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未妒已无双
陈犹眠看着仍旧挑灯夜读的某人,倦困的打了個哈欠,拢了拢被子,终于熬不過睡意,困觉去了。
待张宿雨上床后,陈犹眠便自觉的往她怀裡缩,一只腿也伸进她的两腿之间,扭动了几下,寻了個舒服的姿势继续他的睡眠事业。
這种习惯他是什么时候养成的呢?唔好像从两人同床共枕后沒多久就是這样了。张宿雨拨开陈犹眠鬓角的青丝,轻轻摩挲他的脸颊,笑叹:“這样不是很好么”
次日陈犹眠醒来的时候张宿雨已经不在了,对于這种情况他已经见怪不怪了。他本就嗜睡,现在這個时辰,差不多是巳时三刻了吧,已经是很晚了。
才推开被子下床,却见张宿雨端着水盆进来了。跟在后面的還有晏乐。
陈犹眠愣住,张宿雨将盛着热水的铜盆放在床头的凳子上,然后对晏乐道:“晏公子,請坐,劳烦你等等。”
晏乐点头,颇有些稀奇的看着這对夫妻。
张宿雨端起桌上的一碗水,再从旁边的盒子裡挑出牙粉,递到陈犹眠手中。陈犹眠将牙粉含在嘴裡,然后倒入清水,咕噜咕噜几声再吐出来,這样反复几次算是漱口完毕。张宿雨将铜盆中的帕子提起拧干,再将陈犹眠揽在怀裡给他擦脸。這种事,陈犹眠早已将习惯如常,乖巧的偎在张宿雨怀裡,扬着脸给她慢慢擦。
等洗完脸,张宿雨再将陈犹眠抱到梳妆台边坐下,给他梳头。
晏乐看着旁若无人的俩人,有些手脚无措。他问過张宿雨为何抱個脸盆进来,她只是笑了笑沒有作答。沒想到是亲自给她的小夫郎洗脸。不仅亲自动手给他洗脸,還给他梳头穿衣,完完全全把一個小厮该做的事情都揽到了自己身上。
一個女子能爱一個男子到這個份上么?以前的晏乐是不敢相信的,可是,眼前真的让人瞠目结舌。从陈犹眠理所当然的表情和动作来看,這個女子怕是每天都這么伺候她的夫郎。
真是令人羡慕晏乐看着陈犹眠慵懒的神态,再看张宿雨细心体贴的样子,說不嫉妒那個假的,但让他更为好奇的是,为什么一個女人肯为一個男人做到如此地步,還心甘如怡,更何况這個女人是名声极坏的张霸王。
“晏公子說是請咱们過去吃饭,你呀,真是越来越懒了,赖床到這個时候。”张宿雨拿上外衣给他披上,然后系上绳子。
陈犹眠白了她一眼,转而笑吟吟对晏乐道:“晏公子何必如此多礼。”
晏乐不好意思的笑道:“礼尚往来嘛,還請公子不要嫌弃。”
陈犹眠见张宿雨已经给他收拾稳当,便去拉着晏乐的手道:“既然晏公子都這么說了,那我可就不客气了。”昨晚晏乐前来探望陈犹眠,便留他吃了顿便饭,今個来回請,该是還情来了。
吃饭时,晏乐颇觉得有些尴尬,今天中午的情形同昨晚一样,张宿雨一边吃饭一边给陈犹眠夹菜。陈犹眠除了把筷子往嘴裡塞,根本就不用再做其它的动作。
张宿雨给陈犹眠夹菜很讲究,荤素搭配着走,什么该吃,什么不该吃都分得一清二楚。晏乐闲来无事也学過些医术,知道桌上有些菜是不适合孕夫吃的,但不想弄得太清淡单调,怠慢了张宿雨,這才加上。开饭的时候本想指出来,沒想到张宿雨率先就跟陈犹眠做了提醒,說是哪些哪些是他该吃了,那些那些不能碰。
即使昨晚也同在一起吃過饭,但晏乐還是再次被张宿雨的行为被震住了,這样的女子在他眼前,让他觉得难安。
陈犹眠习以为常的接受张宿雨的照顾,张宿雨则是无可挑剔的任劳任怨。俩人旁若无人的互动,真是令人艳羡。
吃過午饭,张宿雨要去看账本,留下晏乐和陈犹眠俩人在一方小花园中闲坐。
两名男子单独处在一起,自然喜歡聊一些私话。晏乐有很多话想问,比如陈犹眠是从哪裡来的,为什么会嫁给张宿雨,而张宿雨又为什么会对他這么好。
陈犹眠何尝不知道他想套话,便先下手找了個话题来搪塞他:“晏公子,我看今天天气這么好,這裡的秋菊也开得不错,不知道晏公子可会作画?”
晏乐一听,沒料到陈犹眠会提出作画一事,但也沒有多想,只当是他闲得慌要找些乐子。要知道,大户人家的公子都是专门請了先生教导的,琴棋书画這些都是基本功,沒有一個說不会的。
平日裡的聚会,也爱弄些风雅之事来娱乐消遣,抑或是攀比竞赛。作画,是常有的事。要是一個大家公子說不会作画,還不被人笑话。
既然陈犹眠提了要求,晏乐也不好推却,便命人抬了案几,铺了宣纸,砚好笔墨,开始作画。陈犹眠见他提笔行墨,便自荐道:“晏公子一個人作画也闷得慌,不如我来弹琴吧,我虽琴技一般,但還算入得耳,還請公子不要嫌弃笑话我。”
晏乐一听,心裡倒也欢快,高兴的应道:“如此甚好,张夫郎一看就是個雅人,倒是谦虚了,晏乐可是很期待的。”
陈犹眠显得有些不好意思,轻声道:“晏公子谬赞了”
不多时便有小厮抬了长形低矮的案几出来,放在陈犹眠面前,随后又抱出一架上好的古琴。
“這琴還是我上次来看秋阳树,一时心血来潮带来的。本来闲置已久,料想也沒什么用处了,沒想到无心插柳,今日能听得张家夫郎的琴音,倒也是一件顶美的事。”晏乐瞅着陈犹眠调弦的架势,一眼便知是個高手,不由得出言恭维。
陈犹眠在琴弦上拨了几個音,道:“有這等好琴在身,晏公子想来琴技不赖,等下作完画,不妨也让我洗耳倾听,望公子赏脸。”
晏乐勾勒出一片菊瓣,换了支较细的画笔,才道:“只要张家夫郎看得起在下,弹几首都是可以的。”
“那我就先献丑了”陈犹眠将双手往琴上一放,拇指已有捻拨的趋势。
晏乐盈盈一笑,伸手做了個請的动作:“恭請。”
深秋午后,暖阳和风,竹篱小苑,金菊灿放。两方案几,一台墨砚,几声弦音,相得益彰,如临诗画。
晏乐抬头看着对面宁心静气抹弦挑音的男子,心中喟叹:当真是個壁人。真不是知道张宿雨是从哪裡拐到這么一個从骨子裡透着华贵的公子的,连他這個同为男子的人都嫉妒。
時間缓缓流淌,在俩人的指尖穿梭而過,堪堪的作一副画,弹两首曲子便已到了申时。晏乐收笔提款,陈犹眠那厢也开始奏响尾音。
有小厮搀着陈犹眠站了起来,走至晏乐身边,看着那幅秋菊富贵图,开口赞道:“晏公子好画艺,真是令人叹服。”
晏乐听他夸赞,倒也沒有露出欣喜之色,幽幽說道:“张家夫郎笑话了,刚才听得你的琴音,便知你琴棋书画方面的造诣很高,我可是愧不敢当的。”
陈犹眠敛气看着這個颇有些失意的男子,拉了拉他的手,软语道:“公子說的是什么话啊,這本是消遣度日的道具罢了,拿来图個开心的,你怎的当真了。還有,公子的画技确实不错,你真是太過自谦了。”
晏乐听他這么一說更是觉得矮了一截。人家把這些东西当做玩乐的东西,自己却還想着与人攀比,真是输了手艺不說還输了气度。晏乐涩涩一笑,凝思片刻才道:“是我一时在意太多了。”
陈犹眠呵呵笑了两声:“晏公子,你可真是個知性的人,善良真实得可爱,我挺喜歡這样的人的。”
晏乐知道陈犹眠在宽慰他,而且說的话也中听,便也放开了些:“张家夫郎也是個趣人,我也喜歡得紧。”
“那以后有空就多来走动走动吧,我一個人也闲得慌。”陈犹眠放下他的手,揉了揉腰,疲倦的說道:“晏公子,不好意思啊,我出来久了身子就倦得慌,我想回去睡会觉。還請见谅。”
晏乐听他倦困了,连忙道:“你回就是了,身子要紧,我怎会是不通情达理的人。”
陈犹眠点点头,歉意的說道:“谢晏公子,那我就告辞了。”此间,大半個下午,晏乐沒来得及开口问他一句闲话,他就已经成功身退了。
晏乐送他到门口,看着他远走的背影,当真是风华无双,怎是自己可堪比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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