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頁
曲鴛“嘖”了一聲:“我說你這人,不是,你這鳥說話怎麼那麼難聽呢?好好一件事兒擱你嘴裏說出來都晦氣似的。”
說起這個,謝九樓倒想起什麼,附到楚空遙耳邊說了幾句,接着,便拿出幾張符紙遞給曲鴛:“以後若再要上山,夜裏碰到不乾淨的,尋個機會貼到那些東西上頭,它自己便燃了。你收着,也能防身。”
曲鴛接過一看,皺起眉頭:“我怎麼瞧着,這東西……這麼眼熟呢?”
謝九樓心念一動:“你見過這符?”
這燃倀符在當今世道似乎並沒幾人知曉,除了他們幾個,身上還揣着符紙的人,就只剩葉鳴廊。若曲鴛當真見過,他出現的時間又和葉鳴廊消失得那麼巧合,說不定當真能問出點線索。
曲鴛展着符紙來回地看,眉頭越皺越緊:“我身邊一個家奴,也喜歡研究這些玩意兒。”
謝九樓提到嗓子眼的一口氣又落下去。
鶴頂紅翻了個白眼:“誰想聽你說這個?我管你家小廝怎麼樣呢。”
曲鴛不好意思地摳摳後腦勺:“你別說……他畫這玩意兒,跟你們這還是有三分形似的。”
提燈本在一口一口呷酒,聽到這話,不露聲色地蹙起了眉。
第36章
曲鴛把符紙收進袖子,又打哈哈道:“不過他那些東西都是自己瞎研究,那麼多年也沒弄出幾個名堂的。跟我一樣外行看熱鬧,不成氣候。”
提燈突然起身向外走去。
“做什麼去?”謝九樓拉住他。
“有東西落在醫館,我趁天沒黑下來,去拿一下。”提燈抽出手,“你不用跟。”
曲鴛道:“那我打發兩個小廝跟你去。”
提燈說:“不。”
語畢便頭也不回地走了。
提燈一走,楚空遙瞧出謝九樓心思不在喫飯上,知道他跟出去是遲早的事,便趁提燈不在,問姬差道:“你們是怎麼受傷上山的?上山做什麼?昏迷那人又是誰?”
姬差昨夜一時慌忙,沒認出他們幾個,如今得了喘息之機,在剛纔喫飯的間隙,倒想起,自己曾在須臾城外見過這一行人。
當時第七歌命她躲在草叢後頭,待提燈殺了蝣人,第七歌便從後突襲,威脅提燈助她們進城。
這一行四人,都見過第七歌的模樣,卻沒見過躲在草叢後的她。姬差記得,那時第七歌把從提燈手上搶來的衣裳遞給她時,喊的是隨口起的名字——“小五”。
當下瞧楚空遙的神色,是一早就認出她們來了。她是姑娘這事兒從昨夜d就瞞不住,但第七歌,對方應該還沒察覺。
她放下筷子,擦了擦嘴,這才解釋:“……我叫小五,昏迷那人……是我七哥。”
“這就奇了,”曲鴛興起問道,“你叫小五,管排行老七的人叫哥?”
楚空遙含笑乜着曲鴛,並不打算拆穿姬差:“無礙,有些人家裏姊弟多,叫法也亂,不打緊。”
又問姬差:“你和你七哥好不容易混進須臾城,這會子上山做什麼?”
姬差想了想,真假摻半地說:“不是我們非要上山。我自小家裏困苦,幼年饑荒,親眷餓死大半,生死邊緣,幸得一和尚路過,施以援手,救了我一條命。那和尚說,我生來是個天煞孤星,留在世間,只會剋死所有至親。若要得解脫,就隨他去了,一生修行,永不入世纔可。我家裏人不信,非把我留在身邊,不久前……遭了難,除了我……我和七哥,全死了。”
說到這裏,她已幾度哽咽,卻只不過頓了頓話頭,死死盯着碗盞,始終不肯落淚。
“我別無去處,卻在這時想起幼時那和尚。和尚遠居千里之外的雷音道,極道之處的渡厄山。我此去不返,混入須臾城,是想再回家看一眼。結果剛入城沒兩天,須臾城就出了事。而雷音途上,這七星抱虎峽是必經之路。”
“須臾城出事了?”謝九樓問,“什麼事?”
明明他們離開的時間還好好的。
姬差搖頭:“七哥只催我快離開,她說須臾城就要出事了,可我不知道要出什麼事,就跟着她跑了。”
謝九樓忽道:“雷音途那和尚,可有法號?”
姬差愣了愣,別開目光含糊道:“想來是有的,可我記不得了。”
大哥和她說過,那和尚法號長不輕,她怎會記不得。只是出門在外,幾經教訓,姬差已學會話不言盡。
鶴頂紅追着問:“那怎麼還受了傷?”
姬差說:“我們本可以繞山而行,無奈在城中生了是非,有人追殺,只得破釜沉舟,長驅入山。哪曉得追兵還是追了上來。七哥與我皆是凡俗,只不過在城外之時,偶得了幾顆蝣人骨珠。那晚追兵將我二人包圍,七哥情急之下便將蝣人骨珠吞了一顆進去。”
玄道之中,若想進益,除刻苦修習之外,還有一旁法,便是吞食同類骨珠。
骨珠主人生前境界越高,吞食者將其克化後便越得裨補。
吞併同階或下階者,在自己的境界裏便能有所突破,若是吞食更高階玄者骨珠,則能直接升一境玄道。
不過風險也有。
一是犯了殺戮,二來,向上吞併骨珠,若超出自己的克化能力,消受不動,則有玄氣爆體,一命嗚呼的危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