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鯡魚伏特加論英雄
在開完會之後，基洛夫並沒有馬上離開莫斯科，他正想着如何跟斯大林討論烏克蘭的問題。
基洛夫知道自己在大方向上是動搖不了斯大林的，只能儘可能的減少烏克蘭的人員和財產傷亡。
不過，即便是降低了目標，如何向斯大林開口也是有難度的事情。
基洛夫覺得自己上次的頂撞斯大林已經降低了自己在斯大林那前的印象。
就在此時，門外的衛兵進來報告。
“基洛夫同志，克里姆林宮來人了。”
“克里姆林宮？”
帶着滿腔的狐疑，基洛夫看到了內務部的人走進來。
“什麼事？”
基洛夫問道。
“基洛夫同志，斯大林同志想邀請您去克林姆林宮跟他共進晚餐，您現在能跟我們走嗎？”
內務部的人說道。
“斯大林同志的邀請，我自然是要同意的。”
雖然不知道斯大林的目的，不過基洛夫覺得正好可以藉此機會闡述一下自己的看法。
很快，在內務部的護送下，基洛夫迅速到達了克里姆林宮，一路上暢通無阻。
基洛夫在經過了三道關卡檢查之後見到了斯大林。
斯大林挑的地方非常有意思，是在一處後花園。
斯大林笑着說：
“你在家做大事啊！基洛夫同志，怎麼不跟我說說你想幹什麼？”
這話嚇得基洛夫面如土色，他以爲自己的想法暴露了。
斯大林拉着基洛夫的手，走到後園，說：
“基洛夫同志學習園藝不容易啊！”
基洛夫聽了才放心，回答說：
“沒事消遣罷了。”
斯大林說：
“剛纔看見黑海的鯡魚到了，忽然想起當年去征討白軍時，道上缺糧，紅軍戰士們都飢餓；
我心生一計，用手槍虛指說：
‘前面有鯡魚。’
官兵們聽了這句話，嘴裏都嚥了一口唾沫，纔不餓。
現在看見這鯡魚，覺得不可不賞。
又當酒正冰鎮，所以邀請你來小亭一會。”
基洛夫心神方定。
隨至小亭，已經設還好杯盤：
盤裏放置着鯡魚，一樽冰鎮伏特加。
二人對坐，開懷暢飲。
酒至半酣，忽然烏雲滾滾，驟雨將至。
斯大林遙指天外的龍掛，二人欄觀之。
斯大林說：
“基洛夫同志知道天鵝的變化嗎？”
基洛夫說：
“願聞其詳。”
斯大林說：
“天鵝能大能小，能升能隱；
大則興雲吐霧，小則隱介藏形；
升則飛騰於宇宙之間，隱則潛伏于波濤之內。
方今春深，天鵝乘時變化，猶人得志而縱橫四海。
天鵝之爲物，可比世之英雄。
基洛夫同志經常在外遊歷，一定知道當世英雄。請說說看。”
基洛夫內心疑惑，推辭說：
“我見識淺薄，怎麼認得出誰是英雄呢？”
斯大林說：
“不要太謙虛啦。”
基洛夫說：
“謝爾蓋得到的恩寵和庇護，得以在蘇共爲人民服務。
天下的英雄，實在是沒有見到過啊。”
斯大林不死心：
“既然沒有見到過，那也聽過他的名聲吧。”
基洛夫說：
“紅軍之父托洛茨基，他受過高級教育，擁有着知識分子的優良素質，諸如文筆、口才、思想，又有着革命領導人的優點：意志堅定、熱情勇敢、洞察力敏銳。能稱爲英雄？”
斯大林笑說：
“托洛茨基不過已經是墳墓裏的枯骨，吾早晚都會抓住他的！”
基洛夫說：
“蘇共理論大師布哈林，提出的世界經濟意義非常具有科學性、開創性和實踐性，能夠爲當今時代經濟的發展提供豐富的科學方法指導，可稱爲英雄？”
斯大林笑說：“布哈林這個人膽小如鼠，好計謀卻沒有決斷；幹大事卻愛惜性命，看見小利卻忘不顧性命：不是英雄。
基洛夫說：
“有一個人對共產國際的政治、思想和組織上的鞏固和發展，做出了積極的貢獻。季諾維也夫能稱爲英雄嗎？”
斯大林說：“季諾維也夫虛名無實，不是英雄。”
基洛夫說：“有一人1901年加入俄國社會民主工黨，十月革命之後出任全俄蘇維埃蘇維埃代表大會執行委員會第一任主席。
1902年到巴黎加入了火星報組織，1922年加米涅夫擔任蘇俄人民委員會副主席、勞動國防委員會副主席，而且在列寧患病期間是由他主持中央政治局會議——加米涅夫是個英雄嗎？”
斯大林說：
“加米涅夫藉着列寧的威名，不是英雄。”
基洛夫說：
“李可夫，能稱爲英雄嗎？”
斯大林說：
“李可夫雖然是是農業專家，卻只能是當一個農業部長而已，怎麼能稱做英雄呢！”
基洛夫說：
“那託姆茨基、斯米爾諾夫等人又怎麼樣？”
斯大林鼓掌大笑說：
“這些碌碌無爲的人，何足掛齒！”
基洛夫說：
“除此之外，我實在是不知道了呀。”
斯大林說：
“能叫做英雄的人，應該是胸懷大志，腹有良謀，有包藏宇宙之機，吞吐天地之志的人。”
基洛夫問：
“那誰能被稱爲英雄？”
斯大林用手指指基洛夫，然後又自指向自己，說：
“現今天下的英雄，只有你和我兩人而已！”
基洛夫聽到這句話，吃了一驚，手裏拿的杯子和叉子都不禁掉在地上。
這時正好大雨傾盆而下，雷聲大作。
基洛夫才從容的低頭拿起杯子和叉子說：
“因爲打雷被嚇到了，纔會這樣。”
斯大林笑着說：
“大丈夫也怕打雷嗎？”
基洛夫說：
“列寧同志以前聽到颳風打雷也會變臉色，何況我怎麼能不怕呢？”
“哈哈哈哈，是的，每個人內心深處都藏着自己害怕的東西，當它暴露出來的時候，就是那個人的末日。”
斯大林的話在雷聲中顯得格外蒼涼。
“斯大林同志，我要回家收衣服去了。”
心驚膽戰的基洛夫決定先立刻這裏，今天斯大林跟他說的話太過於驚世駭俗了，裏面的信息量實在是太大了，他需要好好消化一下。
“你走吧。”
斯大林表示基洛夫自便。
得到了斯大林的許可之後，基洛夫在門口等候的官員的護送下離開了。
斯大林望着離去的基洛夫一言不發，心裏似乎是在盤算着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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