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8章 唯一的選擇
一滴血淚滴落在血泊之中，濺起不起眼的血花，泛起沒人注意到的漣漪。
他有過兩次絕望，第一次是被子彈貫穿眉心，只能聽着母親的哭喊，墜入冰冷的江河，漸漸被黑暗吞噬。
第二次也就是現在，清楚地明白要救的人就在前方，卻什麼也做不到，即使拼盡全力也無法站起身來。
“啊……啊……”
李沉秋嘴巴微微張開，發出只有自己一人能聽見的聲音，滴滴血淚從他眼睛滲出、滑落、融入血泊……
“沉秋，今天是你第一天上班的日子，有什麼不懂的就問你二哥，累了就歇歇，聽明白了嗎？”
“等會兒喫自助的時候，你們兩個喫多少拿多少，少喝飲料多喫肉，這自助一個人可要五十八，你們……”
“不漲工資是爲了你們兩個好，人有了錢就會染上惡習，只有沒錢才能知足常樂，這可不是老頭子我瞎編的，這是書……”
“當哥的能不能讓讓弟弟！別喫肉了，多喫菜，別剩下了，冰箱都堆滿了，剩菜可放不了多久！”
“唉，爲什麼生意這麼差呢？我尋思我做的炒飯也不難喫啊！”
“我們三個人，一直好好活着，行嗎？”
……
昔日的種種涌上腦海，與現在的無力與絕望交織在一起，美好彷彿近在眼前，卻又那麼遙不可及。
“爲什麼還這麼弱……爲什麼還是什麼都做不到……是我從一開始就做錯了嗎？”李沉秋在心中問道，深深的疲憊感蔓延全身。
他好想就這麼昏沉沉的睡去，但卻不願意就這麼睡去，因爲他不想一覺醒來……物是人非。
迷迷糊糊之中，他看到一道人影從血色之中走來，來到他身前停下，輕聲笑道：“想知道自己爲什麼這麼弱嗎？”
李沉秋沒有說話，就這麼看着對方。
“因爲絆腳石太多了，如果你的念頭純粹，一切行爲都是爲了變得更強，你怎麼會變成現在這副模樣？”
說着，那人蹲下身來，李沉秋終於看清了對方的臉，那是一張和自己一模一樣，但卻截然不同的臉。
“你有你的事，我有我的事，我們都沒有理由死在這裏，接納我，和我一起殺出重圍，這是你現在唯一的選擇，也是我唯一的選擇。”
陳千帆攥住了李沉秋的手，漸漸消失血色之中。
怦怦！
心臟的跳動聲壓下了尖銳的耳鳴聲，視線逐漸變得清晰，耳邊出現了風以外的其它聲音，一切都回到了正軌，但這輛火車卻發生了變化。
李沉秋感覺自己彷彿找到了缺失的一部分，精神無比的雀躍，整個人都異常的興奮。
與此同時，極爲純粹的憎惡與暴虐以勢不可擋的姿態，沖垮他的理智，點燃了積壓在心中的憤怒，令他嘴角勾起一抹癲狂的笑容。
“都該死，都要殺光！”
李沉秋橫眉下壓，利用絕對掌控將空戒移動到腹部，將扶月笙的血液全部放了出來，用血肉擠碎了全部的瓶子。
啪！
金色血液流淌而出，一股狂暴到極致的力量涌向四肢百骸，殘破的身體開始自我修復，花白的頭髮變得烏黑，萎靡的氣勢變得澎湃！
這樣的動靜瞬間引起羅玄等人的注意，他們紛紛停下手上的動作，轉過頭去，看着李沉秋搖搖晃晃從血泊之中站起。
“這……”
羅玄眉梢輕擡，心中忽然升起一股莫名的不安，隨後身形一閃，逼至李沉秋面前，一拳將對方捶飛了出去，又砸出一個塵霧瀰漫的巨坑。
“這傢伙是什麼情況，氣息怎麼突然暴漲了？”壯漢眉宇間滿是不解。
羅玄搖了搖頭：“不清楚，但這樣的實力應該不會維持太久，朱清你保護好李寂，這傢伙交給我們兩個對付。”
“好！”
朱清拎着李季退到屏障邊緣，警惕地盯着巨坑的方向，而也就在下一秒，一陣令人寒毛直豎的笑聲從中傳出。
“呵呵呵，你們要不要猜一猜自己能活多久？”一道黑影從深坑之中站起，轉了轉自己的手腕。
“狂妄無知！”
壯漢冷喝一聲，腳下的地面瞬間皸裂，左臂迎風膨脹至幾十米寬，像扇巴掌一樣橫着拍出，轟散了濃霧。
勁風捲起李沉秋的髮絲，看着那隻不斷逼近的巨手，他眼中閃過一抹毫不掩飾的輕蔑，輕飄飄地擡起手，對準巨手的方向。
看到這一幕的壯漢心中升起一股無名火，扯着嗓子喊道：“死！”
嘭！！！
狂風捲起沙石，撞在薄膜護罩上，蕩起陣陣漣漪。
李沉秋站在原地，伸平的手掌擋住了大他百倍的巨手，臉上沒有一絲費力的感覺。
“這……”
在場的三人同時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這一幕。
“不可能……不可能！”
壯漢額頭青筋暴起，手臂的肌肉一塊接一塊的鼓起，可無論他如何用力，就是無法前進分毫。
“你的力氣有點小啊！”
李沉秋擡腳往後撤了一步，以毫釐之差躲過了羅玄的拳頭，詢問道：“你覺得我現在能打破你的烏龜殼了嗎？”
話音落下，李沉秋身形一閃消失原地，再次出現時已經來到羅玄身後，一把抓住對方的腦袋朝地面按去。
嘭！
羅玄周身的金光黯淡下來，鼻樑骨砸的扁平，鮮紅的血液濺射而出。
“住手！”壯漢高高躍起，攥緊拳頭，在空中一個旋身，藉助慣性朝李沉秋砸去，恐怖的威勢嚇得空氣紛紛避讓。
“我出布。”
李沉秋張開五指，單臂朝上方揮去，伴隨着一陣沉悶的轟鳴聲，一隻足以遮天蔽日的大手從地底伸出，裹挾着土黃色的沙土，抓住了壯漢的巨手。
“啊啊啊！”
壯漢發出歇斯底里的怒吼，控制着巨手朝下壓去，可在絕對的力量壓制下，這一切都是徒勞。
李沉秋玩味一笑，指關節彎曲攥緊，那隻泥土巨掌也隨之而動。
嘭！
血霧滾滾而出，將陽光染得猩紅，壯漢的淒厲的慘叫聲響徹此方天地。
“啊啊啊！”
壯漢砸落在地，那隻粗壯手臂的手掌已經不翼而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