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源女-19
荼蘼的耐心顯然已經到了極致。
他盯着夜玖久與顧雲牧交握的手，眼神冰冷。
“我最後再說一遍，過來。”
夜玖久：……？
命令我？
“如果你非要這麼說，我也沒有辦法。”
她微微冷笑了一聲。
在荼蘼震怒的目光中——伸手搭上了自己的脖頸。
“你猜我會不會死給你看？”
沒有人能夠命令她，沒有人！
荼蘼：……
他看着夜玖久毫無玩笑之意的面容，伸出的手淺淺一頓，又捏成了拳，以一種極其剋制的力道收了回來。
“……你除了仗着我對你的容忍胡作爲非之外，你還會做什麼？”
很難形容這是一種什麼感受，荼蘼咬着牙，看着夜玖久的目光顯然是恨極了。
“撒手！你先給我把他手撒開！男女拉拉扯扯，成何體統！”
夜玖久：……
她沉默的盯着委屈到喊得超級大聲的荼蘼……
牽個手就是拉拉扯扯了？
牽個手就是不成體統了？
那——
在荼蘼控訴的目光下，夜玖久的另一隻手伸了過去，握住了荼蘼的手。
荼蘼：……？
他甚至不等夜玖久有所動作，就自顧自的一把反手將其握住。
就……
“男女拉拉扯扯，成何體統？”
夜玖久似笑非笑的盯着他們握住的手，本以爲荼蘼會有所不好意思，然而——
只見荼蘼在沉默一瞬後……
若無其事的先是鬆開了握的很緊的手，然後——
改成整個人從背後圈住她的腰，又彎身將頭擱在了她的肩膀上，語氣理所當然。
“這不就不算拉拉扯扯了嗎？”
摟摟抱抱的事情，和拉拉扯扯有什麼關係呢？
顧雲牧：？？？
不是——
眼看着他正要伸手把荼蘼拉下來時——
“源女，你真的要爲了這麼一個螻蟻，放棄你的一切？”
含笑的聲音湊近了夜玖久的耳邊，荼蘼淺笑着，略作擡頭下，正好與顧雲牧四目相對。
“我就算了，但——夜玖久呢？”
沒忘記自己現在是失憶狀態的夜玖久：……
可是對於源女來說，夜玖久就是一切的光啊，這點必須要表現出來啊——
嘖——
荼蘼這小子——是會給她出幺蛾子的。
默默的在記仇小本本上給荼蘼記了一筆，夜玖久沉默了一會，最終——
“夜……夜玖久？”
她眼神一頓。
原先冷淡的面容上，逐漸騰起幾分痛苦的模樣。
雙眉緊豎間——
“夜玖久……是……誰？”
再也顧不得一邊的顧雲牧了，腦海中彷彿出現了無數片段的少女一把攥住了身後的荼蘼。
“你認識我——你真的認識我……她是誰，你說的……到底是誰！”
話語說到後來，甚至還隱隱帶上了點崩潰的無措。
什麼？
被夜玖久的反應弄得一臉猝不及防，如果事到如今荼蘼還沒有察覺到什麼的話，腦子也可以不用要了。
所以——
之前源女說不認識他……並不是因爲顧雲牧，只是在說真話？
聯想到自己會出現在墓中，直接被長劍刺穿……是了！
他都淪落到了那般境地，比他還要孱弱的源女怎麼可能毫髮無傷！
想來是因爲時空亂流，她的記憶出現了問題……
啊——他可真該死啊！
居然連這點都沒有察覺到！
荼蘼顧不上其他，在想明白後，看着面前痛苦的夜玖久，雙手拽住她的肩膀。
濃郁的空間之力不斷灌入夜玖久的體內——
隱隱察覺到碎片在共鳴，甚至於連封印融合都在加快的夜玖久：……？
啊這——
她穩住想要露出驚疑的表情，心中不定。
而對於荼蘼來說——
等等！
感受着自己灌注入夜玖久體內，卻又經過夜玖久的本源而反饋回來，堪稱是無害，優質，乃至於是和自己完全契合，還不帶任何狂暴不可控因素的空間提純力量……
荼蘼雙眸一閃。
他下意識加大了對夜玖久的力量灌輸——直到這一次的轉換吸收隱隱達到他這次的極限後……
荼蘼看着適時“昏倒”在自己懷裏的夜玖久，心中的震驚還沒有略去——
似乎是因爲之前力量交互的關係，以至於此刻哪怕他沒有對夜玖久主動灌輸力量，他們之間的氣息也在隱隱交纏，甚至於是不需要任何的控制，直接自動的開始緩慢增長起來。
察覺到這一點的荼蘼：！！！
這豈不是說——
雖然他碎片沒了，但他能夠獲得一個力量轉換器？還是那種能夠剔除不安穩因素的力量提純器？
不不不！
什麼力量提純？
膚淺！
太功利性了！
這一看就知道，是上天送給他的老婆啊！
他不能失去源女，就像是植物不能失去太陽！
所以——
瞥了眼旁邊的顧雲牧，此時此刻，回憶起之前夜玖久對他的迴護，荼蘼的惡意達到了頂峯。
要不——還是殺了吧？
雖然不知道爲什麼，但就是總覺得這小子，會是一個極大的阻礙呢……
反正現在老婆也昏迷了，如果他把這裏的人全都滅口的話，也沒人會告訴老婆到底發生了什麼，那“事實”還不是能夠讓自己隨便編？
越想越覺得這好像是天賜良機，過時不候啊——
沉默間，就在荼蘼做下決定，正準備對顧雲牧動手時……
“警告，請收起您那危險的想法，此人爲當前世界氣運之子，抹殺將扣除您積分用作償還我遊損失！”
身上連1000積分都沒有的荼蘼：……
挺好的。
突然就覺得其實世界還是需要和平的呢。
他陰惻惻的看了一眼滿是戒備的顧雲牧，是真的萬萬沒想到，這小子居然這麼值積分！
“你對她做了什麼。”
顧雲牧沉着臉。
“你究竟想做什麼。”
荼蘼就覺得這話是真的好笑。
他能做什麼？
他不過是想帶老婆回家而已。
反倒是這個螻蟻——
他瞥了一眼顧雲牧，又想了想這人身上代表的那一大串積分數字，難得的善心大發。
“我勸你及時止損。”
一邊說着，荼蘼一邊將夜玖久打橫抱起。
算了算遊戲提示的時間——
“還有三十天。”
他意味深長的微笑着，看着顧雲牧的目光，就像是看着什麼即將死無葬身之地的可憐蟲一樣。
遊戲世界可不是什麼慈善家，被它所發現的未標記世界，還是一個超凡低等世界……
那一百天的限制，不過是遊戲侵吞這個世界的時間而已。
等一百天過後——
作爲這個世界的天命之子，如果顧雲牧運氣足夠好的話，說不定能夠成爲這個新生獨立世界級副本的主人，達到a-級。
但也僅此而已——獨立世界副本之主想要提升，比普通的npc還要難上千萬倍，正如荼蘼原本所屬的超凡高等都市世界的世界之主，不也是中途隕落，從而使得他所屬的世界碎落成無數的區域融入死亡遊戲的主體了嗎？更別提只是一個超凡低等世界的人……
“好好珍惜這最後的三十天。”
“什麼？”
什麼三十天？
一股莫名的預感隨着荼蘼的話語，漸漸縈繞在顧雲牧心頭，他呼吸一窒，正想先讓荼蘼把人放開時——
“唔！”
劇烈的疼痛猛然在腦海之中炸裂，他咬着牙忍着喉中好像要溢出來的痛呼聲，死死盯着荼蘼抱着少女轉身離去的背影。
不能走——
鬆開她——
她是……我喜歡的人！
放開……她……
一陣黑暗襲來間，顧雲牧眼前徹底一黑。
……
他好似來到了一個全新的空間。
這是一個，彷彿只有白色存在的世界。
周圍一片空茫下，正當顧雲牧預備找一下出路時——
一隻巨大的金色眼睛出現在了上方。
只是……
看着那隻金色巨眼上顯露出來的血絲，顧雲牧心口突然一陣酸澀。
這是……
【我是世界意識。】
巨眼輕輕眨了眨，恢弘的意志根本不需要以語言爲中介，徑直出現在了顧雲牧的心尖。
他感受着那般龐大卻柔和的力量一陣陣的從巨眼之中揮發，萬般思緒還沒有來得及升起——
【我快被吞噬殆盡了。】
巨眼的下一句，登時令顧雲牧腦海一空。
沒來由的，他突然想起了之前荼蘼離開時所說的話語。
“三十天……”
他喃喃着，感受着自己對天眼本能的依賴，抱着連自己都不知道的心情……
“是三十天……嗎？”
不會的吧？
不會這麼巧的吧？
“是那個男人所吞噬的你嗎？”
那——和源女有關係嗎？
源女她——知道嗎？
後續的話，顧雲牧沒敢問出來，但作爲世界意識的巨眼，卻完全能猜到顧雲牧的所想。
【他們是入侵者。】
簡簡單單的敘述，在巨眼說出來的瞬間，卻令顧雲牧臉色剎那蒼白。
怎麼會……
“源女她沒有記憶，她……”
【她的存在，本身就導致了我被吞噬的後果。】
巨眼依舊一板一眼的。
它甚至沒給顧雲牧緩和下信息衝突的時間——
【但她是不同的。】
什麼？
顧雲牧眼神一亮，然而——
【我要你，讓她心甘情願的獻祭於我。】
巨眼的聲音冷漠。
【她是萬物之源中誕生的存在，只有她獻祭於我，我才能抵禦住它力量的侵蝕……你是天命之子，保護這個世界，也是你的使命。】
它看着顧雲牧。
【我一旦被徹底吞噬，整個世界將會被異化，無論是你，還是的父親，亦或者是更多牽掛着你，你所牽掛的人……你要爲了一個入侵者，背叛你的世界嗎？】
顧雲牧：……
他抿緊了脣，一片死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