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五十六章 勞燕分飛
“她去了……”段莊主聲音有些沙啞，“她去找我了，我告訴過她，我平常會在什麼地方，她去了那裏，看到我和師妹在一起，師父故意讓她看到的，還告訴她，我即將和師妹完婚！”
段莊主痛心地閉上了眼睛，他就算沒有親眼看到雁娘那時候的樣子，也完能夠想象，被家族拋棄，又被心上人背叛，那是怎樣一種打擊。
“她走了，從此改名換姓，音訊無。她也再沒回過瀛洲程家，以柳氏的身份，成了穆國公夫人。”
段莊主眼神落寞，一箇中年人，竟當着穆輕輕的面，落了淚。
穆輕輕聽完了整個故事的經過，久久沉默，不知該說什麼好。
她不知道段莊主到底說的有幾分真假，也不知道，雁娘是不是就是她的娘。
“怎麼知道已故的穆夫人就是當年的雁娘呢？她已經去世了很多年，她身邊的舊人都已經不在了。”穆輕輕好奇地問。
“雁娘離開後的這些年，我一直都在找她，瀛洲被我翻了個遍，可雲夢這麼大，即便我有再大的本事，也如同大海撈針，一直都沒有雁孃的下落。”
“程家人不告訴嗎？”穆輕輕問，“他們不可能完不知道吧？”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varcontent=“雁娘是個烈性的女子，她不願意連累父母，從不與程家書信往來。即便後來程家人得知她已經成爲了穆國公夫人，也沒有與她往來。”段莊主道，“而她的親生父母也在幾年後就相繼去世了，雁娘就更不可能與程家其他人來往。”
穆輕輕的確沒有聽孃親提起過瀛洲程家，甚至孃親都從不提外祖父和外祖母。
“再後來呢？怎麼找到我的？”穆輕輕問。
“我去過天都，偶然見到了，長得很像雁娘，我想這也許是天意吧。”段莊主露出慈愛的目光。
“就算我長得像我娘，也未必是的女兒。”穆輕輕道。
“是啊，當時我也這樣想，我以爲是穆恆的女兒，也許當年雁娘恨我的背叛，並沒有生下我與她的骨肉。這也很正常，直到我將穆家的所有事情查了個清清楚楚，才肯定，就是我與雁孃的孩子。”
段莊主看着穆輕輕，畢竟是父女，穆輕輕依然有和他相似的地方。
“我找到了穆恆早年寫下的一些手稿，可以拿去看看，那上面清楚地記錄了他如何與母親成親的過程，在他娶娘之前，就知道她已經有了身孕，娘並未欺騙他。”
段莊主好像很怕穆輕輕會懷疑他的雁娘是個騙子。
穆輕輕看着段莊主，又問：“穆恆的死，與有關嗎？”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varcontent=幾乎是下意識的，穆輕輕覺得，會那麼憎恨穆恆，虐殺他，然後棄屍街頭，恐怕是這位深愛雁孃的男人了。
段莊主臉色稍微有點不自在，但還是點頭承認了，道”：“是，是我。”
穆輕輕沒有譴責他，她對穆恆也沒有任何感恩。
“輕輕，我太恨他了，他明明靠着雁娘才保住了穆家，才保住了他自己的榮華富貴，竟又親手害死了雁娘，還折磨了十年，不讓他受盡折磨而死，我難消心頭之恨！”
段莊主咬牙切齒地道。
穆輕輕握了握拳頭，又緩緩鬆開。
有些事情已成事實，她對自己的身世幾乎沒有懷疑了。
穆恆對她孃親沒有半分感情，所以才能在她懷有身孕的情況下把她活活掐死。
而那些年，他對自己所遭受的折磨不聞不問，最後爲了幫穆仙兒嫁給太子，甚至默許小趙氏把她拋向大海。
無論怎麼看，都不像是一個父親的所作所爲，哪怕他真的不喜歡這個孩子，也不可能眼睜睜看着她死吧？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varcontent=更何況，後面穆恆還僱兇殺她。
殘忍又冷酷，彷彿有深仇大恨似的。
一切終於有了合理的解釋。
他當年爲了母親能帶給他的利益而甘願娶她，不在乎她身上有了別人的孩子。
不久之後，他就有了別的女人，對她孃親棄如敝履，再後來，甚至出手殺了髮妻。
沒有絲毫內疚和負罪感，好像那不過是殺了個阿貓阿狗一樣。
“輕輕，我對不起和孃親，如果當年我能夠早點去程家提親，早點給娘名分，就不至於讓她帶着流落在外，最後還慘遭毒手。”
段莊主懊悔不已。
穆輕輕卻顯得平靜很多，道：“一切都是命半點不由人，最大的錯誤不是沒有及時提親，錯在不該在沒有能力照顧她的時候，貿然給了她承諾。”
穆輕輕並沒有對段莊主產生什麼怨憤的情緒，或許是因爲她已經足夠成熟理智。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varcontent=那是她孃親自己的選擇，她也爲此付出了慘痛的代價，而她……她只能感嘆自己命運不濟，才淪爲了一段癡的犧牲品。
段莊主看着穆輕輕，她淡漠的樣子，讓段莊主覺得更加難受。
“輕輕，我想要彌補，請讓我照顧，好不好？”段莊主語氣近乎卑微。
曾經叱吒風雲，統領皓雪樓，在暗世界裏呼風喚雨的段景旭，也有這樣卑微討好一個人的時候，這對熟知他敬畏他的人而言是不可思議的。
可段莊主卻小心翼翼，惶恐無措，面對自己唯一的女兒，他完無法拿出霸氣的一面來。
穆輕輕搖了搖頭，道：“我已經長大了，不需要人照顧了，我有了很愛我的夫君，在我最需要照顧的年紀，無數次渴望被人拯救，但很可惜，您那時候沒有出現，否則我大概會跪謝上天，讓我的親生父親把我從地獄裏救出來。”
“段莊主，人生沒有重來一次的可能，過去的事情就是過去了，錯過了的人也就徹底錯過了，我知道您可能不甘心，也覺得自己很無辜，因爲一直在尋找我們母女，只是沒有找到。”
“可上天從不會因爲無辜就赦免的罪過，身爲大丈夫，沒有兌現自己的承諾，卻毀了一個女子的一生。身爲父親，沒有盡到過一天的責任，我不怪您，但也不會接受您！”
穆輕輕說完這些，便起身，微微屈膝，道：“謝謝您爲我解答了疑惑，讓我瞭解了自己的身世，也願您健康長壽！”
穆輕輕決然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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