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他擡眸,發現阮綿還站在原地,傻愣愣地瞪着雙眼。
沈衡把手上的外套丟過去。
阮綿條件反射地伸出手,接過他丟過來的衣服。
沈衡道:“放好。”
阮綿拿着他的外套,聽着他理所當然使喚她的語氣,氣得手發抖,一時半會說不出話。
她遲遲沒有動作,沈衡沉聲道:“站着幹什麼?”
阮綿惡狠狠地瞪了他一會,直接把衣服扔回去給他,道:“你誰呀?我憑什麼幫你放衣服?”
沈衡:“你現在還是我的妻子,這是你應該做的。”
這個人就是來氣她的,說的每一句話都那麼氣人。
阮綿擡起還有些顫的手,指着門口道:“你現在就出去,離開我家。”
沈衡隨手把外套丟到她牀上,又扯了扯領帶:“我今晚留下。”
“你留下幹什麼?”阮綿又氣又急,“我說過不讓你住在我家裏。”
沈衡把領帶解了下來,冷淡道:“沒住在你家,今晚只是暫時留宿。”
阮綿:“這有什麼區別?”
沈衡掀起眼皮:“有。”
阮綿見他態度明顯開始敷衍,氣道:“反正你不能住在這裏,一個晚上都不行。”
沈衡語氣依然冷淡道:“我今晚留宿。”
阮綿憋屈道:“不行,你憑什麼留在我家?”
沈衡:“我們是夫妻關係。”
阮綿:“假的,都是假的。”
沈衡把玩着手上的領帶,平靜地反問:“誰說是假的?”
他平靜的語氣讓阮綿身體控制不住輕顫。
反應過來後,阮綿氣惱道:“這還用誰說?我們一直是有名無實的婚姻關係。”
沈衡冷淡地看了她一眼,轉過身,把手上的領帶搭在梳妝檯旁邊的椅子上。
梳妝檯上有個小檯曆。
小檯曆上的每一天,都被人用紅筆做了標誌。
沈衡目光落在某個日期上。
阮綿急得跑到他面前:“沈衡,你、你不能這樣!”
沈衡收回落在小檯曆上的視線,垂眸看着她。
阮綿性子溫軟,從沒和別人吵過架,絞盡腦汁地想該怎麼把沈衡趕走。
她想了良久,最後憋紅着臉道:“你這個行爲是不對的,不道德的。”
沈衡:“我們是夫妻關係。”
他說着,拿出了一包煙。
阮綿:“你、你這是無賴!你明明知道我們的婚姻關係不做數,是假的。”
沈衡手指夾着根菸,擡眸看她:“在法律上我們就是夫妻關係。”
阮綿手握緊。
沈衡:“我在自己太太家裏留宿一晚,合情又合法。”
“你這是強詞奪理,”阮綿氣得眼眶都泛起了圈紅,“沈衡,你太過分了。”
沈衡掏出打火機,看着她泛紅的眼眶,道:“你覺得我說的話哪句有問題?”
阮綿:“哪句都有問題。”
她氣得胸口處憋悶。
看着眼前男人云淡風輕的無賴面孔,阮綿氣得差點哭出來。
沈衡語氣隨意地反問道:“在法律上我們不是夫妻關係?我在自己合法妻子家裏留宿不合理?”
阮綿無法反駁他的話。
她知道無論自己說什麼話,沈衡都不會聽她的,他今晚就是要留下來。
每次和沈衡相處,阮綿都氣自己笨嘴拙舌。
她咬咬牙,忍了又忍,所有的氣都往回咽。
沈衡道:“還有別的問題?”
阮綿惱怒道:“你去隔壁客房!”
沈衡:“不去。”
阮綿剛想說話,沈衡語氣冷淡地截斷她的話:“你也不準去。”
阮綿原本就非常生氣,聽了他這話冷着臉道:“我愛去哪就去哪,你管不着。”
沈衡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沒說話。
“撲”的一聲極輕的聲音,他打開了打火機。
阮綿這才注意到,他手上拿着煙和打火機。
她提高音量:“你不準抽菸。”
沈衡拿着煙剛準備點燃,聞言擡起頭。
阮綿氣呼呼道:“不準在我家裏抽菸。”
她上前從沈衡手上把煙搶過來,語氣非常兇狠道:“你要抽菸就出去。”
沈衡目光落在自己空空的手上。
這是第一次有人敢從他手上搶東西,還用兇巴巴的語氣命令他做事。
他的感覺挺好,心情甚至說不出的愉悅。
沈衡上前一步。
阮綿滿臉警惕:“幹什麼?你想在我家裏住就不能抽菸。”
沈衡捏住她的手腕。
“你鬆手,”阮綿手上用力掙扎,看着他的冷臉,嚇得聲音有些抖,“就算、就算你打我也不能在我家裏抽菸。”
沈衡擡起她的手,把她的巴掌攤開。
阮綿手輕顫,怕他下一秒用力掰斷她的手指頭。
“你你你別亂來。”她聲線上的顫音愈發明顯。
沈衡把打火機放到她的掌心裏。
阮綿緊張的臉色頓住。
“給你。”
阮綿擡頭看着他。
沈衡目光專注,聲音低沉:“嗯,我聽你的話不在家裏抽菸。”
他嗓音很低,看起來彷彿是一個很聽妻子話的男人。
阮綿臉上莫名發熱,下意識緊緊握住手的打火機和煙。
她瞪了沈衡好一會,打開衣櫃拿上自己的換洗衣服,悶不吭聲地轉身離開。
回到客房。
阮綿洗漱完躺在牀上。
剛躺下,沈衡那張臉就浮現在眼前。
她翻來覆去地睡不着,越想越氣,但是她又說不過沈衡,最終只能自己在心裏默默地生悶氣。
……
第二天一早。
阮綿起牀時,在房間裏磨磨蹭蹭了大半個小時纔出去。
她剛打開客房的門,就聞到一股食物的香味。
阮綿看向餐桌的方向。
她第一眼看見坐在餐桌邊上的沈衡,然後才發現桌子上擺放着食物。
那些基本都是她愛喫的東西。
阮綿以爲沈衡已經離開,沒想到他還在。
沈衡道:“過來。”
阮綿看了他一眼,在他對面距離他最遠的位置坐下。
兩人之間很安靜。
眼前的食物大部分都是清水鎮上的特產,肯定是沈衡讓廚師做好送過來的。
她擡頭看了眼沈衡,又低下頭。
一頓早飯而已。
他可能又把她當做小貓小狗在投喂。
阮綿瞬間又想起沈衡說的那些話,心裏很不舒服,情不自禁地冷哼出聲。
直到兩人喫完早飯,阮綿的臉依然板着。
沈衡看着她:“今天的食物不合胃口?”
阮綿:“沒有。”
沈衡點頭:“嗯。”
阮綿等他離開。
可是她等了好久,沈衡依然站在她面前。
阮綿皺眉:“你還在這裏幹什麼?”
沈衡突然上前,手摟着她的腰把她抱起來。
阮綿還在楞神,臉被擡起,然後脣被人吻住。
……
沈衡已經離開半個小時。
阮綿搓洗了好幾遍脣,還是氣得臉紅。
混蛋,流氓,總是欺負她佔她便宜。
阮綿跑回臥室,一眼就察覺出不對勁。
梳妝檯上的小檯曆被人撕掉一頁,丟進臥室的垃圾桶裏。
阮綿低頭,恰巧看見被撕掉的那頁檯曆上面,被她用紅筆圈出來,做了標註的離婚日期。
阮綿:“……”
都三十三歲了,他竟然還做出這麼幼稚的舉動?
何媚的電話打過來時,阮綿剛給沈衡發完微信消息,壯着膽子把他罵了一頓。
看見手機來電時,阮綿怔了怔,接通。
“綿綿,你現在回家裏一趟。”
阮綿這次和媽媽通話的時間很短,只有五分鐘,卻讓她手腳有些冰涼,再也無暇顧及沈衡。
媽媽在電話的意思,是爸爸發現參投的那兩個大項目有問題。
阮綿沒有再耽誤,第一時間趕回阮家。
阮致遠和何媚兩人都在客廳裏等着。
看見他們,阮綿腳步頓了幾秒才走上前。
氣氛有些沉重。
阮致遠擱下手的杯子。
那天,阮承風回家就把丁燃說的話,原封不動地告訴阮致遠和何媚。
這些天,阮致遠把所有事的都仔細想了一遍,越想他心情越沉重。
很多事情他掰開揉碎一點點串聯起來,再加上生意場上一些朋友旁敲側擊地提醒,他發現沈衡似乎很早之前,就對阮家十分關注。
何媚看了眼身旁丈夫沉着的臉,轉過臉看向阮綿道:“綿綿,你實話告訴爸爸和媽媽,你和沈衡之間到底是怎麼回事?”
阮綿心裏微緊。
她不想把協議婚姻的事情告訴家裏人。
何媚輕嘆道:“你們之間的感情是不是出了什麼問題?”
感情?阮綿臉色有些恍惚。
她和沈衡之間,沒有半分感情。
何媚道:“承風已經把丁燃說的話告訴我們。”
阮綿低下頭。
爸媽已經知道,姐姐在國外遇到的麻煩都是沈衡做的。
她不準備把自己和沈衡協議結婚的事告訴爸媽,但是……
阮綿擡起頭,語氣堅定道:“我會和沈衡離婚。”
何媚臉上閃過詫異。
阮致遠突然開口道:“不行,你們不能離婚。”
阮綿從阮家離開。
回到小區樓下時,她的腦袋還暈暈沉沉,爸爸和媽媽說的話,一直在她腦海裏揮之不去。
原來,爸爸前段時間參投的兩個大項目,很大可能是沈衡有意爲之。
而沈衡陪着她參加爺爺的生日宴會,甚至在她住院的那段時間對她無微不至的照顧,都是沈衡故意做給她爸爸看的。
小區樓下依然停着沈衡的車。
這次,沈衡站在車旁。
阮綿停下腳步,怔怔地看着沈衡。
她突然想起,那天沈衡答應陪她回家參加爺爺的生日宴會,她心裏對沈衡有多感激。
沈衡在醫院對她無微不至地照顧,甚至還讓她心裏產生了不該有的想法。
他對她真的是利用得徹底乾淨,她竟然還傻乎乎的十分感激他。
沈衡上前:“在想什麼?”
他習慣性地擡手,想摸她的頭髮。
阮綿避開他的手,擡頭盯着他一如既往的冷漠臉色。
從姐姐的工作,到給她爸設圈套,他是不是沒有過一刻的猶豫?
阮綿心裏很悶,涌上股淡淡的厭惡感。
爸爸說,她暫時不能和沈衡離婚,因爲她和沈衡的婚姻關係對阮家而言,還能帶來很大的益處。
可是她接受不了。
阮綿不想和沈衡維持哪怕多一天的夫妻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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