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主与奴 作者:未知 好容易镇静下来,张萧晗急匆匆离开大厨房的范围,直接躲到一棵树的阴影下,她需要平静一下。 也许身上就沾染了血腥的味道,张萧晗有些后悔,自己過于唐突了。 回過头来,大厨房的方向并沒有人追来,内院裡也一片安静,静下心来,张萧晗小心地不发出任何响声,一路谨慎地回到慧香居。 大门還是开着,一個小丫头坐在门内的小凳子上,守着门。 二小姐和林管事還沒有回到,舒口气,张萧晗打开房门,也不管房门打开却看不到人进出会不会被人怀疑。 收了面具坐下来,飞快地换上一身衣服,将疑似带着血腥味道的衣服卷起来扔到柜子裡,那具裹着白色筋膜的躯体,還有那两只突兀的沒有灵魂的眼睛,還是徘徊在脑海裡。 真的是前世温室裡的花朵,那么一個剥皮的动物就把自己吓得慌了神,白白地出去了一次,只顾着惊慌了,也沒有探听到什么对自己有用的信息。 還好,沒有引起别人的注意。 呼吸了一会,心還是不平静,凑到镜子的前边,镜子裡是一张惨白的脸,侧耳听着院子裡的声音,守门的小丫头在无聊地踢着门前的什么东西。 不行,不能這么不静心,若是這個时候二小姐和林管事回来了,万一叫上了自己,会怀疑的。 张萧晗回身坐在床边,试着运转了《长春诀》的法诀,熟悉的舒适感袭来,紧张的心情慢慢放松了,渐渐地,全身心地投入到修炼中。 二小姐和林管事回来的时候,院子裡静悄悄的,除了守门的小丫头還在门口,再就是在上方伺候的丫头。 两個人都看向张萧晗的房间,那裡一如平时一样安静,不過她们都知道,裡面的那個人不会睡着了,她一定在修炼着。 “林姨,外边那些女孩子们,你說,能有像你這样肯全心帮着娘亲的人嗎?”待伺候的丫头们退下去,张晓慧捧着杯热茶,啜了一口,然后问道。 林管事是母亲的陪嫁,和母亲一個辈分,对母亲和自己有忠心,林姨的這個称呼,张晓慧从小就叫惯了。 林管事并沒有因为二小姐对她的称呼就忘乎所以,在张家,主子永远是主子,奴婢就是奴婢,在主子面前若是猖狂了,一经发现,不是打杀了,就是充作苦役,要不就是卖到矿场做奴隶。 所以张家每個下人都小心翼翼的,林管事听闻小姐的问话,眼睛不由就望一眼窗外,仿佛這样一望,就可以判断出外面的那些女孩子是不是忠心的一样。 “小姐,一定会有的,奴婢一定为小姐找個像奴婢這样忠心耿耿的奴婢来,伺候了小姐,跟着小姐,让小姐安心。”林管事轻声地回答。 张晓慧捧着茶杯,望着袅袅升起的轻烟出了一会神,忽然问道:“林姨,你为什么不愿做父亲的侍妾啊?侍妾又不是炉鼎,在后院裡,也总算是半個主子的,总比做一個奴婢伺候人的好吧。” 平心而论,林管事也很貌美,和母亲眉眼间有些相像,张晓慧一直想不明白,林姨为什么不愿意做了父亲的侍妾。 林管事轻轻叹口气,有些话,她一直藏在心裡,对太太沒有說,对二小姐也不准备說,但是小姐问了,林管事觉得有些事情還是让小姐知道得好,虽然,太太也会說,但太太哪裡有自己知道得清楚。 “小姐,你也大了,也快到定亲的年龄了,有些话,奴婢也不知道该讲不该讲,但是太太既然把奴婢赏给小姐,奴婢就是小姐的人了,自然该全心全意地为小姐着想。” 林管事伸手为二小姐续了点茶水,轻声慢语說道:“小姐,论着规矩,奴婢是不应该和小姐私下裡讨论侍妾這個問題的,因为小姐還沒有出阁,不過,奴婢想着,太太有些话是不方便对小姐說的。” 张晓慧点点头,母亲从来沒有在自己面前提過张家的侍妾,仿佛她们根本不存在似的,虽然每個人都知道在内院的后面,那還有一处大园子,好大,父亲和大伯叔叔们也常常在那裡過夜,可是,谁都不会在小姐们的面前提起那個大园子的。 家规,禁制内院的女人们进到那個大园子裡的,进不去,自然也无可知道那個园子裡的事情,而为人子女的,打听父亲的侍妾,也是不孝顺的事情吧,不论是儿子還是女儿,父亲的侍妾事情,都是一個不方便谈论的事情。 也听說有那等规矩不甚严厉的家族,家中的嫡子嫡女动不动就把侍妾挂在嘴边,动不动就骂出一句“侍妾养大”的话来,這样的人家,好人家的女孩子是不肯嫁過去的,就算是女孩子们,生在這样的人家,议亲的时候,也会被耽搁着。 但是今天张晓慧问起来,却不见林管事有什么意外的表情,全是因为刚刚在太太的屋裡,太太已经隐晦地提起這個话题,林管事猜想着,二太太该是暗示自己,到时候给小姐讲讲了。 “我也想着,母亲今天提到了外面的女孩子们,提到了陪嫁,就是有些话该說一說了。”张晓慧想起母亲今天晚饭后,特意地留自己和林管事在房间裡,說着些体己的话,却又沒有背着林管事,說自己大了,很是意味深长的表情。 “小姐既然想到了,奴婢就给小姐說說。小姐不是问奴婢为什么不肯做老爷的侍妾嗎?奴婢敢问一句,小姐可知道什么是侍妾?”這么多年来,林管事就沒有后悔過自己的决定,虽然她想了无数次,为什么自己就托生在侍妾的肚皮裡,为什么自己就不是太太的女儿。 张晓慧抿嘴一笑:“這個,大家都不在明面上說,可是谁都知道的啊,侍妾,就是除了正妻以外,侍候夫君的女人呀,她们和正妻一样可以生儿育女,只不過生下的孩子沒有什么名分,就像外面的女孩子们,也是奴婢罢了。” 說着歪头看着林管事:“林姨,你是因为這個原因嗎?” 也许是吧……至少,是其中的一個原因吧,但是,更重要的原因,却是…… 林管事摇摇头,脸上不由带着些苦笑:“哪裡像小姐說得這样轻描淡写啊。小姐,侍妾說得好听,可实际上……” 林管事犹豫了一会,還是把声音放低,悄悄地对张晓慧讲着,只看到张晓慧的眼神越来越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