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相助(免)
權珩退後,剛想用“天樞”進行格擋,瘋帽子忽然擡了下胳膊。
“試試這個。”瘋帽子說完,白色斗篷在面前展開。
“特殊物品。”權珩倒也想過這件斗篷的特殊性。
“嗯,是S17的獎勵。”
瘋帽子自己也很新奇地看着展開的斗篷,“說實話,我還沒用過這個東西,是老頭兒讓我穿上的——聽說是能夠改變攻擊物方向的魔法斗篷。”
他想了想:“好吧,它是被動性技能,就是用過我也不知道——現在主動試試。”
斗篷在擡起的瞬間形成兩米左右的正方形氣牆,翻動的氣流邊緣閃爍着不明顯的金光。
所有接近氣牆的鐵片、怪物碎片等都在接近氣牆的瞬間被以同樣的速度反彈回去!
權珩看着斗篷形成的氣牆,若有所思地盯在氣流表面。
這件特殊物品……能夠反彈任何形式的攻擊嗎?
迸濺的碎片逐漸停息下來,響聲也緩緩停息。
“停了,”瘋帽子放下胳膊,嘀咕道,“怪不得從這個賽季開始就沒人能從後面攻擊我了,原來是被它彈回去了。”
“我好像以前發現過,”瘋帽子忽然對這個結論有點印象,最終放棄,“算了,不記得了。”
權珩看着地上蠕動的怪物碎片,早有預料地掏出順來的鑷子,彎腰捏起一條蚯蚓狀的碎片。
“櫃子裏應該有玻璃瓶之類的實驗容器,”權珩道,“請幫我拿一個,謝謝。”
“OK.”
瘋帽子找出一個玻璃罐接住蠕動的黑色粘液,扣好蓋子晃晃,“抓到了。”
“嗯,”權珩把鑷子丟到焚燒爐中,“我們回去吧。”
——
“……就是因爲這些有志青年的存在,才能讓我們的國家從黑暗中走出。”
沐鏡和江槿坐在金色的圈圈裏,認真聽他講那些充滿青年熱血,又充滿硝煙波折的過去。
沐鏡仰頭看着他的眼睛,忽然開口道:
“江叔叔,你的眼睛裏面有光哎。”
江槿愣住,輕輕眨了下自己只剩下一半的眼皮。
他轉頭看向手邊的容器壁,看見殘缺的右眼在燙壞的眼皮下轉動,被刺刀豁口的左眼下生長着無規則的息肉。
但確實是有光的,那麼清澈,像星河墜落眸底,灼灼生輝。
似乎只要談起自己所堅守的信仰,所追尋的理想,靈魂就會在這副殘缺的身體裏散出璀璨的光來。
“像是星星火一樣。”沐鏡抱着沐小六,笑起來,“江叔叔一定很愛自己的信仰,也很愛這個國家。”
江槿看着沐鏡,很輕地笑了下,“是的,我很愛那片山河大地,願意爲她拋頭顱灑熱血,捍衛她的尊嚴和完整。”
他曾經被割去了鼻子,也被削去了嘴脣,最後被火海燒得面目全非,可現在笑起來依舊那麼英俊。
“江叔叔,”沐鏡捧着臉,笑的時候眼裏也有光,“我感覺你特別可愛,你是最可愛的人了!”
“好,”江槿笑出聲,揉了揉沐鏡的頭,“好啊。”
他感慨般長嘆,眼中似乎有淚光,聲音不知不覺放輕了:
“真好啊。”
只要知道他守護的山河好好的,守護的人都好好的,就什麼都值得了。
“對了,”沐鏡從兜裏掏出什麼東西,遞給江槿,“江叔叔,這是送給你的禮物。”
江槿愣住,看着沐鏡手裏的摺紙白鴿。
“我和姐姐都不會摺紙,所以讓大哥哥幫忙折的,”沐鏡把小白鴿捧在手裏,盈着笑的異瞳乾淨而純粹,“江叔叔喜歡嗎?”
江槿小心捧過沐鏡手裏的白鴿,佈滿斑駁傷痕的雙手和孩子柔軟白皙的手掌形成違和,卻又那麼契合的畫面。
“喜歡。”
江槿不知不覺墜下眼淚,朝孩子笑起來:“謝謝你,孩子。”
“不客氣,”沐鏡道,“這是姐姐讓我送給你的。”
江槿有些意外:“小同志?”
“嗯。”沐鏡點點頭,餘光忽然看到權珩的身影。
沐鏡眼前一亮,立刻起身跑過去:“姐姐!”
江槿也站起身:“你們有沒有受傷?”
“沒有,”權珩聲音溫和,“江先生放心。”
“那就好,”江槿這才放下心,“你們拿到了一城的通行證?”
“通行證?對,我們拿到了那個怪物的身體碎片。”
瘋帽子拋了拋手裏的玻璃瓶,看黑色粘液在內部滾來滾去,玩得不亦樂乎:
“看,它還會動。”
他說着又晃晃手中的玻璃瓶,看着粘液掙扎着爬起,磕頭似地拍打着瓶壁。
[加茂:啊對對對,會動會動,我的殘肢很會動
[那必然會動,人家活着的時候動得更歡快,還不是你倆把人家直接弄炸了
“哦,這是個沒有骨氣的怪物,”瘋帽子又嫌棄道,“你看它軟趴趴的,應該是在向我求饒。”
[笑死,你都把人家弄死了,還要嘲笑人家沒骨氣
[這話倒也沒錯,這怪物的衍生物不就挺欺軟怕硬的。看它們在燈塔那對待權珩和瘋帽子的態度就知道了——這被制裁打服了,都要跪地認爹了吧
“已經解決完了,”權珩不管瘋帽子怎麼折騰,看向江槿,“我們現在可以走了。”
“多謝,辛苦二位了。”
江槿道謝,剛要邁步突地變了臉色,猛地向前傾。
權珩一把扶住江槿,防止他跌倒在地,“您怎麼了?是哪裏不舒服?”
“我覺得心臟不舒服。”
江槿急喘幾下,按住心口時摸到自己的金色懷錶,“我有種不好的預感……心蘭,心蘭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唐夫人?”權珩眸色微動,霎那間想起什麼。
古江英雄路上是有座紀念館,小亭的學校曾經組織學生活動去參觀,他晚上回來時提到過那位講解歷史的老館長是姓……
唐。
“江先生,我們馬上出發去下一城,”權珩迅速做出決斷,“儘快完成任務,幫您渡過無垢河。”
這張地圖要污染侵略的地方大概率是紀念館,而且看江槿現在的情況,唐夫人那邊怕是不容樂觀。
……
古江市-紀念館
“便攜收容物品佩戴完畢,氣息隱匿設備佩戴完畢。”
一組長、二組長分別報告。
“檢查無誤。”顧行澤彙報。
“隊長,已經撬開了。”隊員把通風管道的百葉窗卸下來,“隨時可以進入。”
“一切小心,”聶蒼叮囑兩人,“去吧。”
“是!”
二人說完,立刻藉助梯子進入通風口中。根據剛剛講解員描述的基本構造,以最快速度向資料室的小房間行駛。
“陸隊別擔心。”顧行澤記錄着干擾儀上的數值,“Lethe的污染不存在輻射性,除了物理攻擊外沒有其他攻擊方式。在干擾儀器下也沒法進行過強的記憶吞噬。”
頂多會忘記今天早上吃了什麼飯,或者是昨天晚上剛背下來的收容條例。
要是後者可就慘了,畢竟明天就是特調局的職業考覈日,默不下來就要罰抄,就是不罰抄也要重新開始背。
“我知道,他們都不是當年的小孩了。”聶蒼嘆息,眉頭卻沒有放鬆,“但老館長的身體狀況不好,我實在是擔心她老人家。”
“唐女士從戰火紛飛的年代挺過來,又幾乎親身經歷了新時代的所有大事。”
顧行澤想起自己聽講解員說過的話,屬實欽佩:“後來變賣家產資助科研,資助學生,不求功不求名……她是名副其實的英雄,英雄會被堅定的信仰所庇護,不會出事的。”
“嗯。”聶蒼看向顯示屏,Lethe的身影距離老館長所在的隔間越來越近,眸色沉下來,“一定來得及。”
……
小隔間在資料室靠裏面的位置,靠窗的地方放着一張躺椅,一個能充當桌子的小櫃,擡頭正好能看見外面的木棉花樹。
可惜秋天了,如今見不到盛開的木棉花,也見不到歸家人。
老人家坐在躺椅上,膝上放着一本厚厚的舊相冊,正小心又愛惜地一頁頁翻過,眼裏滿是懷念。
從大學畢業的黑白照片到復興國企民業的企業剪綵,再到戰亂年間救助百姓時江先生爲她拍下的照片。
還有她在工廠檢查布料時的照片,眉眼認真,擡頭看向鏡頭時又鬆了眉頭,露出笑來。還有她和江先生的結婚照,江先生寄回家的軍裝照。
翻到最後,都是微微泛黃的信紙,哪怕精心保存,還是抵不過時光的磨損。
唐心蘭輕輕地摩挲過信紙,眼裏的溫情懷念潤成了淚水。
她已經上百歲了,動作間止不住會顫抖,於是更加小心地從口袋裏取出一塊金色懷錶,打開後看到裏面的黑白老照片——
身穿中山裝的江槿英俊而正氣,眉眼間帶着溫柔與愛意,笑着望向代替老闆,要親自拍照的女孩。
哪怕戰火轟鳴苦難遍佈,哪怕黎明勝利不知何在,哪怕前路坎坷路漫漫,他們也在這破碎的山河中緊緊相連。
“我替你看到這勝利了,”唐心蘭笑着,淚水順着滿是皺紋的眼角滑落,“孩子們都能好好上學了,人們不用再害怕有強盜來燒殺擄掠了,我們付出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我其實……挺想你的,”她抹掉眼淚,可淚水止不住地往下墜,“可我又怕我去找你了,以後的年輕人就不記得戰友們的事了……我太害怕了。”
人不能歌頌苦難,但人卻不能遺忘苦難,更不能遺忘苦難中爲後人獻出熱血的英雄。
今天的事情就像是一根尖刺,狠狠扎進了她心底最深,又最柔軟的地方。
“咚咚,咚咚。”
敲門聲響起,老館長擦去眼淚,輕輕撫過懷錶上的照片,最終珍重地放起。
“請進。”她儘量平穩着聲音。
屋門被推開,面相乖巧的男生很小心地開口:“館長,我能進來嗎?”
“啊,原來是成麟啊,”老館長聲音溫和,“快進來吧,是學習上遇見什麼問題了,還是又和你父母吵架了?”
“沒有,”男生稍微擡了下手裏的資料,“我有一些問題想要請教您,關於資料分類收錄的事情,而且我想多瞭解下這段歷史。”
“哪一段?”老館長問道,“你拿過來吧,我看看。”
“好。”
男生緩緩走到老館長身邊,把手裏的資料遞過去。
老館長愣了下,入手卻是潮溼:“這書怎麼溼透了?”
“我剛剛不小心在廁所裏滑了一跤,”男生有些不好意思,目光落在唐心蘭那本老相冊上,“館長,這是什麼?”
“這個?”老館長目光又柔和下來,“是一些老照片,有些年頭了。”
“那應該承載了很多東西吧,”男生的目光沒有離開,失神般低喃,劉海遮擋的眼睛閃着狡詐而貪婪的光,“尤其是歷史,或者情緒。”
老人家有些沒聽清:“成麟,你剛剛說什麼?”
“沒什麼,”男生擡頭,又目光期待地詢問,“館長,您能和我講講這相冊裏記錄了什麼嗎?”
“啊,當然可以。”
老館長愣了下,又欣慰地點頭,“我給你講講我經歷過的一些事,先等一等,我看看從哪裏……”
她低頭尋找着合適的照片,沒看見男生稍微向前傾身,原本人類的面孔旋轉扭曲成一張豎起的大嘴。
位於耳朵的地方冒出兩隻眼睛,像是醜陋的深海魚眼,緊緊盯着從老館長腦中緩緩露出的[記憶]和[情緒],貪婪地張大了嘴巴——
“我艹!”
剛到通風口的一組長“唰”地一身冷汗,當即一聲國粹,想都不想直接猛撞在百葉窗,靠着慣性撞開了窗口!
老館長猛地擡頭,見上方隊員不管不顧地摔下。
後面緊跟的二組長擡頭,面色劇變:“老館長小心!”
老館長似有所察地轉頭,瞳孔驟然收縮,見鯊魚式尖銳利齒在面前張開,口內盤旋如吸管的腔道露出吸盤,嘶叫着咬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