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商岐一言不發,打馬先行。
李孚和其他人立刻跟上去。
俞爲下馬拉起了劉成:“好了,別什麼該死不該死,大事要緊,走,快跟上。”
趙蘇臺買了不少衣物,最後回到和衆人分開的地方等馮褚。
街邊還有賣面具的,趙蘇臺隨意抓着看了看,注意力又被一邊路上唱曲的吸引了去。
沒聽幾句,馮褚就過來了。
“趙姑娘,晚飯馬上上桌,過去就能喫上熱乎飯。”
趙蘇臺跟着走了,又忍不住回頭了幾次,再看那唱曲的人。
那個姑娘穿着一身黑衣服,一直低着頭,一邊彈琵琶一邊唱。
馮褚注意到,憨厚的笑開:“你們姑娘都喜歡聽這個,上哪兒這麼巧找個小白臉高興過一輩子。”
她唱得是個南巡的皇子被奸人所害,流落民間,被一女子看上,娶回了家,經歷種種事情後在一起皆大歡喜的故事。
趙蘇臺收回視線,看看馮褚魁梧的身材,誠懇地點了點頭。
當晚,趙蘇臺的想法就得到了證實。
因爲和府君相隔距離甚遠,這一晚趙蘇臺睡得極爲踏實,一夜無夢。
兩日後沒有消息傳來,衆人繼續待在銘陽。
趙蘇臺除了喫就是上街繼續買喫的,順便聽聽曲。
但是,可惜的是,再沒有看到那天唱曲的姑娘。
在外面轉悠累了,回去倒頭就睡。
趙蘇臺這輩子還沒過過這種好日子,半夜還笑醒過一次。
怪嚇人的,趙蘇臺揉揉臉,點了燭火去了趟茅廁,回來後剛想趴下接着睡,就面對面和一個披頭散髮臉色青白的女鬼撞了個正着。
趙蘇臺:“……”
趙蘇臺抖着手一把捂住佛牌,緊緊閉上眼。
她不知道,她閉眼之後,女鬼的手剛靠近她,滋啦一聲,連尖叫都沒發出來,整個人都成了灰燼。
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一直也沒什麼動靜,趙蘇臺悄悄睜開眼,面前已經什麼都沒有了。
趙蘇臺翻了個身,長呼一口氣,看到桌子上的燭火還沒熄,也懶得去熄了,就看着火苗一會兒大一會兒小,左搖右擺。
像極了人漂泊無依的一生,心比天高,命比紙薄。
“趙蘇臺,我就說過你不得好死,哈哈哈哈哈,你如今魂體不穩,功力俱散,怕是也沒幾日好活了吧!”奄奄一息的女人臨死前還要放狠話。
還敢嘲笑她。
趙蘇臺走上前一巴掌扇歪她的嘴巴:“我死不死,你肯定是看不到了。”
那是九幽外的縫隙裂谷,天色永遠昏暗,時有颶風捲過,在九幽之主的地盤上殺了人,趙蘇臺跑的飛快。
再快還是被一個男人擋住了去路。
趙蘇臺從未見過他,明明兩人之間相隔數米,不妨礙被他逼得一步步後退。
“非法進入我九幽地界,就想這麼走了?”
不然呢,給你削兩下再走?
趙蘇臺剛這麼想,就見對面男人手中憑空出現一把七尺長劍,火光肆虐,火舌就要碰到她的鼻尖。
趙蘇臺撒丫子就跑,一個不慎,直接掉進了坑裏。
嘶!哪裏來的坑啊!
趙蘇臺一個愣神醒來,眯着眼,燭火還在跳來跳去,沒注意,剛剛竟然眯着了。
等消息的第七天,馮褚坐不住了,他帶了幾人也走了。
趙蘇臺一覺醒來,發現人又走了一些,心裏突然涼了一下。
她並不知道其中事情,一開始是怕自己牽扯其中,所以一點不打聽,現在想知道也無從得知。
趙蘇臺被困在了銘陽,她想出去,那些守衛就攔着不讓。
漸漸的,她連客棧都不出了。
兩月後,舉國大喪,少陵君薨了,一生無子,被寫進史書。
趙蘇臺得知消息後,琢磨了一下午,下次見到商岐是叫府君還是少陵君。
半夜,她房間的窗戶忽然被人撬開。
有個人影扒在上面:“趙姑娘,趙姑娘,你醒了嗎?快開開門。”
趙蘇臺:“……”是她沒睡醒嗎?
趙蘇臺披上外衣,聽這熟悉的聲音,無語至極。
就不能敲門嗎?非要撬窗來喊開門,她這可是二樓!
趙蘇臺點了燭火纔去開門,門栓一拉,門承受不住兩個男人的重量一下子被推開來。
俞爲扶着商岐跌跌撞撞坐到了桌子前。
商岐左手捂着胸口,眉頭緊皺,衣服上皆是血跡。
趙蘇臺站在一旁不知如何是好:“府君,怎麼……”
李孚扒在窗口上,神色焦急:“快回頭再說,我先去了,老俞你快點!”
“路上遇到刺客了,傷口已經處理過了,趙姑娘麻煩你照顧一下府君,馮褚他們還在追殺刺客。”說着,俞爲走到窗口,就要跳下去,“我和李孚也去幫忙,趙姑娘,拜託了!”
一絲寒風順着窗戶跑進來,吹得人渾身一個顫慄。
等趙蘇臺再跑到窗口一看,早連人影都沒了。
她悶悶關好窗子。
商岐此時低頭一陣咳。
趙蘇臺看到他衣服上血跡,和他咳得快要死的模樣:“府君,要不要再去請大夫來?”
商岐擺手:“不用,你過來扶我去牀上,坐着有些喫不消。”
兩月未見,甚是陌生。
這隻對於趙蘇臺來說,府君哪裏有一點見外的樣子。
趙蘇臺過去攙住他的胳膊,隔着衣服似乎也能感受到他身上的體溫。
扶他起來,好重,重量好似都壓在她身上了。
“府君,我扶不動了。”
說完,重量又一輕,方纔壓在她肩頭的人臉上出着虛汗:“是我不小心了,蘇臺莫怪。”
“哦。”趙蘇臺覺得怪怪的。
哪裏怪呢?
趙蘇臺剛纔從被窩裏爬出來,被子都是掀開的,商岐直接躺了進去。
他一身血跡,衣服都沒換。
趙蘇臺捏着被子:“府君,要不我去喊人來給你擦洗一下。”
商岐虛弱的搖頭:“不必了,傷口先不能碰水,我有些困,蘇臺,勞煩你守着我了。”
趙蘇臺已經自覺的搬個小板凳,準備趴在牀邊睡。
聽他說話,又喊了一聲蘇臺。
趙蘇臺放板凳的動作都慢了一拍,有股說不上來的情緒,好像在聽他叫其他人一樣,反正不是叫她。
趙蘇臺張嘴,想說什麼,陡然發現嗓子發乾,只好閉嘴,自己去桌邊給自己倒了杯水喝。
商岐看見:“還有嗎,我也想喝。”
趙蘇臺晃晃茶壺。
“有。”
趙蘇臺新拿了一個茶杯,把自己喝過的杯子放在了一邊。
“本該早兩日就到了,在卯平時發生了一些事。”商岐突然開口。
趙蘇臺一愣,回頭看他。
“你怎麼不問什麼事?”
趙蘇臺搖搖頭:“府君想告訴我自會說。”
商岐突的失笑,盯着帳子:“不過一些破事,回頭讓李孚給你細細地說。”
趙蘇臺提起茶壺,看着面前兩隻杯子,裏面都有水漬,一時分不清哪個纔是新杯子,哪個是她喝過的。
“那他只會誇府君英明神武了。”
不管了,隨便選了一隻,趙蘇臺端着茶杯到牀前。
商岐接過輕抿一口,淡淡的茶香。
他做什麼事好像都這樣不緊不慢的。
趙蘇臺靜靜等他喝完:“府君,早些休息吧。”
“趴着睡會不會冷?”他看着她搬的小板凳。
趙蘇臺比量了一下,現在外面已經是大寒天,的確有點冷,不過屋裏燒着碳就不冷了。
牀上有兩牀被子,商岐還是勻了一張出來:“你裹着,小心受涼。”
趙蘇臺把自己裹起來的時候,真心想說,何苦呢。
但是看着商岐勻完被子,乖乖閉上眼睛睡覺,這話又咽下去了。
今晚還有一事要驗證一下,正好等他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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