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說謊
“你知道這個世界上最令人討厭的是什麼人嗎？”唐不良站在權珩身邊，憋了半天沒憋住，“就是謎語人，顧名思義就是愛繞圈子說話說一半的人。”
權珩點點頭：“是說被我揍一拳之前的你嗎，前輩？”
確實因爲不老實瞞信息賣關子被揍的唐不良：“……”
說不過說不過。
“都是過去式了，”唐不良識趣轉了話頭，打着哈哈，“這不都是爲了【拽又欠】人設嗎？我本人很好相處的——不過殺鬼媽媽，也是利用人偶的怨氣嗎？”
“是，又不是。”
權珩看着下降的電梯：
“鬼媽媽畢竟不是三樓這對夫妻，她對人偶的操控能力很強，這點看季潔就能知道，她甚至成了鬼媽媽情緒的附庸。
“而且小鬼的製作也和鬼媽媽有關，光憑藉人偶怨氣是殺不了她的，只能成功三分之一。”
唐不良心中微動：“那另外三分之二是要……”
“叮咚——”
電梯門打開，陰沉的雙眼和門外兩人對視。
權珩淡然擡眸。
“看來我的祝福有用，”唐不良挑眉，“但你這開膛破肚的太粗暴了吧。”
牧澤踹開腳邊堆着的大灘棉花碎肉，已經看不出人偶的原本模樣。
“不開膛破肚，難道給怪物機會復活嗎？老子是來爬榜拿玉京北斗的。”牧澤斜眼看向兩人，“對了，你們的財富榜排名很高了吧？小心我……”
“叮——”
另一側電梯門打開，權珩收回按鍵的手，理都不理地進門。
唐不良緊隨其後，無聊嘖道：“撤了，真夠無聊的，彭啓南死了，你要當大王嗎？”
“——你們！”
電梯門關閉。
牧澤用力攥住爪刀，羞惱後突然愣了下，難以置信地喃喃：“彭啓南死了？不對啊……唐不良爲什麼這態度？”
……
晚七點，一樓餐桌
“唉，咱們這種成品真的可以嗎？嘶……阿梟你這什麼針線活，做出來比我這還醜。”
“再多說——”阿梟用力把手中歪鼻子對雞眼的人偶拍在桌面，聲音冰冷，“嘴扯爛！”
唐不良立刻閉嘴，然後探頭去看權珩的人偶娃娃，愣了下驚奇道：
“你這個……你還會做人偶？別誤會，沒貶低的意思，我就是單純以爲你養尊處優，應該不會這種活。”
“我也不是一直養尊處優的。”權珩手指託在人偶後頸，垂眸打量着。
人偶樣容乾淨針腳也齊整，但因爲用的人皮，線也是血絲，怎麼看怎麼怪異。
“我的孩子們，有沒有做好媽媽要的人偶呢？”
鬼媽媽含笑揚聲，推門走到圓桌旁環視一圈。
“第一次做成這樣已經不錯了——不過這裏是不是少了一個孩子？那個對媽媽出言不遜過的孩子去哪了？是知道錯去反省了？還是……”
她的視線掃到權珩，笑意加深。
“有人違背了家規，手足相殘了？”
唐不良手指不由蜷縮。
“好了，晚飯取消，大家提前回去休息吧。”
鬼媽媽好心情地將所有人偶收起，突然指了下權珩。
“對了，達令，你留一下。”
阿梟起身動作頓住，剛要說什麼權珩便擡了手：“回去吧，沒事的。”
“小心。”唐不良叮囑了句，轉身瞬間繃緊脣。
“清場了，我們再談談。”
鬼媽媽從三人背影上收回視線，再度邀請：“我們已經完成了一次交易，合作非常愉快，要不要再加深合作呢？
“——比如聽媽媽的話，我幫你拿到玉京北斗，安全出去。”
“安全出去？”
權珩輕輕笑了聲，她深靠向輪椅，溫和卻犀利的目光靜靜打量着鬼媽媽，半晌才道：
“你真以爲，我和薛柔、季潔一樣天真嗎？
“——天真到認爲只要和你合作，就不會死了。”
鬼媽媽一僵，低頭直勾勾盯着權珩：“……這是什麼意思？”
“既然媽媽能拉攏我，那也能拉攏別人，”權珩不介意攤開講，“畢竟大家都知道【雞蛋要分籃】，細作這種存在當然是越多越好。”
“老玩家不好蠱惑，那我們這三個新玩家就是標準獵物了。”
艾麗斯都能知道這個地圖藏着兩個老玩家，那身爲地圖Boss的鬼媽媽更應該知情。
海選本里四個老玩家……
鬼媽媽的勝率太低，新玩家是她必選的突破口。
“可惜我沒有答應你，薛柔、季潔卻答應了，”權珩嘆息般說，“但怪物和玩家根本利益衝突，哪裏會統一立場、真心合作呢？”
“達令，這都是你自己的臆想。”
鬼媽媽扯了扯嘴角，擠出假笑：“媽媽不會對可愛的你們這麼做，媽媽只是想和你們好好玩個家庭遊戲，媽媽不會害你……”
“——我設了一個考驗。”權珩擡手，打斷道。
“考驗……？”
“在季潔死後，只讓薛柔知道我要上樓，並隨之安排她獨處。如果你在中間沒有回來，就證明我沒有被告密，薛柔和季潔沒有問題。如果你來找我了……”
權珩頓住，後面的話已經心照不宣，她只笑了下：
“——我猜媽媽給她們說過【盯住那個叫權珩的玩家，有異動就告訴我】，對不對？”
鬼媽媽臉色可怖。
“看來我猜對了。”
權珩放下手，手心輕搭在腿上。
“其實按照正常流程來說她不會死，薛柔不傻，不會連掙扎都沒有就被季潔帶走，其餘玩家都在滿樓跑，她稍微一叫就會被發現。
“但她沒有求救，甚至跟着季潔走了，我猜是她還天真的認爲季潔還活着，你們的交易還在繼續，只是受到怪物的影響變了個樣子。還有季潔咬碎薛柔的事……”
權珩頓了頓，斂眸繼續道：
“季潔當時還沒有完全失去意識，她除了被你控制，還有【爲什麼兩個人合作，只有我被殺】的怨恨。後來在餐桌上再懊悔流淚……算了，都是猜測。”
但看鬼媽媽鐵青至極的陰沉臉色，這份猜測九成正確。
“我的美夢陷阱沒有漏洞，”鬼媽媽胸腔劇烈起伏几下，又迅速穩住，“就是季潔沒有和我合作，她的死亡也合情合理，你爲什麼會懷疑她？”
“我要糾正一個根本點，”權珩淡聲，“不是她們引起我的懷疑，是她們根本沒有獲得過我的【信任】。”
鬼媽媽沉默幾秒，冷聲譏諷：“你的疑心太重了。”
“不，是我的信任太貴重了，”權珩微微笑道，“在我這，講究真心換真心，等價交換。”
“真心……？”鬼媽媽古怪笑道，“是說姓唐的老玩家嗎？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權珩淡聲。
“你……知道？”
“我知道唐不良要殺我，因爲彭啓南死了，我們現在是爭奪玉京北斗的對手。”
權珩並不意外，掀眸看她：
“但他不夠聰明，對付我這麼個新人能利用的只有信息差，比如遊戲潛規則之類的。結合他之前的一些反常行爲……”
比如在阿梟進門瞬間收起了武器，言語引導阿梟認爲是她殺了彭啓南。
“如果我沒有猜錯，地圖規則不能說謊，但系統允許Boss玩文字遊戲，甚至在未知情況下自主判斷違規者。”權珩語氣平靜。
只有這樣，唐不良的所作所爲纔有道理，他在向鬼媽媽單方面呈現【權珩獵殺了彭啓南】的線索，規避了自己的嫌疑，把殺人矛頭指向她。
並且鬼媽媽本來就很忌憚她，完全可以利用唐不良的“好意”順水推舟，自主認定權珩殺人。
鐵規是“殺人不要讓鬼媽媽知道”，現在知道唐不良親手殺了彭啓南的只有權珩，如果權珩不說，那“不知情”的鬼媽媽就有權自主推理“嫌疑人”進行懲罰。
唯一的漏洞就是，權珩“猜”到了這項潛規則。
只要她說出真相，唐不良九成會喪命。
“趨利避害，畏死樂生，”權珩摩挲佛珠，輕嘆道，“人之常情。”
[什麼意思？？事過三，權珩這是不打算戳破嗎？！！
[媽的！有什麼好留的，姓唐的這麼陰！新人哪知道這些潛規則？
[權珩也是新人啊！人家怎麼知道！好好想想你自己這些年有沒有努力，智商爲什麼沒漲！
[嘶……上面的，你說話語氣我怎麼聽着這麼熟悉？
“不合作，”鬼媽媽深吸一口氣，最後通牒，“你是想和我鬧個魚死網破嗎？”
“不，還是不對，”權珩搖頭，“媽媽，不會有‘魚死網破’，只有你死、你破。”
“你會後悔的！”
鬼媽媽惡狠狠剜了她一眼，轉身離開。
[僅個人觀點啊，誰噴誰是狗，雖然我前面沒看剛剛進來，但根據新人作必死定律，這人活不過今晚
[就是，垃圾都很愛橫，覺得自己有點本事就自不量力，我見得多了
[觀衆怎麼忽然增多了？權珩被推上新世界論壇推薦了嗎？
[我剛剛看了一下，權珩殺彭啓南，還有控小鬼這段被剪輯分享……雖然因爲規則沒有進入玩家論壇，但新世界這邊的瀏覽量在飆升，我靠！熱度居然已經破萬了！
[破萬有什麼用啊！知道有什麼用啊！權珩這已經被唐不良算計了，鬼媽媽認定她殺人違規，可以在晚上殺了她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