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徘徊
浪野聽完點點頭，然後說道：“這事不要急，越是隱祕的東西就越危險，你千萬要小心謹慎，不要冒進。”
應偉通點燃香菸，現在的他，抽菸的樣子熟練了很多。他思索着說道：“我在這些攝像頭的系統數據庫裏，也沒有找到地下三層的任何監控畫面。要麼就是我們想多了，根本就沒有所謂的地下三層。要麼就是對方小心到，地下三層分開了獨立的監控系統。反正按照這個人的尿性，如果還有一層，不可能不裝監控偷拍。”
說着說着，應偉通忽然眼睛一亮：“我有辦法了！”
“嗯？”
應偉通振奮道：“假設地下三層也裝了偷拍的攝像頭，且跟大廈的偷拍系統幕後之人是同一個。那麼他很大概率是通過同一設備在背後觀看。”
浪野聽懂了，接着說道：“你的意思是，你可以入侵到那個人的電腦，然後通過那臺設備，查找地下三層的線索？”
應偉通點點頭道：“就是這樣，但我其實也嘗試過了。發現對方的設備防護性能很高，若是強力入侵，防護系統會產生警報，那就打草驚蛇了。所以我暫時沒有輕舉妄動，在想其他的隱蔽入侵方法。”
“這是對的，一切的前提都是不要被人發現。事情可以辦不成，安全才是第一位的。你一定要時刻謹記，對方的來頭能大，是能要咱倆小命的那種。這種情況下，膽子越小越好，千萬急不得。”
應偉通雖然也有些害怕，但心裏卻有一種刺激的興奮感在滋生。他想了想說道：“回頭我去黑客網站研究研究，看能不能找到一些高級的滲透病毒，騙過對方設備的防火牆獲取權限。你放心，我會小心的。”
浪野沒有興趣再看電腦上的視頻，起身走到沙發處坐下，他現在有很多事情需要考慮。
應偉通坐到了浪野的身邊，沒有出聲打擾他的思考。
思考了一會兒後，浪野開口道：“這些視頻你買幾個物理硬盤，分別拷貝幾份，給我拿一份，然後其他的隱蔽藏好。這些東西都是不能見光的，你明白吧？”
“明白。我去郊外找幾個山頭埋起來。”
浪野點點頭：“埋哪你也不用告訴我，然後你電腦裏不要留東西。訪問竊取的時候，也多小心，別被反追蹤了。”
“這個我曉得。”
“嗯，然後....虛擬幣你應該懂吧？”
應偉通作爲一個網絡高手，這些東西他自然知道，於是點了點頭。
浪野又說道：“去註冊個新的錢包，然後把地址給我。”
“野哥...”
浪野擡手打斷道：“別跟我婆婆媽媽，做事拿錢天經地義。何況這件事超出了我的掌控範圍，很危險。不先給你點錢，我心也不安。只希望你能一切小心，最近最好先放一放，等我把接下來的事想清楚再行動吧。”
直到應偉通走後，浪野獨自一個人坐在沙發上，抽了很多煙。
這是他幾年間，少有的徘徊不定。
其實事情發展到現在，應偉通查到的一切，都在他的推演範圍之內。
他沒有見過軒轅厲，也不瞭解軒轅厲，但只要是人，通過對方的財富地位，加上浪野目前知道的少量線索，那麼他會做出這些事，浪野並不意外。
這個世界的底線，比大多數人想象的，要低劣的多。
從理智上，此刻的浪野，依然不想對上軒轅厲，甚至看都不想看一眼。生怕看一眼，自己就爆炸了。
這並不誇張，少年時，一個邊緣小鎮的芝麻官，就可以讓他全家失去活路，何況軒轅厲這等人。
他感覺自己在被事情推着走，他明明知道這種危險碰不得，但卻還是讓應偉通去查了。
他更知道，越查下去就離危險越近。
他明明什麼都知道。
他知道自己剛剛就應該讓應偉通停下來，然後辭職離開。
他現在更多的是在想，自己爲什麼沒有按照理智的方向去做。
到底是什麼讓自己在猶豫。
這個夜晚，他想了很久，還是想不明白自己明明現在很冷靜，充分的權衡利弊，爲何還在猶豫。
他並不認爲自己對楊悠產生了很多感情，也不認爲這寥寥的露水姻緣能阻止自己明哲保身。
酒店的落地窗，映照着他忽明忽暗的臉。
浪野在落地窗上，看到了另外一個自己。
自己與自己的對視。
此刻，他看着玻璃上的自己，彷彿看到了自己真實的內心。
那曾經悽苦絕望又堅定的少年。
那是欺壓之下，決絕反抗的心。
曾經，他的眼神裏被三個字填滿。
這不對。
如今，他思來想去，終於發現自己猶豫着沒有果斷抽身的理由，好像也是這三個字。
這不對。
成熟的浪野，並沒有直面大壞蛋的勇氣與實力。
但他不介意躲在戰場裏，等待時機，給壞人的對手遞把刀子，或者在壞蛋虛弱的時候，伸腿絆他一腳。
雖然這樣也很危險，但相對於直接逃跑來說，浪野的本能，讓他選擇先蹲在戰場裏觀望着。
直到晨曦的第一縷曙光透過落地窗灑了進來，恍惚的浪野，也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
忽然，他自嘲的笑了笑。
“我自己都不是什麼好人，竟然還想着讓壞人倒下，簡直可笑。”
說完，他搖了搖頭，拉上窗簾，轉身走向臥室準備睡一覺。
但他的背影堅定，彷彿下了某種決心。
不是每一個功利的成年人，都喪失了所有堅持。
不是每一個權衡利弊的人，所有事都在權衡利弊。
人性是複雜的，就算是浪野，也常常無法理解自己的某些執拗。
一覺睡到下午，浪野起牀洗漱，然後穿衣打扮。
等他出了房門之後，依然是一個精神抖擻的公關精英。
彷彿昨夜的徘徊與糾結，都不曾存在過一般，
他打車來到浩瀚娛樂大廈樓下，掏出星辰策劃的組長工牌，順利通過大廈卡口，然後乘坐電梯到達張天情工作室所在的樓層。
“你好，我是星辰策劃的公關組長浪野，約了張小姐聊點事。”
（ps:可以不理解，但請尊重吧。人的過去往往影響着他一生的選擇，哪怕他自己都覺得這樣不理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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