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階級矛盾
沉默良久，他方纔恢復平靜，以一種釋然的口吻道：“好吧，隊長……事到如今，我也懶得隱瞞什麼了……”
不知火草間並沒有選擇坐下，而是就這麼站在加藤斷身旁，順手從忍具包中掏出一盒香菸，拿起一根塞在嘴裏，擦動火柴點上。
哧～
火星綻放出的光芒微弱而又渺小，在這個比以往更加黑暗的夜色裏，彷彿一道即將被吞噬的微光。
不知火草間沒有說話，他用力抽動香菸，將滿滿的焦油和尼古丁吸在肺裏，憋了好久方纔緩緩吐了出來。
一時間，灰白色的煙霧繚繞，濃重的煙燻味充斥了兩人周邊的空間。
精神好似振奮了許多，伴隨的還有一股濃濃的飄忽之感，配合周圍略顯陰冷的氣候，讓不知火草間頗有種難以言說的爽快。
他整理了一番思緒，接住之前的話頭道：
“隊長，我不爽秋道丁座，這你應該能看得出來。”
加藤斷微微點頭，示意不知火草間接着說下去。
再次深吸了口香菸，不知火草間一邊吐着菸圈一邊說道：“你也知道，我父親就是個平民，普通人，到了我這一代才成爲了忍者。”
“我雖然有個不知火的姓氏，但這個姓氏，在忍界裏連個屁都算不上，我就是個平民忍者，這是任誰都知道的事情。”
“可我不甘心……”
不知火草間狠狠將菸頭扔在腳下，伸出腳掌將其碾滅，咬牙切齒道：
“在忍者學校時，我看着那些忍族的孩子整日裏趾高氣昂，橫行霸道，我忍了，因爲我知道自己沒有資本去得罪他們。”
“畢業成了下忍，我發現上忍老師對那些忍族出身的隊友百般呵護，恨不得把一切會的全教給他們，我忍了，因爲我清楚自己天賦一般，不值得老師關照。”
“等到成了中忍，我身邊的同伴，不知何時開始，全變成了和我一樣的平民忍者。”
不知火草間雙眼赤紅，臉色不知不覺間已變得無比的猙獰，他沙啞着嗓子低吼道：
“從那時候起，我就看明白了！”
“我們平民忍者，就是炮灰！我們的屍體，堆砌了那些大家族忍者的聲名！”
“不管如何努力，我們一沒天賦，二沒資源，拿什麼去和家族忍者競爭？憑那個白癡一樣的三身術嗎？”
“在戰場上，弱者連選擇死法的權力都沒有，我就想問問……”
“我們平民忍者就該死嗎？！”
“爲了村子，爲了所謂的火之意志，我還要接着忍下去！對嗎？！”
一將功成萬骨枯，或許就是說的這個道理，不知火草間是一個有腦子，有野心的人，所以他常常會去思考這些問題。
但越思考，他也只會越迷茫，越絕望。
不同於後世的小李，不知火草間從未遇到過他人生中的那個“邁特凱”，這或許也就是他痛苦的源頭吧？
想要努力，卻連一個方向都沒有。
渾渾噩噩二十年，到頭來也不過是一個渺小的中忍。
加藤斷靜靜地聽着不知火草間宣泄，中途並未說什麼，他清楚自己這個老部下的性格，所以他很好奇，對方與自己說這些的目的。
不知火草間喘了幾口粗氣，一時間沒有說話，似乎是在回味剛剛的心聲，過了半晌才接着道：
“我敵視家族忍者，這點隊長你也清楚，我不願去掩飾什麼。”
“雖然家族忍者裏，有像你和爪這樣讓我認同的同伴，但這絲毫阻礙不了，我對忍族這個整體的憤恨。”
“隊長……”不知火草間本待接着說下去，但猶豫了片刻後，他的眉頭緊緊蹙在一起，好似接下來的話十分難以說出口。
加藤斷溫和的一笑，安慰不知火草間道：“草間，你這些年過的也不容易，有什麼話就直說吧。”
“放心吧，不管你說什麼，你我今天的談話都不會被泄漏出去。”
不知火草間這回沉默了良久，他像是在斟酌措辭，又像是在醞釀感情，大概足足三分鐘後，他開口了。
而第一句話，就讓城府頗深的加藤斷臉色微變，險些有點剋制不住。
“隊長，你就這麼願意給秋道一族當狗麼？”
不知火草間既然已經開口，便不打算再顧忌什麼，他牙關緊咬，一雙眸子再次佈滿細密的血絲，直言不諱道：
“隊長，我知道你的目標是火影，但討好忍族，真的能讓你達到目標嗎？”
“火影的存在，本應是提供給平民忍者們出頭的機會，但看看現在？呵～”
“說到底，隊長你的所作所爲，看樣子最終也是爲了維護忍族的利益。”
“你也好，三代也好，不過都是一丘之裘罷了。”
不知火草間不屑的一笑，似乎懶得再多說什麼，他目光裏的那股輕蔑，被加藤斷收入眼中，隱隱刺激到了後者的自尊心。
但加藤斷沒有發怒，他不是秋道丁座，以火影爲目標的男人，其心胸肚量自不是一般人可比的。
面對不知火草間發出的的諷刺，加藤斷並未試圖辯解什麼，他臉色肅然，雙眼直視着前者，銳利的目光好似能洞徹人心一般。
“草間，你是覺得雷洛能改變這種狀況嗎？”
正如同不知火草間先前所說的，他從小到大面臨的所有不公正，都被他忍了下來，只是一個人默默把這些事情記在了心底，從未與他人分說。
但在此時，在這裏，在加藤斷面前，不知火草間卻一反常態，大肆宣泄心聲，頗有些不管不顧的意味。
那麼動機呢？換句話說，是什麼讓不知火草間做出了改變？就在近期？
加藤斷認爲是雷洛的出現，雷洛與綱手的那場衝突，以及最後……雷洛的信息被全面曝光。
“真是什麼都瞞不過你啊，隊長。”不知火草間微微一笑，眼中不自覺的閃過一抹嚮往的光芒，輕聲開口道：
“絕影大人……我曾經去找過他，可惜，他沒有選擇見我，我們也沒有交流過，但是……”
“我知道他是一個平民忍者，一個同我一樣的平民忍者，他既沒有顯赫的身份，也沒有家族的資源。”
“我瞭解他的歷史，他的過往就像所有的平民忍者那樣普通，從未得到過任何大人物的垂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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