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章 net_111
行吧,看來是家常便飯了。
這時候止水的餘光瞥到一直都反應平平好像對周圍事物都沒什麼興趣的伏黑惠,想到這個小孩也是會使用咒力的特殊人羣,就順便問道:“惠君以後會當咒術師嗎?”
惠很無所謂的說:“如果他們需要的話。”
這個“他們”顯然是指自家那位小祖宗的家裏人。
止水頓了頓,覺得自己好像問了個不太恰當的問題。
不過看着這個好像對什麼事物都不感興趣的小孩,他還是不禁問一句:“那麼如果惠君自己做選擇呢?”
“……”然後小孩沉默沒說話,似乎是在認真思考起這個問題。
然而在過了好一會兒後,他做出的回答卻只是:“隨便什麼都好。”
止水:“……”
止水有些意外,一時間也說不準他這種情況是隨波逐流缺乏個人主見還是對於自身的未來太消極。
不過想到這個小孩好像時常表現出一種漠不關心的態度,他傾向是後者。
“難道沒有什麼特別想做的事情嗎?”
惠想了想,說:“社會上所謂的人際原則,在我看來可以總結爲‘我不會殺你,你也不要來殺我’。而且這個規則套在任何事情上,包括公共秩序,本質上是各方互相試探底線,探尋出一個雙方都可以接受的安全區域的過程。所以只要沒有觸犯底線尊嚴,不會讓我覺得冒犯不適的話,隨便什麼都可以。”
止水:“……?”
雖然看出對方對他的這種想法感到驚詫,但惠覺得自己只是實話實說,並不覺得有什麼錯,也懶得再對此做出什麼解釋。
至於有什麼特別想做的事情,這種東西往往是建立在一定的興趣上吧。
但他只有偏好,沒有特別執着的愛好。
如果非要找出讓他覺得能算是深刻、會激發期待感的回憶。
惠剛纔想了很久,最後腦海裏閃現出來的,是調伏了鵺的那一天。
在他竭力堅持到讓式神成功學會新技能,以及指示式神在切磋中取得勝利後,從式神身上所感受到的喜悅,意識到他和新調伏的式神間建立起真正的羈絆時,油然而生出的成就感。
還有在公園裏,結束冥想睜眼的一刻,那罐突然貼在臉上的汽水所傳遞而來的清爽透徹。
純黑色眼睛的女孩拿着汽水在血紅的夕陽下微微笑着。
當時的他心裏驀地有了一種奇異的觸動,與往日並無不同的尋常風景,卻讓人忽然覺得一切不再無聊。
想到這裏的惠,平時看起來總給人感覺一臉不爽的臉上,正稍微有了點緩和時。
“哇偶!你小子很冷漠啊。”
不過這時候,那邊操場上原本正和和夏油他們進行混戰的白毛突然一個瞬移似的竄過來。
惠瞬間面無表情。
“喂喂,小鬼,你也覺得傑的正論很無聊是吧!”
由於以往在這個話題上他和夏油傑都是各執一詞,於是五條悟現在立馬興致勃勃的拉外援。
“他那種是好人的想法。”惠回道。
“哇偶,既然你這麼說的話,難道你對好人有什麼意見嗎?”
“不,我並不否定好人。”惠冷淡的陳述道。
“但因爲他們是好人,總喜歡無條件的原諒包容壞人的過錯,讓壞人得不到教訓,所以壞人才會肆無忌憚。而好人這種寬容的行爲往往還會被鼓吹和宣揚。”
說到這裏,惠頓了頓,皺眉道:“在我看來根本和‘僞善’無異。”
話音落下的一刻,五條悟哈哈大笑起來,他顯得挺驚喜的說:“你比我想象中有趣啊,原本還以爲你是個只會一臉很拽的小屁孩。”
不過惠沒覺得有被誇到,單純覺得這個可疑的白毛好吵。
止水:“……”
啊這……還真是完全沒想到。
難道這就是生活在現代城市裏見多識廣的小孩子嗎?才這麼小就已經能想到這個層面。
不過現在最大問題是,明明這個小孩思想上充滿不對勁,但又詭異的好像很有道理,能夠自成邏輯,讓他居然一時間無言以對。
然後,止水看向身旁的友人。
顯然小鼬也很糾結,看得出來他想要反駁對方,但一方面覺得惠的想法明顯有問題,另一方面又覺得某種程度上有一定道理。
嘶……止水有些懊惱了,他覺得應該提醒一下友人不要對此較真,否則會掉進對方的理論陷阱裏。
然後此時,旁邊有人噗嗤一笑。
藻月走過來伸手去把小夥伴的手拉住,然後笑吟吟的看着他說:“惠惠你在看到不公的現象時,覺得憤怒是很正常的反應,意味着你還沒有變得麻木失去對感知,還具有反抗命運的血性。”
“……是嗎。”惠乾巴巴的迴應道。
不知爲何,或許是女孩的笑臉離得太近,又或許是因爲她那目不轉睛的視線太過真誠,以至於讓他有點不自在,想要撇開頭,有種想要退避的衝動。
可是對方正捉着他的手,讓他無法退開。
惠有些躲閃的目光,最後落在女孩握着他的手上。
他抿抿嘴,想說,我的本性根本沒有那麼好。
“可是我完全無法去容忍和原諒。”
“沒關係啊,那是你的自由。”藻月微笑着回道。
這下子惠不再作聲了。
其他人:“……”
五條悟撇撇嘴,不爽道:“你們兩個別隻顧着二人世界啊。”
然後又衝藻月道:“小丫頭你贊成傑的正論嗎?”
只是還不等藻月開口,他就自問自答似的緊接着自己說道:“不過你也肯定覺得傑的正論是弱者心態,因爲你和我是同一類人嘛。”
藻月:“……”
嘖,好煩啊,這隻白毛。
藻月想了想,說:“嘛……‘天之道,損有餘而補不足’,雖然從大道層面應該呼籲提倡有更多力量的人去照顧弱勢羣體,但是如果沒有完善的規則和保障制度去維護奉獻者的利益,僅僅只是用道德爲名義,讓人出於道德壓力去做的話,最後反而會變成一種壓迫。”
說到這裏,她看向夏油傑:“奇怪劉海,雖然你有這種想法是好事,但勸你不要把這個當成金科律令,只要盡力而爲,良心過得去就好,不需要強行要求自己面面俱到做到完美,否則最後先崩潰是你自己。”
“而且呢……”藻月忽然話鋒一轉,改用滄桑的口吻吐槽說,“待遇不夠,情懷來湊,一般越是喜歡壓榨員工的垃圾公司,招聘時就越喜歡用情懷來代替薪酬,規避福利待遇的問題,相反有足夠底氣的公司,他們往往不會吝嗇於談實際條件的!”
夏油傑:“……”
沉默片刻後,夏油傑扶額道:“那個……你能不能不要用奇怪劉海這個外號來。”
藻月眨巴了一下眼睛後,接着開始一本正經的強行解釋起來:“啊、這個啊……怎麼說呢,因爲‘夏油’這個,唔…額……好像沒什麼意義,啊不對,如果放在阿依努語裏,是有懸崖的意思吧?雖然只是懸崖,但聽起來還是挺危險,畢竟人在懸崖上很容易掉下去,有種不太吉利的感覺,萬一叫多了你將來真走上歪路了怎麼辦?”
夏油傑:“……?”
“所以還是叫外號吧!”她以拳擊掌的拍板決定道,“如果不喜歡奇怪劉海,還可以叫丸子頭、束腳褲、狐狸臉……或者可以把以上外號一週七天輪換着叫,每天換一種,保持新鮮感。”
最後,她還認真的點點頭,進行自我點贊。
夏油傑:“???”
所以這就是你管我作奇怪劉海的理由?
你這理由根本是臨時現編的吧!
“哈哈哈哈哈哈!奇怪劉海哈哈哈哈……”旁邊再度傳來損友的爆笑聲。
聽着那幸災樂禍堪稱噪音污染一樣的笑聲。
夏油傑忍不住捋起袖子,過去揍那笑得不可開支的損友。
很快,操場上就梅開二度,再次傳出乒呤乓啷的動靜。
而在屋裏戳着羊毛氈的夜蛾正道,對於他們的拆家行爲,這次終於忍無可忍。
他從辦公室裏出來,對操場上的人怒吼道:“你們兩個如果無所事事就趕緊給我去找任務做,別一天到晚在學校搞破壞!”
“老師要出來了。”
“噫!好凶啊,快走快走,要被罰掃廁所了。”
面對老師的怒火,兩個上一秒還在互毆的dk,下一秒就變成嬉皮笑臉,緊接着兩人立馬默契的帶上硝子集體逃課。
……
沒多久。
就和拖家帶口似的來到東京繁華的商業地帶。
五條悟把拎在手上的小女孩放下後。
硝子過來和小女孩說:“奈奈,能不能麻煩讓你親戚去幫忙買包煙。”
“啊?好啊。”藻月不假思索的就應道。
“太好了,平時一般讓五條幫忙買的,不過我們幾個現在穿着校服,便利店不肯賣。”
止水:“……”
這邊不是規定未成年人不能抽菸的嗎?
不過想想看,以他們的叛逆程度,恐怕也不會把這種規定放在眼裏。
很快,煙買回來了。
本以爲會是五條悟他們要抽。
結果只見叫硝子的女生接過煙盒後,就熟練的打開盒子從裏面拿出一支菸。
看着她將煙夾在指尖,掏出打火機點火,然後噴雲吐霧,一系列行雲流水般的動作,沒個兩三年都不會這麼熟練。
顯然,就連這個看似最爲規矩的女學生,也並不像她外表一樣乖順。
“……”
行吧。
某方面而言,這回再來東京的這一趟,可以說是各種意義上的長見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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