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748又升官
現在長安城裏的人誰不知道宋王家得了好酒啊!能一口氣喝倒聖人和四個王爺的烈酒,據說那滋味堪比天上的瓊漿玉釀。
但宋王這人,以前爲了避嫌從不和朝中的大臣走動,現在想要臨時抱佛腳跟人家套近乎,那也得看人家願不願意。
郭虔瓘是個好酒之人,在糾結了兩天,到底還是耐不住肚子裏的酒蟲,把心一橫就幹了。
只是他沒想到的是宋王竟然這樣好說話,還沒等他把討酒的話憋出來,人家就直接說了酒的出處,還主動說要贈酒。
這可把郭虔瓘給樂壞了!心裏對宋王的觀感直接拉昇了一個檔次,也牢牢背下了宋王口裏的“橋東村薛大壯”。
嘿嘿,喝好了他還得讓人過去採買呢!總不能再去麻煩宋王。
其實“薛大壯”這名字郭虔瓘之前在朝堂上是聽過的,依稀大概好像是說什麼犁和燒什麼香。不過那都是一幫子文臣吵架,身爲武將的老郡公根本沒耐煩聽,基本都是在走神溜號開小差,啥也沒記住。
“薛大壯、橋東村。”
“薛大壯、橋東村。”
一旁聽他念叨的新任紫微令姚崇表情複雜。
橋東村薛大壯這個名字他也不陌生,前幾日有人還找到他兒子說項,說想收了橋東村松紋蛋的生意。
打從秋元寺“胎元”案事發以後,松紋蛋變成了長安城裏的新寵。現在城裏但凡有點臉面的食肆,誰家的菜牌上都添了“橋東松紋蛋”這一道菜,沒有便是不夠排面。
氣氛都烘托到這兒了,松紋蛋的熱賣就是水到渠成的事,有時候貨源緊張要會被爭搶,炒出一倍以上的利潤。
財帛動人心,有人便動了想要獨家壟斷的心思,派人去海洲買配方。
748當然是不會賣的。松紋蛋現在是雞場最重要的收入來源,再說後續改良工作都是金七娘帶着桂香她們完成的,它怎麼可能把別人的勞動成果賣掉。
於是它很乾脆地拒絕了對方,並依靠蠻力徹底打碎了對方想要強搶的企圖。
然後這夥人又被聞訊趕來的商街巡邏隊給胖揍一頓,扔上了返回長安的船,並揚言見一次就打一次。
是的,橋東村的商街終於建起來了,由村裏丁壯組成的巡邏隊也成功上崗,每日排班維持商街和村裏的秩序。
橋東村如今有好幾樣熱銷商品,最火爆的肯定還是松紋蛋。不過油炸腐皮和醬油的銷量也不逞多讓,最近剛醉倒了丘質丘主薄的蒸酒更是一炮走紅,每天都有不少人過來問什麼時候開始售賣。
賣肯定暫時是不能賣了,張刺史說要提煉酒精治傷救人。
他最近剛上了一道奏摺彙報酒精的功效,在折內詳細描述了流外三等主醢薛大壯用酒精給同族兄弟治腿的事兒,寫的比長安城瓦舍的戲文都驚險曲折,一看就是比着李隆基的口味來的。
姚崇一看到這摺子就暗罵張說狡猾,都被貶謫到海州去了依舊不安分,一天天給陛下寫摺子,說的還都是些別的地方沒有的新鮮事兒,就這麼折騰陛下能忘了他嗎!?
還有那個橋東村,那到底是個什麼地方!?這麼大唐別的地方日日都是按部就班,偏它時不時就搞點事情出來,就不能安分點嗎!?
這樣想着,前兩天長子又找他說松紋蛋的事兒,氣得姚崇晚飯都沒喫好,把兒子臭罵一頓。
還想什麼松紋蛋啊?不知道誰在那邊當刺史嗎?!
你想借着你爹的官位壓人……那你怎麼不想想着朝中上下有多少雙眼睛在盯着你爹,其中最紅的那雙不就在河南道海州府嗎!?
姚崇氣得一晚上都沒睡好覺,第二天天不亮就起身去上早朝,結果被告知陛下醉酒,今日停朝一日。
姚崇當即就有了不祥的預感。
他也不着急走了,就坐在值房裏數人頭,數着數着就發現陛下的四個兄弟一個都沒到。
不祥的預感更強烈了!
果然,午前便有消息傳出來,說陛下去宋王府跟幾位王爺喝酒,結果全都醉倒了。
“什麼酒那麼烈性?”
姚崇皺眉道。
“可知是誰送來的?”
“是海州府豐嶽縣橋東村。”
心腹跟他回稟。
“說是宋王長子孝敬父親的土產,裝了一艘小船,沿着官河走的。”
姚崇一聽“海州府”三個字腦門就突突,心說真是怕什麼來什麼,難不成這又是張說搞得花活!?
他回朝中的時候張說沒少使絆子,他把對方踢出長安的手段也不光彩,所以現在格外忌憚張說起復。
這酒要是張說獻上來的,那他少不了要治他一個奸佞誤政的罪過。可偏偏這酒是宋王長子送過來的,孝敬的還是自家老爹……至於陛下、申王、岐王、薛王爲什麼也都喝醉了,那隻能說太上皇這一支的李家兒郎友愛親善,還是件值得誇耀的好事。
就……很氣,但沒地方撒!
今天再上朝,一大早就聽到太原郡公在跟宋王討酒喝,姚崇這堵心勁兒就甭提了,只盼着能快點進殿,不想再聽這些煩人的閒話。
辰時整,衆臣進殿。
李隆基那日的確是醉的不省人事,之後也宿醉了兩日,但除了頭沉他也沒什麼別的不良反應,這兩日都是正常批閱奏章。
他也看到了張說上的那本奏摺,關於薛三郎救人的事兒。
李隆基十分喜歡這種曲折驚險的劇情,對張說描述的整個手術過程嘖嘖稱奇,也很意外酒精還有如此功效。
他把李璡召進了宮,問他張說寫的這些到底是不是真的。李璡看完了奏摺點頭,說當時的情況和張刺史說的一樣,並着重強調了堂兄的刀和他的酒在救人的過程中起到了重要的作用。
“是真的,酒精還是我親手蒸出來的呢,就用薛三郎做的那個長脖子瓶。”
李璡給李隆基比劃鵝頸瓶的形狀。
“就這種,要把頭道酒裏的精華蒸出來。頭道酒是不能喝的,薛三郎說裏面精華和糟粕混在一起,人喝下去容易中毒。”
“蒸過了頭道酒之後,二道三道就可以入口了。所以燒刀子最開始是被叫做二鍋燒的,因爲它是第二道酒,後來張刺史說這名字不好聽才改成了燒刀子。”
李璡難得有給人科普常識的機會,一開口便滔滔不絕,講的根本停不下來。
李隆基還挺愛聽他說。在李璡的描述中,橋東村是個和長安城完全不一樣的地方,接地氣但又十分新奇,每天過得都熱熱鬧鬧、雞飛狗跳。
“你說薛三把大郎送他的刀劁豬了,那大郎怎麼說?”
李隆基問侄子。
李璡想了想,誠實地道。
“一開始大哥的臉都氣紅了,後來看到薛三郎用跟他定的刀救了人,大哥又變得十分開心,說要給薛三郎再打幾把備用。”
“我回來的時候,大哥還在琢磨鋼刀的鍛法。他說要煉出更好的鋼料,精鋼刀能殺突厥,醫刀可以救治百姓,值得。”
“好!說的好!”
李隆基一拍巴掌站了起來,面路喜色。
“大郎能懂得這樣的道理,不枉朕對他的一番教導。”
他之前還想着長子滯留橋東村不回長安,是不是對自己的安排心存芥蒂。現在看,完全是他想多了,李嗣直是在橋東村找到了人生小目標,正準備瞄着這條路往下走呢!
那他當阿耶的當然不能拖他後腿,必須對他這一行爲給與鼓勵。
於是,後宮裏的劉華妃再次收到了陛下的賞賜,李隆基說她教子有方、睿慧慈和,賞了不少好東西。
這已經是劉華妃第二次因爲兒子獲賞了,但和上次晉華字妃位的時候不一眼,這次滿後宮就只有她一個人受賞,是獨一份的大風頭。
劉華妃收到謝恩之後又喜又憂,喜的是她兒子的好被陛下看到,陛下對大郎還是有慈心的。憂的是現在宮裏是羣雄爭霸,趙麗妃、皇甫德儀、劉才人和武婕妤,這幾個誰都比她得聖心。她雖然從潛邸之時便跟着陛下,但她早已失寵多年,全指着兒子熬日子呢!
如今陛下剛立了太子,又對她的大郎稱讚有佳,這風頭出的她心驚膽顫,生怕有個閃失帶累了大郎!
“除了本宮,此次封賞還有別人嗎?”
她問前來宣旨的內侍。
那內侍想了想,倒也沒瞞她。
“郯王殿下、宋王長子都有封賞,還賞了一個太常寺掌醢署的小吏……”
內侍記不得薛大壯的名字,但他聽內侍省的同僚議論過,說這次太常寺出了個大風頭,便留了一點心,但也不多。
太常寺?掌醢署?
劉華妃一下子便想到兒子心中經常提到的那位薛大壯薛三郎。打從李嗣直去海州後,張說父子沒見他說起過,倒是這個薛大壯……兒子送來的每封信上都會提到。
只聽那內侍一臉豔羨地道。
“聽說那小吏運氣甚好,剛做主醢不久便連跳兩級。這次陛下賞他免銓選,授從九品,如今已經是正經出身的朝廷命官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