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 51 章
英子點點頭,背對着樹林裏的那個黑影,朝那些哭嚎着的女孩走去。
她離開後,雲檸站在原地沒有動。
自從跟着馬隊來到這個山林,任務就解鎖了65,禁錮着雲檸靈力的枷鎖再次鬆動,她感覺自己現在至少恢復了六成的靈力。
雲檸右手貼在邊上的樹幹上,星星點點的綠色光點從她手心溢出,一圈圈靈力漣漪悄無聲息地浮現,以她爲中心,向四周盪漾開來。
隨着靈氣漣漪的出現,周圍植物的長勢似乎變得格外好,低矮的灌木更是抽出了新的枝葉。
灌木叢中,雲檸之前撒下的靈植種子迅速抽條生長。
從這些靈植身上散發出的靈氣匯合一體,隱隱有成陣之勢。
這是雲檸從雲上天宮的那些汀草身上學到的。
那些汀草明明每一株都很柔軟纖細,卻能承載住龐大的靈力輸入,這讓雲檸對靈陣有了新的想法。
無數淺綠色的木靈之氣從那些被催生出來的靈植間發出,匯聚到上空,一個大陣隱隱成型。
雲檸注意到英子正悄悄領着那些女孩兒朝她這邊來,更多的靈力在她掌心凝聚,靈陣只差一點便可徹底成型。
這時,她感覺到有人出現在了身後,腳步輕輕的。
雲檸以爲是英子,就沒回頭,只低聲對她道:“你們再過來這邊一點。”
濃重漆黑的夜色中,林間古木被冷峭的山風劇烈地吹動着,晃動的枝杈嘩啦作響,讓人心裏不由得有些發毛。
這時,一道低緩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然後呢?”
雲檸:“然後別出聲……”
她突然頓了一下,只覺得渾身的雞皮疙瘩都出來了。
焯!
雲檸沒忍住在心裏罵了一句髒話,一掌朝身後拍去,同時身形一動,連蹦帶跳地逃離了原地。
動作之迅速,身形之狼狽,可以很明顯看出她的驚慌失措了。
雲檸搓了搓胳膊上的雞皮疙瘩。
焯!
什麼鬼東西啊!
英子她們還在那邊,雲檸強忍着拔腿就跑的衝動,朝她剛纔站的地方看去。
樹後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道欣長的身影,是一個綠髮綠眼的綠衣男子。
他身後,女孩兒們全都擠在一起,瑟瑟發抖,被這個突然出現的青年嚇得不清。
見雲檸看過來,綠衣青年微微躬身,朝雲檸行了一禮:“在下槐仙。”
呼。
雲檸悄悄鬆了一口氣。
不管是不是人吧,至少有人形。
不是什麼奇奇怪怪的東西。
即便這個自稱是“槐仙”的男子看上去對自己沒什麼惡意,雲檸依舊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滿臉警惕。
在這個時間這個地點出現,他看上去再怎麼無害,也不能放鬆警惕。
雲檸可是聽馬二孃說了,馬隊的人會特意將蒐羅來的女孩兒帶上山,讓她們在這裏呆上一晚,第二天再過來將經過挑選的女孩帶下山。
而在挑選的過程中,是會有女孩死去的。
這個綠衣男子自稱是槐仙,應該是在山中修煉的精怪,馬隊的人把蒐羅來的童女帶到這座山上,讓他們被山裏的什麼東西挑選,說不定就是對面那個自稱槐仙的精怪在挑選。
想到這兒,雲檸心裏愈發警惕了。
見雲檸滿眼戒備地看着他,槐仙淺淺地笑了笑,也沒有隱瞞:“之前上山的童女確實受我所累。”
雲檸臉色瞬間變了,下意識催動了體內的靈力。
見狀,槐仙臉上笑容不變,輕聲解釋道:“後半夜的時候“我”纔會異化,現在的我還是可以和姑娘溝通的。“
雲檸並沒有因爲他這句話放鬆警惕。
誰知道他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
男人的嘴,騙人的鬼。
就連精怪都不例外。
他是公的。
但云檸不介意從他嘴裏多套一些消息出來:“後半夜?”
槐仙點點頭,輕笑着道:“姑娘如果不介意,可隨我去個地方,去了就清楚一切了。”
他頓了一下,看向一個方向:“這位也可以一同前往。”
槐仙話音落下,原本空無一人的樹下浮現出一道玄色的身影。
正是秦溯。
雲檸眼睛一亮,一路小跑着過去,在離他幾步遠的地方腳步才漸漸慢了下來。
她小心翼翼地瞅了秦溯一眼,然後一點一點挪到了他身後。
秦溯淡淡瞥了她一眼,竟沒將她趕到一邊。
雲檸心瞬間落回了實處,膽子也大了起來。
她不再避諱,直接問對面的槐仙:“去哪兒?”
槐仙:“妄谷,我的本體在那裏。”
雲檸看了眼對面擠在一起的女孩兒們,有些不太放心。
槐仙淺笑着對她道:“放心吧,這裏不會有什麼危險的。”
他自嘲道:“對於她們來說,我纔是最大的危險。”
雲檸看了他一眼,嘴脣輕輕動了動,最後卻什麼都沒說。
她催動靈力,將四周的植株催高了許多,遮住了女孩兒們的身影。
雲檸跟在槐仙后面往山林裏面走,山路十分的崎嶇偏僻,若是沒有人在前面領路,估計很難在這麼深的山林裏面找到路。
不知道走了多久,槐仙停了下來,雲檸在前面不遠處看到了一棵巨大的槐樹。
這棵槐樹盤根錯節,樹冠異常茂密,橫斜出來的枝杈扭曲攀附,樹幹粗大虯結,幾個成年人圍在一起估計都難以合抱。
但這些都不是最關鍵的,最讓人毛骨悚然的是,這棵槐樹粗大的樹幹上擠滿了大大小小的毒瘡,毒瘡一個挨着一個,將樹皮撐出了一個個可怕的豁口,像是一張張扭曲蠕動的人臉,密密麻麻的,猙獰可怕,
雲檸剛一看清樹幹上的毒瘡就愣了一下。
因爲相似的毒瘡她之前見過。
在魔淵,在那些魔人身上。
但現在她是在九靈境這件聖神器中,爲什麼這裏也會有?
這棵槐樹前面的空地上搭着個石臺,石臺上是一個金色的神龕,裏面供奉着一尊金制的彩漆小像。
不知道爲什麼,雲檸剛一看清裏面的小像,心裏就有些不舒服。
她下意識皺緊了眉。
那小像第一眼看上去慈眉善目的,似乎沒什麼異常,但是再細看,就會覺得它的五官有種詭異的不協調感,大紅色的彩漆看着血淋淋的。
神龕前面的石臺上,有着明顯的紙錢燒出來的痕跡,邊上的金罐燭臺裏也殘留着一些鉛色的香灰,應該是有人經常過來祭拜。
槐仙平靜地看着對面滿是毒瘡的槐樹,對着不遠處的秦溯躬身行了一禮。
“還請您出手燒掉槐樹。”
秦溯淡淡道:“你會死。”
槐仙淺淺笑了笑:“這裏無處不是我。”
雲檸愣了一下,連忙道:“等等,難道就沒有其他的辦法嗎?”
之前在魔淵的時候,那些魔人用水芝香的汁液擦洗身體就可以消去毒瘡,不能到了槐仙這裏,就只有燒掉這一條路啊。
要是他需要,雲檸這裏還有一些水芝香的種子,可以當場給他催生出來。
槐仙看向她,眸底藏着一抹不易察覺的溫柔:“這是唯一的辦法。”
“界槐已經被污染,那些毒瘡就是污染的具象,如果再不處理,恐怕這方小世界都會被污染同化。”
雲檸愣了一下,下意識問:“污染?”
之前在魔淵的時候,那些魔人身上之所以長了毒瘡,是因爲飲用了被大黑雨污染的地下水。
她忍不住問槐仙:“你被什麼污染了?”
槐鬼淺淺笑了笑,並沒有回答她這個問題,只是道:“這不是現在的你可以知道的事,因爲知曉本身也是一種污染。”
說完,他再次看向秦溯,懇求道:“您是唯一可以徹底殺死我的人。”
“請您出手。”
聞言,秦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冰藍色的火焰從他指尖躍出,撲向了槐樹前的神龕。
火焰撲過來的瞬間,神龕裏面端坐着的邪佛小像突然發出一聲淒厲的嘶吼。
然後,還沒有鳥籠大的神龕裏面突然鑽出一個黑青色的巨手。
這隻巨手後面連着的胳膊有成人大腿粗,隨着它從神龕中鑽出來,黑青色的胳膊又一次變粗了一圈。
這條胳膊上,同樣長滿了毒瘡。
但是和後面槐樹不一樣的是,長在胳膊的毒瘡上並沒有給它帶來痛苦,反而像是和它一體的一般,大大小小的人臉全都對着雲檸他們的方向怒目而視,嘴角卻掛着一抹邪異的微笑。
那條胳膊從神龕中鑽出來後,徑直撞向了那團撲上來的冰藍色火焰。
剛一接觸到火焰,那條胳膊上的人臉就發出一聲聲淒厲的嘶吼哀嚎,青黑色的皮膚上冒出一陣陣黑色的濃煙。
數不清的黑煙將那團冰藍色火焰包裹,妄圖將火焰撲滅。
不知道過了多久,被黑煙籠罩着的火焰漸漸變小。
更多的黑煙出現,那隻青黑色的巨手也隨之縮小。
當那隻巨手徹底消失後,冰藍色的火焰也緊跟着滅了。
這時,秦溯突然嗤笑一聲,又一團冰藍色火焰出現,而且比剛纔那團更大,直直地朝着神龕撲去。
這次,神龕中卻沒辦法再凝聚一條巨大的胳膊出來了,只能眼睜睜巨大的胳膊出來了,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冰藍色的火焰飛了過來,然後金制的邪佛雕像發出一聲淒厲的嘶吼,眨眼間就消失在了冰藍色的火焰中。
隨着神龕被燒灼,槐樹上的毒瘡竟緩緩消失了。
與此同時,槐樹的生機也在一點點減退。
隨着神龕被徹底燒燬,驚人的黑色濃霧出現在空地上空,黑霧騰空而起,在半空扭曲蠕動着形成一張張扭曲詭異的人臉,它們聚在一起,發出淒厲的嘶吼,對着下方的雲檸怒目而視,似是恨不得噬其血肉。
雲檸:“?”
瞪我幹什麼?
又不是我燒的你們快樂老家!
那些猙獰人臉滿眼惡毒地怒視着雲檸,下一瞬,突然在空中分成兩股,一股撲向秦溯,另一股猛地朝雲檸撲了過去。
雲檸愣了一下,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指尖更是有淺綠色的光點溢出。
她身後,秦溯眼神一冷,正要出手,卻有人比他更快了一步。
一道綠色的身影突然出現在雲檸身後,輕輕將她往後一拉,然後拂袖一揮,那些黑霧凝成的人臉就散了。
黑霧散去後,槐仙輕輕鬆開了雲檸,對着她笑了笑,下一瞬,身形就如清晨的朝露一般慢慢消散了。
因爲要應付那些黑霧而慢了一步的秦溯眯了眯眼,眼底閃過一抹煩躁。
隨着黑霧的消失,空地上的槐樹也緊跟着失了所有的生機,深綠色的枝葉瞬間枯萎了。
“轟”地一聲,槐樹攔腰折斷,上面的樹幹以及枝葉全都化作了黑色的灰燼消失了。
空地上只剩下一個巨大的樹樁子,上面還有着燒焦的痕跡。
雲檸不知道被什麼吸引了注意,湊到那個樹樁子邊上看。
她看了一陣兒,突然擡頭對不遠處的秦溯道:“我剛數了下年輪,這棵槐樹好像都有幾千年了誒。”
雲檸自然不可能蹲在那兒一圈一圈地數。
她看了眼上面密密麻麻的年輪,大致估摸了一下,這棵槐樹至少也有千年以上。
雲檸:“它年齡還怪大的。”
也不知道這句話是怎麼戳到了秦溯,他眼底的冷意散去了不少,嗤了一聲。
雲檸沒想那麼多,只是盯着這個巨大的樹樁子瞧,若有所思。
她突然擡起手,掌心貼在了樹樁子上。
【春回大地。】
數不清的淺綠色光點從四面八方匯來,在她手心聚集,然後一點點融入她手底下的樹樁。
隨着這些綠色光點的融入,雲檸很明顯的感覺到了一絲生機。
她維持着引靈的動作不停,擡頭看向秦溯,笑嘻嘻道:“你說這叫不叫死灰復燃?”
雲檸說完又覺得有些不太對,仔細想了一下,改口道:“不對,這不叫死灰復燃,這叫‘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
秦溯:“……”
雲檸已經習慣得不到秦溯的迴應了,她又幫着槐樹引了一些木靈之氣,一直到靈力快要耗盡了才收回了手。
她站起身時,突然發現原本被火燒的焦黑的樹樁子上不知道什麼時候生出了一兩個小小的嫩芽。
雲檸心情莫名地變得很好。
她從儲物戒裏拿出一面金色的小旗幟,將它插到了樹樁子邊上。
隨着靈力的灌入,一道不可見的透明屏障出現在了空地上方,將已經生出嫩芽的樹樁子護在了裏面。
這是來雲上天宮前容菏水送她的一件靈器,防禦性的,有它在,至少未來幾十年裏都不會有人過來打擾,槐仙也可以慢慢修養,然後再次修出人形。
做完這些後,雲檸和秦溯一起往回走。
一炷香後,雲檸看着面前無比眼熟的樹樁子,有些尷尬地摸了摸鼻子。
她求助似的看向身後的秦溯。
救救孩子吧。
秦溯:“……”
腆着臉跟在秦溯後面,雲檸終於回到了之前的地方,英子一直都沒有睡,見她回來,連忙跑了過來。
雲檸摸了摸她的腦袋:“我沒事,事情已經解決了,等白天的時候我會讓馬隊的人送你們回去。”
至於原正縣的異常,她自己去就行。
隨着槐仙的事情解決,手玉上顯示任務已經解鎖了85,後面那15應該是去原正縣,找到之前被騙去縣裏的女孩兒。
自從來了這個山林,雲檸心中一直縈繞着一股不好的預感。
在看到那個邪異的神龕後,那股不好的預感更盛,雲檸總覺得自己明天去縣裏並不會多順利。
算了,到時候再說吧。
不管那些女孩是生是死,她都會讓背後的人付出代價!
第二天一大早,馬老大就領着手下的兄弟們上了山。
他們本以爲會看到十幾個被嚇得魂不守舍的女娃娃和幾十具屍體,沒想到的是,山上安安靜靜的,不僅沒有看到屍體不說,之前被綁在樹上的那些女娃娃也不知道去了哪兒。
馬老大愣了一下。
他心裏本能地覺得有些不對勁兒,正要抽出腰間掛着的長刀,突然被不知道從哪兒鑽出來的樹枝抽了一下。
這一下只是個開始,在這之後,林間突然鑽出無數粗大的樹枝,如鞭子一般朝馬隊的人掄去,狠狠地抽在了他們身上。
被樹枝抽到的壯漢瞬間“哇”地一聲噴出一口鮮血,身子斜飛了出去,重重地撞到了後面的樹幹上。
然後,撞斷肋骨的壯漢再次被那些樹枝捲了起來,身軀被高高拋起,重重砸落。
這麼一連數下後,那些壯漢再也支撐不住,頭一歪暈了過去,生死不知。
在他們暈過去後,地底下又突然鑽出了數根粗細不等的樹根,毫不留情地貫穿了他們的身體。
這些樹根刺穿壯漢的身體後竟沒收回去,而是停滯在原地,淅淅瀝瀝的鮮血淌了出來,很快就打溼了那一小片地。
馬老大看着手下駭人的死狀,滿眼驚懼地踉蹌着後退,然後不小心被一根橫出來的粗大樹枝絆倒。
他慘叫了一聲,四肢並用地往山下跑,卻被一根突然伸出的深綠色藤蔓捆住,吊了起來。
“知道我爲什麼不殺你嗎?”
山林間,一道淺藍色的身影緩緩走了出來。
雲檸發現自己居然要仰着脖子看樹上的那個垃圾,輕輕蹙了蹙眉,手輕輕一擡,馬老大就慘叫着從樹上掉了下來,狠狠地摔到了地上。
雲檸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毫不留情地踩到了他的臉上,冷聲道:“帶我去原正縣,我賞你個全屍。”
馬老大老老實實地站在原地,看向對面那個少女的目光滿是驚恐與懼怕。
就在剛纔,他親眼看着自己的手下被突然出現的樹枝殺死,然後在少女動了動手指後,又突然站了起來,除了身上被樹枝刺穿出來的洞,和過於蒼白的臉色以外,竟和常人無異。
馬老大這時候也終於明白了雲檸說的那句全屍的意思。
自己的手下被她殺死後,又被她以某種詭異的方式驅使。
那羣“死而復生”的壯漢步履蹣跚地領着那三十幾個童女下了山。
至於他們爲什麼能被雲檸驅使,是因爲她用了人偶草,這是她之前在系統那裏兌換的。
人偶草,顧名思義,種在屍體上後,可以讓這些屍體如人偶一般受自己驅使。
雲檸只需要給它們下達一些簡單的指令就行。
就像這次,雲檸將那些渣滓的小命送走後,就在他們身上種了人偶草,讓這些屍偶領着那些小姑娘回村子。
說真的,雲檸覺得這種草還蠻好用的,但是不知道爲什麼,當時從積分商城兌換的時候,系統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那種感覺說不上來,很難形容,反正就很怪。
它的眼神讓雲檸覺得自己彷彿做了什麼極其離奇古怪的事。
怎麼了啊,買幾根草而已,用的着這麼大驚小怪嘛。
可惜系統沒有跟着進來,它要是跟着進來了,知道雲檸的想法後,一定會極其無語。
這種人偶草的適用對象是死人,正常人真的會想到拿屍體做人偶嗎?
那羣屍偶領着英子她們下山前,雲檸將英子叫到了一邊,給了她一個微微泛黃的古籍。
這也是她之前在積分商城裏兌換的。
結丹後,雲檸本想煉製一把本命劍,但不知道爲什麼,材料都湊齊了,容菏水還贈送了她一些金鐵,但云檸就是怎麼都煉不出來。
不僅如此,雲檸試過先隨便找把靈劍湊合一下,但不知道爲什麼,那些靈劍她都不能用。
她總不能都結丹了卻連打個架都不會吧。
於是雲檸就在積分商城裏面找了一個適合她的掌法,勉強算是有了一技之長。
她知道這個叫英子的小姑娘是被自己的賭鬼爹賣給馬隊的,所以就將這本掌法送給了她,還跟她說以後想教別人也可以。
女孩子有點功夫在身上能保護自己,雲檸去了原正縣後估計任務進度就拉滿了,到時候她可能直接就離開九靈境了,也沒辦法幫這個小姑娘什麼,便將掌法祕籍給了她,又把從馬老大那兒“要”來的銀子給那些女孩們分了。
等她們跟着那些屍偶下山後,雲檸似笑非笑地看了馬老大一眼,在他驚恐的目光中,用匕首在他胳膊上劃了一道,將一枚種子種了進去。
雲檸:“走吧,帶我去你們接頭的地方。”
原正縣,隴東大院。
雲檸站在院子前:“就是這兒?”
馬老大猛點頭。
雲檸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站在原地沒動:“去開門。”
馬老大愣了一下,心底裏閃過了一個念頭。
這時,之前被雲檸種下種子的那條胳膊突然傳來一陣劇痛,馬老大頓時不敢再想歪點子,三兩步走到門口,用力在大門上拍了拍。
胳膊上的劇痛這才消失。
不一會兒,院子裏面傳來一陣腳步聲。
門開後,一個瘦高個從裏面探出頭,在看到外面的馬老大時,問道:“人弄過來了?”
馬老大:“救——”
他話還沒喊出來,左邊胳膊突然一陣劇痛。
門後的瘦高個一臉驚恐地看着他。
馬老大低頭,順着他的目光看去,發現自己的胳膊不知道什麼時候炸開了,鮮血淅淅瀝瀝地淌了下來。
身後,少女的聲音如同鬼魅:“都說了,你聽話點,給你留個全屍。”
可惜她的話馬老大再也聽不到了。
他僵着身體,直愣愣地朝後面倒去,最後連眼睛都沒合上,裏面滿是驚恐和懼怕。
門後的那個瘦高個見雲檸看過來,臉上多了一抹恐慌。
他用力推着大門,想在雲檸過來前將門合上。
但他做的一切都是徒勞,沉重的大門被一隻素白的手扶住,然後怎麼也關不上了。
雲檸歪頭看了他一眼,脣角掀了掀:“之前送過來的那些女孩兒呢?”
瘦高個哆哆嗦嗦地領着雲檸往院子裏面走。
一路上他們都沒碰到幾個人,使得瘦高個想求救都不行。
今天那位大人會過來,院子裏沒留幾個人,瘦高個倒是也想高聲呼救,但是每當他有這個念頭的時候,左邊胳膊上就會傳來一陣劇烈的疼痛。
剛纔馬老大悽慘的死狀清晰地浮現在瘦高個眼前,使得他一點都不敢輕舉妄動。
他領着雲檸往一個偏僻的院子走去。
這個時候他還抱着僥倖心理。
這裏一共有三個院子,最裏面的那個院子關着的是最先送來的那批女孩兒,已經看不出人形了。
中間的院子關着的是剛送過來不久的,還沒開始異變。
最外面的院子是給新來的這批准備的。
整個大院只有三個院子,當新來的那些“祭品”過來後,最早的那批就會被拉出去獻祭,中間的那批會移到最裏面的院子。
瘦高個這次領着雲檸過去的就是中間的那個院子。
但是他沒想到的是,快走到那個院子的時候,對面小路上突然走過來兩個人。
他們挑着一個麻布袋子,沉甸甸的,也不知道里面裝的什麼。
這兩個人都沒有用手去碰那個麻布袋子,而是用一根粗木棍挑着。
他們看到瘦高個和他身後的雲檸時愣了一下,然後眼中劃過一抹了然。
其中一個壯漢湊近瘦高個,朝他曖昧地笑了笑:“你後面那個美人是準備獻給怪醫大人的?”
怪醫大人每年這個時候都會來一次大院,這在他們這兒早就不是祕密了。
瘦高個心裏苦笑。
他有心想給那兩個人使個眼色,但這兩個人剛走過來,雲檸就站在了他的邊上,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在手腕上敲着,威脅的意思十分地明顯。
與此同時,她每敲一下,瘦高個的胳膊就疼一下。
在這樣的情況下,他根本就不敢輕舉妄動,只希望那兩個人不要把最裏面還有個院子的事情泄露了。
這時,雲檸突然開口:“你們這是要去哪兒?”
或許是以爲雲檸是要送給怪醫的,那兩個壯漢對雲檸的態度還算恭敬:“給東面院子的人送些喫食。”
雲檸:“喫食?”
“在這個麻袋裏面嗎?”
那兩個壯漢點點頭。
雲檸:“裏面是什麼?我能看看嗎?”
其中一個壯漢不知道想到了什麼,胃裏一陣犯惡心,連帶着臉色都青了一些。
但他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便打着哈哈道:“一些肉食罷了,還沒處理,姑娘還是別看了,看了估計幾天都喫不下飯。”
“是嗎?”
雲檸輕輕笑了一聲,眼中卻無半分笑意。
她話音剛落,那兩個壯漢擡着的麻袋就突然從中間裂開了,裏面的東西“唰”地一下全都掉了出來。
一隻青白的人手滾了出來,直直地滾到了雲檸的腳邊。
雲檸臉色驟然就沉了下來。
在看到雲檸很輕易地就取了兩個壯漢的性命,並將他們煉成了屍偶後,瘦高個瞬間不敢耍任何滑頭了,老老實實地將雲檸領到了最裏面的那個院子。
那個院子裏面的情形如同人間煉獄。
十幾個幾乎看不出人形的女孩兒被關在裏面,脖子上栓着沉重的鐵鏈。
她們裸露在外面的皮膚全都長滿了人面瘡,身上都帶着各種各樣的畸形,有的是多了一對眼睛,有的是多出了一條胳膊,或者一條腿,還有的是直接沒了四肢,如同一個巨大的肉團,但身上的皮膚不知道爲什麼卻光滑細膩,如同新生的嬰兒。
雲檸臉色沉的滴水,冷冷地看着邊上的瘦高個:“她們是怎麼回事?”
瘦高個一點也不敢隱瞞,將自己知道的全都說了:“她們是貴人養的人豬,貴人養着她們,等到了合適的時候,就將她們身上的畸形切下來,給一些需要的貴人們換上去。”
雲檸朝院子裏看去。
那些看不出人形的女孩兒身上長滿了可怕詭異的人面瘡,但是畸形的地方,卻十分健康,和正常人沒什麼兩樣。
雲檸眼中浸滿了怒火,冷聲問道:“今天誰要來?”
瘦高個愣了一下,下意識回答:“怪醫大人。”
樓閣朱亭,金漆紅瓦。
雲檸冷着臉跟在瘦高個後面,在一條條回字長廊間穿行。
迴廊邊上種着一朵朵硃紅色的花,花朵開的極爲絢爛,甜膩的花香縈繞在迴廊上。
雲檸聞着那股甜膩的花香,卻只覺得心裏莫名地煩躁。
在經過迴廊一角時,雲檸無意間往那花叢間瞥了一眼,突然瞥到了一根根森森白骨。
雲檸愣了一下,心裏猛地涌上來一陣噁心。
她沉下臉色,手指輕擡,那些原本開的極爲爛漫的嬌豔紅花瞬間就枯萎了下去,硃紅色的花瓣變得枯黃,再不見之前的豔紅。
瘦高個低着頭在前面領路,沒注意到這些,但不遠處侍弄朱花的侍女們卻發出了一聲尖叫。
她們亂做一團,最前面的一個侍女眼神一狠,直接拿出一把短匕將邊上的侍女喉嚨劃破,將她從迴廊上推了下去。
怪醫大人喜愛這些朱霧花,她們日夜侍弄着,自然清楚用什麼才能讓它們長的更好。
其他侍女見狀,也有樣學樣,一時間,迴廊上一片血色,有將近一半的侍女都被推進了底下的枯萎的花海中。
紅色的液體在黑色的土地上暈染開來,原本已經枯萎的朱花在被淅淅瀝瀝的鮮血澆灌後,竟再次發出了嫩芽,豌豆大小的花苞主動靠近了那些新鮮的血肉,吸食了起來。
雲檸見狀,眉宇間的煩躁更盛。
她擡了擡手,原本正吸食着新鮮血肉的朱霧花瞬間乾癟了下去。
與此同時,數不清的綠色光點從它們身上飛出,匯聚在雲檸的手心。
這些朱霧花的生機竟直接被雲檸抽走了。
雲檸手指微擡,手心的綠色光團瞬間就消散了。
“老夫本想着這些朱霧花能給來到此處的客人增添幾分樂趣,沒想到竟惹了客人不喜。”
拐角處,不知道什麼時候站了個身形乾瘦的中年男人。
他一身灰袍,蒼老的面容間含着戾氣。
他的目光在雲檸姣好昳麗的眉眼間停留了片刻,眼底劃過一抹慾念,最後被他深深地掩蓋了下去。
“不知客人來老夫這兒所爲何事?”
雲檸冷聲問:“怪醫?”
中年男人呵呵笑了一聲:“正是老夫。”
“客人既然知道我的身份,來此可是因爲有着什麼難以醫治的頑疾?”
雲檸臉上的笑容放大,眼中卻一片冷沉:“是啊,最近心中總是會涌上來一股不知名的怒火,不如你死一死,讓我消消氣如何?”
說着,雲檸一步踏出,只眨下眼的功夫就來到了那怪醫的面前,然後一掌拍出。
怪醫沒想到她會直接出手,面色瞬間大變。
這時,不知從哪兒跳出來了兩個黑衣人,一左一右同時伸手將怪醫架住,連退數步,避開了雲檸拍來的一掌。
雲檸見狀,並沒有追過去。
她催動靈力,迴廊外面,原本早已枯萎的朱霧花竟又活了過來,且比之前更茂盛,更兇殘。
數條硃紅色的藤蔓從花叢中飛出,直直地朝着那兩個黑衣人襲去,柔韌的花枝在捲到那二人的胳膊時,枝條中間突然長出了一張血盆大口,狠狠地咬住了他倆的胳膊。
那二人被咬住的胳膊只片刻的功夫就被啃食殆盡,他倆再顧不得管邊上的怪醫,一面慘叫着一面抽出腰間的長刀用力砍着纏上來的粗大藤蔓。
這時,更多的赤紅色藤蔓纏了上來,將那二人牢牢困住。
數不清的大紅花朵綻放,尖利的牙齒在那些花瓣間開合,密密麻麻的藤蔓中一時間慘叫聲接連不斷。
沒過多久,藤蔓中的慘叫聲就消失了,只餘一片咔嚓咔嚓的啃咬聲。
怪醫見自己的依仗就這麼輕易地就死了,嚇得連連後退。
但很快他就不敢再動了,因爲身後的路完全被密密麻麻地紅之前在他眼中無比豔美甚至不惜用人血澆灌的朱霧花此時就像是索命的厲鬼,瞬間就會朝他張牙舞爪地撲過來。
雲檸一步一步朝怪醫走去,每一步就像是踩在他的心頭上,讓他頭皮發麻。
“饒、饒了我吧。”
怪醫怕了,拼命甩鍋:“這些都和我無關,我只是負責把那些臟器四肢取下來,其他我什麼都不知情!”
雲檸冷着臉問道:“你後面的人是誰?”
怪醫:“我說了你就會放過我?”
雲檸嗤笑:“你覺得呢?”
她擡了擡手,怪醫身後的朱霧花瞬間撲了過來,咬掉了他一條胳膊。
怪醫慘叫了一聲,疼的在地上直打滾,額上冷汗直冒。
雲檸居高臨下地俯視着他:“你後面的人,是誰?”
怪醫着實怕了,眼淚和鼻涕糊了一臉。
他張了張口,剛要說出一個名字,卻突然慘叫了一聲,然後七竅出血,瞬間慘死。
雲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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