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有潔癖!
“咳——”極致的冰涼,順着皮膚迅速沁入了骨子裏。
一口水嗆入了呼吸道,陷入昏迷當中的女人,被憋得不能呼吸,終於咳了出來。
飛濺的水花,因爲她的顫抖,細碎的落在她渾身上下,唯一還露在水面的小臉上。
徹骨的寒意。
“咳,咳咳——”一口水沒有咳出來,接二連三的咳嗽,終於驚醒了旁邊漠然的男人。
他關了花灑,肌理分明的挺拔身軀側了側,一雙深潭般的瞳孔,帶着極致的怒意,冷漠的注視着終於開始在浴池裏掙扎的小女人。
又是一連串的咳嗽聲。
浸泡在注滿了涼水的浴池裏,蘇巖又狠狠打了個寒顫,嗆得小臉溢滿了不健康的緋紅,她終於睜開眼。
右手下意識往身側摸了摸。
“嘶——”冷!
冰塊!
徹骨的寒意,終於徹底驚醒了蘇巖,那雙顫抖的長睫毛,也終於輕輕張開。
“……”
她看見了什麼?
單薄的身子驀地僵住,那是怎樣一雙眼睛,好像……好像要將她整個人都吞噬掉一樣。
黝黯、深邃、狠戾、嘲弄……
“譁——”混亂的水花聲中,蘇巖凍得同體僵硬的身子差點再次滑倒在浴池裏。
狼狽的扶着浴池壁站起來,顫抖的大眼睛,惱怒的瞪向只裹着一層浴巾的男人。
他還保持着剛纔的動作,肌理分明的手臂,環在肩膀上,一動不動,好像畫室裏的大理石雕塑一般。
但那雙冷眸,緊抿的薄脣,仍舊讓蘇巖有些不敢相信。
尊貴又帥氣的男人?
她這是在做夢吧?
“看夠了嗎?”傅言深似笑非笑的目光,肆無忌憚的落在小女人至今還沒覺察到不對勁的身上。
蘇巖皺眉,因爲突如其來的變故和刺激,她的胸膛還在劇烈的起伏着,頭頂上空白色的吸頂燈,照得她漸漸平息下來的臉孔更加慘白。
隨着傅言深的視線,她下意識的低眸。
“混蛋!”
她,她居然什麼都沒穿!
傅言深冷冷的笑着,眼看着蘇巖如熱鍋上的螞蟻一樣從旁邊抽過一條浴巾,迅速將那具他已經看完了的身軀包裹得嚴嚴實實,嘴角,挑起了一抹諷刺:“我有潔癖。”
“有潔癖你脫我衣服!”蘇巖腦子裏一團亂麻,根本想不起這短短的時間裏面到底發生了什麼。
她怎麼會這樣子被人泡在裝滿了冰塊的浴缸裏了呢?
看着張牙舞爪的蘇巖,傅言深失去了興趣,赤腳轉身往浴室門口走去,只沒頭沒尾的扔下了兩個字:“噁心。”
一想到剛纔在電梯,她撲過來的模樣,傅言深就算忍耐力再強,也忍不住一陣噁心。
說她噁心?從小到大,還沒有人說她噁心過!
“你說我噁心?”蘇巖黑眸落在浴池旁一隻黑色雕塑上,一抹黝黑的光芒在眼底閃過,纖細的小手一把拽起了那隻雕塑,惡狠狠的衝着那素不相識的男人就砸了過去。
“砰——”緊跟着,又是一陣稀里嘩啦的碎裂聲響。
蘇巖叉着腰,血紅着雙眼兇狠的瞪向對面只裹了一條浴巾的男人,嘴角勾出挑釁的弧度:“去死吧你!”
那高大的身軀,蜜色精壯結實的胸肌和腹肌,看着都讓人想要流口水。
但是沉浸在一片憤怒中的蘇巖,嘴角狠狠抽搐了一下,努力控制住自己不自覺砰砰亂跳的心臟,做出一副絲毫不爲美色所動。
什麼玩意兒?
正在氣頭上的蘇巖絲毫沒想到自己丟過去那雕塑那麼重,要砸上了男人腦袋,那可是沒命的事!
等一聲劇烈的脆裂聲傳來,她才幡然醒悟,好像被一盆涼水從頭澆到了腳,嚇得她差一點尖叫出聲。
她昏沉的腦袋,在那傾塌般的碎裂聲中,也驟然清醒。
遠遠的,明亮的眸子,從碎了一地的玻璃,到玻璃渣子中央,男人沒有穿鞋的腳掌慢慢往上,經過線條結實的肌理,最後落在他堪稱完美的輪廓上。
極品!
“有病!”
蘇巖漆黑的瞳孔中透着敏銳,探究又驚豔的目光,令傅言深臉色沉得更厲害了。
敏銳的避開了蘇巖手中襲來的黑色雕塑,高大的身軀只微微往旁邊歪了歪,回頭看見蘇巖呆滯的模樣,頓了頓,只冷冰冰的吐出兩個字,輕薄的脣角揚起一抹不屑和鄙夷的目光。
蘇巖張了張嘴,被傅言深兩個字一刺激,都來不及慶幸自己剛纔並沒有砸上他腦袋,也沒鬧出人命,她被氣得一根筋快步衝向他,臉色異常難看:“你說誰有病,誰把我弄這來的?”
天知道她迷迷糊糊的張開眼睛,突然看見自己泡在丟滿了冰塊的浴缸裏,還差一點被淹死,頭頂站着一個居高臨下一臉狠辣的男人,是怎樣的驚嚇。
一想到剛纔那令人心驚膽戰的一幕,蘇巖胸口還控制不住的急劇起伏,粗重的呼吸聲也半天沒平息下去。
冷眸掃了一眼被蘇巖丟過來的雕塑砸碎的浴室門,那已經散落一地,大大小小的玻璃塊,傅言深緊抿薄脣,淡淡的看了蘇巖一眼,從喉嚨裏沁出一聲冷笑。
“我問你呢!”一言不合,蘇巖暴躁的擰起眉心,驀地從地上撿起一塊玻璃渣子,迅速比劃上傅言深的脖子:“你是誰,我讓你說話!”
傅言深眼神微眺,高挺的鼻樑,襯得他整個面孔都更加分明,也更加生硬:“動手吧。”
嘲笑她不敢動手?
一點也不像威脅的威脅,卻讓蘇巖捏着鋒利玻璃的手無意識的輕顫了一下。
剛纔還在沸騰的心跳,剎那間好像被丟進了那裝滿了冰塊的浴缸一趟,頃刻間冷了下來。
“是你莫名其妙把我帶到這裏來的!”嚇唬誰呢?默了默,跟男人對持了幾秒鐘,蘇巖的底氣,在那雙冰冷黝黯的眸子裏面很快被消磨掉了大半。
她想無比驕傲的逼問他,說出口的話,連她自己都驚訝。
那軟綿綿的聲音,與其說質問,還不如說她在哀求他告訴他原因。
她一定是瘋了,除了安非和父親蘇正天,她還從來沒有對哪個男人心虛過,可是面對眼前這個比她高了一大截的男人的時候,蘇巖感覺她都快要停止呼吸了。
那股強烈的壓迫感,把她的氣勢,悄無聲息的就給消滅了。
“你確定是我?”足足高了一半個腦袋的身軀,在蘇巖莫名心虛的瞬間,好像無懼於蘇巖比劃在他脖子上的玻璃,伴隨着一股壓迫的氣息,更加壓近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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