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橋東村頂流
“什麼,你要自己來?”
748覺得十分詫異。
這不像宿主的風格啊?
大壯這人,既慫又懶,對帶官職的人天然矮三分,怎麼突然就像這樣要自己搞接待了?
“我這也是爲我統爹……哥分憂!”
薛大壯說的一臉義正辭嚴。
自從上次救大奎他脫口而出統爹,統爹就嚴肅糾正了他的稱呼問題,說宿主與智能系統之間不能有不正當的py關係,叫爹肯定不行。
所以大壯現在都是在心裏叫,嘴頭上還是改回了哥的稱呼。
“統哥你最近不是在忙大航海的計劃嗎?航海的事兒可比御史重要,耽誤不得,所以接待就讓我來吧。”
說着,他拍了拍胸脯。
“統哥你放心,我肯定把那個張御史安排的妥妥當當。”
是嗎?
748想了想,也覺得問題不大。
張孝嵩來不是就想看雞場嗎?大壯以前也在雞場幹過活,也不怕被提問答不上來。
而且它最近的確很忙。
釘榫和水隔密封術都已經到手,造船的技術基礎已經齊備。而剛剛拉到的贊助也已經在路上,郯王李琮說已經派人去東南沿海尋找最適合建造大船的木材,只要材料一到,船馬上就可以開始開工。
748現在有點着急趕工設計圖,畢竟資金充足又有了冠名商鼎力支持,那這趟航海的行程也得改改,不能湊活着漂一趟就算了。
好歹也得給冠名商帶點特產,不能讓人家白掏錢吧!
這點職業道德748還是有的,它記得在很多世界的中,貴族掏錢支持圖船隊航海,船隊帶回來的東西都會交給貴族,這是早起風險投資的雛形。
郯王雖然沒說漂流太平洋的物產都歸他,但這可是748拉到的第一個金主,無論如何不能讓金主喫虧。
所以原本的無動力小船要改一下,改成風帆動力的大船。順洋流和風帶自然漂流、儘量遠離陸地以規避風險的路線需要稍加替換,改成途徑有物產收集價值的地區。這樣一來,等這次環太平洋航行結束之後,郯王絕對會成爲大唐海洋探險暴富的第一人。
有了這樣的打算,748最近都在很努力地完善計劃,已經很久沒到村口河邊喫瓜了。
“好,那就你去吧。”
748放心地與薛大壯交換了權限,於是在全村嬸子大娘還在專注欣賞張御史的時候,橋東村的薛三郎已經在衆人的眼皮子底下明目張膽地換人啦。
薛大壯:誒嘿~!
“兆縣令,薛主醢關於滅蝗一事,可否方便細談?”
張孝嵩張御史拱了拱手。
“在下此次受命巡檢滅蝗,吾觀橋東村並未爆發蝗災,可是有防治的訣竅?”
他這話是笑着說的,身形偉岸,容貌俊郎的郎君穿着御史服,懸臂輕擡的姿態瀟灑無比,瞬間引發橋東村一衆婦人驚呼。
俊!真是太俊了!
既有文士的風采,又有大丈夫的英氣!換成現代的話,那叫荷爾蒙爆棚,一舉一動都充滿性張力。
時下民風開放,長得好看的郎君經常被人追着跑,長安城的娘子們還私下評出不少名目各異的榜單,張孝嵩在在此列。
但他是個一心建功立業的人,對外務完全不關注,只想儘快搞清楚橋東村治蝗的訣竅,所以對村口猶如衆星捧月一樣的氛圍絲毫無感。
反倒是兆鵬程有點遭不住,他來橋東村這麼多回,從來也沒見這幫婦人如此激動過。
就……心裏還有點小酸澀小失落……
“不急,不急。”
薛大壯不知從哪兒摸出一把扇子,學着他統爹的模樣,莫測高深地往外蹦話。
“抓蛇抓七寸,打狗看主人,”
張孝嵩:……?
兆鵬程:……?
這麼回事兒?聽薛三郎這意思,難不成這蝗蟲背後還有幕後黑手不成?!
但兩人也不好細問,只能含混了點了點頭,跟着大壯往村裏走。
大壯一邊走一邊得意洋洋,覺得自己剛纔拽的這兩句文還是挺押韻的,這不都給進士及第鎮住了嗎?!
所以他就說村裏那羣婆娘沒眼光,他這樣一個文武全才的小郎君都看不到,看這徒有其表的草包乾啥!?
心裏有氣,薛大壯就把人往油坊裏帶,準備先給張孝嵩上一堂震撼的力量教學。
當初他就是這樣“震撼”縣裏的衙役的,丘主薄送來的那批衙役都被練的叫苦不迭,此戰後他名揚鄉里。
哼哼,徒手壓油錘,力扛油餅子,你行嗎?
張孝嵩……還真行。
他雖然是文士出身,但他卻有一顆想要去邊關建功立業的心,一身御史服底下全都是腱子肉,壓油錘和扛油餅都能輕鬆完成。
“薛主醢,請問這菽油和滅蝗可有關聯?”
張孝嵩一邊砸油餅一邊問。
他說這話的時候臉不紅氣不喘,動作瀟灑不走樣,坊裏幹活的壯勞力都是一臉欽佩。
於是跟來油坊的嬸子大娘們叫得更大聲了。
薛大壯:……
原本他是給張御史一個下馬威,結果反倒讓他出了個大風頭。
孃的這什麼御史!?哪有御史掄大錘的?
假的假的假的……這小子一定是打腫臉充胖子,再走兩步腿都要軟成湯餅了吧……
於是一計不成又施一計的薛大壯準備帶張孝嵩去跑山,美其名曰鍛鍊腿力。
他怕張孝嵩推脫還特地編了個理由,說腿力是滅蝗的基礎,因爲蝗蟲能蹦躂還會飛,要比它更快的腳程才能追上。
張孝嵩還沒說話,一旁的兆鵬程兆縣令已經有點遭不住。
不是,咱不就是把雞鴨都放到田裏去喫蟲子嗎爲啥人還要繞着山跑?薛三你以前可不是這麼講的啊!
他瘋狂給薛大壯使眼色,薛大壯硬是假裝沒看見,帶着張御史和兆縣令一起跑山。
兆鵬程剛跑了半圈就不行了,坐在路邊喘大氣,結果還被橋東村的一衆婦人嫌棄。
當然當着兆縣令的面她們肯定不會說什麼,不過眼神足以表明她們的態度,兆鵬程覺得明天橋東的村口河邊肯定要蛐蛐他。
薛大壯帶着張孝嵩跑圈,一口氣跑了十幾裏地,兩人的喘氣都有點急促。
“薛主醢好腳程,難怪能殺滅蝗羣。”
張孝嵩用衣袖抹了抹頭頂上的熱汗。
“有這本事,便是提刀去塞外殺突厥也使得,何必窩在個村裏子釀醬。”
“你……你莫要小看了釀醬,釀醬一道蘊含着天地間的學問,不懂別亂說。”
於是薛大壯又帶着張孝嵩參觀了一番橋東醬園。當看到火炕和培養菌羣的基缸,張孝嵩驚愕地瞪大了眼睛。
“這地方……竟然能一年四季恆溫?!”
“當然。”
薛大壯洋洋得意。
他折騰了一路終於看到張御史震驚,覺得之前的一口惡氣出了不少。
小樣兒,沒見過吧。
我統爹的好東西,你沒見過的多去了!別以爲你從長安來就什麼都懂,王爺來了也得給我統爹當學徒,沒看郯王還在爐前蹲着呢嗎?!
於是薛大壯果斷帶着張孝嵩去拜見郯王。
郯王正躺在火炕上打盹,手邊還放着一卷圖紙,看得出是被反覆翻閱過,紙張的邊緣已經卷出了毛刺。
圖紙是748給他的,但只是個雛形,讓他自己參照其中的圖樣自行參詳。
這是一個學習的過程,也是748給冠名上的一次回饋,簡直送到了郯王的心坎裏。
他從得到這張圖紙開始便夜不能寐,一閉眼腦子裏全是各式各樣的弓弦、各種材質的弰、各種角度的弓曲、各種長短的羽箭。一連幾天熬下來,李琮走路都開始打晃,最後還是748看不過去,強令他每天必須按時作息,不然就要把圖紙沒收。
這要是換成是別人,李琮肯定要親衛把圖紙給搶回來,說不得還要治一個對親王不敬的罪過。
但748不一樣,748在李琮心中,那就是無私奉公、造福蒼生的大善人,而且還胸中有丘壑,手裏有本事。
對這樣德才兼備的人,李琮就只有打心眼裏佩服的,而且748的確是在爲他的身體考慮,他便乖順地聽從了。
薛大壯帶着張孝嵩進院的時候,李琮已經睜開了眼。他看到薛三郎帶着一個御史進來,還怔愣了一下,有點搞不清楚狀況。
“薛先生,這是……”
“這是來督檢滅蝗的刺史,張孝嵩。”
薛大壯給李琮介紹。
他其實很怵李琮,畢竟李琮是皇帝的大兒子,真龍血脈,薛大壯對這些有權有勢的貴人有天然的畏懼感。
但是沒辦法,他想裝x震懾張孝嵩,他就得借李琮的勢。
“之前與你的圖樣看得如何?”
薛大壯壯着膽子,模仿着他統爹的語氣,揹着手說道。
李琮一怔。
他倒不是發現自己眼前的“薛三郎”有什麼不妥,而是他研究了幾日,依舊無法造出滿意的神臂弓,聽薛大壯一問就有點心虛。
“……還……還是多少差點……”
李琮抹了把臉。
“主要是弓曲,現在的材料承受不了大力……”
“那你還得琢磨啊……”
薛大壯背手邁方步,嘴裏開始說一些沒有意義的虛話。
“不要拘泥慣例,要大膽想象,要學會從周圍的一切中尋找可能。”
“夢想有多大,你的上限就有多大,不要讓自己束縛了自己,相信你一定可以的!”
李琮雞血上頭,馬上叭叭地表了一番決心,然後又開始跟大壯說他最近造弓遇到的瓶頸。
一旁的張孝嵩越聽眼睛越亮。
雖然他還是不明白造弓跟滅蝗有什麼關聯……但聽郯王的意思,這弓竟然射到三百步!?
這豈不是攻克騎兵的利器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