡。

  幻境!

  我肯定是进入了幻境裡面。我眼前所看到的,都不是真实的,而是幻觉。陈先生之前给我讲過,如果是遇到了幻觉,破解的办法有两個,一個是自己想办法找到产生幻觉的源头,打碎它;一种就是别人帮忙带你出来。

  现在看来,想要别人来带我出来是不可能的,只有自己想办法找到产生幻觉的源头。就好像是当初陈泥匠用一双眼睛让我們三個看到了他希望我們看到的东西,以至于我們在陈泥匠的屋子周围打转,等到陈先生封了他的眼睛之后,我們就顺顺利利的走到了我爷爷的坟地。可是,我现在遭遇的幻觉源头,到底是什么呢?

  我重新回到病房的门口,想要把刚才进门的過程重新走一遍,试图通過這样的方式来找出和平时不一样的地方。

  于是我走出房间,站在门口叩了叩房门,然后再次听见张哈子讲,屋裡沒得人,你到别個屋裡去。我赶紧推门进去,结果和之前一样,什么也沒有看到,我在病房裡找了一阵,依旧是空无一人。

  我摇摇头,重新站在病房门口,准备再来一次。就在我准备敲门的时候,我突然意识到,要說和平时不一样的东西,门上的這两個古人像,不正是和平时完全不一样的东西么?难道說,就是這两個家伙在捣乱?

  一想到這裡,我赶紧走到房间裡面,拿出四枚铜钱,還点燃蜡烛,然后把蜡油滴在铜钱上,趁着還沒有冷却下来的时候,贴在古人像的眼睛上。

  等到四枚铜钱完全贴好之后,我再次叩门,沒有听到张哈子的回答,我推门进去,真的就看见张哈子躺在床上!可是,還沒等我来得及高兴,张哈子就一脸无奈的表情看着我,他讲,你闯祸老!

  第146章绿色火焰

  听到张哈子的话,我是真的一脸懵逼。

  什么叫我闯祸了?我這不是靠着自己的本事从幻觉中回到了现实中来救你了么?怎么就闯祸了呢?

  张哈子讲,门口滴隐刀门神不是用来防你滴,你倒好,直接把它破老。

  我讲,它刚刚让我进入了幻觉,我找不到你。

  张哈子讲,莫讲是你,就算哪個进来老,都找不到我。不過现在沒得用老,哪個进来都找得到我老。

  我讲,不会真滴被我破了吧?這么复杂的东西,這么容易就给破了?

  张哈子讲,這個本来就不是防人滴,你要破它很难么?

  我讲,我只是贴到它们的眼睛上,应该沒得么子大事吧?

  张哈子听完之后摇头讲,這個关键滴地方就是那双眼睛。不管是哪個进来,他看到滴东西,都是隐刀门神眼睛裡面看到滴东西。它们想要你看到空房间,那么不管你搞么子,都只能看到空房间。它们想让你看到一片乌漆墨黑,那么你就只能看到一片乌漆墨黑!

  我听完之后才晓得,我是真的闯祸了。這原本是用来保护张哈子的东西,沒想到现在却被我轻易的给破解了。到时候真的有「三差两错」找上门来,就凭我一個,能抵挡得住?

  我问,那我现在把铜钱取下来可以不?

  张哈子讲,我日你屋個先人板板,你用一根针把人滴眼睛戳哈老,然后你把针取出来,你讲那個人滴眼睛哈看得到东西不?

  我又问,這個隐刀门神那么好破解,本身应该作用就不大吧,我想你肯定不是就靠着它们的,你肯定還有后招对不对?

  他讲,放你娘滴狗屁,你不晓得就不要乱讲,隐刀门神防阴人进屋,只要门裡面的主人不同意,就算是那些阴魂阴人强行进入屋子,都是找不到主人滴。但是对一個阳人来讲,這一点就根本不存在,否则世界上为么子会有那么多滴入室抢劫强奸?讲真滴,很多时候我都觉得,在某些时候,阳人比阴人更加可怕。因为阴人做么子事,都哈有办法去控制,但是阳人有滴时候,真滴是无法无天。

  我讲,你就莫讽刺我了,你快想想,现在怎么办?

  我看见他低着头想了想,手上又开始把玩那把小型篾刀,然后才讲,张牧沒给你過么子东西?

  我讲,沒有,他就给我讲了一句话,喊我转告你,喊你好了之后,赶快带他回老家。

  张哈子讲,這就完老?

  我讲,完了。

  他很不相信的看了我一眼,然后讲,你去了這么久,不可能就這么一句话,你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全部给我讲一遍。

  于是我把从进入重症监护室到出来的這一段事情用尽量简单的语言给张哈子形容了一遍。张哈子听完之后点了点头,然后对我讲,我想到办法老。

  我讲,么子办法?

  他讲,這個办法就是,你拿到篾刀站到门口去,不管看到么子听到么子,就站到那裡,莫退进屋裡就可以老。

  我问,就這么简单?

  张哈子冷笑一声讲,嘿嘿,等一会儿你就晓得老,到时候你再吹牛逼讲简单,我就算你真滴胆子大。

  张哈子這么一讲,我就晓得事情肯定沒得那么简单。就好像是当初我引魂渡河的时候,原本以为就是提一盏灯,可是到后面才发现,差点陷到裡面出不来。我想,這一次,肯定也是和上次差不多。

  但是我還是沒有任何犹豫的就提着篾刀站到门口去了。在我看来,祸是自己闯的,就算是真的因为這件事死了,那也是我自作自受。并且,我发誓,要是今天晚上扛過去之后,我一定要谦虚向张哈子求教,多学一点這方面的东西,否则很可能真的死在這上面。

  我提着篾刀站在门口,把身后的门关上,然后我就听到张哈子讲,记到起,不管怎么样,都不要后退,不要进屋。

  我讲,晓得了。

  但是我不晓得为什么要這样,于是我问张哈子,這是为么子?

  张哈子讲,你晓得门神滴来历不?

  我讲,晓得。

  我确实晓得门神的来历,毕竟我是学這方面文化的,对于中国古代的东西,不算是全部知道,至少懂得比一般人要多很多。而且這四年来,我又不像老大他们天天打游戏泡網吧,而是泡在图书馆裡,看了很多這方面的书籍,所以基础算是打得很牢固。

  如果看過西游记电视剧的,相信大家应该都晓得,尉迟恭和秦叔宝這两位门神的来历,但是事情并不是西游记裡面讲述的那样。在中国不同的地方,门神也是不一样的。這裡大家不懂得可以百度一下,我就不赘述了。

  所谓门神,其实就是用一個非常勇猛的人,站在门口,起到一個看家护院的作用。除了西游记裡面所描述的,其实在歷史上還有一個人,也是和這個门神有关。這個人,叫做黄大仙!据說当时黄大仙出生的时候,就是有两位将军站在他院子门口替他镇守。张哈子现在要我做的,就是效仿当初尉迟恭和秦叔宝二人为唐太宗看守寝宫的做法。

  我把我晓得的讲给张哈子听,张哈子听完之后讲,你這個哈挫挫,沒想到有些东西你也懂得一些撒,哈不错。

  但是我想了一阵,突然发现一個問題,那就是,门神不都是一对么?为什么我现在是一個人站在這裡?

  我大声问张哈子,为什么我就一個人?

  张哈子讲,我日你屋個先人板板,你哪只眼睛看到就一個人?

  我讲,我两只眼睛都看到了!你哈想骗我?

  讲完之后,我就意识到了一件非常害怕的事情。张牧不是讲過我身后跟着一個我的同学嗎?而且张哈子之前也讲過「所有人」這個词。也就是讲,他们两個都看到了那個所谓的第三個人,但是就是我沒看到。难道此时此刻,那個我看不见的人,也和我一起,站在门口充当门神?

  可是为什么会多出来一個人呢?

  张哈子讲,你莫着急,你先去东南角放一只白色的蜡烛,然后把走廊上的灯全部给我关掉。

  我讲,你是不是故意的?灯熄了么子都看不到了,你想黑死我是不是?

  沒想到张哈子讲,你爱熄不熄。到时候出事老,莫讲我事先沒给你讲!

  我最恨的就是张哈子他们的這种态度,明明什么都晓得,但是就不愿意讲出来。而且還以此来威胁我,我又不敢不去按照他们說的做。因为我不知道不這么做的结果是什么,万一真的很严重,到时候吃亏的還是我自己——难不成還等着现在的张哈子来救我?

  我按照张哈子的要求,先是找到东南角。這個位置很好找,就是太阳升起的地方,对着太阳的方向往右边一点就是了。我记得陈先生說過,晚上走夜路的时候,如果遇到了鬼打墙,就往东南方向走,因为孔雀东南飞,东南方向,是火气最旺的地方。现在把蜡烛放在东南角,应该也就是借用它的东南旺火之气,加上蜡烛本身的火焰,以达到驱散邪祟之用。

  等我放好蜡烛之后,我走到走廊的另一头,把楼梯口的灯给灭掉,然后倒退着往张哈子的病房這边走。這是把后背留给蜡烛,尽量不沾染到脏东西。

  等到所有的东西都准备完毕之后,我站在门口,手裡提着篾刀,我看见,在我的西北方,我的影子和我一样,手提篾刀,站在那裡。

  原来,這就是张哈子口中的两個人!另一個,是我的影子!

  可是突然,我发现,东南角的那根蜡烛火焰,竟然变成了绿色!

  第147章身随影动

  但凡是有点生活常识的人都知道,蜡烛火焰的颜色要么是红色的要么是黄色的,哪裡有什么绿色的?

  一开始我還以为是我眼花了,可是等我仔细看過去的时候,這火焰确实就是绿色的。這种绿油油的颜色我以前在其它地方都沒有见過,只是在和他们這些匠人相处了一段時間后,才先后见着了好几次。其中在王二狗的屋子裡,刘桑祎烧了王二狗尸体的时候,发出的就是這种火焰,還有陈先生给我脱掉那双阴鞋后,扔了一张黄符烧掉阴鞋后也是這种火焰。還有就是张哈子烧掉那個沒有脑袋的尸体的时候,也是发出這种颜色的火焰,事后都是烧的干干净净,沒留下一丁点的灰烬。

  想明白了這一点,我才放下心来,這应该是张哈子特地安排的,否则也不会把這個蜡烛交给我。不過我還是有些担心,于是喊了一声张哈子,问他蜡烛的颜色是绿色的,這算不算正常?

  叫我沒想到的是,我這一声问了之后,竟然沒有得到半点回应。我以为是我喊的声音有些小了,于是大声叫了几句,依旧沒有得到张哈子的回应。张哈子不会出什么事吧?這是我的第一個念头。但是很快我就否定了這样的念头,因为我现在站在门外,沒看到有什么东西进去,张哈子肯定沒事。

  可是,为什么他沒有回应我呢?

  我想,或许是因为现在我来充当了這個门神,所以屋子裡再次出现了一個幻境,张哈子被隐藏起来了,所以我才会听不见他的声音。但是不管怎样,只要是有效果,那就比什么都要好。

  我安安静静的站在门口,看了看前面的走廊,沒有看见什么奇怪的事情。于是我稍稍侧着脑袋看了一眼在我的右后方的蜡烛——也就是东南角的位置,那根蜡烛在幽幽的燃着绿色的火焰。烛火在风中摇曳,跳动着曼妙的舞姿。

  我虽然不是学理科的,但是我也知道,有一些化学物质,在烛火上被灼烧以后,确实是会产生這种绿色。可是单单在空气中为什么会有這样的颜色呢?

  我想不通,不過很多事情都是我想不通的。就好像我到现在都沒有想明白,我爷爷既然不是王家村的人,为什么会選擇在那個地方定居下来,還用了那么多年的苦心经营,就是为了让我考到這所学校来。并且就在我大学快要毕业的时候,他突然去世,埋进了别人的坟裡,這一切,难道都仅仅只是一個巧合嗎?

  如果是以前,我或许会认为這是一個巧合,但是在我知道了我爷爷对于人心的把握计算之后,我不再這么认为。我相信,這一切的一切,都是有一個巨大的局设在這裡。

  看了一阵火焰之后,我沒有看出丝毫的头绪,于是便侧過脑袋来,看着前面黑漆漆的走廊,全神贯注!我害怕会错過任何细节,以至于冷不丁的从黑暗中冒出一個脑袋,然后一口把我给吃掉。

  可是看了好一阵之后,除了一片漆黑以外,我什么都沒有看见。目光所及之处,只有我的影子安安静静的站在那裡,陪着我一起面对着无边的黑暗。

  不得不說,张牧在急诊科的影响真是大,已经好几天了,三楼的病房硬是沒有收进来任何一個病号。我曾无意间听到护士们聊天,說是有加急病号的,都全部送到住院部那边去了,即便是有手术的,也是急诊科這边做完了手术,然后送到住院部去住院。

  我看着自己的影子,很是无聊的问它,你怕不怕?

  然后我看见它好像摇了摇头。這個动作把我吓了一跳。我记得我刚刚好像沒有摇头啊!难道是我眼花了?

  于是我盯着我的影子看着,然后又问了一遍,而這一次,我清清楚楚的看见,它的的确确摇头了!

  烛光!

  我第一時間想到了烛光。肯定是烛光摇曳的时候,使得影子产生了轻微的抖动,从這個角度看過去,就刚好成了摇头的姿势。這是一個很合理的解释,我不得不为自己的机智点個赞——我发现我跟着张哈子久了,就很容易沾染到张哈子身上的那股子自恋的气息。

  于是我又继续和影子說话。我觉得自己似乎都有些杯弓蛇影了,现在只要是看见一点比较奇怪的事情,我都会很容易被吓到。可是只要仔细想想,其实也并沒有那么害怕嘛。

  我把我的這個想法說出来告诉影子,我看见影子好像是点了点头。因为我不确定他是不是点头,毕竟影子在地面上是二维的,沒有空间的這個概念,因此他就算是点头,也是头的影子和身体的影子重合,這样就不知道它是不是在点头,我只是看到了它头的那個位置,好像是时短时长,就好像是在做点头的动作一样。

  我看到這裡的时候,還是沒有多想什么,我只是以为這是正常的,是摇曳的烛光弄成這個样子的。

  但是很快,我就看着影子呆住了!

  既然烛光一直在摇曳的话,那么按照道理来說,整個影子都会跟着左右摆动。可是为什么到目前为止,我只看到了影子的头在动,而且還是在我问话的时候,這尼玛是不是也太巧合了一点?更何况,从我点亮蜡烛开始,一直到现在,几乎都要一個多小时過去了,身体的影子竟然站在那裡,一动不动!

  卧槽,为什么我刚刚沒有想到這一点,我一直以为影子的头在动完全是因为烛光的关系,可是尼玛影子的头和身体是一個整体啊,如果头动了,身体怎么可能不动?

  這影子绝对有問題!

  一想到這裡,我赶紧提起篾刀,指着影子,然后对着它讲,你是哪個?我给你讲,我這把刀是张哈子给我滴,年纪比我和张哈子加起来都大,要是我砍你一刀子,不管你是么子鬼,都要烟消云散,所以你赶快从我影子裡面出去,要不然,你信不信老子直接把你砍进轮回?

  這段话讲完,我感觉我的后背都湿透了。其实我的心裡是沒有底的,我之所以這么讲,完全是学了张哈子不要脸的脾性,想要用声势来吓唬吓唬它,万一把它给吓走了,那我岂不是可以省去好多麻烦?

  但是,它好像是意识到了我的想法,根本就不鸟我——不对,它還是回应了我一下,那就是它,很明显的摇了摇头!

  而且,這一次,我竟然也跟着它摇了摇头!

  這個主动被动关系很重要,如果是我主动摇头,然后它跟着我摇头,那么這還算是正常,可是,我明显的感觉到,是它主动摇了头之后,我才被动开始摇头。换個說法,那就是,我的头,被它控制住了!难怪我之前骗不到它,难怪它不相信我能砍死它,原来它知道我脑子裡在想什么!

  我不相信的动了动脑袋,可是我努力了半天,竟然纹丝不动!

  于是我又赶紧试着动一下我的手脚,還好,我的手脚還能动。然后我又试着扭了扭我的腰和屁股,也能动。然而,我发现,我的影子,竟然不跟着我的动作去动,就是那样站在那裡一动不动!

  我突然意识到一個很严重的問題,现在我還只是头被它控制着,要是我的整個身体都被它控制住了,那么它要是举起篾刀来砍我的话,我是不是连躲的机会都沒有了?

  怎么办?

  吹蜡烛!

  可是张哈子說過,人不能退!烛不能灭!

  就在這时,我隐约看见,走廊的尽头楼梯口处,有一個身影若隐若现。与此同时,我对我的身体,彻底失去了控制权!

  第148章拖延時間

  那個身影从楼梯口走過来,走廊上一片漆黑,我根本看不清楚那人是谁,甚至是连是男是女都分不清楚!可是我知道,這個人我肯定以前见過,而且還很熟悉。因为他走路时候的姿势和身形,我有很深的印象!

  我一直死死的盯着那個身影在看,他也沒有停下来一直往我這边走来。我的身体還是不能动,我使劲儿的咬着牙齿,试图挣脱影子的束缚,可是我都把牙根都给咬痛了,我還是不能动,哪怕是抬一下手指头。

  我很想张口叫张哈子,但是我知道,就算是我叫了,张哈子也不一定听得见。再說了,就算是他听见了,又能怎么办?他自己现在都是泥菩萨過河,還需要我来保护,难不成還让他来救我?然后两個人一起死?

  走廊上的那個人影走的越来越近,我几乎都已经听到了他的脚步声,他不是别人,正是村支书王青松!

  可是,他不是已经去世了嗎?为什么還会出现在這裡?而且,根据张哈子之前给我說的三差两错,也应该是和张哈子有关的人才会過来寻仇。王青松的死,可以說和张哈子沒有半毛钱关系,就算是死后,张哈子也沒怎么出手制服他。我所看见的,就只是在王青松入棺的第一天,知道他的棺材上有尸气的时候,出手和陈先生一起在他的棺材上贴了几道黄符而已。难道這也算?

  如果這样也算的话,那张哈子走路时候踩死的蚂蚁什么的,是不是也要来寻仇了?他大爷的,你们做阴人的能不能讲点江湖道义?你们不能這么落井下石!

  一想到落井下石,我就想起了凌绛处理蒋志远时候的手法,当时一個坐井观天還不够,還加了一個落井下石。当时我觉得這样更保险,是十分赞同的。可是现在他们阴人来对张哈子落井下石,我就觉得是荒谬的,是可耻的。其实对比一下,他们阴人并沒有做错。

  张哈子对于他们阴人来說,就像是蒋志远对于我来說,都是一個威胁,大家都希望這個威胁尽快被铲除才是最好。所以我觉得這些阴人是可耻的,那些阴人又何尝不觉得我們阳人是可耻的?

  想明白了這一点,我心裡少了一些愤怒,反而是多了一份人性。阳人也好,阴人也罢,身上都有人性!

  就在我這么胡思乱想着的时候,王青松已经走到了我身前不远的地方,那個地方刚好是蜡烛光照不到的地方。他就站在那「阴阳」交界的地方,看着我,然后对我讲,小阳,你啷個站到這裡,你哈不回家,你大伯要被人烧死咯!

  這不是之前我在重庆的时候,村支书给我打的那個电话內容么?他现在又用一次?难道又想让我回去一次?

  哼,他不過就是为了骗我从這個位置走开,那样的话,他就可以进去了。到时候张哈子是死是活,還不是就看他的心情了?

  我沒有接他的话,因为我担心這是所谓的鬼点名。万一我接了他的话,着了他的道,那就不仅仅只是我一個的命了,還要搭上张哈子的命。

  王青松看我沒有讲话,他又继续讲,小阳,你晓不晓得,你沒到村子滴這段時間,又发生了好多事。你爹老子身上长了一身烂疮,痒滴神不到(忍不到的意思),他就用手抠,身上滴肉都已经全部抠烂完咯。特别是那张脸,你也晓得,你爹老子年轻滴时候是村子裡面数一数二滴好角色,现在,唉,都抠得快要认不出来是你爹老子咯。

  听到這裡,我的脑海裡立刻浮现出我爸的样子,虽然我知道這肯定是假的,是他用来骗我的谎言,但是我听在耳朵裡,還是很难受。如果我爸真的像王青松說的那样,那么我這個做儿子的却沒能陪在他身边给他尽孝,沒能带他来医院治病,那我就真的该天打五雷轰!

  或许是看到我還是沒有接他的话,他干脆蹲在地上,开始抽起了旱烟来。他一边抽烟一边对我讲,小阳,你是我們村子裡唯一滴一個大学生,村子裡所有人滴眼光都看到你滴,你可不能做那种不忠不孝滴人啊!你晓得不,你娘为了给你爹老子看病,把屋都卖咯,哈是沒整好你爹老子滴病。现在回到村子裡头,连個睡滴地方都沒得。你讲,他们造孽不咯?都讲养儿防老,沒想到你洛小阳是這么一個烂人。

  我很想对着王青松大喊一声你给老子闭嘴。但是我依旧沒开口。我晓得他讲的這些都是来骗我的,都是想要我离开這個地方。只要我不应他,也不离开這個地方,他就拿我沒得办法。

  王青松并沒有就這么放弃,而是蹲在那裡一直对着我讲,我则是一直保持着沉默。我本来是想要冲上去拿着篾刀砍他,但是我的身体還是不能动!

  我发现,王青松有好几次都试着走過来,但是每次一碰到蜡烛的光,他身上就会起火——是那种绿油油的火。

  他先是用手裡的那根烟杆伸进蜡烛的光圈,可是那根烟杆一伸进来,立刻就着了绿油油的火焰。我看见王青松一开始還准备弄灭它,但是尝试了几下之后,他就把烟杆给扔掉了,最后烧的灰烬都沒剩下。后面的几次应该是他不死心,用衣服鞋子也试了一下,然后也被全部烧沒了。最后他伸手进来试了一下,结果整個人都被烧沒了。

  就在我暗暗松一口气的时候,我伸手摸了一把额头的汗水,心想還好是忍過来了,沒有答应他的话,否则說不定還会有什么样的变故。

  等等,我的手为什么能动了?

  我低下头看了一眼地面,地面上一片漆黑,我的影子不见了!不对,不是我的影子不见了,而是蜡烛燃完熄灭了!

  我到现在才知道,王青松和我說那么多话,不是为了把我骗走,而是为了拖延時間!他要的结果就是让我沒有時間去更换蜡烛!

  了解到這一点的我,赶紧抬头看了一眼走廊,我发现,王青松果然笑呵呵的站在距离我三四步的距离处,开始迈脚一步一步朝我走過来。王青松是村子裡的老好人,见着谁都是笑脸相对。如果是以前,我看到這样的笑脸,肯定会觉得很慈祥,但是此时此刻,看到他的這個笑脸,我却是胆战心惊!

  与此同时,我看见他的身后,在走廊的尽头楼梯口处,有身影一個接一個的朝着我這边走来。

  有陈泥匠,有无脸马尾辫小女孩,有火车上吃果冻的一家三口,還有那张我始终沒有翻過来的遗照,以及王二狗的胳膊和那個吃了九颗脑袋的家伙。這些是我见识過的,還有一些我沒有见识過的,看上去应该都是张哈子之前处理過的阴人。

  這些阴人奇形怪状,一眼看上去就能引起心底最深处的恐惧。其中最让我觉得恐怖的有两位。一位是怀抱着婴儿的妇女,她神情呆滞,怀裡的婴儿一直在吃她的奶,但是从婴儿嘴裡流淌出来的,却不是白色的乳汁,而是鲜红色的血液!另一位虽然有两只眼睛,但是他的左边眼睛沒有瞳孔,只有一片白色的眼白,而他的右边眼睛裡面,却有两個瞳孔!

  他们一步一步朝着我走過来,我害怕的想要退进病房。可是,如果我退了,张哈子怎么办?于是我慌乱的提起篾刀,心想,就算死,也要死在张哈子前面!

  等等,蜡烛不是熄了嗎?這裡不是黑漆漆的一片嗎?为什么我能這么清楚的看见他们的样子!?

  第149章一步不退

  我正准备提起篾刀和他们火拼的时候,我突然意识到了這一点,于是我把伸出去的脚又给收了回来,然后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但凡是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在漆黑的地方,根本不可能看清楚一個人的长相,更加不用說看清楚那個小婴儿的嘴角裡不是乳汁而是血液,也更加不可能看清楚那個人左边眼睛裡面沒有瞳孔!

  可是我现在不仅看清楚了那些人的长相,甚至還看的那么清楚!那么這就只有两种解释,一种就是我看到的這些东西,都是幻觉,是有人直接作用到我的大脑裡面,让我以为我看见了這些东西。第二种就是,我切切实实的看到了這些东西。如果是第二种的话,那就說明,蜡烛并沒有熄灭!

  我敢肯定這是第二种解释,因为他们都是来找张哈子报仇的,不可能是一种幻觉,而是实实在在存在的东西。所以,蜡烛肯定是沒有熄灭!而我认为蜡烛熄灭了這件事,這才是我的幻觉。他们的目的就是为了让我离开我现在所站的地方。

  我差一点就上当了,還好,我及时发现了這個漏洞,這才沒有离开我现在站着的這個位置。否则的话,我一旦离开這個位置,很可能「门神」就不存在了,到时候這些东西肯定轻轻松松就进入了张哈子的病房。

  就在我得意洋洋的以为分析出来蜡烛沒有熄灭這個事实的时候,我突然又想到,如果蜡烛沒有熄灭的话,那么我之前不能动弹的身体为什么现在可以动了?所以,蜡烛到底灭了沒有?這是一個十分矛盾的問題,我现在已经沒有丝毫的思路来确定蜡烛是不是還燃着了。

  但是不管怎样,我還是沒有乱动,依旧站在原地,静静的等待着我眼前的這些家伙发难。我想,不管蜡烛熄沒熄灭,我都不会离开這個地方,我会替张哈子守好這第一道防线。

  就在這时,那群人当中,有一個家伙突然往前走了一步。我看得很清楚,就是那個左边眼镜沒有瞳孔的中年男人。他往前一步后,我看见他的身上有点点的绿色火焰在燃烧。可是,這绿色的火焰并沒有持续多久,就被他给拍熄灭了。

  是的,這個家伙竟然敢直接拍身上的绿色火焰,看样子绝对不是一個好惹的主。就是不知道当年张哈子是怎么收服他的,让他這么多年来,竟然一直都沒有消失,而且一旦张哈子有問題出现,他就会趁此机会蹦出来。

  在我的印象中,這绿色的火焰可以說是能够焚烧所有东西的存在,烧掉一具尸体都只是几秒钟甚至几十秒钟的事情,难道還会害怕一個阴人?可是刚刚发生的一幕却让我再次惊掉了一地的下巴。他竟然不害怕绿色的火焰!

  我记得王青松一开始来骗我的时候,都是试探性的去看看蜡烛光圈的厉害,结果弄的他差点化作灰烬。但是這個家伙不一样,他是肆无忌惮的往前走,即便是身上着了火,也只是淡淡的用手拍掉,看得我目瞪口呆,都不知道该說些什么。

  可是,也就是因为這個人身上的绿色火焰,我才终于确定,蜡烛一定沒有熄灭,只不過我自己现在看不见罢了。否则他身上的火焰是怎么回事?弄清楚了這一点,我就更加的坚定了坚持下去的信心,于是试着提起刀,想着在他快接近的的时候,我就拿着篾刀和他拼了。——当然了,前提是不会离开现在的位置!

  然而,当我要提起篾刀的那一刹那,那种身体不受自己控制的感觉再次袭遍全身。

  完了,我的身体再次不受自己控制了。眼看着前面的那個左眼沒有瞳孔的家伙马上就要走到自己面前了,虽然我沒有看见他有什么动作,但是我相信,他只要稍稍抬一抬胳膊,我的脑袋就会被他拍碎了。

  這是一种对危险的直觉,虽然說不清道不明,但是却能够清清楚楚的感受到。而且我很有预感,只要那個家伙再往前走两步,他一定会伸手来拍我的脑袋!

  第一步。

  第二步!

  他在迈出第二步的时候,我就看到他的手抬了起来,然后冲着我的脑袋就呼了過来。我沒有看见他怎么用力,但是却能够听到那种手掌和空气的摩擦声。說真的,這是我第一次见到有人能够把手掌抡的這么使劲儿的。如果這一巴掌呼的对象不是我,我肯定会忍不住的拍手叫一声好。

  但是现在這一巴掌的对象就他妈的是我!如果我不躲开的话,我完全沒有把握我是不是可以承受得了這一巴掌。可以毫不避讳的說,只要我的头挨着了這一巴掌,我或许就已经先下去给张哈子探路去了。

  眼看着他的手就要呼上我脑袋的时候,我突然感觉到脖子上传来一股奇怪的力道,然后我的脖子不由自主的扭动了一下。這一扭动本身并沒有什么出彩的地方,但是却刚刚躲過了那人摧枯拉朽的一巴掌。

  本能反应!?

  我认为這是我遇到危险之后的本能反应,但是我一想到我的影子,我立刻否定了這样的想法。如果是本能反应,我的影子不同意我动,就算是再牛逼的本能反应,也不可能躲得過這一巴掌。

  而且,从突然意识到,从一开始到现在,影子似乎并沒有要害我的意思。

  从一开始我只有一個人充当门神,张哈子就让我点一根蜡烛,然后就出现了我的影子,這样就算是凑成了两位门神的传统。虽然之后我被我的影子吓得够呛,但是它毕竟沒有对我出手。试想,如果它拿篾刀往自己的脖子上一抹,那我岂不是早就死翘翘了?

  当我想明白這一点的时候,影子已经带着我的身体又躲過了那人的第二次攻击。這一下,我就更加确定,這個影子是友非敌。但是,它会是谁呢?它为什么要帮我?

  既然我已经明白了影子是来帮我的,我的身体就再也沒有多余的抵抗,而是慢慢的去适应被影子控制的感觉。如果這個时候有人把這些画面拍摄下来,我想根本就不用剪辑,就是一场惊心动魄的武打片。

  我从来沒有想過原来我的身体竟然也能做出那么高难度的动作,就好像是我从小就是练武的人一样。這使得我一开始害怕的情绪都慢慢的消散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莫名的兴奋。

  這种兴奋以至于我都有些過了头,我竟然還在危险沒有解除的时候就问我的影子,我讲,你是不是就是我的金手指?

  我以前看過很多小說,主角都是有金手指的。我经历了這多么事情,看来也终于要有一個属于自己的金手指了!

  可是我的话刚一问完,我就听到一個声音在我耳边响起,這個声音讲,金你大爷的手指,赶紧给老子放空思想,么子都莫想。

  我听到這個声音,马上就听出来了這是谁。——這是张牧!

  我突然间明白,原来這個影子,就是张牧!

  之前在重症监护室的时候,张牧用八卦镜在我的额头上打了一下,原来就是在我的身上做了一個标记,然后他就「装死」了,他其实不是装死,而是「附身」到了我的影子上面,就是为了来给张哈子做门神用的!

  一想到我之前和影子对话的场景,他又是摇头又是点头的,都是张牧在回应我!

  张牧带着我的身体站在病房门口,一步不退!

  第150章小鸡竹叶

  我能感觉到我的手指在不断的结着各种手印,可当我想要努力记住的时候,却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阻碍我一样,那种感觉不知道你经历過沒有,就好像小学的时候背书,每次背到某個地方的时候,就会卡住,不管你怎么想,都不知道下一句到底该接什么话,可只要有人提醒一下,就会立刻记起来。

  我现在就处于這样的状态,却沒有人来给我提示,不仅沒有提示,张牧還一直在变换着结印的姿势,我這一個還沒记住,另一個又来了,记到后面,完全搞混淆了,根本不知道哪個手势的后面该接哪個手势。就好像是我小时候背课文的时候,总会背成「下雪啦下雪啦,雪地裡来了一群小画家,小狗画梅花,小鸡画小鸭」一样。

  我记得当初我每次念错的时候,爷爷都会笑着打断我,然后对我讲,小鸡啷個可能会画小鸭撒?小鸡画滴应该是竹叶。

  說完之后,他就会指着正在地上走路啄食的小鸡对我讲,狗杂种,你看,像不像竹叶?

  我记得我当时就会大声笑到起讲,像!

  ——不对,我记得当初我爷爷不管听到我背什么东西也好,念什么文章也好,他从来都不会纠正我,而是在听我念完之后,都会讲,念得好,我孙娃娃就是個考状元滴。但为什么在听到我背诵這一句的时候,他会特别的指出来,并且纠正我呢?

  小鸡?我想到了纸人婆婆饲养的那一群小鸡仔,它们走路时候留下来的脚印,不就是一排排的竹叶么?难道這之间有什么关系嗎?

  我之前就猜测過张哈子和纸人婆婆应该是认识的,或者是有過過节的,那么這個過节会不会就是在這裡?只不過我当初念小学的时候,张哈子应该也還在念小学,這么算起来,张哈子在当年是不可能和纸人婆婆有過节的。那就只能是张哈子的长辈和纸人婆婆有過节。

  而且這個過节,爷爷肯定是知道的,否则他为什么会特地纠正我呢?肯定是這個過节与阴鸡在地上画的竹叶有关!以至于這個過节一直在爷爷的脑海裡,让他情不自禁的就记住了這一点,然后在我念课文的时候才会特地纠正我。

  想到這裡,我不得不为自己的机智再次点個赞,随便想想都能发现一点线索,看来是离真相越来越近了,只不過具体是什么,還需要更多的信息。

  只不過我现在沒時間去思考這個問題了,因为张牧似乎越来越不行了。我看见他结印的速度越来越慢,已经快要跟不上那個左眼沒有瞳孔的家伙的速度了。

  我刚开始還在想,为什么非要结了印再去打,這样岂不是很麻烦,而且還浪费時間,甚至有好几次我還被打到了,真心痛!但是后来我发现,必须要结印了才能去打,否则我的身体会从那人的身体裡穿過去,根本打不着。這时我才明白,阴人是虚无缥缈的,沒有实体存在,如果它不愿意,阳人的身体根本就碰不到它,所以必须借助一些手印才能碰到。

  然而那人在打我的时候,却是直来直去,一脚踹在我肚子上的时候,那是真的痛的翻来覆去,我甚至觉得我的肠子都快要被踢断了。要是平时,我肯定已经痛的直不起腰了,但现在的我,身体根本就沒有半点犹豫,還在继续行动着。這個时候我才明白,痛的是我,和影子裡面的张牧沒有半毛钱关系!

  而且我的這种痛,是确确实实穿過了身体直接痛到灵魂裡面的,都不知道弄完了這一场之后,医院裡的那些药能不能把我治好。如果不能的话,找张哈子要一点治疗魂魄的药应该不会太难吧。

  可前提是,今晚過后,我還能活下来嗎?

  我之所以会有這样的疑问,是因为我看见走廊上的阴人越来越多,多的已经挤满了整個走廊,就只有门口這么一点点被蜡烛照着的小地方還算是空着的,其它地上已经全部塞满了阴人!和我那夜在乱坟岗上看到的一样。

  它们密密麻麻的站着,肩碰肩,头碰头,只看到黑压压的一片头发,连长什么样子都看不清楚了。而且,此时此刻的它们,似乎已经开始出现了骚乱,好像都等的有些不耐烦了。

  「哇~~~」突然间,我听到一声撕心裂肺的婴儿啼哭。如果是在平时,這一突兀的声啼哭都会把人给吓尿,更何况還是在這么安静的地方?而且,這一声之后,我看见走廊的尽头,开始出现了往前拥挤的潮流,然后這股「浪花」往前涌来,一浪接着一浪,全部压了上来,最后直接涌到了烛光外围這一圈。

  這一圈的阴人再也控制不住的被推了进来,然后身上沾满了绿色的火焰,最终被烧的连渣都不剩了!

  看来這绿色的烛光果然牛逼!就算是你来再多的阴人又怎样,只要不是像眼前這個不怕绿火的变态,来多少烧多少!

  我這個感慨還沒有发完,我就发现了一件让我不知所措的事情——烛光在变弱,烛光围成的禁地在变小!

  那些阴人不计其数的往绿光圈子裡面撞进来,就好像是在给火堆上面浇上了一层灰。然后灰越来越多,多的都快要把唯一的火苗给淹沒了。而现在的蜡烛也是這样,已经快要到了临近熄灭的边缘。就在距离我三步的地方,那個怀裡抱着婴儿的妇女,猛地往前一步,我看见它抱着婴儿的双手开始燃起了绿火,可它還是毫不理会的往前走,跟在它身后的阴人此时此刻似乎也不再需要后面人推,自己就往裡走了過来。

  蜡烛灭了!

  就在那抱着婴儿的妇女往前走第二步的时候就熄灭了。灭的是那样的毫无征兆!

  在火焰灭掉的那一刻,我的身体终于恢复了自由。因为影子不见了,所以张牧走了!我的身体就好像是很久都沒有经過锻炼一样,竟然疲软的直接瘫倒在地。可是当我看到那么多双脚的时候,我不得不强行忍着疼痛的身体,再次站了起来。

  我刚站起来,我的脖子就被那個左边沒有瞳孔的阴人给一把掐住,然后狠狠的把我举上了天。我试图去踢开他,却发现不管我踢得多么用力,我就好像是在踢空气一样。

  而就在這個时候,妇女怀中的婴儿却用那种十分空灵的声音问,妈妈,我能吃掉他的脑壳不?看上去好好吃的样子。

  我沒听见那個妇女的回答,而是看到妇女神情呆滞的点了点头。然后就是一阵婴儿的笑声传来,让人毛骨悚然!即便是我现在被左边眼睛沒有瞳孔的那人掐着脖子,可我還是觉得,那個婴儿比他更可怕,甚至是這所有阴人裡面最可怕的!

  我看见那個婴儿直接从妇女的怀裡往外面轻轻一跳,然后就跳到了那人的背上,然后沿着他的背爬到了他的身上,最后沿着他的胳膊,慢慢的往我這边爬来。

  我被举着,从這個地方刚好看到,它咧着嘴巴,嘴裡全是那個妇人身上的血液!我看见它伸出舌头,贪婪的在嘴唇上舔了一圈,這时我才发现,它的舌头上面,竟然全部都是牙齿!

  我看见它爬的越来越高,我的眼睛和它的眼睛都能够平视了。它伸出手,敲了敲我的脑袋,然后很是期待的转身对它妈妈讲,妈妈,這個瓜熟了,可以吃了!

  得到那個妇女的点头后,它才转過身来,咧开嘴,从脸上一直裂开,竟然连嘴角都被它撕开了,一直开口开到了耳朵根子下面。看它的這個样子,這是打算一口气就把我的脑袋给全部吃掉!

  就在我觉得我這次必死无疑的时候,我身后的病房门打开,我看见张哈子穿着一身病号服,推门而出。本站地址:[呦呦看书]最快更新!搜索呦呦看书,更多好看小說无弹窗广告免費閱讀。全網更新最快,添加收藏,以免丢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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