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去世
蘇玉恆和鍾子平站在寒風中，默默的等着秦平安。
百無聊賴中，蘇玉恆看着鍾子平問道：“鍾子平大哥，對吧？”
鍾子平看着蘇玉恆，點頭應了一聲。
隨後蘇玉恆微笑着說道：“秦兄有你這樣的護衛，真是難得，而且你還是紫府境的修爲，真讓人羨慕啊。”
鍾子平不明白蘇玉恆想要說什麼，淡淡說道：“紫府境不算什麼，少爺天縱奇才，幾個月便到了練氣境中期，我想用不了多久，少爺就會超越我了。”
在鍾子平心中，秦平安除了是他的恩人外，還有一點讓鍾子平格外的佩服，就是秦平安的修行速度。
鍾子平在鍛筋練骨境待了四年，纔在二十歲的時候進入練氣境。
相比下來，只用了幾個月就抵的上自己幾年，這讓鍾子平覺得，秦平安一定會是影響一個時代的人物。
蘇玉恆聽了鍾子平的話，臉上閃過一絲豔羨的神情，緩緩道：“秦兄真是大氣運之人啊。”
…………
房屋內，江舒恩疲憊的半躺在木牀上，說完江舒文的事情後，他彷彿被什麼東西抽乾了全身的力量，把自己完全交給了身下的牀榻。
秦平安沒有注意江舒恩的神情，腦中一直在思考着陳永和的問題。
首先，陳永和對他抱有善意，這是一定的，這從在三國詩會上對自己表露出的欣賞，和潯州回來後，對自己的勸解，都可以看的出來。
那麼，如果他是修行魔功之人，自己又破壞了他的計劃，他又爲什麼要勸自己呢。
所以陳永和肯定不是江舒文的救命恩人。
也許陳永和與江舒恩一樣，都是瞭解內情的人，而且陳永和知道的，一定比江舒恩多。
思考結束，秦平安懷着忐忑的心情，開口問道：“老師，江舒文的那位義子叫什麼？”
江舒恩皺眉思考了會說道：“好像是叫張遠瞳，如果這是他的真名字的話。”
張遠瞳？如果那個人真的在軍中任職，而且還是叫這個名字的話，那麼回去以後讓指揮使大人好好查查，應該很容易就可以查的到。
接着秦平安又問，“老師，那江舒文是怎麼死的呢，據我所知，他是七年前，突然死亡的。”
說到這裏，江舒恩的臉色豁然變得僵凝，眼神裏充滿了恐懼。
良久之後，江舒恩才緩緩說道：“他應該是被那個張遠瞳殺死的。”
“七年前，一直在外的江舒文突然找到我，告訴我說，如果他遭遇不測，讓我一定不要爲他報仇。”
“我問他爲什麼，他告訴我，欠的債總要還的，那人救他一命，我便還給他兒子一命，之後無論我怎麼問，他都沒有告訴我具體的情況，不就之後，我就收到了他死亡的消息，而我見到他屍體的時候，已經是五天後，他的屍體乾癟，全身的血液像是被什麼抽乾了一樣，甚是恐怖。”
“而我，想起了江舒文的話，加上內心的恐懼，只能裝作不在意，漠不關心的樣子，苟延殘喘至今。”
說到這裏，江舒恩突然激動起來，再次抓着秦平安的手說道：“平安，雖然我不知道具體的情況，但是我也能猜測一二，如若那張遠瞳做了什麼十惡不赦之事，你一定要讓他付出代價，將他繩之以法。”
秦平安嚴肅道：“老師，你放心，我一定會的。”
而聽完江舒恩的話，秦平安心中對那個張遠瞳的恨意更加的深了。
如果江舒恩猜測的是對的，那麼那個張遠瞳就真的是個十惡不赦之人，這種人就算是死一萬次，也不能解人心頭之恨。
回去以後，就讓高松柏決定怎麼做吧。
聽到秦平安的回覆，江舒恩眼中的亮光逐漸的消失，再次變得渾濁，而且沒有了一絲的神采。
江舒恩語氣凝重道：“平安，老師最後告訴你一句話，你要牢記。”秦平安聽了，瞬間坐直了身體，凝望着江舒恩，等候他的教誨。
頓了頓，江舒恩看向門外的方向，一字一句的說道：“你要切記，不要輕易相信任何一個人，切記，切記。”
接着，他又語氣緩慢着說到：“玉恆是不是也來了，你讓他也進來。”
秦平安點點頭，起身出了房門，將還在院中等候的蘇玉恆叫了進來。
二人返回後，看着木牀上行將就木的老人，秦平安感覺到了什麼，再次催動玉製小人，將真氣輸入進江舒恩的體內。
江舒恩搖搖頭，緩緩道：“不用白費力氣了，我感覺的到，我大限將至。”
說完，他劇烈的咳嗽了起來，蘇玉恆也連忙上前，半跪在江舒恩的身邊，語氣哽咽道：“老師，你會沒事的，我馬上去請城裏最好的大夫來幫你看病。”
而江舒恩則一把抓住蘇玉恆的手，另一隻手則抓着秦平安，艱難着說道：“你們兩個，是我最得意的學生，咳咳，我希望你們二人，無論發生什麼，都不要同室操戈，一，，一定，，要，互相扶持，答，答應，，我。”
秦平安眼眶溼潤，點點頭道：“我答應你，老師。”
蘇玉恆也是眼睛通紅，語氣哽咽道：“老師，我與平安情如兄弟，你放心。”
聽完，江舒恩欣慰的輕笑了一聲，隨後，便緩緩的閉上了眼睛，再也沒有了呼吸。
看着已經仙去的江舒恩，秦平安一時間五味雜陳。
這位孤寡老人，彷彿就是爲了在等自己前來一樣。
等着把江舒文的事情告知自己，想讓自己爲他那個大哥報仇。
嘆了口氣，秦平安默默的下定決心，一定要讓那個張遠瞳付出代價。
只是江舒恩說的，不要輕易相信任何人，是什麼意思？
思索了片刻，秦平安也沒想出個頭緒，便收拾了下悲傷的情緒，對蘇玉恆說道：“蘇兄，老師膝下無子，咱們兩個就把老師葬了吧。”
蘇玉恆聽聞，點了點，收拾了一下情緒，緩緩道：“秦兄，老師讓我們互相扶持，你怎麼看。”
秦平安沉吟了下，才說道：“未來如何，誰也說不準，也許我會一輩子在六扇門，而你可能會入朝爲官，或者是做一個封疆大吏，不管怎麼樣，我們永遠是兄弟。”
蘇玉恆聽了，應了一聲，便沒有了其他表達。
隨後，蘇玉恆和秦平安通知了書院的院長，和其他大儒，還有江舒恩的衆多弟子們。
衆人聽聞江舒恩離世的消息，紛紛傷感萬分。
這位脾氣急躁，對人嚴苛，卻刀子嘴豆腐心的忠厚長着，在元正日之前閉上了眼睛。
秦平安心想：感覺江舒恩就是在等待自己的到來，如果自己晚來些時日，也許江舒恩還可以多活幾天。
三日後，衆人把江舒恩葬在了學院的後山林場。
這裏只有對學院有重大貢獻的人，或者是大儒，死後纔有資格被葬在這裏。
辦完江舒恩的葬禮，秦平安決定再審一次孫如喜。
他始終想不明白，江舒恩死前告訴他的，不能輕易相信任何人，到底是指的什麼。
這句話，在這幾天裏，一直縈繞在秦平安的耳邊。
如果是給自己的人生建議，倒沒什麼了。
可如果是在隱晦的告訴的自己，小心一些人的話，那麼那個人是誰呢？
始終都沒有想明白的秦平安，覺得也許在孫如喜的身上，能找到一些答案。
待到所有禮節進行完畢，江舒恩的墳前只剩下秦平安，蘇玉恆，王鵬三人。看着江舒恩的墳墓，蘇玉恆哽咽道：“或許現在對老師來說，是一種解脫吧，免受了病痛的折磨。”
秦平安，王鵬二人無言。
寒風中，三人就這麼看着江舒恩的墓碑，誰都沒有說話。
他們都想再多陪江舒恩一會，起碼，現在的秦平安是這麼想的。
良久之後，王鵬說道：“秦兄，接下來，你是準備要回京城了嗎？”
秦平安點點頭，淡淡道：“馬上就元正日了，我答應了別人，會在元正日之前回去。”
蘇玉恆和王鵬對視一眼，王鵬接着認真說道：“秦兄，咱們兩個還算相熟，愚兄有些話，想跟你說說，不知可否。”
秦平安疑惑，自己跟王鵬相熟，也是因爲蘇玉恆的關係，所以並沒有多麼要好的感情。
這王鵬能有什麼話要對自己說？
隨即，秦平安點了下頭，便看着王鵬，示意他可以說。
沉吟了下，王鵬道：“秦兄，那愚兄就直言了。”
“你在六扇門任職，我認爲，那並不是一個好地方，世人都知六扇門的可怕，所以都對六扇門裏的人敬畏有加，但是同樣的，六扇門在處理事情的時候，難免會得罪一些人，秦兄你只是被一名六扇門的捕頭，特招下，才進去的，他並不能給你多麼強大的保護。”
“所以，我與蘇兄都覺得，也許你回江洲來，是個更好的選擇。”
秦平安聽完，臉上並沒有任何表情，心中卻道：這王鵬怎麼突然這麼關心自己了？
雖然他說的是實話，但是他不知道，自己的靠山並不止是傅明。
還有高松柏，如果高松柏沒有騙自己，那麼宇皇同樣會保護自己。
而且，還有那位大乾國的守護神，可能也是自己可以信賴的人。
隨即，秦平安開口道：“王兄，這是何意？”
聽了秦平安的話，王鵬一愣，他認爲自己說的夠明白了，怎麼秦平安還問自己是什麼意思？
自己關心的他的安危，讓他離開六扇門，也是爲了他好，怎麼他好像不明白的樣子？
這時，蘇玉恆才說道：“秦兄，其實前幾日，我與王兄說起你，雖然你在六扇門，表面上會很風光，但是潛在的危險，實在是太大了。”
“所以，我們認爲，你不妨回來江洲，過兩年一起去考個功名，我可以讓我父親幫忙，讓我們三個在一起任職，豈不是美哉。”
其實秦平安明白王鵬的意思，只是他因爲蘇玉恆身上的紋身，是王鵬所紋，所以對他對王鵬是不信任的。
看着蘇玉恆與王鵬，秦平安看不出他們內心真實的想法，不知道他們是真的關心自己，還是另有所謀。
思索了下，秦平安緩緩說道：“蘇兄，王兄，你們說的我又何嘗不懂，只是，是傅明帶我入了六扇門，讓我得以從一個普通人變成了修行者，我如何能棄他而去？”
“這樣吧，過兩年，我還了師傅的恩情，我們再做打算，如何？”
秦平安沒有直接拒絕他們，而是用了一個他們反駁不了的理由，告訴他們，自己暫時不想離開六扇門。
無論他們的真實目的是什麼，自己在京城，纔是最安全的。
因爲此時，秦平安突然有點領悟了江舒恩的那句話：不要輕易相信任何人。
聽到秦平安如此說，蘇玉恆，王鵬二人便沒有再說什麼。
隨後三人給江舒恩又磕了三個頭，便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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