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故居
此時的雕像前已經被擺滿了各種顏色的花朵。猶如環繞在他身體周圍的光環,那樣乾淨而純潔。
在這一刻,風聲彷彿停止,就連雨似乎都已經停了。
所有的人站在雕像前,緩緩的把頭低了下去,像雕像是以自己內心當中最沉痛的哀悼。
黃夢辰看到這樣的場景也不由得再次紅了眼眶,轉頭看向周國棟,卻發現周國棟居然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離開了自己撐開的傘,轉身向着來時的路走去。
眼神當中快速的浮現出了一抹疑惑,黃夢辰快步跟上來到了周國棟的身旁,再次將傘舉到了對方的頭頂。
“周老,您這是怎麼了?年昔日的戰友能夠被這麼多的人懷念和瞻仰,難道這不正是您最希望看到的嗎。”
“在我看來,只要人們的內心當中對於先輩的緬懷沒有停止,那麼內心當中的信仰也就不會停止,這本來就是一件好事啊。”
轉過頭看了一眼黃夢辰,周國棟突然笑了。
“你知道嗎,人有的時候的確是一種很善變的動物,雖然現如今的情況下,人們的確是給了我的這位戰友最崇高的禮節。可是隨着歲月的流逝,人們內心當中的那種緬懷的情愫就會逐漸被沖淡,最後甚至消失。”
“那周老您的意思是說,過了這段時間之後,或許雕像就不會再受到這麼高規格的待遇,人們的內心當中也就不會……”
眼神裏閃過一抹擔憂,黃夢辰,接下來的話甚至都不敢去想。
所有人的心裏都很清楚,信仰是一種紮根在心底裏的東西。
有了信仰纔會有行動,如果信仰一旦隨着現實而逐漸被磨滅,那麼最後只會變成自顧自立的羣體。
“當然不會,看到了那個名叫小甜甜的小女孩了嗎,只要上一輩對下一輩的緬懷能夠深深的影響着下一代,只要每一個人都能夠將這種行爲和精神傳遞下去,那麼它就像是無法熄滅的火炬,就像是無法推倒的燈塔,將會永遠指引着每一個人前進的方向。”
“而至於信仰,那是紮根在內心裏的東西,雖然表面上看不到了,可是等到危機之時一旦被激發,將會比任何時候都反彈的更猛烈!”
“龍國經歷過最屈辱的時候,最後在面對各種各樣的艱難險阻,最後不還是硬生生的強撐着來自於各方的壓力。和抨擊從碎石亂瓦中爬了出來?所以我們要對這個民族有信心,對我們的英雄有信心!”
兩個人一邊說着話,一邊沿着人民廣場旁邊的道路繼續往前走。
而此時,雨已經停了。
天空當中陰沉不定,時不時有一片烏雲從頭頂飄過,不遠處,轟隆隆的雷鳴聲更是將整個人民路廣場周圍的氣氛襯托的越發肅穆。
黃夢辰看了看路邊的標識牌,這纔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連忙用手指了指正前方。
“周老,再往前面走過了兩個路口,我們就能夠到楊教授的故居了。”
“據說那是楊教授在實驗室當中患了病之後,最後在家鄉生活過的地方。”
周國棟原本正在往前走的腳步,突然之間變得沉重,移動的速度也慢慢的變得慢了下來。
他轉過頭,看着身旁的黃夢辰。
“你剛纔說,我們前面就是我戰友的故居?”
在得到了黃夢辰的點頭回應之後,周國棟深深的吸了口氣。
“在他還健在的時候,我們因爲工作和調度的原因,一直都是天各一方,始終沒能夠在他臨去世之前再見他一面,這件事情一直是我內心當中難以忘懷的遺憾。”
“可是沒想到這一次居然能夠誤打誤撞的來到這裏,看到那麼多的人緬懷他的雕像,還能夠親自拜訪他生前住過的地方,倒也算是了結了我的一塊心病。”
黃夢辰沒有再多說什麼,因爲在這個時候多說一個字,似乎都是對周國棟和楊教授之間的這種生存戰友情的過分解讀。
兩個人沿着道路繼續往前走,周圍的建築物和景色瞬間變得有年代感起來。
看着旁邊的介紹,周國棟停下了腳步。
原來這個地方爲了能夠更好地還原楊教授在臨去世之前居住過的這片地方的風貌,當地的部門在對這個地方進行二次修改和修繕的時候,特意保留下了一部分的建築物。
同樣都是一個時期的建築物,彼此之間互相襯托起來,更是透露出沉重的年代感,彷彿一下子就將人重新拉回到了那個年代當中的那一天。
周國棟微微的眯着眼睛,看着這條幽深的小巷子一直通向那個故居,在這一刻。他彷彿看到了楊飛躍,正在學生和愛人的攙扶下,皺着眉頭一步一步的挪過,這段並不是很長的路。
豆大的汗珠在他的額頭上滑落,所走的每一步都伴隨着深深的無力感和渾身的病痛,可是性格一向都十分倔強的楊飛躍,自始至終不發一言。
這條路僅僅只有幾十步的距離,但對於他來說,卻彷彿橫跨了生死。
楊飛躍終於在耗費了極長的時間之後挪到了故居的門口,他伸出了那雙枯槁的雙手,輕輕的推開了那刷着黑色油漆的木門。
嘎吱吱……
木門發出了一陣嘎吱的聲音,緩緩向兩邊推開,照射在院子當中的陽光,瞬間晃的楊飛躍睜不開眼睛。
楊飛躍向旁邊挪了挪,學生和愛人則是分別去爲他關門和準備其他的東西。
病痛的折磨讓楊飛躍已經瘦成了一把骨頭,但此時他的目光依舊是堅毅的看向前方,彷彿是下定了某種決心一樣,在等待着天穹計劃成功的消息。
雖然這一切僅僅只出現在周國棟的腦海之中,但周國棟卻能夠真切的感覺到,當時在這裏真實發生的場景或許比自己預想當中的還要感人。
因爲在這裏住着的,不僅僅是一位英雄,還是一顆拳拳的愛國之心!
正在周國棟塵世間,身邊傳來黃夢辰的提醒。
“周老,我們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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