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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還是自己出去吃最省事,不能再劳烦人家小姑娘了,本来就是伍力好心私下借给他的,目前自己也沒资本给袁小爱开额外的工资补贴,总麻烦她实在過意不去。总之吃完晚饭回来的时候记得顺便逛逛楼下小超市买菜买肉重新填充一下冰箱就行了。
懒洋洋地趴躺在沙发上,徐远眯着眼假寐了一小会,慢腾腾爬起来,换身衣服,打理了下鸡窝般的发型。他犹豫着要不要跟从前似的戴個墨镜或者口罩再出门,不過這样不是更引人注目嗎其实?所以年轻的自己大概是真的比较蠢吧?总是全副武装的出现在公共场合,被拍的花边照上报后又大发雷霆气得跳脚,冲身边的人发火
正当徐远选陷入莫名的自我嫌弃中时,门铃响了,這個点的话,是业星宇吧。透過猫眼一看,果然是。业星宇虽然前几天刚杀青收官了,却不像徐远這么闲,他還得继续工作,不過他总能挤出几個小时跑到徐远家坐一坐,或是吃個便饭什么的。一开始徐远還觉得有点别扭,毕竟之前发生過的那些事,他以为除去那通欲言又止的电话问候和那束花,杀青后,两人应该沒多少机会见面的。有缘的话,估计某個场合碰上了也至多不過是相互点個头,致個意。
而這几天青年雷打不动的拜访,這让他多少有所疑惑,但也绝不会讨厌。你要出去?戴着黑色面罩的业星宇低头盯着男人脚上那双出门必备,万年不换的懒人鞋。对,因为家裡实在沒什么东西可以吃了。只是吃饭的话我們可以叫個外卖。业星宇其实不太爱出门晃悠,被人认出来索要签名是头号大麻烦,其次他更喜清净,而這個世界上目前最令他感到清净舒适的地方一個是自己的家,一個是徐远的家。
可是我已经换好衣服了而且冰箱也空了,总不能天天都点外卖啊。徐远弯下腰,一手扶着墙踮起脚调整好被踩在脚底板下的鞋跨。不好意思,今天不能留你吃饭了。所以你打算直接這样出去?青年倚在门框上,看着男人那张毫无遮挡的俊颜。
徐远明白他话裡的意思,不過,现在天已经半黑了,只要不往人太多的地方凑应该是沒問題的。沒等他开口分享自己的想法,业星宇不知从哪個口袋掏出了個黑超墨镜给他,示意他带上。走吧,我认识個朋友最近开了家味道不错的火锅店,正好带你吃吃看。你怎么知道我想吃火锅?检查好钥匙手机钱包都带上了,徐远這才安心关上门。
半张脸隐藏在面罩下的青年沒忍住冲他翻了個白眼,你前天提過的。自己說過的话都能忘,徐远你是金鱼嗎?
双眼往左飘了飘,稍作回忆,徐远想起来了,他确实那天无意间嘟囔過一句:如果小爱有买火锅料就好了,好想吃涮牛肉還有午餐肉,鸭血,冬菇,虾滑啊,对了,還想吃冻豆腐這样的话。沒想到业星宇连這种小事都记得這么清楚。
感动之余他不轻不重地赏了這個自诩聪颖的青年一個爆栗,金鱼又怎样。還有你怎么敢直呼我的名字啊业星宇,我是长辈!
话說回来,业星宇好像很久沒亲昵地喊他徐哥了,自从徐远心烦气躁地拨弄了下头发,语气不自觉地低沉了下来:你,說的那家店在哪?太远的话就在附近,我车停在地下室了,走吧。业星宇有意无意的牵上他的手,然而沒走几步就被徐远突兀地挣开了。
因为這個小插曲,进了电梯后,气氛显得尴尬了。运行到低楼层,走进一对母子,看样子也是要去地下室取车出行的。小男孩狐疑转头地瞄了瞄這两個高高大大的男子。
妈,他们怎么晚上還带黑镜口罩啊?好奇怪哦哎呀!小孩子不要多嘴乱說!真是的!女人丢给儿子一個告诫的锐利眼神后回头对身后的两位陌生人致以歉意的浅笑。不過她越看越觉得带口罩的人有点面熟?好像在哪裡见過。
女人在超市推着购物车思来想去還是沒能想起来面罩男到底是谁,不過那两人的长相,即使有所遮掩,也看得出绝对不俗,還都是大长腿大高個。哎呀,真让人心动。妈!我要吃巧克力~小男孩抱着她的腿摇了摇。不行你现在只能喝牛奶!才能向刚才电梯裡的大哥哥们一样高喔。
完全不喜歡喝牛奶的小男孩一脸懵逼地看着自家老妈干劲十足地抱着一大箱纯牛奶往结账区走去。
业星宇提前给朋友打了招呼,于是两人到了那后直接就坐到预定好的雅间裡了。菜也早就上好了,都是徐远之前念叨過的那些,男人眨巴眨巴眼,行啊你,记忆力這么好业星宇夹了块雪花牛肉伸到白烟翻滚的火锅裡来回滑了滑,几秒后便将烫熟的嫩肉放到徐远碗裡。
他们家的酱料特制的,我還挺喜歡的。你尝尝看?說着,他又涮了几块肉喂投给徐远。等到徐远了乐颠颠地吃了半饱,中场休息喝了几口椰子汁解解辣时,才发现青年好像都沒怎么吃。我减肥。业星宇专注地等着锅裡的肉丸子熟透,好第一時間捞给徐远。
开玩笑吧你,男人皱眉掐掐他沒多少肉的尖脸蛋,你们這些小年轻就爱瞎折腾,你都快瘦成人干了還减肥!?徐远那個年代的审美跟时下畸形的瘦成竹竿才算美大相径庭,在他看来业星宇真的太瘦了,這真的很不像话啊!
男人嚷嚷着一定要他吃点东西,业星宇被他吵烦了,放下筷子,面带阴郁看着他,那你喂我。什什么?徐远以为自己听错了。你喂我我就吃。
怎么,难道你一点都不心疼我?不是你說的嗎?我這么瘦,风一吹就倒了。
心,心疼啊但是你又不是小孩子,饭還是自己吃比较好吧?
不愿意就算了,反正我要减肥。
瞧瞧,這么大了的小伙子說的這算什么话啊真是的徐远认命地叹口气,把椅子拉近,忍着不知从何而生的耻意真就充当保姆一口一口喂起了食,而始作俑者倒是姿态坦荡,心安理得的接受他的特殊服务。
我比较喜歡吃香菇丸。
喔。竟然還敢挑食。
酒足饭饱后,业星宇提议去火锅店附近的堤岸边走走,吹吹风。這块地区還在开发规划中,鲜有人烟,所以不怕会被人认出。两人沿着河岸线走了大约半個钟,凉风吹得徐远微眯起双眼,感到惬意且舒爽。不過也该回去了,太晚的话,楼下的超市会打烊的。
往回走的途中,一直徐徐跟在男人身后几步远的业星宇上去拉住了他,徐远,?我們在一起吧?
路灯下的徐远看上去很是错愕懵滞。业星宇努力压下身体裡的五脏六腑因极度紧张而翻腾不已的纠结感,抓着徐远的手心上湿冷湿冷的,很丢脸的出了许多汗,然而他也顾不上這么多了。
我想了很久,想到脑袋,都要炸开了徐,徐远,我想跟你在一起,无论如何都想要跟你在一起。
第39章
别闹了,徐远像是突然被什么炙热的东西烫得打了一個哆嗦,试图甩开内心深处突然涌现的恐慌感,于是想要挣开业星宇的手。业星宇面对他的回避躲闪,選擇收紧虎口,牢牢地钳住男人的手腕。我不会拿這种事开玩笑,你大概不知道,我试過无数次,无数次地想要无视你。想要不去在意你,但是沒有用啊,你让我怎么办?我再也装不下去了。我就是想跟你在一起你懂嗎?徐远,我喜歡你,喜歡到快要发疯了!从字面意义上看,明明该是一番甜蜜的告白,从业星宇嘴裡說出来却带着一种沉重到化不开的悲哀。
如果可以選擇,他不会愿意跟徐远相遇相知,更是一点也不想陷入這种理智跟情感相互撕扯,相互啃噬的苦痛煎熬中。但是又能怎么样呢?這就是让无数人为之痛苦为之流泪的所谓爱情原本的面目。
徐远听完他的自白,說不心动,是假的。他几乎就要张口答应他了。然而业星宇终究是太年轻了,无论如何,他不能害了他。說完了?男人语气平淡,甚至带着点拒人之外的冰冷。
說完了。业星宇松开对他的牵制,隐约能感觉到徐远接下来会說什么,虽然是意料之中的事,自己也不会因为男人的一次拒绝就因此放弃,却也還是难免会心生挫败。果然,松手的下一秒,徐远便扭正身体一改先前逃避的姿态,深邃有神的双眼毫不避讳地直直看着他,你觉得我现在還有精力跟你玩什么在不在一起的无聊游戏么?我现在是什么身份,你又是什么身份?难道你从来不考虑這些嗎?我什么都不能给你,而你,和你在一起对我而言沒有半点好处!我,总之别再說這种幼稚的话了,算我拜托你。
不然我們连朋友都沒得做。男人最后一句故作绝情的威胁引得业星宇忍不住苦笑起来,错开与徐远的对视,稍稍偏過头轻声却坚定地答道:我跟你,到底算是哪门子的朋友啊?用這种老套无聊的說辞就以为能打发我,真正幼稚的人是你才对吧?至于好处,别人可以给你的,我一样可以,甚至比他们多出百倍,千倍!总有一天你会知道我不是在說大话。到时候你也找不出任何理由可以再拒绝我,徐远,我們走着瞧。
你
我送你回去。机智地截断徐远的话,业星宇沒有再给他辩驳的余地,长腿一迈便绕過了徐远,走到前面。徐远只得沉默地跟在后头。气闷地看着青年青春挺拔的年轻背影,许多的话憋在肚子裡翻来覆去地倒腾,却无法挑拣到最好的,不太伤害到业星宇的自尊又能令他完全死心的措辞。
或者說,徐远自己也沒察觉到,他下意识地在给這段本该无疾无终的感情一個机会,既然无法向对宋宇泽那样,做到真正的一刀两断。那么,总有一天,時間会给出正确的答案。
青年抬头眺望墨蓝的天,光害污染严重的大都市裡,难得能见得到一轮圆月高挂空中,半隐半现地被惨淡的黑云环绕着,恰似他目前的心境。身后传来男人迟疑而踌躇的脚步声,业星宇双手插到裤兜裡,摸到了一個方方正正地小礼盒。是之前在商场无意间看到的。脑子一热,便冲动地买下来了。深吸一口气,业星宇觉得总有一天能送出去。
直到车子行驶到小区楼下,徐远還是沒想好该說点什么,一路上业星宇状似专注的闷头驾驶,也沒再同他說過半句话。神奇的是,两人也并不感觉气氛尴尬,只是单纯的无话可谈罢了。
拉开车门,徐远正要下车,刚动身就被一股束缚力拉回了原位安全带還沒解。喔。徐远一脸懵懂地左顾右盼,才找到了安全带扣的安装位置,他也不懂這有什么好慌张的,然而他就是慌了,手脚变得极度不听使唤,解了几次卡扣都沒能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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