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趙蘇臺再次被喜婆牽着走,拜別了父親母親,坐上了花轎。
根本看不到新郎官長什麼樣,只能聽到響亮的起轎二字。
趙蘇臺心中毫無波動,哪怕是自己馬上就要去別人家,和家人分離,更甚者分隔兩地,很可能這輩子都回不來。
這一切都不如她昨晚就在衣服裏偷藏的幾塊芙蓉糕的存在感大,此刻肚子飢餓,翻出來就往嘴裏塞。
喫完一個,數了下,還剩四個。
趙蘇臺正坐在車裏慢騰騰扒拉着芙蓉糕不捨得喫。
車外,無聲無息被圍了一圈人。
天色也悄無聲息地暗了下來,似乎在醞釀一場暴風雨。
趙蘇臺發覺不對時,是她糕點已經全部喫完,而馬車卻靜靜停着,再無動靜。
趙蘇臺掀開蓋頭,直接探身出去。
只見一行人圍在馬車前,騎着高頭大馬,風姿凜凜。
北風蕭蕭,寒風吹起她的髮絲,吹來男人低沉的聲音。
“趙姑娘,許久未見。”
趙蘇臺望着這男子,面如冠玉,一聲白袍,好端端騎馬攔住她幹嘛?
她疑惑着:“你是誰,我認識你嗎?”
她話音方落,男人臉上的笑意全然消失,轉而微微蹙眉。
趙蘇臺手捏緊了車簾子,對方可是一羣人,想殺她是易如反掌的事,迎親的其他人也不知去哪兒了。
商岐冷笑一聲,在漫天細雨裏,騎着馬慢慢走進:“這會兒裝不認識了?也不知是誰先前總喊我夫君。”
“你到底是誰,直接報上名字,什麼夫君不夫君,看你長得人模狗樣怎麼無恥至極!我根本從未見過你!”
趙蘇臺乾脆撂下簾子,整個人都鑽了出來,反正現在要命就這麼一條。
商岐氣得一鞭子打在地上,驚起沙塵無數:“什麼從未見過,行宮裏若不是我救你,你早被野林裏的狼吃了!”
他這話一說,趙蘇臺立刻就想明白了,那日自己昏迷在行宮裏,被跑過來找哥哥玩的商如意發現然後告訴了業平公主,自己才被送回趙家。
大家都說,是商岐救了自己。
呵,那個說寧願娶只狗也不娶她的商岐啊。
趙蘇臺咬牙切齒,故意上下打量他:“被狼吃了,也好過被你這雙手碰着救我回去。”
“我之前怎麼沒發現你性子這麼兇,好好,俞爲,給我綁了她,帶走!”
……
李二公子灰頭土臉,一身新衣成了破爛,騎着馬兒疾馳至趙家門前。
“趙大人,趙大人,快開門,那,那商世子帶人搶走了蘇臺!”
趙夫人正爲趙大人配衣服,今晚要去親家府上,可不能丟了面子。
誰知,花轎走了才一刻,這新郎官就落魄成這樣子回來。
“商岐,商……這個豎子!”趙鳴氣得險些又吐一口血。
趙夫人急得要死:“到底怎麼回事啊,女婿,啊不二公子啊,你可得給我們說明白!”
這就從女婿變成二公子了?
李二公子悲切道:“我迎親才走到姻緣橋,就被商世子帶人攔下來,刀架在脖子上,讓大家都不許出聲,隨後又來人將花轎擡走了,世子還讓人將我衣服用刀劃爛。”
趙鳴來回踱步:“豈有此理,豈有此理,李侍郎煩請你立刻到大理寺去,帶人去搜尋我兒下落。夫人,換官服,老夫要去跪承天門!”
承天門是上朝那條路,衆官員必經之路。
趙大人還在預備去和皇帝告狀,趙蘇臺早就被商岐綁了回去。
商岐早已不在家裏住,自己在外面單獨立了個府。
趙蘇臺被綁過來,一肚子火氣沒處發,沒人敢給她鬆綁。
她身上還穿着繁雜的喜服,外面看着還挺正常的房子,一進大門,裏面張燈結綵,紅綢掛滿了樹枝,好像是誰今天要在這成親一樣。
趙蘇臺低頭一瞅,大紅喜袍,可不嘛,就是她自己啊。
這世子爺到底什麼毛病?
當初結親他說不娶,如今婚約未成你我各自嫁娶,卻半路將她綁來,還將府裏也弄成這般模樣。
“趙姑娘,今日是你我成親之日,還需高興纔是。”
高興你個頭啊高興。
商岐伸手替她撥開額上的發,趙蘇臺看準他的手指,一口咬了上去,直接見了血。
趙蘇臺喫到血,腦中突然一陣清明。
腥味在口中蔓延,在這瞬間,面前一切都如煙霧般散去,化爲虛無。
趙蘇臺猛然驚醒,發現自己還趴在牀邊上。
擡頭一眼看到商岐,嚇得直接站起來倒退三步。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他這是想把她困在夢裏啊,自己差一點就陷進去了。
趙蘇臺從胸口裏摸出佛牌,喃喃自語:“趙驚鵲,趙驚鵲……”
夢裏雖然很美好,但是夢就是夢,她以前並不叫趙蘇臺,她也沒有疼愛她的爹孃,更沒有一心向着姐姐的弟弟,她只有一個妹妹,她叫趙明月。
趙蘇臺心跳還未平穩,驀然聽到商岐咳了兩聲,隨後他慢慢坐起來:“你站着幹嘛?”
早不醒晚不醒,大半夜的他醒了。
趙蘇臺回神,舔了下乾澀的脣:“趴着腳麻了,站起來晃晃。”
商岐招手:“過來。”
趙蘇臺皺着鼻子,沒過去。
商岐看着她,不知道這期間發生了什麼事,她又變成這幅一開始極其抗拒的樣子。
“我睡了多久?”他身上發了汗,衣服穿在身上很不好受,他開始掀被子。
夏生可說了,不能受涼見風,這病再反了還得她喂藥。
趙蘇臺看見他動作幾步過去給他被子按住:“府君,現在已經在船上了,你晚上燒才退,現在不可受涼。”
商岐沒鬆手,看到她這着急的樣子,覺得有趣。
“哦,你去拿套衣服給我,再讓人送桶熱水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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