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山雨欲來
每年的這個時候，都是德國國防軍閱兵的時間。
儘管只有十萬人，但是士兵們還是非常重視閱兵儀式。
今年的秋季閱兵跟往常比起來似乎有些許的不同，雖然最高統帥部沒有下達什麼特殊的命令，但是每一個參與閱兵的國防軍士兵都嗅到了別樣的氣息，各個軍區部隊的調動更是加劇了緊張的氣氛。
此次閱兵在柏林的“東西軸線”大街上舉行，即從勃蘭登堡門經蒂爾加滕公園延伸到夏洛騰堡大街。
這條大街由斯特拉瑟任命施佩爾設計建造，寬50米，長7千米，並於閱兵的前一天竣工。
國防軍的閱兵式即將在柏林的“東西軸線”大街上舉行。
參加閱兵式的國防軍士兵們在菩提樹下大街列隊，準備接受西克特將軍的檢閱。
西克特的檢閱臺設立在技術學校的對面，在閱兵式開始後，士兵們向從隊列前通過的戰旗持槍行注目禮。
“真是威武的軍隊。”
發出讚歎的正是西克特的身旁，從荷蘭乘坐火車回到德國的威廉皇儲。
其實乘坐飛機理論上更快，不過威廉皇儲一直記得當初他從德國乘坐火車狼狽逃竄出來的樣子，所以堅決要坐火車回來。
“這支部隊隨時向您效忠，皇儲閣下。別看現在只有十萬人，但是他們都是精銳中的精銳，而起在一年內，國防軍就能擴充到二十萬人的規模，未來還會更大。”西克特恭維。
聽到這話，威廉皇儲好像想起了什麼，
“我之前聽說你們這次國防軍能夠擴軍好像是你們陸軍統帥部一個上校的功勞，不如推薦給我認識一下。”
西克特聞言有些尷尬，不過他還是把斯特拉瑟從身後檢閱臺的陸軍參謀部裏叫了出來。
“這位就是國防軍擴軍的大功臣，格雷戈爾·斯特拉瑟。”
“歡迎你回到德國，殿下，我一直期待你的到來。”
斯特拉瑟倒是沒打算讓這位遠道而來的皇儲下不來臺，而且從某種程度上，斯特拉瑟確實歡迎他的到來。
不過威廉皇儲顯然是把斯特拉瑟當成是自己人了。
爲了顯示自己對於下屬的平易近人，這位皇儲沒有握住斯特拉瑟伸過來的手，而是主動拉住了斯特拉瑟的肩膀，自以爲親暱地對斯特拉瑟表達了善意，
“格雷戈爾，你真是一個人才，皇室會記住你的，不如你以後跟着我工作怎麼樣，我會給你更好的待遇。”
“您說笑了，皇儲閣下。”斯特拉瑟微笑。
“我可不是說笑，我是真心邀請你加入我的隊伍。”
看着喋喋不休的威廉皇儲和一邊表面上維持微笑，實際上已經攥緊了拳頭的斯特拉瑟，西克特冷汗直冒。
他急忙上去打圓場，不過此時有人比他更快地出手了。
隨着領頭軍官榮格大將的一聲令下，軍樂隊開始敲擊起閱兵的音樂。
按照以往的慣例，是演奏魏瑪共和國的國歌《德意志之歌》。
不過今天出人意料的是，軍樂隊奏響的是《萬歲者勝利的桂冠》。
這熟悉的音樂吸引了全場觀衆的注意，包括威廉皇儲，他閉上眼睛，傾聽着自己許久沒有聽到的音樂，如癡如醉。
西克特則是示意斯特拉瑟趕緊跑路，後者心領神會，轉身就離開了閱兵臺。
總的來說，這次閱兵舉行的還是非常成功的，斯特拉瑟很好的隱藏了國防軍的真正殺器--坦克，而是用騎兵部隊作爲閱兵的重點。
雖然德國已經被允許使用火炮作爲防禦性武器，不過斯特拉瑟並沒有把自行火炮拉出來，而是展示了用馬匹牽引的火炮。
這些落後的裝備讓前來參觀的外國軍事觀察家和外國記者笑掉大牙，在英國和法國都已經採用裝甲車作爲快速運輸工具的時候，德國居然還在使用馬匹作爲機動部隊。
一位來自法國的記者在自己的日記本里這樣寫道：
“這些騎着高頭大馬的國防軍士兵威風凜凜地行進在柏林大街上，雖然引得了許多圍觀羣衆的歡呼，但是我非常懷疑這些士兵在戰場上面對馬克沁機槍和碉堡的表現。
在我看來，德國的軍隊還停留在1918年的水平，我們法國陸軍領先了他們至少十年。”
不過斯特拉瑟安排的閱兵儀式並不只這點可取之處，至少這些軍人的制服得到了國內外一致的稱讚。
斯特拉瑟給國防軍換裝的是歷史上大家最熟悉的二戰德國陸軍的M1936軍服。
它造型美觀、剪裁得體，合體收腰，突出胸部和肩部，顯示了軍人的力量感，是帥氣制服的代表。
英俊的日耳曼士兵配上美觀的制服，迷倒了不少圍觀的少女。
這算是斯特拉瑟最得意的傑作了，一開始斯特拉瑟拿着設計圖紙找西克特將軍要求撥款爲軍隊換裝時被後者毫不猶豫地駁回了，西克特還以過來人的姿態告誡斯特拉瑟應該把錢花在刀刃上。
不過，在斯特拉瑟把設計圖給西克特過目後，這位頑固的老將軍最終在文件上籤署了自己的名字，順便告誡斯特拉瑟這是最後一次，以後不要讓陸軍統帥部在奇怪的地方花錢。
無論怎麼講，閱兵還是在盛大的流程中結束了，但所有相關人員都知道這只是剛剛開始。
閱兵儀式本身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威廉皇儲在閱兵臺上出席並且觀摩了整場閱兵儀式，這如果沒有人授意是不可能的。
而且，在接下來的講話中西克特更是說的非常露骨。
他在對全體官兵的演講中痛斥了德國在歐洲中的失敗是由於某些國內的小人背叛導致，而不是他們領袖的責任。
西克特認爲應該讓高貴的血統重新領導德國，而不是那些資產階級、共產黨和猶太人。
雖然西克特沒有直說名字，不過大家都知道他說的是誰。
那些被邀請到現場的記者頓時興奮起來，他們發覺自己碰到了一個大新聞。
有不怕事大的記者直接在閱兵結束後向西克特將軍提問如果皇帝陛下回到了柏林，他是持什麼態度，後者的回答是“如果皇帝陛下今天出現在柏林，我除了高呼萬歲不知道應該做什麼。”
興奮的記者就好像豺狼聞到了獵物的氣息，他們一個接一個地向西克特將軍提問。
後者實在是難以招架，就把整個陸軍參謀部的將軍拉出來擋槍。
在長槍短炮的圍攻下，除了缺席的魯登道夫，所有人都被迫表了態。
當威廉皇儲親自出現在新聞發佈會的現場時，當時的氛圍瞬間達到了最高潮。
威廉皇儲振振有詞地表示，帶領德國走向復興是皇室的責任，霍亨索倫家族會把傳給他們的人民和國家視爲上帝賦予的責任。
凡是企圖干擾他們的人，他們必將粉碎。
閱兵結束的當他下午，德國各大媒體紛紛報道了威廉二世即將復辟的消息。
幾乎所有人都從報紙或者電臺上得知了這一消息，閱兵儀式本身反倒無人在意了。
對於皇帝復辟的消息民間倒是態度各異。
不少保皇派十分興奮，宣稱德國已經期待重新迎回他們的皇帝，採茨利恩霍夫宮時刻等待着他的主人。
不少民主派人士和大企業家則是表達了對於專制統治的擔憂。
共產黨人則是號召德國人民團結起來打倒封建勢力。
不過聰明人沒有急着站隊，因爲他們知道只有那些掌握實權的人的態度纔是決定威廉二世能否復辟的關鍵。
此刻的德國政壇倒是非常安靜，不少大人物卻在此時銷聲匿跡。
表面上的平靜帶來的只有壓抑，所有人都感覺到了山雨欲來。
柏林的某處祕密地點，德國政界的大人物都聚集在這裏的。
包括德國總統興登堡，社民黨領袖赫爾曼·米勒，陸軍統帥部的魯登道夫將軍，納粹黨的元首阿道夫·希特勒。
他們來這裏的目的各不相同，不過有一點是相同的，現在他們要把西克特踢出局。
“西克特已經入套了，現在該我們出手了。”興登堡開始了戰前動員。
“我再講一遍每個人的任務，明天在國會上，社民黨會以支持皇帝復辟爲由彈劾西克特，而我會派人在民間造勢。
魯登道夫負責接手第一步兵師控制整個柏林的防務。
與此同時，希特勒負責召開納粹黨全國代表大會上將斯特拉瑟開除出黨，並且組織武裝部隊對柏林的國社黨總部進行突襲。都明白了嗎？”
衆人紛紛點頭稱是，在他們看來，這次的計劃制定的非常完美，他們將在四條戰線上同時發動攻擊，縱使西克特和斯特拉瑟有三頭六臂，也無力迴天。
“既然如此，別的廢話我也不說了，其他人我都不擔心，但是那個叫斯特拉瑟的上校很不簡單，他可能會提前聽到風聲。
因此，無論明天他出現在哪裏，都務必要找到他，生死不論。”
興登堡言簡意賅，他拿出了自己一戰時隨身攜帶的指揮刀，抽出刀直至上方的天空，此時外面灰濛濛的，遠處雷聲滾滾。
“爲了德意志的未來，諸君共勉。”
“必勝！”
此時的柏林，夜空像伐倒的林子一樣劈啪亂響，雷聲轟鳴，像是天空在抽打條條碎片，也抽打在每一個人的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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