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拜師
而喫着油條的秦平安，發現廳外正在打掃院落的吳大山，時不時的看向傅明，眼神裏都是複雜的神色。
旋即，秦平安想到了什麼，輕笑一聲，對傅明說道：“師傅，最近，你是不是忘了什麼事情？”
聽到秦平安問詢，傅明眉頭一皺，俄頃，才緩緩說道：“能有什麼事，衙門現在的任務就是調查七殺門的線索，大人把其他所有的事情都停了，我只負責在衙門值守。”
“至於你的話。”傅明思索了會，才認真道：“想來，白天的話，七殺門的人還不敢有什麼動作，散值後，我便會回來替你看着，所以有什麼是我忘了的？”
秦平安聽了，既感動於傅明對他的付出，又有些哭笑不得，他忘記了答應了別人的事。
隨即道：“師傅，我知道這幾日你都在爲我，爲妙伊擔心，但是你是不是忘記了，你答應了吳叔一家人的事情？”
傅明聽了，先是一愣，旋即便想起來，自己答應過吳大山一家，要找六扇門的醫師來爲吳清明看病。
傅明頓時臉色一僵，臉色也微微一紅，看着院中，交頭接耳的吳大山和吳嬸，不好意思的說道：“這兩天只顧着想你的問題了，把清明那孩子給忘了。”
說完，傅明起身，到了院落中，尷尬說道：“大山，今日我便會讓衙門裏的醫師前來，爲清明看病，你們準備一下吧。”
吳大山和吳嬸聽了，眼眶一紅，吳嬸說道：“謝謝傅老爺，謝謝傅老爺。”
說着就要跪下，傅明拖起二人，說道：“不用如此，只要你們能照顧好平安就可以了。”
這時，秦平安也走了出來，笑着道：“吳叔，吳嬸，你們就在家等着吧，回頭我帶着人過來。”
吳大山夫婦又謝了秦平安，他們感慨，自己這輩子做的最正常的決定，就是進內城找營生。
最大的福氣，就是遇到了秦平安這個貴人。
隨後，傅明和秦平安一起走出了院落，邁過月亮門，秦平安發現吳老太太，正在廊道便，也紅了眼睛，而吳清明則是一臉激動的看着傅明和秦平安。
秦平安對他們笑着點了點頭，便與傅明一起去了六扇門。
路上，秦平安騎着小母馬，傅明則騎着他的坐騎，並肩走在寬闊的街道上。
秦平安呼吸着早晨清新的空氣，感慨這個世界的空氣呼吸着，就是比前世舒服，沒有污染，真好啊。
隨即，便開口道：“師傅，你知道人在什麼情況下是最開心的嗎？”
傅明疑惑，扭頭看向秦平安，發現他此刻臉上帶着微笑，充滿自信。
旋即問道：“是什麼？”
秦平安看着周圍來來往往的百姓，緩緩道：“就是幫助了需要幫助的人之後，看到他們露出微笑，然後自己內心就會升起一種滿足感。”
“那一刻整個人都會覺得神清氣爽，我覺得，那個時候，是最開心的時候。”
看着傅明陷入思考的表情，秦平安再次說道：“師傅，我覺得我們六扇門的任務，不只是需要懲奸除惡，更要行善積德，我們要做的，不是讓人怕我們，而是需要讓人敬我們，你覺得呢？”
秦平安此時的一番話，讓傅明重新認識了自己這個徒弟，直到走進六扇門，傅明的眼睛裏，才閃過一道亮光。
傅明帶着秦平安，來到了六扇門的醫館。
說是醫館，其實就是一個小院，裏面有六七位醫師，每人一個房間。
院中放着各種各樣的藥材，有幾位學徒在打理。
看到傅明和秦平安到來，那些學徒只是看了一下，便繼續忙碌了起來，彷彿並不把傅明這個捕頭放在眼裏。
秦平安皺眉，跟着傅明，來到了最東面的一個房間，上面寫着“春風堂”。
二人進去後，便看到四周擺滿了架子，上面放着已經曬乾，或者是調配好的藥材。中間放着一個八仙桌，一位身材瘦小的老者，他面容枯瘦，留着山羊鬍，眼睛狹小，五六十歲。
此刻他手裏拿着一本醫書，正在研究着一些不知道名字的藥材。
奇怪的是，當秦平安看到那位枯瘦老者的時候，莫名的心悸了一下，然後產生了一種熟悉的親切感，彷彿與他很久未見一樣。
這讓秦平安感覺道有些不可思議，他可以確定，自己百分百是沒有見過這位老者的。
可是爲什麼看見他後，會有親切感呢？
據傅明所說，這位醫師，雖然進入六扇門只有幾年時間，但是救人治病的本事，是得到了所有人的認可的。
除非是斷手斷腳，不然，只要你還有一口氣在，他都能把人救回來。
傅明上前，躬身抱拳，開口道：“見過張先生。”
秦平安有些詫異，傅明竟然對這個醫師，竟然如此恭敬，見高松柏的時候，態度也就不過如此了吧。
轉念一想，也對，白虎衛每天都在執行各種各樣的任務，難免會出現或大或小的傷病。
而衙門裏的醫師，不知救過他們多少次，態度恭敬，也是應該的。
隨即，秦平安便也行禮，恭聲道：“見過張先生。”
來之前，傅明告訴秦平安，這位張先生，性格孤僻，喜歡人叫他先生，一般對衙門裏的人的要求，基本都是有求必應。
雖然不太喜歡說話，但是作爲醫師，他救死扶傷的精神，絕對是值得肯定的。
張先生見二人進來，擡頭看了他們一眼，只是嗯了一聲，便繼續了他的研究。
傅明給了秦平安一個眼神，示意不要說話，隨即，二人便現在醫館的門口靜靜的等待着。
半個時辰後，張醫師才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放下書籍後，他纔看向傅明，淡淡道：“傅捕頭，你所來何事啊。”
他聲音滄桑，彷彿是看盡了人間疾苦。
傅明見張醫師已經忙完，便上前道：“張醫師，這位是我徒兒，秦平安，此來，是想求張醫師幫個忙。”
張醫師看向秦平安，輕笑了一聲，說道：“哦，你就是那個最近在衙門裏名聲很響亮的秦平安？”
“不錯，是個可造之材，說說，有什麼事需要老夫幫忙吧。”
秦平安聽了，連忙躬身道：“晚輩家裏有一位兄弟，自幼便無法站立，只能坐在輪椅之上，所以，晚輩想讓張醫師幫忙診斷一二。”
張醫師聽了，沒有回答，而是看着秦平安陷入了沉默中。
俄頃，張醫師道：“按規矩來說，我是不能爲你家人看病的，只是醫者仁心，天下人於老夫而言，都是平等的。”
“老夫爲你兄弟看病可以，但是你需要答應老夫一個要求。”
傅明聽了，眉頭一皺，衙門的醫師，經常也會幫衙門裏其他人的家屬看病，但是從來沒有誰提過什麼要求。
秦平安同樣疑惑，不過還是說道：“不知張醫師有什麼要求，晚輩能做到的，自當竭盡全力。”
張醫師聽了，哈哈一笑道：“要求很簡單，就是需要你拜我爲師，跟我學習醫術。”
秦平安一愣，自己與他只是第一次見面，他爲何會有這種要求？
自己前世作爲法醫，雖然沒有看病救人，但是醫術大都同理，所以多少還是懂一點藥理的。
傅明則是一臉驚喜，頻頻眨眼，示意秦平安答應下來。
而秦平安則是一本正經的問道：“張醫師，晚輩想知道，你爲何想要收我爲徒呢？”張醫師緩緩道：“醫者，救死扶傷也，老夫觀小友，是個心繫天下之人，非常適合繼承老夫的這一身醫術，不知你意下如何？”
什麼心繫天下，這如果能看出來，那還查什麼案，一眼不就看出誰好誰壞了嗎。
所以這個張醫師，應該跟我一樣，也有了那種親切的感覺，不然他絕不可能會想要收一個第一次見面的人爲弟子的。
不過，跟他學習醫術也不錯，畢竟自己有底子在，雖然前世學習的是西醫，但是自己對中醫，一直都是非常佩服的，只是沒有機會學習而已。
現在有了機會，肯定也不能錯過，並且以後還可以問問他，那種親切的熟悉感是怎麼回事。
旋即，秦平安說道：“晚輩自是願意的，只是，晚輩已經拜了傅捕頭爲師，如果拜您，有些許不妥，還需要我師傅的同意纔行。”
雖然秦平安知道傅明一定會同意，但是態度必須要表明，一日爲師終身爲父，傅明對自己恩重如山，無論如何，這種事都是需要他的首肯的。
傅明聽了，連忙道：“雖然我是你的師傅，但是我並沒有教過你太多東西，對你我很滿意，所以現在張先生願意收你爲徒，傳你醫術，我是十分同意的。”
張先生聽聞，微笑道：“傅捕頭都同意了，你怎麼說？”
秦平安連忙跪下，磕頭道：“弟子秦平安，見過師傅。”
張先生哈哈一笑，“好，好，好，起來，今日你既已拜我爲師，那麼爲師需要告訴你，我的規矩。”
頓了下，張先生繼續說道：“很簡單，就一條，救該救之人，幫該幫之人，至於什麼人該救，什麼人該幫，你自己把握，我想，你不會讓爲師失望的，對吧。”
張先生彷彿對秦平安非常有信心，只是簡單的說了這麼一點。
而秦平安則是有些不明所以，什麼叫救該救之人，幫該幫之人呢？
是不是說只要自己覺得是對的就可以去做呢？
旋即，秦平安道：“弟子明白了。”
張先生起身，愉悅道：“孺子可教，好了，帶我去看看你那位弟弟吧。”
秦平安應了一聲，便帶着張先生一起回了家。
而傅明，在思考了很久後，便去找了高松柏。
…………
靜氣閣中，傅明向高松柏稟報了，張先生收秦平安爲徒的事情。
高松柏聽了，和藹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笑意，緩緩道：“這個秦平安，總是那麼讓人意外，張先生竟然只是見他一面，就願意收他做弟子。”
頓了下，高松柏問道：“傅明啊，你覺得你這徒弟，如何？”
傅明疑惑，不明白高松柏的意思，但還是說道：“平安，他性格跳脫，善良，比較隨性，修煉天賦也好，半年時間，便到了練氣境巔峯，最近內斂了很多，也穩重了很多，假以時日，我想，他一定會有一番大作爲。”
高松柏點點頭，隨即陷入了沉默，傅明看不透高松柏的心思，也不敢隨意揣測，只能靜靜地等待。
良久之後，高松柏喝了一口茶，緩緩說道：“其實我非常看好他，包括陛下，也是很看重他，只是他的性格，也許會是阻礙他發展的關鍵。”
“作爲屬下，有主見很好，但是過於自信，會讓他走上岔路，半年來，他給了我很多驚喜，同時也讓我有些擔心，我任由他去做他想做的事，就是希望他可以知道，很多事情，並沒有他想的那麼簡單，希望他可以成熟起來。”
頓了下，高松柏接着說道：“你作爲他的師傅，又是衙門裏的老捕頭，我希望你可以教會他，三思而後行，這也是我一開始，就告誡他的。”
接着，高松柏看向窗外，深深地吸了口氣，道：“我希望，他，可以成爲未來，我們六扇門的頂樑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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