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覺悟
老頭的臉蛋有些發福有些下垂，胸前掛着沾滿油漬的圍裙，黑中帶白的髮絲讓他平添了一份滄桑感。
在老頭的身邊滾落着無數空酒瓶，李清夏此時正蹲地上收拾着。
當他聽見門口動靜時，他頭也不擡地說道：“老闆和朋友喝醉酒了，你扶他上二樓吧，這裏我一個人收拾就好。”
“嗯。”
李沉秋沒有多說，走到李季身邊將對方攙扶起來，朝二樓的晃晃悠悠地走去，很快便將李季扶回了自己牀上。
11號城市的房價很高，李季爲了省錢，在4米高的廚房做了隔斷，上面是2米的高的住所，下面是兩米高的廚房。
狹小的空間內只夠擺一張牀，三人就每天都睡在這張牀上，擠倒是不擠，但就有點悶。
一到夏天，這裏就成了蒸籠，這時候李季就會在一樓餐廳鋪張大大的涼蓆，吹着風扇美滋滋地睡去。
剛碰到牀的李季眼睫毛一顫，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誒……喲，這不是……不需要計劃的實力哥嗎……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嘿嘿嘿……”
“老闆你喝醉了，快睡吧！”李沉秋掀開被子就要往李季身上蓋時，李季一把推開了李沉秋的手，暈乎乎地說道：“我沒醉！你別瞎說！”
“好，你沒醉！”李沉秋應了對方一句，關了燈後正要下樓卻被李季一把拉住。
李沉秋想掙脫李季的手，可對方好像鼓足了很大的勇氣，就是死死攥着不鬆開。
僵持了幾秒後，李季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那是一種怯生生地的語氣。
“對不起啊。”
李沉秋黑暗中的身形一頓，轉過頭道：“怎麼突然說對不起了？”
“就是想說……你有報仇成功嗎？”
“那些人很弱，我殺的很快，仇報了。”李沉秋平靜地說道。
“嘿嘿嘿，那以後你可以輕鬆不少了，沉秋，你蹲下來。”李季粗糙的手拉着李沉秋道。
李沉秋沒有反抗，乖乖蹲在了李季旁邊。
“既然報了仇，你以後就別幹危險的事情了，我們三個一直好好活着，行嗎？”李季聲音溫和地說道。
“好好活着？”李沉秋搖了搖頭；“我們能一直好好活着嗎？”
“我們現在不是活的好好的嗎，我能做飯也能賺錢，可以給你買肉，也能給小夏買血，每天都快快樂樂的。”
“如果人血的渠道斷了呢，如果聯邦突然研發出可以檢測到復甦者的儀器呢，如果某一天我們被特能司懷疑了呢？
那時候他們會殺死我們，這無關善惡，就像當初我在橋上一樣，我明明什麼都沒做錯，但復甦者這個名字就是死罪。”
李沉秋攥緊拳頭，黑暗的雙眸暗流涌動，繼續說道：
“安寧都是夜空所編織的美夢，我們終會醒來。”
李季臉龐上的潮紅退去了一些，落寞道：“我們終究會被殺死，那爲什麼不能在死前好好活着呢？”
“可以不用死的，只要足夠強就好。”
李季聞言看向李沉秋：“你再強能強過聯邦嗎？”
“萬一呢，縱使死在這條路上，我也無怨無悔。”李沉秋站起身：“我媽已經因爲我的無能死去，我不想再重蹈覆轍了，只要能變強，什麼都無所謂。”
說完，李沉秋便轉身朝樓下走去。
沒有人知道，聯邦史上最強的禁忌正在悄然孵化……
……
……
朝陽的曙暉從東邊升起，與深藍色夜空碰撞、交替。
李沉秋裹着薄被坐在店門前，帶着潮意的晨風將其的劉海吹的紛飛。
黑夜與黎明交替很好看，即便是睏乏與寒冷也無法動搖李沉秋的視線。
吧嗒！
身後的店門被打開，睡眼朦朧的李清夏從中走出來，他揉了揉亂糟糟的頭髮，低頭看着李沉秋道：“怎麼天還沒亮就不睡了？”
“今天的天空這麼好看，錯過了以後就看不到了。”李沉秋拍了拍身邊臺階：“一起來看。”
李清夏聞言看了李沉秋一眼，隨後坐在了他的旁邊。
沉默了許久後，李清夏開口道：“是不是老闆昨天說什麼難聽的話了，他這人就是這樣，你別往心裏去。”
“沒往心裏去，二哥，你幫我個忙好不好？”李沉秋突然抓住李清夏的手。
“啥忙？”李清夏有些不安地問道：“事先聲明，要錢的忙我不幫！”
“不要錢，我最近手頭有點緊，你能不能幫我去北黃山上找個日結兼職，就是4月16號那天的。”
“就這？”
“就這。”
李清夏自信一笑，比了個“OK”的手勢：“今天就給你解決。”
“對了，我等天亮了要去特能司報備，你記得把昨晚的事情給老闆說一下，就是我成爲天命者這事。”
此話一出，李清夏噌的一下站起身來：“你怎麼不去說？”
“我不是有事情嗎，再說了，你以前闖禍不也是我與老闆交涉的嗎？”李沉秋理所應當地說道。
李清夏指着李沉秋罵道：“你的禍和我的禍大小能一樣嗎？”
“你要給我嘮這，那我就得給你說道說道了。”李沉秋站起身：“你要是昨晚看清楚，我能跑五樓去？”
“我一時……”
“別一時大意了，你就說誰犯了致命性的錯誤！”李沉秋直接打斷了李清夏的話。
“好好好，我說，做哥的總要包容做弟弟的任性，我退一步。”
說完，李清夏便憤憤不平走進店內。
……
看完日出後，李沉秋給兩人做了些簡單的早餐。
因爲昨晚忘充電的緣故，李沉秋只好跑步前往特能司。
四十幾公里而已，跑跑停停也就一會兒的工夫。
就在李沉秋正在跑步的途中，他的電話鈴聲響了。
“他大舅他二舅都是他舅，高……嗶！”
李沉秋接起電話：“喂？”
“是李沉秋嗎？”電話那頭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
“是我。”
“你好你好，我們昨晚見過的，我是朱成，就是被你壓在身下的那個。”
“哦~，是朱叔啊，您打電話是要接我嗎？”
“對的，上頭的命令。”電話那頭的朱成興奮地說道。
“不用了，我自己過去就好，等到了我給你拍個照發過去，不用麻煩你跑一趟了。”
“啊？”朱成一愣：“這個……這個報備很麻煩的，一個人不行的！”
“真不用，我又不是小孩，需要有人看管。”李沉秋笑着繼續回絕。
電話那頭陷入了長久的沉默，過了一會兒後，朱成的聲音才響起。
“其實……其實小兄弟，我就是想跟着你進特能司看看，平常我們治安司是不能進去特能司的，而且今天正好是特能司測能日，你叔我不想錯過，你就幫幫叔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