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國議
“事情都辦妥了，那個駙馬爺收了？”屏風之傳來一道略顯滄桑的聲音，陳錦一邊說話，一邊整理衣衫說道。
張巡檢伸脖子看了看屏風後面，見到一個女人只披着幾件薄紗躺在牀，嚥了下口水，笑道：“撫臺儘管放心，小的都安排好了，駙馬看見那些金銀像看見脫了衣衫的處子一樣，眼睛都挪不開了。”
“呵呵，這也在意料之。”陳錦將常服整理好，並沒有什麼特別驚喜的神情，在幾個婢女的侍奉下靜靜喝了幾口茶，砸砸嘴，這才說道：
“國朝對駙馬的管束之嚴厲，乃歷朝歷代之罪，只要鞏永固收了這批銀子，這也不會再有什麼差錯了，將這個消息告訴王大人。”
“還有，邱磊那邊的銀子他收沒收？”
提及此事，張巡檢也是納悶的道：“這個小的也在想，平日邱磊的武定兵都是用咱們登萊的銀子做餉銀，這次卻爲何突然不收了？”
“哼，這件事本官倒是知道一些。”
陳錦冷哼一聲，陰陽怪氣兒的說道：“朝廷去年抄家得了一大批銀子，八大晉商哪一個不是家財萬貫，富可敵國？”
“小人差人打聽過，到現在快一年的功夫了，據說京師那邊連範家的產業也沒清收乾淨，不知又有人在其撈了多少油水，撫臺身在登萊，想想小人替大人覺得可惜。”張巡檢也是滿臉的羨慕和嫉妒，賊眉鼠眼的說道。
陳錦不置可否，又道：
“你說的也對，這八家的田產遍佈全國，朝廷頒旨查抄，地方官員牟利不少，但也沒到那麼誇張的程度。
畢竟當今的皇信任廠衛，京師都成了廠衛的天下，如今三廠一衛都在，王承恩、曹化淳、方正化，這三個哪人都不是省油的燈。
俗話說三個臭皮匠還頂一個諸葛，誰知道自家是不是藏着個番子，次姓宋的順天府尹是怎麼沒的？做事自然不敢像原來那樣大手大腳了。”
陳錦頓了頓，清清嗓子說道：“若是再加黃得功、高傑、唐通這些武夫的幾次大捷，這又繳獲一些，朝廷從去年開始已經在京畿和九邊一帶補餉銀和軍餉。”
“個月，朝廷補的第一批餉銀剛剛到武定州，那個邱磊一直都是虛與委蛇，不想趟私鹽這趟渾水，這次若不是有把柄在本官手，怕也不會幫着你去見駙馬爺了。”
那巡檢恍然大悟，先是逢迎拍馬幾句，纔是說道：“原來如此，那邱磊若是從此以後不再從咱們手拿銀糧，沒了他的把柄，又該怎麼辦？”
“這個不怕。”聽到這巡檢的話，陳錦揮手示意婢女下去，冷笑着說道：“他邱磊沒有生銀子的本領，朝廷之前拖了那麼多年的餉銀，去年忽然開始補，誰知道能到什麼時候？”
“依本官看，他邱磊還不敢和咱們撕破臉皮，要養那麼多兵，不強取豪奪，只能靠着咱們和這些士紳老爺們‘資助’。
再者說了，咱們登萊也不是什麼都沒有，陳總兵可一直都跟私鹽活計脫不開，真出了什麼事，也輪不到他邱磊。”
“撫臺高瞻遠矚，思慮周到，小人真是佩服之至，五體投地啊！”張巡檢笑了笑，諂媚說道。
“你不必盯着此女，改日本官在尋花樓給你找一個頭牌送到膠州，自有你享受的時候。”陳錦似乎對這一套十分受用，見張巡檢一直偷看自己身後的小妾，便是笑着道：
“地方巡檢司的公務，可是有什麼不長眼的東西敢阻攔嗎？”
“小人先謝過撫臺了！”聞言，張巡檢趕緊陪着笑說道：“拖巡檢和陳鎮臺的福，咱們巡檢司在登萊的事務還算順利，小人手下幾百號鹽丁，一般的窮酸刁民，也不敢太過放肆。”
“這好。”陳錦點了點頭，嗯了一聲，說道：“從山東地方到朝，本官雖說認識一些人，也有不少人和私鹽有關，但現在廠衛查的嚴，陛下殺起官來也是毫不手軟，讓你的人眼睛放亮點，不要惹出什麼沒必要的麻煩。”
“這個小人明白。”張巡檢前幾步，十分麻利的用手給陳錦扇風，也是說道：“撫臺儘管放心，小的在登萊地方幹了多年的巡檢，這張閻王可不是白叫的。”
京師，皇極殿。
“啓稟陛下，臣日前與畢大人商議從澳門購買炮銃、工匠及遂火銃必備原料一事，本已商談定規，然今日臣接到消息，葡人毀約，並以此爲要挾。”宋應星出列說道，言語之頗爲氣憤。
崇禎皇帝也明白，自己已經授權宋應星和畢家兩兄弟的仗局主理研製遂火槍一事，如今宋應星如此說，顯然也是到了沒辦法的地步。
“他們有何要求？”
畢懋康出列，大聲奏道：
“回陛下，葡人要在澳門復築城臺，要求朝廷裁撤香山參將一職，撤回駐常駐澳門屯備兵馬。
除此之外，葡人又有允許其多買米糧並免歲輸地租一萬兩，請撥廣州對海之地以建營房等多項無理要求，兩廣總督沈猶龍多方商談，堅持未允。臣亦數次回信此事商談，葡人未有退讓卻反而變本加厲，請聖定奪！”
崇禎皇帝越聽越氣，轉頭問道：
“魏藻德，可有此事？”
方纔宋應星提及此事的時候，魏藻德便是在腦轉了一邊週轉之法，聽見崇禎詢問，連忙出班說道：
“啓奏陛下，確有此事，臣與次輔蔣大人昨日連夜召內閣商議，已將此事經過詳細擬好，請陛下御覽。”
魏藻德說完，蔣德璟也是一同出列，躬身行禮。
崇禎皇帝從王承恩的手接過奏摺，只是看了一眼，便氣不打一處來，這澳門的葡萄牙人還真以爲自己是大明的救星了不成，沒了他們的槍炮，大明不行了？真以爲大明是兩百年後的韃清不成！
事實，崇禎三年，歷史的崇禎皇帝已經有意向澳門僱兵前往遼東對抗監督，像今日這種要求還不是第一次出現，當時的葡萄牙人已經提了一遍，那次歷史的崇禎皇帝直接回絕反對。
當時的崇禎皇帝未能許可，再加朝的東西之爭等諸多原因，致使槍炮進程一拖再拖，直至今日。
這回宋應星和畢懋康只是要向澳門買一些原料與工匠，葡萄牙人現有利可圖，便是提出了崇禎二年更爲無禮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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