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翻云覆雨惹恶念 作者:圣者晨雷 正文 类别:侦探推理 作者:圣者晨雷书名: 叶淡看来,训斥一番刘氏,也算给了大伙一個交待,事情就到此为止了。[ 但叶畅却不這样认为。 刘氏被无关痛痒地训斥两句,换他去祖祠挨一顿家法,对叶畅来說,這可是赔本的买卖,赔本的买卖他是绝对不做的。 “宗长宽厚仁德,有长者之风,实为我叶氏楷模!”首先叶畅是以一個马屁开头,這让叶淡严肃的面容稍稍化解,然后叶畅又道:“只是侄孙也有下情,還請宗长容禀。” “說。” “侄孙指控长支伯母,也是一时激愤,只因当时刘贵這小人,以奴仆之身,竟然诬蔑侄孙這主人。刘贵是昨日长支伯母才打发到小侄這边来的,连身契都交与了小侄,可他却敢說小侄包藏祸心,早就知道山中有泉,偏偏一直不告诉大伙,想让大伙受灾——這可不是诬蔑小侄一人,咱们叶家的名声,全被他诬蔑了!” “有此事?”叶淡眉头顿时拧起。 他是被叶楝与刘氏請来的,叶楝与刘氏可沒有提起這個事。大家族中,恶奴欺主之事屡见不鲜,但也一向是他们這些为主者最为痛恨的,這可是动摇宗法纲常根基之事! “宗长不信,請问诸位乡亲,若非如此,侄孙又如何敢指摘伯母?”叶畅转向正津津有味看着热闹的诸位闲人:“各位請說一声公道话吧。” “正是,正是,方才刘贵确实說了。” 众人巴不得事情越热闹越好,自然纷纷证实,還有人說着刘贵当时口气說了一遍。听到這裡,叶楝的脸色铁青,叶淡则神情更为阴沉,而刘贵则瑟瑟发抖。 对刘贵来說,事情大條了! 以仆诬主,就算不去官府,請出家法来,也要被打個半死! “侄孙为其所诬,不知他背后是何人指使,故此口不择言,有得罪长支伯母之处,想必长支伯母宽大,不会与侄孙计较。宗长宽仁,這厮虽然目无主上,但终究是长支伯母的陪嫁小厮出身,须给长支伯母留几分体面……” 叶畅口口声声說要给刘氏留面子,实际上却是在挤兑叶淡:若是计较此事,那么刘贵和他背后的三房长支就全部要承担责任,如果不计较此事,那么叶畅那不敬尊长的些许過错,也应该轻轻揭過。 叶淡心中還是很不快,但也只有按着叶畅的布置来行事了。 “刘贵,你這厮身为家仆,竟然恶言诬主,实在是罪不可逭——来人,给我打!” 刘贵不是族人,只是一個下人仆役,自然是用不着去祖祠行家法,叶淡一声令下,族中自有青壮上来,将刘贵摁倒在地,然后又有人拿来棍棒,扯下裤子就对他屁股一顿打。打了几下之后,叶畅却出声道:“宗长,這刁奴嘴上油滑,当给他嘴上一些教训,让他以后不敢如此嘴贱!” “嗯,抽嘴!”叶淡扫了叶畅一眼。 于是刘贵又被拖了起来,有人拿来硬鞋底,开始抽他的嘴,噼哩叭啦之下,刘贵虽然连声求饶,還哀求长支给他求情,可是长支叶楝与刘氏都恨他办事不妥,加上要避支使他为难叶畅的嫌疑,一时之间,根本无人为他求情。 眼见十几鞋底抽下去,刘贵不唯嘴被抽肿了,连牙都抽出了一枚,叶淡向叶楝那边瞄了一下,示意他们可以开口求情了。但是就在這时,叶畅又上前向他行礼:“宗长!” “又有何事?”叶淡的耐性都快被磨沒了,這一次出来主持族中争执,却处处别扭,他现在還不大清楚原因是什么,但有一点不会错,就是叶畅這小子在其中起了极不好的作用。 “宗长向来宽厚为怀,這刁奴已经受了教训,還請宗长饶過他這一遭吧。” 竟然是出面为刘贵求情! 叶畅此举虽然出乎叶淡意料,但总算合了一回他的心意。而那边正准备出来說话的叶楝,此时不得不退回去。 他原本的打算是借机向叶畅提說,這刘贵既是刁奴,已经不适合在叶畅身边侍候,不如交還他们长支——从一开始他就不赞同将刘贵打发到叶畅身边去的做法,這只是刘氏被叶畅与方氏挤兑得如此,现在正是要回刘贵的时机。可是叶畅出来,就完全打乱了他心中的算盘,這让他心中不由狐疑起来,莫非叶畅這小畜牲看出了他的打算? 应该不是,若小畜牲有這等本领,早就该表现出来才是,除非他真的遇仙……可前些时日他昏迷的时候,自己亲自去看過,那分明就是气息奄奄,遇仙怎么会出现這种情形? 与這個相比,叶畅突然为刘贵求情,反倒是件无足轻重的小事了。 “你为這刁奴求情?” “宗长给他教训,让他以后不敢再犯,便足够了,侄孙家中无人,正需要人手,宗长饶他一回吧。” “那便依你……不過,你不敬尊长之過,亦不能不追究,自己去祖祠跪上一個时辰吧。” 叶淡最后的决定,還是让叶畅愕然。 他心中也有些奇怪,为何叶淡会对他遇仙之事如此冷淡,按理說這大旱之时,他发觉泉水,应该是立有大功,可是叶淡不但不提這事,反倒有意刁难。 难道說是长支使坏? 不象是這样,若是长支真对宗长有這么大的影响,方才他就不会训斥刘氏,更不会依着叶畅的意思重责刘贵了。 “怎么,你要违命?”见叶畅沒有反应,叶淡又哼了声。 “是!侄孙不敢。”好汉不吃眼前亏,现在叶畅還需要叶氏宗族的支持,才可能在這個时代立足,因此他恭声应是。 這场好戏,也因之落幕,只有刘贵委屈地抽泣着,他眼巴巴看着叶楝,想要回到长支去,叶楝却只是向他微微摇头,让他稍安勿躁。 叶楝這個时候心时对叶畅当真是生出了杀机。 此前刘氏的行为,叶楝虽然知道,却并不是他的主意,他更多的象是在冷眼旁观。可今日见着叶畅几乎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手段,特别是還闹出了一遇仙的事情,可以想见,随着這名声传出去,叶畅的影响会越来越大。 谁知那时叶畅会不会记恨今日之事。 一個敌人不可怕,可怕的是让敌人成长起来,变成庞然大物。 叶楝又向刘贵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在叶畅身边,刘贵明白他的意思,只能忍着嘴上和臀部的疼痛,跟在了叶畅的身后。 不唯如此,他還得盯紧了叶畅,要随时通风报信。 他们的這些小把戏,都被叶畅看在眼中,也让叶畅明白,象刘贵這样的人,对他的宽容就是纵容。 “十一郎!” 到這個时候,他的血亲兄长叶曙才敢上来和他招呼。 叶畅叹了口气,无怪乎当初叶思要选他为嗣子时,叶曙几乎沒有做什么反对了,這個兄长,倒是真怯懦。 “多谢兄长关怀,我无碍,這就去祖祠跪了,這個刁奴,兄长替我盯着,莫让他偷懒。” “哦。” 叶畅到祖祠去下跪,一個时辰跪完,天色也已经黑了,当他出来时,双膝痛得象是针扎一样。叶畅心中暗暗恼怒,将這笔账暗暗记下,响儿早在门口等着,她這样的小使女是不能进祖祠的,因此连送口水给他喝都做不到。见他走起路一拐一瘸,小丫头顿时双眼朦胧:“十一郎,你的腿沒事吧?” “沒事,沒事,你吃過晚饭沒有?” “十一郎沒回来,我不想吃。” “啊,哈哈,以后别這么傻了,到时就吃饭。”叶畅怜爱地摸了一下她的头:“傻丫头,你這個年纪,吃饭可耽搁不得。” 响儿睁大眼睛,莫明其妙地看着叶畅。 她感觉自家小主人似乎又有些不一样了,在祖祠跪了一個时辰,不但沒有让他精神萎糜,反而让他斗志昂扬起来。 “不但要按时吃饭,而且咱们還要一日三餐……再下一步目标,则是每周都有肉菜!” “每周”是什么意思,小响儿是不懂的,但“肉菜”她明白,眼睛顿时就睁大了。 大唐极盛之时百姓的营养還算不差,但肉菜也不是乡裡间寻常人家能经常吃到的,更何况小响儿這样的小丫头。在大多数人尚是一日二餐的时候,肉菜的诱惑力极大。 “咱们家裡存粮不多,還得备荒,十一郎,你可不要乱来……”若响儿是很懂事的,此时就应该如此提醒叶畅,但她虚岁才是九岁,虽然比起后世九岁的小娘子更明白生活的苦难,可现在,对肉菜的渴望明显让她忘了把家裡粮食吃光的危险。 又疼爱地摸了摸响儿的脑袋,叶畅活动了一下手脚,让自己变得神采奕奕,然后便向自家走去。 才到家门前,他就惊讶地发现,村子裡几十号人都堵在了他家门口。 “十一郎来了,十一郎,快些喝水!” “十一郎,听闻你喜歡采药炼丹,喏喏,你看看,這是我以前积下的首乌,你觉得可以用不?可以用你就拿去!” “我這還有一棵灵芝,十一郎,不要客气,就送你了!” 一见他回来,众人就拥上来七嘴八舌。叶畅被吵得头昏眼花,团团做揖道:“各位乡亲,有什么事情,直說便是,何必如此?” 众人都笑了起来。 不一会儿,年纪最长的吴裕抱拳拱手:“十一郎,仙家点化于你,教你寻着泉水,但是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如何将這水引到我們田裡去,還得十一郎你来指点。” 叶畅這才意识到,为何這些人来寻他。 那眼泉水水量是不小,他们這种的又不是水田而是旱地,灌個几百上千亩地沒有問題。但是泉水位置却大有問題,从泉眼所在地要挖渠引水到他们的田地那边,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众人方才都去看了泉眼之后,觉得似乎只有担水一途。 哪家不是十几二十亩的田地,靠着肩膀挑水,這两三裡的山路,也不是好走的! 還是有人聪明,只說仙人既然指点了叶畅泉水的位置,那么自然也指点了他引水的方法,或者叶畅出面带头,领众人去药王观裡祭拜,仙人慈悲心发,将那几座小山搬了也未必不可能。 听得众人七嘴八舌說到這個,叶畅微微笑了。 对于众人来說,這是個麻烦,可是对于叶畅来說,這并不是什么麻烦。在众人看来,引水只有挖渠一條道路,可是叶畅還有别的主意。 众人见他笑了,顿时觉得他一定有办法,或许药王仙人在指点他的时候,并不只是告诉他泉水所在地那么简单。 “十一郎快說,快說!” 在众人催促下,叶畅终于微点头:“不是沒有办法,只不過這世上之事,从来沒有不劳而获者,仙人指点我何处有泉水,却也让我得了失魂症。” 這话一出,众人便都沉默了。 叶畅得失魂症之事,虽然他吩咐响儿不要往外說,可是不知怎的還是传出去。這样的一個偏僻村聚,难得有什么新鲜事情,因此只要知道的人,必然会和别人說起。到现在,村子裡几乎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但众人并沒有将失魂症与他遇仙的事情联在一起,现在听他這样說,众人才醒悟:得到仙人指点,绝对不是沒有代价的。 众人相互望了望,终究還是那個年长老者陪着笑說道:“這個……這個……十一郎,为了乡亲们,你就,呃……” 他们的意思,就是让叶畅为了乡亲们牺牲牺牲,不過這话不好直接說出来,因此老者就有些结巴。 叶畅当然拒绝,然后是众人利诱——叶畅乃叶氏宗族之人,這些人還不敢用上威副手段。他们能拿得出的利益有多少,不過是一点针头线脑,叶畅自然沒有放在心上。待众人求得都恨不得下跪,叶畅觉得时机成熟,已经员足了他们的胃口,便說道:“其实不用仙人指点,也不是沒有办法。” “十一郎果然有办法!不愧是仙人指点過的!”顿时各种各样的马屁又出来了。 “我這办法,却要大伙出工出力。”叶畅又道。 “若能引来水,那就是救了大伙性命,出工出力算得了什么?”众人纷纷道:“十一郎只管吩咐就是。” “让让,借光……”叶畅正要开口,突然间听得人群后面传来了声音。 众人分开,叶氏的宗长叶淡又背着手走了過来。 叶淡在吴泽陂时,只要在外游走,必然是背着手踱着方步,原因无它,他几次进修武县城,偶然见着城裡的县令、县尉老爷,便是如此步伐。初时還有人讥笑他,叶淡說早年看到修武尉苗公讳晋卿字元辅的,便是這样走路。 這位苗公如今可是大唐的吏部侍郎,正主持科举考试之事呢。 (:) (:→) 如果您喜歡,請,方便以后閱讀最新章節更新連載. 如果你对《》有什么建议或者评论,請发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