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 42 章
下一瞬,地面上的傳送陣寸寸裂開,無數碎石飛濺。
被傳送陣的動靜吸引來的魔人看到地上四分五裂的傳送陣,瞬間噤若寒蟬。
最前面,祕海村村長鹽枯在看清秦溯的身影時,怔愣了一瞬,然後第一個跪了下去。
見狀,其他魔人也齊刷刷地都跟着他一起跪下。
一時間,整個黑林安靜下來,魔人們跪在地上,連呼吸都輕了許多,四周只有微弱的風吹樹葉的沙沙聲。
遠處,無堙海浪花翻涌,海浪拍打在礁石上,發出輕柔的嘩啦聲。
秦溯淡淡地瞥了那羣魔人一眼。
下一瞬,洶涌磅礴的靈力驟然而起,以他爲中心,如同無形的水波一般,朝四周擴散而去。
秦溯微微擡手,天幕之上瞬間裂開無數混沌裂隙。
遠處,無堙海劇烈翻涌,捲起的黑色巨浪足足有百丈之高,重重地拍打在黑色的海灘上。
整片天地都在劇烈地顫動,黑林中,魔人們站立不穩,紛紛向一邊倒去。
這時,海天之間,一輪燦金色的曜日自黑沉的海面上冉冉升起,原本卷涌着黑色巨浪的無堙海驟然一靜。
金日散發出萬丈光芒,在平靜的宛若死水的海面上灑下耀眼的光輝。
隨着金日的升起,暗沉的海水被一寸寸照亮,黑色一點點褪去,映出碧藍。
在所有魔人的注視下,燦金色的曜日緩緩上升,一直升至高空之上。
兩輪同樣明亮的金日高懸於天幕,耀眼的光輝自金日上迸出,灑滿金色陽光的大地再次劇烈震顫了起來。
待這陣轟鳴的震顫停下,大地之間,最先出現的,是一棵細小翠綠的嫩芽,很快,在它周圍,無數嫩芽破土而出,給這片黑色的大地染上了青翠的綠意。
無堙海盡頭,碧藍海面整個破開,參天古樹破水而出,巨大的枝葉將平靜如鏡的海面攪得的波濤四起。
眨下眼的功夫,古樹越長越高,樹幹越長越粗,嫩綠寬大的葉片伸展,四散開來,幾乎遮天蔽日。
古樹一直生長至凌霄之上才慢慢停了下來。
曜日高懸,燦金色的日光灑落下來,每一片葉片都泛着金邊,樹身籠上了一層耀眼的光輝。
秦溯虛空一指,強勢霸道的威壓籠罩而下,整片黑林都開始晃動。
遠處,以古樹爲中心,陣陣無形的靈力波動一圈圈盪開,本來已經趨於平靜的海面再次掀起巨浪,巨大的海浪拍打在古樹上,鬱鬱蔥蔥的枝葉沙沙作響。
然而任憑海浪如何咆哮,這株參天古樹連片葉子都沒掉。
天幕之上,再次發生鉅變。
兩輪金日合一爲一,耀眼到刺目的光華閃過,衆人所處的黑林出現了巨大的變化。
一道道巨大的黑色裂隙出現在地面上,如蜘蛛網一般迅速向四周蔓延,原本不知道藏在何處的血獸發出陣陣哀嚎,很快就在耀眼的光華下化作黑色的灰燼。
天空之上,無數虛空裂隙浮現,數不清的金色光雨自虛空墜落。
光雨落下,原本的黑林的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截然不同的山林。
和黑林不同的是,這片山林不在只有枯黑的焦木,而是被鬱鬱蔥蔥的植被覆蓋,生機勃勃。
微風拂過,山林之間出現了一個墨綠色的身影。
那道身影出現後,徑直朝着秦溯的方向跪了下去。
而玄真大陸上,也發生了驚人的鉅變。
在天問宗護宗大陣之外存在了有上萬年的蒼淵竟瞬間消失無蹤,彷彿從世間蒸發了一般,半分痕跡都沒留下。
仙山之上,無妄仙尊望向蒼淵消失的方向,目光如往常一般清冷淡漠。
許久之後,他低低地嘆了一口氣,聲音輕若呢喃。
“蒼君……”
中土,星閣。
星空之下,身着雪青色道袍的白髮青年跪坐在繁複陣法之上,手中的銀色羅盤轉動飛快,幾乎轉出殘影。
突然,陣法上方星光大作,羣星閃耀。
清冷若謫仙的白髮青年霍然起身,眼中閃過一抹陰鬱。
“蒼君!”
傳送陣在啓動的一瞬間發出耀眼的光芒,雲檸下意識閉上了眼睛。
一陣天翻地覆後,雲檸腳踩實地。
原本隱隱約約的吵鬧聲在一瞬間變得清晰,雲檸感覺有什麼從自己身邊過去。
她睜開了眼睛,發現自己出現在了一個鬧市上,擠在一羣人中。
她身邊早已沒了賀鈺的身影。
雲檸愣了一下,連忙從人羣中擠了出來。
出了魔淵,手玉可以用了,雲檸拿出手玉,打算先聯繫一下賀鈺。
結果手玉剛拿出來,一連串的消息蹦了出來,大部分都是沉岐發來的,中間還夾雜着賀鈺的一條“出來了沒”。
雲檸先回了賀鈺:【已經出來了,只是不知道現在在哪兒,等會兒我找個人問問。】
賀鈺那邊回的很快:【安全嗎?我現在在桐華城,附近就有傳送陣,用不用我過去?】
雲檸:【不用,我好像也在某個城中,邊上都是人,沒什麼危險。】
【你不用來我這邊了,雲上天宮快開了,到時候在雲上天宮見吧。】
賀鈺:【嗯。】
回完賀鈺,雲檸又點開沉岐的消息。
沉歧發來的消息很多,似乎是因爲一直沒聯繫上她,沉歧很擔心她的情況,所以每天都會給她發一條消息,最新一條是問她在哪兒,有沒有事。
沉歧發來的消息裏,有提到朝聖之地,他告訴雲檸,因爲進祕境時出現了意外,這次祕境提前關了,藥谷正在查這次意外的原因。
雲檸想了一下,回他道:【琉璃彩橋上被人畫了一個上古傳送陣,我和賀鈺被傳送到了魔淵,現在纔出來。】
她這邊消息剛發出去,沉岐就秒回了。
沉岐:【上古傳送陣?魔淵???】
雲檸:【嗯。】
沉岐那邊停了一會兒才發來一條消息:【阿檸,對不起。】
雲檸:【不用,和你沒有關係。】
她問:【你們有查出來是誰做的嗎?】
沉岐:【都不用查,肯定是柯晨顯那個孫子!】
沉岐:【琉璃仙橋是藥谷的聖神器,平時除了我阿孃,也只有長老會的那幫老東西可以接觸到,而他們一向是支持柯晨顯那孫子的。】
【所以這次的事情,肯定是他在搗鬼。】
沉歧很快又發來了一條:【阿檸,真的很對不起,都是我連累了你。】
雲檸:【真沒事,又不是你的原因,你不用替小人說對不起。】
沉歧:【不止這個,我暫時沒辦法幫你報仇(哭哭)。】
【不知道柯晨顯那個孫子是怎麼做到的,我和師兄在鹿武山找了很久,一直沒找到確切的證據證明是他乾的,他後面又有長老會護着,我們根本就拿他沒辦法】
【我和師兄本來準備偷偷套他麻袋,但是那孫子溜得飛快,這段時間一直躲在一長老那裏,我阿孃又看我看的緊,連帶着師兄也被她一起盯上了,她不讓我找柯晨顯的麻煩,還說再過一陣子等雲上天宮開了,將我送過去。】
【而且!】
沉岐似乎有些激動:【一長老那個爲老不尊的老東西也要把柯晨顯送去雲上天宮!!!】
雲檸看到這條消息,眯了眯眼。
她從不喫虧,這次的事,早晚有一天要找回場子。
沉岐:【我師兄閉關去了,他這次要衝擊元嬰境,說等突破後就和我一起去雲上天宮,他當教習,以後在那兒罩着我,他還答應我到時候一定會讓柯晨顯那孫子好看!】
雲檸:【行,那到時候雲上天宮見。】
沉岐:【好!】
和沉岐聯繫上後,雲檸剛要收起手玉,突然感覺到自己的手玉燙了起來,溫度直升,冰藍色的手玉一時間藍色大盛。
從雲檸袖子裏探出腦殼的系統正好看到這一幕,瞳孔地震。
它一邊掏自己的手玉一邊焦急地對雲檸道:“快,快把**oss的手玉號刪了!”
說話間,系統迅速刪了秦溯的手玉號,同時,將巢晨巢星的手玉也做了同樣的操作,
雲檸不顧熱到燙手的手玉,迅速刪了秦溯的手玉號。
手玉的溫度這才慢慢降了下來。
雲檸:“剛怎麼了?”
系統:“剛纔**oss在通過手玉的聯繫定位你。”
它想到了什麼,一臉嚴肅地對雲檸道:“以後,你千萬不要喊他的名字。”
雲檸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問系統:“那剛纔會不會已經被他發現了?”
系統:“應該不會那麼快,可能只是有一個模糊的定位,畢竟魔淵現在還沉落在玄真大陸的背面,那位人皇建立的靈網還覆蓋不過去。”
雲檸狠狠地鬆了一口氣。
她摸了摸自己的臉,對系統道:“我要兌換積分商城裏的那張假面。”
假面,天階靈器,可以隨意捏臉。
它的外形是一個玉鐲,除非鐲子碎了,否則就算是大乘境的大能都不能發現異常。
這樣的天階靈器積分自然也很高,甚至比那張上古傳送陣還要高。
系統將假面兌換出來後,雲檸在魔淵攢的積分直接清零,還倒欠系統幾百積分。
但是這是避免不了的事情,和積分比,命更重要。
雲檸拿到假面後,隨便找了家客棧,訂了間天字房,開始宅在房間裏給自己捏臉。
玄真大陸,深淵以北,魔域。
魔宮深處,一場血腥的屠戮正在進行。
這是四十年一次的爭位戰,整個魔域一宮四十九殿都會被牽扯進去,爭位戰結束後,魔宮易主,魔域的勢力會大洗牌,魔殿的排名也會發生變化。
就在激烈的戰鬥到達頂//峯時,一個魔修眼中突然映出了一抹冰藍色的微光。
魔宮背面,從未出現過生命的靜默深淵中,一簇冰藍色的螢火突然出現,細條的火焰緩緩的躍動着。
正在廝殺着的魔修愣了一下,不約而同地停了下來。
隨着這簇冰藍色火焰的出現,深淵之中,越來越多的藍火出現,火焰躍動着,佔據了魔修們的整個瞳孔。
時間彷彿在這一刻凝滯,滿是腥臭血氣的魔宮中,只有極其輕微的呼吸聲。
在所有魔修的注視下,那些藍色的螢火越來越多,越來越大,照亮了黑色的深淵,照出了一道欣長的身影。
隨着這道身影的出現,無數冰藍色的火焰花齊齊綻放,彷彿一幕虛無夢幻的盛景。
冰藍色的火焰中,眉眼昳麗的蒼白青年一步步走來。
他走過的每一個地方,都有一朵冰藍色的火焰花綻開。
明明只有他一個人,凶神惡煞的魔修們卻彷彿被什麼不可名狀的恐怖存在攝入了心神,如同受到了無形的威壓壓迫一般,一步步的後退。
一片死寂中,一道華麗的嗓音響起。
秦溯淡淡地瞥了那羣魔修一眼,輕啓薄脣:“兩件事。”
他越過衆魔修,在魔宮大殿中最高的那把黑色玉椅上坐下。
“一,這魔宮現在是我的了。”
大殿之中鴉雀無聲。
所有魔修都控制不住的低下了頭,不敢直視最前方的那個玄袍青年。
詭異的靜默中,魔修最前面,身上血跡最多的魔修用力咬了一下舌尖,口腔中的血腥味使得他戰勝了恐懼,他擡起頭,看向秦溯的眼神中滿是不甘心:“你說是你的就是你的?憑什麼?”
“憑什麼?”
秦溯不緊不慢地重複了一遍這句話後,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狹長的丹鳳眼眯了眯。
下一秒,這個魔修連聲慘叫都沒來得及發出,瞬間化作了一簇黑色的灰燼。
其他魔修面色鉅變,瞬間噤若寒蟬,連呼吸都輕了又輕,生怕一不小心被上方那個殺神注意到。
剛纔那個魔修在他們中,修爲是最高的,這次爭位戰中最有可能成爲魔宮之主,可是剛纔他連反抗都沒有,就直接化作了灰燼,其他魔修怎麼還敢說話。
“第一件事,”
秦溯漫不經心地擡了擡手,一道藍色的虛影出現在魔宮衆人面前,又很快消失:“找到她,帶到這裏。”
其中一個魔修見那是一個極爲好看的少女,沒忍住舔了舔脣,大着膽子道:“這個女娃娃得罪了大人您?既然這樣,不如在找到她後把她交給我們欲宗,保證到時候讓她求生不能求死……啊!”
這個欲魔話還沒說完,一道冰藍色的火焰就從他腳底騰地升起,他整個人都融入一片火海中。
原本站在他周圍的魔修連忙躲的遠遠的,生怕那溫度可怕的冰火燒到他們身上。
和第一個魔修不同的是,這道冰火併沒有很快燃燒殆盡,而是足足燒了有半盞茶的時間,一時間魔宮之中只有這個欲魔淒厲的慘叫聲,令周圍的魔修頭皮發麻。
冰火熄滅後,那個欲魔同樣化作了一簇黑色的灰燼。
秦溯漫不經心地看了底下的魔修一眼,淡淡道:“把人帶過來,懂了嗎?”
衆魔修齊齊點頭,狠狠地懂了。
把那位小祖宗完好無損地、一個汗毛都不能少地帶到魔宮。
敢動她一根手指頭,那就等着死吧。
想到剛纔欲魔的慘狀,其他魔修齊齊打了個冷顫。
天字房裏,雲檸認真地給自己捏着臉。
系統在邊上看着。
在看到雲檸捏出了一張非常漂亮、站在人羣中絕對會被一眼注意到的臉後,系統大喫一驚。
系統:“等等,你爲什麼捏成這個樣子啊?難道就不怕**oss一眼就認出來嗎?”
雲檸一邊捏臉一邊回它:“放心吧,**oss肯定不會猜到我把自己捏成這一掛的,真找來了,他肯定會往那種一看就很普通的人身上懷疑,而不是懷疑我這種一看就好看的不得了的人。”
“這叫反向思維懂嗎?”
系統半信半疑:“真不是你不想把自己往普通裏整?”
雲檸手下的動作停了有那麼幾秒,然後欲蓋彌彰道:“你想多了。”
系統:“可你剛猶豫了!”
雲檸:“哎呀你好煩,美女的事你少管。”
說話間,雲檸已經捏好了臉。
她感覺這個天階靈器很像之前她玩的那種角色扮演的遊戲,還帶一鍵換裝的功能,只能說這次積分花的挺值的。
雲檸帶上那個碧色的玉鐲,下一秒,房間裏的藍衣少女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個眉眼豔麗似火的紅裙少女。
和剛纔藍衣少女比,紅裙少女的眉眼豔麗的幾乎帶着攻擊性,讓人有點不敢直視。
系統注意到雲檸的眼睛和之前差別不大,還是一雙水潤潤的柳葉眼,就很不解:“可你的眼睛和之前比變化並不是很大啊。”
雲檸:“你不懂,這樣更具有迷惑性,我感覺**oss會去雲上天宮蹲我,到時候我如果故意在他眼前晃晃,表現的有點花癡的話,說不定他就會十分煩我,到時候肯定對我的關注就少了。”
“這就叫燈下黑。”
換了個模樣後,雲檸沒有從客棧大門走,而是順着窗戶從客棧後面走了。
反正她只訂了半天的房,時間到了客棧老闆自然會讓人上來收房。
雲檸訂房的時候已經找客棧的小一打聽清楚了,她現在居然就在上京,也省了來回傳送的麻煩。
不遠處,位於上京正中心區域的皇宮金碧輝煌,鎏金的宮殿頂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雲檸用了輕身術,很快就到了皇宮附近。
她從儲物戒中將那枚金色的小令牌拿出來,給皇宮前把守的黑衣侍衛看。
那羣黑衣侍衛在看到雲檸手中的金色令牌後,全都齊刷刷地跪了下去。
雲檸也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架勢,微微愣了一下,有些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
最前面的一個黑衣侍衛站了起來,低聲對她道:“閣下請跟我來。”
他帶着雲檸穿過長長的宮道,來到一個金碧輝煌的偏殿。
黑衣侍衛再次對雲檸行了一禮:“請閣下在此稍等片刻。”
雲檸點點頭。
那黑衣侍衛離開後不久,偏殿的門再次被人推開。
身着華麗冕服,頭戴十一旒冕冠容菏水走了進來。
他看到雲檸時先是愣了一下,之後,沒忍住輕輕笑了一聲:“那條魔龍恢復記憶了?”
雲檸:“……你知道?”
容菏水:“他的存在對於我們來說並不是祕密。”
容菏水沒有說他口中的我們是誰,但云檸一想就知道了。
估計裴清予也早都知道了,怪不得那次出了丁曹村後,他一次也沒追問過自己魔龍的事。
雲檸不再糾結這件事,轉而和容菏水說起了正事:“大佬,有興趣投資魔淵嗎?”
聞言,容菏水輕輕笑了兩聲:“這麼直接,你就不怕我聽不懂投資是什麼意思?”
雲檸:“那肯定不會,畢竟大佬你連手機都發明出來了嘛。”
容菏水在她對面坐下,一手支頤,饒有興致地問:“爲什麼想讓我投資魔淵?”
“說真的,我不太想和那裏的魔修打交道,都是一羣蠢貨,根本聽不懂人話。”
雲檸:“不是那個魔淵,是在萬年前沉落在玄真大陸的那個魔淵。”
容菏水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眼神微微一變:“你去了那裏?”
雲檸點頭。
容菏水臉上的笑容淡了:“誰做的,死了沒?”
雲檸愣了一下,心中突然升起一抹淡淡的委屈:“沒有,那孫子後面有人,根本動不了他。”
容菏水眼神莫名地有些冷:“是誰?”
於是雲檸把之前她和系統的猜測統統和容菏水說了。
在聽到雲檸說那人是藥谷的弟子而且後面有藥谷的長老撐腰時,容菏水左手微擡,一個金色的四十九面體出現在他左手上方。
容菏水手指微動,那個金色的四十九面體便從他手中飛出,瞬間放大數十倍。
容菏水找到代表上京的那一面,輕輕一扭,一道耀眼的金光便以皇宮爲中心,迅速向周圍波散。
伴隨着清悅的嗡鳴聲,城中瞬間響起數道驚呼。
上京之中,所有的藥谷弟子都感覺到自己腳下有陣紋閃過,然後還不等他們反應過來,下一秒就出現在了城外。
藥谷弟子:“?”
上京城內,藥谷在凡域設立的分店對面,神鼎門的弟子笑出了白花花的後牙槽。
同爲藥修,他們神鼎門和藥谷明爭暗鬥了數千年,如今見藥谷的人吃了這麼大一個癟,好好的生意也做不成了,簡直把幸災樂禍詮釋到了極致。
那有人就要問了,藥谷可以不做凡域這門生意,直接去其他幾界。
但是要知道,五界中,其他幾界殺人越貨的事屢見不鮮,幾乎每天都有發生。
而凡域的四十九城地底下設立的有鎖靈陣,在這裏,修士的修爲都被限制在了煉氣境,城中還有護衛隊巡邏,幾乎是五界中最安全的地方。
再加上,五界最大的拍賣場在凡域,能隨時離開凡域前往其他幾界的傳送陣也設立在城中,傳送陣對於修士來說非常方便,除了貴點沒別的毛病。
除此之外,還有覆蓋了整個中洲的靈網,千年的時間早就養成了修士對靈網的依賴性,要是哪天斷網了,估計會有一大批網君子鬧。
容菏水建立的凡域就像是五界中一個巨大的中轉站,身處其中還不覺得有什麼,但一旦離開,那就跟魚離開了水一般,哪哪都不適應。
藥谷的弟子們現在就是這樣一種情況,在城中坐鎮的藥谷長老第一時間就給皇宮遞了拜帖,希望能和容皇見上一面,詢問這次舉動是何何意。
不過他的拜貼很快就被退了回來。
雖然容皇的面沒有見到,但是皇宮中的近侍倒是在上面的暗示下,給那位藥谷的長老透漏了一些東西。
“我們陛下最近聽聞了朝聖之地的事,龍顏大怒。”
“如果藥谷能儘快給出一個說法,說不定事情還有一定的轉機。”
藥谷長老還能說什麼,他只能苦笑。
他倒是想給說法,只是這就涉及到了藥谷的內鬥。
近些年來,谷主一派和長老會的矛盾越來越深。
除了大長老久居藥園,幾乎不管事,以一長老爲首的長老會全力支持柯晨顯繼任谷主之位,而谷主是有自己兒子的,這樣一來,兩派之間矛盾自然加深。
這位藥谷長老也猜出了容皇這次的意思,就是施壓,替之前去祕境的某個修士撐腰。
想到這兒,藥谷長老心裏也有了幾分鬱氣。
因爲上次朝聖之地的事,居然連久不問谷中庶務的大長老都驚動了,大長老在聽少谷主說那次祕境的意外和柯晨顯有關,即使沒有證據,也硬是將柯晨顯扣在了藥園,要不是最後一長老出面,說不定柯晨顯根本就出不了藥園。
也不知道到底是哪個祖宗,居然驚動了兩個大佬。
藥谷長老長嘆一口氣,喚出靈舟,準備親自回一趟藥谷商議此事。
因爲被四十九城驅逐了出來,這位藥谷長老連城中的傳送陣都不能用,靈網也斷了,只能乘靈舟了。
其他同樣被驅逐出城的藥谷弟子和這位藥谷長老一樣,同樣上不了傳送陣,只能喚出各種飛行靈器,龜速回谷。
想到從這裏前往藥谷,即使是靈舟也要花上一週的時間,早已適應了傳送陣的速度的藥谷長老和衆多弟子全都一臉菜色,直呼晦氣。
而這次害的他們如此倒黴的鍋,自然扣在了柯晨顯的頭上。
至於那次意外到底是不是他乾的,不好意思呢,連大長老都認定的事,難道還會有錯不成?
經此一遭,柯晨顯和他後面一直護着的一長老一脈算是徹底失了人心。
偏殿中,雲檸繼續和容菏水說魔淵的事。
她還不知道只是一會兒的功夫,上京內所有的藥穀子弟全都被驅逐了出去。
她只覺得剛纔容菏水拿出的那個四十九面體還挺酷的。
有點像魔方。
雲檸極力跟容菏水推銷魔淵:“真的,大佬你信我,那個魔淵裏的魔人都很好,非常單純,一點都不壞。”
“他們生活的地方實在太不好了,環境非常惡劣就只能喫草,還只有一種草可以喫,你就幫幫他們唄,花不了多少功夫的,我這兒還有一個完整的上古傳送陣,你只要讓一個分神境的大能出手繪製出來就好了,最後還能收穫一羣心思質樸的魔人。”
容菏水挑了挑眉:“那照你這麼說,這豈不是一樁穩賺不賠的生意?”
雲檸:“那肯定啊。”
她還想說什麼,皇宮上空突然暗了下來。
雲檸正好奇這是怎麼回事呢,一道清越的龍吟響起,雲檸面色驟然一變。
她在心中狂呼臥槽。
[這纔多久的功夫啊,**oss就追來了?]
袖子裏,系統腿抖的像開了震動模式。
雲檸深吸一口氣,穩住心神,藉着這一會兒的功夫,飛快地對容菏水道:“哥,等會兒我就是你異父異母的親妹妹,你可千萬別說漏嘴了。”
容菏水被她的說法逗笑了:“就這麼怕他啊?”
“我在這兒,你還怕我護不住你?”
雲檸:“不是這個意思,皇宮重建一個不容易吧,那有些不必要的損失自然是能避免就避免。”
“而且,我可不想到時候在你們倆中間大喊“住手,你們住手,不要再打了,你們不要再打了啦”,要是再應景地下起雨,我真怕自己不小心說漏嘴,喊出一句“要打去練舞室打”。”
聞言,容菏水忍不住笑出了聲。
說話間,偏殿的門被一陣疾風吹開,一道欣長的身影出現在宮殿門口。
容菏水擡眼望去,不緊不慢地開口:“不知蒼君大駕光臨,有何貴幹?”
門外,面容昳麗的玄袍青年緩步走了進來。
在注意到容菏水身側的紅裙少女時,秦溯赤金色的豎瞳驟然一縮,下一秒,直接出現在雲檸面前。
一個四十九面的金體擋住了秦溯蒼白修長的手指,容菏水似笑非笑地看了秦溯一眼:“怎麼,蒼君對我妹妹有什麼想法?”
秦溯恍若未聞,一雙赤金色的豎瞳死死地盯着雲檸的臉。
雲檸掩在袖子下的手抖的快要趕上系統腿抖的頻率了,但她臉上的神色依舊一片鎮定。
“哥哥,”
雲檸好奇地打量了秦溯一眼,臉上多了一抹笑容,一時間,豔麗的眉眼美的咄咄逼人,幾乎不可直視。
“這位小郎君爲什麼這麼看着我啊,難道他想做我的駙馬嗎?”
容菏水還沒開口,秦溯已經退至幾米開外。
這次,他看都沒看容菏水身側的少女,只淡淡道:“秦西郡以後是魔人聚居地。”
容菏水眯了眯眼:“蒼君只簡單地張張口,就要走了我凡域一大塊沃土?”
冰藍色的火焰驟然升起,在大殿之內形成一個巨大的火椅。
秦溯坐了下來,聲音很淡:“魔淵至此以後和凡域互不侵犯。”
容菏水輕笑:“我聽說了一件事。”
“半日前,一直在天問宗附近的蒼淵很突兀地就消失了,想來這也是蒼君的手筆吧。”
秦溯沒有說話,算是默認。
容菏水:“秦西郡可以作爲魔人的聚居地,但是你們魔淵和我凡域的一切交易,都要讓利成。”
秦溯淡淡道:“一成,十年期限。”
容菏水:“傳送陣我會安排人過去建,但是魔淵必須讓利兩成。”
他強調道:“必須兩成,不能再少了。”
秦溯:“一成,十年期限。”
容菏水:“……”
秦溯離開後,雲檸好奇地問容菏水:“爲什麼要讓魔淵讓利啊,我看那裏光禿禿的,除了石頭幾乎什麼都沒有,土壤和水源還帶着腐蝕性,這樣的魔淵裏面還會有可以交易的東西嗎?”
容菏水:“那是過去的魔淵。”
“現在,魔淵和蒼淵已經融合了,在萬年前,它們本就是一地,後來神之境隕落,纔會分爲兩處。”
“對了,你知道神之境吧。”
雲檸點頭。
她想到了什麼,問容菏水:“關於飛昇,你怎麼看?”
容菏水看了她一眼:“看來你知道了那件事。”
他輕描淡寫道:“在玄真大陸,飛昇本就是一個巨大的騙局。”
聞言,雲檸瞳孔縮了縮:“那到了渡劫境的大能……”
容菏水輕笑:“一半死了,一半瞞過了天道。”
“好了,不提這個了,我要去魔淵一趟,你要和我一起去嗎?”
雲檸:“去繪製傳送陣?”
容菏水點點頭。
雲檸不解:“可是,能傳送至魔淵的傳送陣只有分神境的大能可以繪製啊。”
之前菩娑祕境只有元嬰境以下的修士能進,當時宮沉素爲了能陪宮展羽進去,還專門壓了修爲,將修爲壓至了金丹大圓滿。
上次裴清予和容菏水都進了祕境,那就說明他們的修爲都在元嬰境以下……
這時,雲檸突然想到了什麼,眼睛微微睜大。
她看向邊上的容菏水:“你……”
容菏水見她反應過來了,輕輕笑了一聲。
他擡了擡手,金色四十九面體再次出現。
容菏水手指微動,那個四十九面體瞬間扭轉變形,變成了一把金色的長劍。
與此同時,隨着那把長劍的出現,容菏水的修爲節節攀升,從金丹,再到元嬰,最後一直升到了分神才停了下來。
容菏水一手執劍,輕輕一揮,一道虛空的裂隙出現在大殿之中。
他朝雲檸伸出手:“怎麼樣,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雲檸也確實好奇,就點了點頭,搭上了他的手。
下一秒,兩人的身影消失在大殿之中,那道黑色的虛空裂隙也消失不見了。
妖蹤,東絳山。
萬年前,天之神女在隕落前將聖神器扶桑琴降於此地,從此以後,東絳山成爲妖蹤聖地,除了妖皇和大祭司以外,其他妖族皆不可靠近。
在這方小天地中,日月分開,一半白晝,一半長夜,兩地交匯之處,是一面陡峭山壁,金日高懸其左,垂下耀眼燦光,弦月高懸其右,灑下如瀑清輝。
在燦光與清輝的映印下,石壁上的鎏金小字熠熠生輝。
隨着日月光華垂落而下的,是一條清泉瀑布,瀑布底下是一個看不清深淺的墨色寒潭,寒潭邊有一塊數丈高的黑色巨石,石邊倚着一人,藍衣藍髮藍瞳,此時正一下一下地撥弄着身前的一把長琴。
琴絃被人撥動,卻未發出任何聲響。
那人恍若不覺,素白手指勾起一條琴絃從琴頭順至琴尾,再從琴尾撫至琴頭。
他的臉隱在陰影之下,看不清神色,只薄脣抿成一條直線,顯得他周身的氣質愈發疏離冰冷。
一萬千四百一十五年,自神主隕落後,扶桑琴封音,再未被人彈響。
黎九枝一下一下地撫着手中的長琴,臉上的表情愈發孤寂冰冷。
就在這時,日月壁下多了一個身影。
白髮紫袍的青年一言不發,毫不留情地出手,目標正是黎九枝手中的扶桑琴。
黎九枝撫琴的手瞬間停住,瞳孔縮至針尖大小,玉白指尖瞬間失去所有血色,一道亮到刺眼的藍光自他指尖射//出。
談聞道一擊不得,果斷收手。
他站在日月壁下,淡淡道:“蒼淵封印提前解除,背主魔龍問世,將扶桑琴交於我,我會用魔龍之血獻祭。”
黎九枝冷冷地注視着他,分毫不讓:“骯髒的血會弄髒神主的琴心。”
談聞道怔了一下:“琴心?”
他眼神顫了顫:“你是說,扶桑琴中,有神主的琴心?”
黎九枝沒再回答,但他的態度已經近乎默認。
談聞道想到之前在菩娑祕境時遇到的那個少女,臉色瞬間蒼白了起來,整個人彷彿遭到了巨大的打擊,身體搖搖欲墜。
他咬緊了牙,恨恨地喊了一句“裴清予!”
下一秒,白髮青年身影消失。
黎九枝見狀,微微眯了眯眼。
他不知道想到了什麼,蔚藍色的眼睛猛地一亮。
下一秒,他的身影同樣消失在了原地。
上午還是豔陽天,不過只過了一個時辰,天幕就漸漸飄起了細如牛毛般的雨絲,不一會兒雨聲就淅淅瀝瀝了起來,雨珠宛如斷了線的珠子般飄落。
雲檸想到溪跟她說過,在魔淵,雨都是帶着腐蝕性的大黑雨,一旦接觸到,皮膚就會受到腐蝕。
想到這兒,雲檸本能地縮了下胳膊,想要找個地方躲雨。
不過還不等她動作,邊上的容菏水已經用靈力撐起了一道靈氣罩,將雨水全都隔絕在了外面。
雲檸望着外面的雨幕出神。
魔淵好像確實有了很大的變化。
雨幕之中,一個玄色的身影靜靜地佇立,燦金色的豎瞳如曜日般耀眼。
隔着雨幕,雲檸注意到了那道身影,見他看過來,就朝着對方眨了眨眼。
然後雲檸就看到秦溯很輕微地皺了皺眉,下一秒,身影直接消失在了原地。
雲檸沒忍住笑出了聲。
袖子裏,系統感嘆道:[宿主,你可真膽大。]
明明那麼怕**oss,每次看到他手都得抖一會兒,卻總是上趕着作死。
雲檸:[慌什麼,我異父異母的親哥在這兒呢,大不了再換張臉。]
系統:[……]
容菏水問雲檸:“你想把傳送陣建在哪兒?”
雲檸:“祕海村吧,那兒的村長挺靠譜的,祕海村在周邊村子也很有聲望,後面傳送陣開了也好管理。”
容菏水點了點頭,帶着雲檸去了祕海村。
祕海村的村長並沒有認出容菏水身邊的少女就是雲檸。
當他得知容菏水來自魔淵外面,而且要在他們這裏設立傳送陣,以後他們魔淵的魔人就可以通過傳送陣去外面時,滿是溝壑的臉上突然劃過了淚水。
他雙手交叉,舉至胸口,深深地朝着容菏水的方向行了一禮。
容菏水倒是沒有避開他這一禮。
在魔淵設立傳送陣確實要比妖蹤麻煩很多,他甚至放開了一些禁制。
這對容菏水來說也是有着一定危險的,稍有不慎就可能引來天道的注視。
分神境的他在繪製傳送陣的時候並不像雲檸和賀鈺那樣麻煩,不到一炷香的時間傳送陣就畫好了。
因爲魔淵沉落在了玄真大陸的背面,所以還需要再回到玄真大陸,在秦西郡那兒也繪製一個傳送陣。
祕海村外的是傳送陣的母陣,而秦西郡的則是子陣。
至於啓動傳送陣,則需要靈石。
魔淵以前靈氣稀薄,並沒有靈石脈,但自從蒼淵和魔淵合併以後,魔淵的靈氣復甦,蒼淵的靈石脈自然有很多。
而容菏水和秦溯說的讓利,就是讓的蒼淵的利。
畢竟魔淵沉落千年,靈氣可以說已經到了匱乏的地步,根本沒有什麼好東西,而蒼淵卻不一樣,蒼淵中光靈石脈就要上百條,這也是爲什麼蒼淵中的妖獸很多都生了靈智。
如果說魔淵靈氣匱乏,那蒼淵靈氣充裕的就相當於一個小祕境。
傳送陣畫好後,容菏水剛要離開,就被祕海村的村長鹽枯叫住了。
他似乎猶豫了很久,最後還是向他詢問了雲檸的事。
容菏水並不像村長以爲的那般高高在上,態度也不盛氣凌人,反而很平和,很耐心地跟他說了雲檸的事,還說自己這次來魔淵,就是因爲雲檸和他提了這裏的事,他纔來的。
邊上,雲檸聽他這麼說,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
離開魔淵時,雲檸忍不住又回頭看了眼變化巨大的魔淵。
她忍不住低聲問邊上的容菏水:“這裏的變化,都是因爲秦……”
雲檸頓了一下,繼續道:“都是因爲他嗎?”
容菏水點了點頭:“萬年前,他是魔淵的帝君,後來,魔淵沉落,他也被封印在蒼淵。”
雲檸眼中閃過了什麼。
她沒想到,秦溯會爲魔淵的魔人做到這一步。
不僅改變了魔淵的惡劣環境,還親自前往上京,和容菏水“商量”魔人未來的聚居地。
她好像……
又瞭解了秦溯一些。
容菏水見她目露悵然,也沒打擾,只是再次打開了一道虛空裂隙。
“走吧。”
“好。”
從魔淵離開後,容菏水又在秦西郡設立了一個傳送陣子陣,至此,沉落玄真大陸萬年的魔淵再次和外界有了聯繫。
期間,雲檸並沒有再去魔淵。
因爲她現在的身份是一個不諳世事的公主,即將前往雲上天宮求學,對魔淵肯定只有好奇,過於關心的話,恐怕會引起秦溯的懷疑。
雲上天宮在每年九月份才正式開啓,玄真大陸的修士都可以前往,但是隻有通過測試的修士纔可以入學。
而且雲上天宮招生的時候還有年齡限制,必須是骨齡在十歲以內的,超過的話就不收了。
突破至元嬰境的話可以去那裏做教習,之前裴清予和雲檸分開,就是先一步去了雲上天宮做教習。
而沉岐的師兄易茗也是,之前沉岐說易茗已經閉關,在衝擊元嬰境,也不知道他能不能趕上這次。
雲檸後面那幾個月一直都在皇宮修煉,因爲原身之前曾經到過築基九階,所以雲檸前期修煉起來根本就沒有什麼難度,再加上是木天靈根,修爲蹭蹭蹭地往上漲。
五月份的時候,雲檸修爲升至了築基大圓滿。
她沒有喫結金散,而是想試試能不能直接衝過那道屏障。
她修煉的功法在金丹境之前都是小打小鬧,作用的範圍十分小,只有幾十米,也只有踏入金丹境,纔會顯現出天階心法的厲害之處。
時光飛逝,六個月的時間轉瞬即逝。
雲檸終於踏出了那一步,正式進入金丹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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