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隱患
列寧格勒
基洛夫正在安德烈、葉甫蓋尼和安東的陪同下視察列寧格勒最大的汽車加工廠，一起陪同的還有列寧格勒汽車廠的廠長。
“基洛夫同志，我們列寧格勒汽車廠的產量預計今年可以超額完成指標的百分之一百二十。”
廠長向基洛夫彙報着他們的成果。
“很好，非常好，你們工廠的工人都是先進的革命分子，年底我會爲你們申報獎勵的。”
基洛夫滿意的說道。
“這不單單是我們的功勞，您從德國帶回來的先進技術和機牀纔是我們提升產能的關鍵，還有那些來自德國的工程師，他們的水平還是非常高的。
雖然他們來自資本主義國家，但是資本主義國家裏也是有能人的。”
廠長心悅誠服地說道。
“千萬不要這麼說，雖然德國現在是資本主義國家，但是未來很快就不是了，我們的兄弟黨很快就能在德國奪取政權。
到了那個時候，我們和德國就是相親相愛的一家人了。”
基洛夫糾正道，一旁的廠長連忙點頭稱是。
“基洛夫同志，我們該到下一個地方去視察了。”
身後的葉甫蓋尼小聲地提醒道。
“好了，我們該去下一個工廠視察了，你們一定要繼續努力，爲了建設我們的社會主義祖國而添磚加瓦。”
基洛夫說道。
“保證完成任務，基洛夫同志，我送你們出去吧。”
廠長說道。
“不必了，我們是人民的黨，不需要這種官僚主義作風，你們繼續努力工作就是了。”
基洛夫擺手拒絕道。
······
在走出了列寧格勒汽車廠後，基洛夫坐上了他的專車。
那是一輛紅色的高級奔馳汽車，上面還有蘇聯國旗，這是德國政府送給基洛夫的禮物。
基洛夫非常喜歡這輛汽車，因爲坐上去非常平穩舒適，他平時出行的時候都坐的這輛汽車。
基洛夫望向了窗外，可以看到遠處大批的工廠煙囪冒出來的煙。
基洛夫知道這是蘇聯工業化的成果，這些工廠將爲蘇聯的一五計劃的完成添磚加瓦。
基洛夫非常自豪自己的祖國是一個社會主義國家，雖然講道理，無產者沒有祖國。
基洛夫更喜歡把蘇聯當成一個國家聯盟，反正社會主義的先進性讓蘇聯的工業化進行的非常迅速，光是還沒有結束的1928年，列寧格勒已經提前完成了自己的指標。
“多麼偉大的成就！這是隻有布爾什維克才能實現的壯舉！”
基洛夫不由得在內心想道。
正當基洛夫沉浸在對蘇聯未來的遐想中時，前方的田野上，一羣人映入了他的眼簾。
那是一羣穿着人民內務委員會制服的人員，現在他們正在和一箇中年農婦糾纏。
“葉甫蓋尼？前面是什麼情況？”
基洛夫向前排的葉甫蓋尼問道。
“可能是發生了一些小矛盾，不用擔心這個問題，基洛夫同志，我相信內務人民委員會能夠處理好這個問題的，我們還要繼續往下個工廠視察呢，就別管了吧。”
葉甫蓋尼似乎看出了些名堂，所以建議基洛夫不要理會。
“不行，我們是人民的僕人，現在人民和我們的隊伍之間出了問題，我們怎麼能夠坐視不管呢？
我相信後面的廠長同志肯定不介意多等我們一會兒。”
基洛夫打算自己下去。
“請不要這樣，基洛夫同志，這件事還是讓我來處理吧。”
葉甫蓋尼的話引起了基洛夫的注意，在以往，這個傢伙從來不會阻攔基洛夫的行動，今天的行爲非常反常。
基洛夫眯着眼看着前排轉過身來的葉甫蓋尼，後者的眼神躲閃，顯然是知道些什麼。
“停車，我要下車。”
基洛夫冷着臉說道。
“基洛夫同志···”
駕駛座上的警衛隊長安德烈想說些什麼，不過被基洛夫打斷了。
“怎麼，安德烈你的膽子也肥了？竟敢違揹我的命令？”
基洛夫的話讓安德烈打了一個冷戰。
“我一直聽從你的命令，基洛夫同志。”
安德烈即刻把車子停了下來。
基洛夫打開門便走了下去，一旁的三人急忙跟上。
他們越過田野，走進了喧鬧的人羣。
“怎麼回事？吵吵鬧鬧的。”
基洛夫看着內務人民委員會的人問道，後者看到基洛夫的制服，瞳孔一縮，急忙敬禮。
“基洛夫同志，我們正在逮捕違抗農業集體化政策的反革命分子，這個女人連同她的丈夫反對列寧格勒的農業集體化政策，我們正準備把她逮捕歸案呢。”
“你們少在那裏血口噴人！你們這幫強盜，居然妄圖奪走我們的財產，我們祖輩留下來的土地和牲畜你們都要搶去，你們纔是反革命分子！”
這位坐在地上的農婦罵罵咧咧地說道。
“我看你是失了智了，立刻把她抓起來。”
內務人民委員會的領頭人看了基洛夫一眼，然後大手一揮準備把這個婦女帶走。
兩位壯漢立刻走上前打算把這位婦女加起來拖走，這位婦女拼命掙扎，不過她一個女人怎麼經得住兩個男人的拉扯，在不斷的糾纏之下還是被拖走了。
“等一等！”
就在這幫人即將離開田地之時，基洛夫突然出聲說道。
他攔下了內務人民委員會的人，走到那位農婦面前，
“你叫什麼名字？”
“瑪利亞。”
“你爲什麼跟內務人民委員會的人起了衝突？”
基洛夫問道。
“列寧格勒的布爾什維克是一羣強盜，而他們則是強盜的幫兇，不僅奪走了我們的財產，還奪走了我丈夫的生命，你說我跟他們起衝突難道很奇怪嗎？”
這位叫瑪利亞的農婦臉上的淚痕未乾，不過她顯然是一個堅強的人，所以毫不猶豫地說出了自己的遭遇。
“他說的是真的嗎？”
基洛夫沉默了一會兒，然後向內務人民委員會的領隊問道，後者則是支支吾吾的。
“基洛夫同志，你不要聽她胡說八道，她和她丈夫都是反革命···”
葉甫蓋尼看情況不對，連忙打算給他圓過去。
“告訴我，是真的嗎？”
基洛夫厲聲喝道，把周圍的人都嚇了一跳。
基洛夫面色冷峻地走到負責人的面前，後者梗着脖子辯解：
“我們這只是執行了上級的命令，而且他們確實是反革命分子，所以把他們抓起來懲戒沒有什麼問題。”
“沒有問題？”
基洛夫已經猜到了一些來龍去脈，
“說！是誰指使你的？”
“我···我不能說，不然我以後會有大麻煩的。”
那位負責人低着頭不敢看基洛夫。
“麻煩？或許你說了以後會有麻煩，但是你不說，那麼現在就有麻煩。
你自己選一個吧，我給你十秒鐘時間考慮一下。”
基洛夫冷笑道。
“我說！我說！”
還沒等基洛夫開始倒計時，那位領頭人立刻把一切都交代了。
他當然清楚基洛夫是誰，所以並不懷疑基洛夫在欺騙自己。
“一切都是葉甫蓋尼指示我這麼做的。”
“！！！”
他的話引起了在場衆人的震驚，大家不由得隨着他的手看向了葉甫蓋尼，此時的葉甫蓋尼則是氣的臉通紅。
“你在胡言亂語些什麼？我可沒有叫你殺人！”
葉甫蓋尼一副不知情的樣子，他從腰間掏出了配槍，對着領頭人大吼，
“我懷疑你是敵特勢力滲透進列寧格勒的人，我要把你就地正法！”
“啪！”
響起的不是槍聲而是清脆的響聲，大家定睛一看，是基洛夫給了葉甫蓋尼一巴掌，一旁的安德烈立刻衝上前把配槍奪了下來。
“你們這些人現在立刻去我的辦公室報到，一直等到我回來爲止。
不要想着逃跑，要是少了一個人，你們所有人都逃不掉！”
基洛夫惡狠狠地對着內務人民委員會的人說道，他隨後把瑪利亞扶了起來。
“請跟我們走一趟，同志，我想我能夠幫助你。”
······
車上，在聽完了瑪利亞解釋完了事情的來龍去脈之後，基洛夫總算搞明白了是怎麼一回事，他向坐在自己身邊的葉甫蓋尼質問：
“你們是怎麼搞的？我把農業集體化的任務交給你，不是把殺人放火的任務交給你。
你怎麼能用暴力逼迫人家加入？人家丈夫不願意你們還把他給打死了，這是一個布爾什維克該乾的事情嗎？”
“請你相信我，基洛夫同志。”
葉甫蓋尼捂着臉痛苦地說道，
“我只是授權內務人民委員會的人可以使用一點小小的強制措施，沒有叫他們去殺人。”
“但是結果是他們殺了人，而我們都要爲此負責。”
基洛夫嚴肅地說道，
“我向你保證，瑪利亞同志，我一定會給你還有你的丈夫一個交代的。”
“我相信你。”
瑪利亞此時把希望都寄託在了基洛夫的身上。
“我也不想這樣，基洛夫同志，可是我沒有辦法。
莫斯科的指標要求我們在一年之內完成農業集體化政策，而且完成率要達到百分之九十以上，如果不採取強制措施，沒有地方可以做到這麼迅速。”
葉甫蓋尼說道。
“恐怕不僅僅是強制措施這麼簡單吧，中央的命令經過一級一級的傳達，到了基層就變味了。
我相信莫斯科的本意是好的，只是下面的人執行出了問題。”
基洛夫並不相信葉甫蓋尼的說詞，他看着這位副手，有些恨鐵不成鋼地說道：
“況且你們就不能用更好的辦法嗎？人家不願意就拿錢去買不好嗎？”
葉甫蓋尼聽到這句話，他猛地擡起頭，用似笑非笑的眼神看着自己的上司。
可惜蘇聯沒有何不食肉糜這句話，否則葉甫蓋尼高低要整出來一句。
“你只知道發號施令，你對基層一無所知，基洛夫同志。
我所做的這一切，都無奈的選擇、時代的侷限、必要的犧牲、艱難的探索。”
“你這是在放屁！你以爲會有人相信你的說詞嗎？”
基洛夫憤怒地詰問。
然而此時，坐在前排的老幹部安**然說了一句：
“我信，我非常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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