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7章
他給我的愛已經夠多了，我不值得他傾盡一切。
我一遍又一遍朝着木門撞去，每一次都會被金光給彈開摔飛出去。
我還能怎麼辦呢？
我擡頭看着大殿蓮臺高坐的神明，雙膝跪在地上，一遍又一遍虔誠叩首。
如果一定要死，我死就夠了，陸衍琛必須得好好活着。
我沒有生命，也沒有軀體，我唯有這一縷幽魂，沒有什麼好失去的了。
殿中的佛光灑落在我的身上，我好像感覺到了一點點溫暖。
我恍然擡起頭，彷彿從那冷冰冰的金身佛像眼底看到了一絲垂憐。
“菀菀。”
身後傳來陸衍琛熟悉的聲音，我回頭就看到他站在我三米之外的地方。
我從地上爬起來，不顧一切朝着他跑去。
他擁着我，我抱着他，哪怕我們感覺不到彼此的體溫，愛將我們聯繫在一起。
我踮着腳尖在他耳邊輕輕道：“我不知道將來會變成什麼樣子，你還能不能聽到我的聲音，我要告訴你一件事。”
“嗯？”
“過去我對你更多的是感恩之情，你做的一切讓我感動，那時候的我沒辦法分辨自己對你是不是真愛，我總覺得時間還長，我們可以慢慢來，可是今天突然發生了這些事，我真的後悔，後悔沒有告訴你一句……”
我擡手撫過他的眉眼，男人身體輕輕顫抖，萬千佛光落於他的眼底，我看到了眼波流轉的中心是自己的臉。
不是姜灣灣，是蘇菀。
“諸天神靈在上，我蘇菀今日在此起誓，今生今世，生生世世，唯愛陸衍琛，生是陸衍琛的人，死便是陸衍琛的鬼，若違此誓，魂飛魄散！”
“菀菀。”他神色微變，擡手想要捂住我的嘴。
“神靈當前，不可胡言。”
我抓着他的手，“阿衍，沒有胡言，句句屬實，這下你該放心了吧？哪怕我一直都是靈體的狀態，我都會一直跟着你，永遠陪着你，好不好？”
“哪怕將來你娶妻生子，我也會……”
“菀菀，此生除了你，孤獨終老我都不會另娶，況且，誰說你會一直是靈體狀態的？”
我猛地朝他看去，“我還可以回到姜灣灣的身體中？”
他點頭，“打個比方，你和姜灣灣就像是器官移植手術，異於身體組織或者器官進入人體內,人體產生免疫抑制,從而出現排異反應。”
“那我要怎麼才能回去？”
“回去不難，以後我們需要做一件事。”
“什麼？”
“你的魂魄不穩，即便是今天回去了，將來也有可能會再度抽離，一旦她的本體受傷，你就再也無法回去了，所以當務之急得固魂。”
我面帶警惕看着他，“陸衍琛，大師是不是讓你拿什麼作爲交換？如果是要折損你的利益，我寧願就一直以靈體的方式待在你身邊，你幫我報仇就好，等你百年之後，我們就可以在一起了。”
“菀菀，你想太多了，固魂能折損我什麼？”
他攤開掌心，手心是一塊水滴形的玉佩。
我走近了看才發現這只是一種像玉的材質，具體說不清是什麼材料合成的。
通體雪白的石塊中間竟然有絲絲縷縷的紅，像是血絲一樣，但石塊比玉石更加通透，流光溢彩。
“這是？”
“固魂玉。”
我眨了眨眼睛，小心翼翼試探問道：“只要戴上這個玉佩就行了？”
“嗯。”
“不需要付出代價？”我顯然不相信，“你別想要騙我。”
“我騙你幹什麼？我答應大師會給靈山所有佛像鍍金身，算是謝禮。”
我繞着他轉了一圈，他好端端在這，除了膝蓋之前受了傷，也看不出來什麼。
“真的？阿衍，你不要騙我。”
他無奈勾脣，“當然沒這麼簡單，還需要岳母和姜擎的一滴鮮血，讓姜灣灣的父母認可你這個女兒。”
“對了媽媽！她要回國和姜擎辦理離婚，今天的飛機。”
“彆着急菀菀，剛剛我已經聯繫岳母和姜擎了，他們已經趕去了醫院。”
“媽媽懷着孕，別嚇着她了。”
“我有分寸的。”
他朝着我伸出手，我們牽手走出了大殿。
不知道爲什麼，我始終覺得事情沒這麼簡單。
我回頭看了一眼那巨大的佛像，神佛高高在上，俯視人間。
他給不了我想要的答案。
外面天色漸漸亮了，風雪不知道在什麼時候消停，一縷金光衝破雲層，照亮了世間一切黑暗。
遠處雲海翻涌，金光萬丈。
“阿衍，好美！”
我看着日出，陸衍琛回首看着我，口中輕喃：“嗯，很美。”
“菀菀。”
他低聲溫柔叫我的名字，我回過神來，他擡手將我擁入懷中。
“我愛你，至死不渝。”
我有些不安，忙朝着他看去。
他卻沒有看我，萬縷金光溫柔灑落在他身上，爲他鍍上了一層金光，削減了他平時的冷意，多了一抹神聖和溫和。
這一刻，我看着他竟然有一種，他纔是雲端高坐的神子之感。
他睥睨蒼生，唯獨憐憫於我。
分明我此刻纔是靈體，我卻覺得他要乘風而去，忍不住伸手去拽他，“阿衍……”
他將手放到我的頭上，眉心舒展，神情柔和，“走吧，菀菀，我帶你回家。”
“好，我們回家。”
我不知道未來的路會變成什麼樣，至少這一刻，我擁有陸衍琛所有的愛，我是天下最幸運的人。
我本以爲自己在寺廟才能顯身，奇怪的是回到車裏，他還能精準拉着我的手。
他感覺不到我的存在，除非他還能看見我。
“阿衍，你能看到我？”
陸衍琛晃動着那塊水滴玉，“有這塊玉在。”
“這塊玉佩和我沒什麼關聯，怎麼能讓我顯形呢？”
“有關的。”
我朝他看去，男人握着方向盤，目光直視前面，只是一個側臉也顯得格外英俊。
“還記得當初陸時晏拍下的那串帶有你骨灰的珠子嗎？”
我點點頭，“嗯。”
“菀菀，雕像破碎那天，其實除了陸時晏，我也看到你的靈體了，只是那時候我的身份，連和你說一句再見都沒有資格。”
他無奈的笑容讓我心裏一痛，“對不起阿衍，我沒有注意到你。”
“我理解的，當時那樣的情況你哪裏能想太多，雕像破裂，他的手串也突然碎裂，一顆珠子滾到我的腳邊，我直覺和你有關，就撿了起來。”
怪不得陸時晏重新串起的珠子少了一顆，原來是被陸衍琛給拿走了。
“所以那顆珠子和這玉佩有什麼聯繫嗎？”
“後來你告訴我那裏面是你的骨灰，我便將珠子送上山交給明淨大師製成了這塊玉，這塊玉佩裏有你的骨灰。”
陸衍琛轉頭認真看向我一字一句道：“所以菀菀，這塊玉也是你的法器，從今往後，你不可離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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