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霓4
趙蘇臺手心的佛牌霎時燙的能烤山芋,純白的佛牌慢慢浸染成殷紅的血色。
直接從大凶變爲了凶煞。
趙蘇臺氣血翻涌,生生被燙醒,睜眼又吐一口血,右手攀地,身體使勁往後挪,試圖離他遠一些。
商岐蹙眉,一把摁住她:“別動,身上怎麼這麼燙?李孚,快去喊軍醫來!”
商岐這兩日喝藥,風寒也好的快,他的手使了狠勁,都能瞧見青筋,壓在她的腰上。
趙蘇臺吐血中途嘶嘶兩聲。
“疼……”
聽不太清,商岐湊近她:“什麼?”
趙蘇臺:“……”腰疼,心疼,全身都疼。
你,你,別過來了,她已經快握不住佛牌了……
她兩眼霧濛濛含着水光,似乎是疼得已經說不出話來。
商岐沒聽見她說話,但是看見她左手握得死緊,隱約露出一點四角形狀的兩張牌子。
“是這個東西嗎?”
李孚騎馬急匆匆將軍醫帶來,遠遠就喊:“府君,軍醫來了!”
看着趙蘇臺半死不活的樣子,商岐乾脆一把抱起她,大步跨上臺階進屋,放到了自己的牀上。
軍醫緊跟而至,商岐輕易就掰開她緊握的手心,拿走了牌子。
“這東西我一定給你保管好,你放心。”
趙蘇臺:……一口氣更喘不上來了。
但是這殷紅的佛牌到了商岐手上,冰冰涼涼,沒有一絲炙熱感。
怎麼會……
趙蘇臺看着沒有絲毫異樣的商岐,心中大感意外,可此時的自己壓根來不及深究,軍醫才把上她的脈,她就頭一歪暈了過去。
軍醫也沒看出什麼毛病來,可她渾身滾燙大口吐血卻是事實,只好先去請了一位婦人用冷水替趙蘇臺擦身。
也是稀奇,冷水擦了兩遍,身上溫度就降到了正常狀態。
李孚沒什麼見識,偷偷的問軍醫,指指屋裏那方向:“是不是中什麼毒了?你能查出來不?”
軍醫冷哼:“中個屁,李將軍懷疑老夫的醫術,大可不用拐彎抹角,我在軍中二十七年,還沒有我看不出來的毒。呵,就比如李將軍你,我單看你一眼,就知道李將軍你還是個連女人都沒碰過的雛。”
李孚:“……”
引火上身。
俞爲忍笑忍的辛苦,拍拍李孚的肩:“沒事,等後天到了上府,讓你嫂子給你介紹介紹。”
軍醫摸着鬍子,努着嘴,眼神飄向坐在凳子上的商岐:“後天到不了了,依這情況,我估計還得再加兩天。”
商岐就坐在屋外,手裏頭是兩張大小不一,顏色不同的木質方牌,一張是由沉香所取木心,打磨的表面光滑,正反皆有一個命符圖案,一張則是看不出什麼所造,正面刻滿梵文,反面則是一個趙字,這張方牌殷紅血色,瞧久了叫人頭都暈了。
“府君,急報!”
商岐擡眸,看衝進來這將士正是派去丹娘那裏查看發生何事的人。
“說。”
“屬下們過去時,丹娘正要掐死小小,爲了救孩子,不得已砍了丹娘一條胳膊,這胳膊尚未落地,就化作一隻狐手,難怪她一夜間狀如老嫗!幾個弟兄一時不慎,叫這狐妖跑了。”
商岐冷笑一聲:“妖族,非法進入我上府地界,佔用他人身份留住,速找到狐妖,待查清事因,立即處死。”
“是!”
商岐聲音未掩,刺骨冷寒的語氣直從窗戶傳到牀上。
趙蘇臺眼皮動了動,沒敢醒。
非法進入……處死……
腰牌,她的腰牌呢,趙蘇臺左摸右摸終於摸到她放在懷裏的腰牌,她長嘆一口氣,這如今可是她的保命符。
她這動作,被照顧她的婦人看在眼裏,當即驚喜大喊:“姑娘醒了,姑娘醒了!”
趙蘇臺:……
一眨眼的功夫,商岐已經推門而入。
“趙姑娘,你與我說說發生了何事?”
趙蘇臺手還放在自己胸前,商岐一眼看見,女子纖長的手指分開摸着自己的胸。
趙蘇檯面無表情放下手,她忍辱道:“丹娘是一隻披了人皮的狐妖,我起夜時無意看到她在害人,被她追殺,求府君救我!”
日頭已經升高,隅中時分,夜晚鬼魅白日裏消散無蹤,光亮充足,能望見女子眼下的青黑,她皮膚白,有點倦意就看的很清楚,看來昨晚真沒睡好。
只是她又在裝樣,瞧她求着他救她,可自己根本沒有一點害怕的意思,她根本不懼這狐妖。
商岐手裏轉着兩塊牌子,倒是沒看出這牌子到底是做什麼用的,他將牌子放到她枕邊:“我上府地界,不論發生何事,都由我一力承擔,趙姑娘自可安心,此事,不會再發生第二次。”
趙蘇臺看到佛牌後心下大定,雖然佛牌還是凶煞的顏色。她悄悄覷一眼商岐,只等他走了看看佛牌會不會再變回來。
商岐注意到她的小動作,不得不提醒她:“趙姑娘現在還有哪裏不舒服,軍醫就在我屋外,我要他再進來一趟?”
趙蘇臺捏起佛牌掀開被子:“不了不了,多謝府君,多謝府君,我這就回……”
回哪兒去?
沒地去。
商岐適時圓場:“你快回去看看小小,狐妖沒抓住你,轉而想要掐死小小。”
趙蘇臺只聽到商岐要處死狐妖那一句話,狐妖想要掐死小小還真不知道。
趙蘇臺不禁愕然,夢裏丹娘難產而死,狐妖才取而代之,還說一定會好好對小小。
她一邊衝出屋子,一邊心想人心都易變更何況妖呢?
李孚正憤憤不平着:“妖就是妖,化爲人形又如何,還不是有膽子害人,活該變成一個老嫗,府君,我看我們也用不着找了,等到日正時分,她自會消逝只留下一張人皮。”
商岐只說了一句:“法不可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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