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鐵柺李
如果算上巷裏外部的那些大街之中的小巷,那巷裏整個就佔據了皇城的二分之一。
這三分之一的地界燃起大火,幾乎是整個京城都被驚醒了。
火光中寂靜無聲,大火越燒越大,火裏的人們全都聚集在了南部出口,隔着火焰和外面的官兵對持,越來越多的士兵匯聚過來,巷裏人發出了怒吼。
枯骨老人拿起了柺杖,大喊道:“殺!!”
“殺!!!”
剎那間無數巷裏人衝向了火焰,那一片火焰燃燒的極兇,幾乎是衝出去的瞬間半條命都沒了,可他們硬是穿了過去,將手裏的大刀招呼在了士兵們的身上。
巷裏人還在往前衝,又有無數巷裏人匯聚過來,狻猊剛剛過來,一步沒停,扛着大刀就衝了上去:“殺!!”
“殺!!!”
謝天仰天大吼,披散的頭髮散落在腦後,無端生出一股狂野的風範,秦舒幼等人也到了這裏,見到前方的場面,也是大喊一聲,帶着人衝了上去。
火焰外的士兵們齊刷刷的抽刀,對着面前瘋狂的乞丐們衝了上去。
“臥槽,這羣乞丐有刀!”遠遠的長街之上,玉如來坐在一個房頂上,搖着摺扇嘖嘖稱歎,道:“京城毒瘤啊。”
他話音剛落,一片箭雨從火焰裏破空而來,帶着燃燒的箭羽,瘋狂的向着士兵而去。
玉如來搖着摺扇的手都僵住了,震驚的道:“軍隊……”
他皺了皺眉頭,從衣袖裏掏出一個火藥一樣的東西,向天發射了一個清清楚楚的“上”字。
這字在天空一閃而過,霎時間無數軍隊朝着這邊匯聚而來,天地間火焰橫行,無數穿着破爛的人被堵在火焰裏面,他們向前前進,要麼被火燒死,要麼被士兵砍死。
這幾乎是一場屠殺。
“放箭!!”遠遠的一道清脆明亮的聲音響起,剎那間漫天箭羽奔襲而來,士兵們一退再退,直至讓出了最優勢的地區。
殺到火焰外的人卻沒有繼續追擊,反而回頭看向了火焰裏的同伴,越來越多的人衝了出來,最先衝出來的人就又一半回了頭,去扶那些被煙燻昏迷的人。
玉如來目光沉沉,眼看着越來越多的巷裏人衝了出來,驟然大喊一聲:“弓箭手準備!”
“放箭!!!”
箭羽從巷外而來,扎進了最前方的人的身體裏,霎時間死傷無數。
火焰裏清楚的響起一道嘶喊:“放箭!!!”
“放箭!!!”玉如來怒吼。
箭羽漫天,在火焰中交織成了一個個火羽,哭嚎遍地,血落大地,奏出一片哀鳴。
火焰裏,秦舒幼惡狠狠的看着前方的火焰,道:“狻猊,帶一半人從西部走,老菸斗,弓箭手留給我,剩下的人全部帶去北部,東部不要去,能走多少走多少!”
“那你呢?”狻猊喊道:“你怎麼走?!”
“等你們走了我自有辦法。”
“你放屁!巷裏怎麼樣我們比你熟悉,這裏沒地可走!”狻猊頓時罵出了聲,道:“這裏我留下,你趕緊滾!”
“謝天!帶他走!!”秦舒幼一刀指向謝天,喊道:“誰是老大!!”
“你是老大。”謝天一手抓住了狻猊的肩膀,道:“老大,我叫幾個人把他弄走,我留下。”
“謝天你放屁!”狻猊怒道:“老大先走!誰家他媽的把老大當誘餌的!!”
秦舒幼微微一笑,道:“狻猊,好樣的。”
狻猊一怔。
“謝天帶狻猊走,出去以後聽狻猊的。”秦舒幼扛起了刀,笑道:“現在,聽老子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老菸斗,聽到沒有,趕緊走。”鐵柺李敲着柺杖大笑道:“看什麼看,老子弓箭手!”
菸斗老頭臉皮動了動,道:“小秦爺。”
秦舒幼笑了一聲,道:“菸斗老頭,等小爺出去封你當開國將軍!你先走一步,小爺馬上到。”
菸斗老頭拿着自己的菸斗,怔怔的看着她。
“老頭。”秦舒幼笑道:“把錘子他們帶出去,孫子佛看住了,別讓他亂跑,瘋子不服管,但他聽你話,繮繩拉住了,不聽話的讓瘋子拎出來全都揍一遍。”
“巷裏規矩!”秦舒幼驟然大喊一聲,道:“絕對服從。”
菸斗老頭顫巍巍的把菸嘴放在嘴裏,道:“好!”
浩浩蕩蕩的巷裏人分成兩部分向着不同的方向撤退,秦舒幼和大批弓箭手站在火焰前,大喊道:“放箭!!!”
火光嗚咽,剎那吞天噬地,鐵柺李大笑起來,道:“小秦爺,讓這羣狗孫子見識見識咱們巷裏的厲害,把重炮都給老子扛上來!弄死他丫的!”
轟轟的炮聲在南部響起,火光混着爆炸,整個南部邊緣亮如白晝。
外面的玉如來震驚的站了起來,喃喃道:“重炮……”
底下領頭的官兵大喊道:“他們在裏面出不來,我們只要守住這裏,用不了多久,他們就會在裏面自取滅亡!”
重炮轟轟的響徹天地,京城的北部,秦稚和虞陽黛爬上房頂,遠遠的向着南部的方向看去,那炮聲一響,秦稚當即跳下了房頂,瘋狂的向着巷裏的方向衝了過去。
“師兄!師兄你去哪?!”虞陽黛跟在後面喊道。
“秦舒幼!!”秦稚眼眶通紅,喊道:“那是秦舒幼!秦舒幼還在巷裏!!”
另一邊,秦書白帶着一羣子鼠山少年站在客棧屋頂,怔怔的看着天邊的火光,炮聲一響,他驟然紅了眼。
“上家!!!”
皇宮,秦婉猛地從貴妃榻上坐了起來,目光和桌邊的花景漠匯聚,眼裏滿滿的不可置信。
“師姐……”
“安樂……”
京城一處宅子裏,蕭易凡和蒼連風爬上了牆頭,猛地向着南部的方向衝了過去。
“媽的上家!!”
榮王府裏,花雲疏果斷一掌打暈花溺無,捏緊了手。
“小十二,你好大的膽子!”
南部邊緣,火焰之中。
秦舒幼摔倒在地上,正前方是炸膛的重炮和被炸的血肉橫飛護着她的鐵柺李,他的柺杖支在秦舒幼身後,支撐着他的身子。
他以一副老人佝僂的姿勢跪在她面前,衣衫上滿是黑灰和血跡,眼睛閉着,再也沒睜開。
秦舒幼張着嘴,艱難的從喉嚨裏發出一個個破碎的音節。
良久之後,她爬了起來,向着身後的方向跌跌撞撞的跑了過去。
滿地,再無活人。
唯有那破碎的女聲隨着風聲飄逝。
“鐵……拐……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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