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第 98 章
居然不醜？
雲檸本來已經做好閉眼的準備了,結果進來的“人”不僅有鼻子有眼的，長的還不賴。
就是年齡看着小了點，看上去頂多十五六歲的樣子。
雲檸一邊攥着秦溯的袍袖,一邊勾着腦袋往外面看。
不知道爲什麼，她總覺得這鬼王身上的衣料有些眼熟,似乎曾經在哪裏見過。
但是雲檸又確定她從來沒有來過鬼冢，也從來沒有見過這位鬼王……
等等！
雲檸不知道想到了什麼,臉色發生了些許變化。
要說穿越以來的靈異事件，她確實有遇到過一次。
那是在丁曹村,雲檸獲得了天木本源後，鬼門突然在丁曹村的荒墳出現，最後還是裴清予和宮沉素合力關上了鬼門。
也是在那一次,雲檸被一個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的東西纏住了，還是宮沉素出現，那東西才離開。
現在想想,那可是裴清予的靈舫,即使他因爲回溯的祕法境界下跌,但尋常鬼物想要不知不覺地登上他的靈舫簡直不可能。
也只有鬼王親至，才能瞞過他的神識。
想到這兒，雲檸忍不住皺了皺眉。
難道在那個時候自己就被鬼冢的鬼王盯上了嗎？
這時，鬼王晏北已經進入了房間。
看着牀幔間一襲大紅嫁衣的“新娘子”,晏北掩在袖下的手忍不住攥了攥。
他上前了一步，對着牀幔間的“新娘子”輕輕喚了一聲：“雲姐姐。”
牀幔後,秦溯眼神驟然暗了下來。
雲檸見狀，連忙用力拽住他的袖子,用神識和他交流：“阿溯,冷靜冷靜！”
她還沒看到禿驢被人掀紅蓋頭呢,可不能被人打斷了。
如果不是因爲太不地道，雲檸都有點想拿留影石將接下來發生的事錄下來了。
雲檸攔住秦溯的時候，晏北已經朝牀上的公洹立走了過去，準備掀開他頭上的紅蓋頭。
離得這般近，晏北心中的激動之情難以言表，不自覺地忽略了一些細節。
比如蓋着紅蓋頭的新娘子腦瓜子看着莫名的有些圓，比如新娘子從他進來到現在一直都沒動過，也沒有出過聲。
晏北情緒激動，只覺得多年夙願在這時終於達成。
他不再猶豫，小心翼翼地掀開了面前的紅蓋頭。
等看清底下的人後，晏北臉上的笑驟然凝固住了。
他又急又怒，左半邊臉因爲情緒起伏過於大，直接變成了森森白骨，眼眶裏只剩下一團綠幽幽的鬼火。
臉一半清俊一半可怖的少年陰森森的開口：“你是誰？”
不是在忍氣吞聲中爆發就是在忍氣吞聲中變態，很明顯，公洹立是後者。
在等晏北過來的時候，公洹立突然想到，雖然自己穿嫁衣會覺得噁心得像吞了一隻蒼蠅，但等精心準備了這一切的人過來，看到是自己穿着他精心準備的嫁衣，估計比自己還覺得噁心。
想到這兒，公洹立眯了眯眼，摩挲了下身上的衣料。
這嫁衣是由千年的金雀蠶絲製成，就是再手藝精湛的工匠，也至少要花上十年的時間。
看着臉色異常難看彷彿吞了兩隻蒼蠅的晏北，公洹立憋屈了一整天的怨氣終於在這時得到了釋放，他冷笑了一聲：“我是你祖宗。”
說完，也不等晏北開口，袖間業火驟然飛出，朝對面的晏北撲去。
晏北後退半步，周身多了一層濃黑的霧氣。
他臉色陰沉的滴血：“雲姐姐呢？你把她怎麼了？”
紙人只會將戴有天水鐲的人帶來，而他在天水鐲上設的有禁
制，一旦帶上，除非神魂俱滅方可摘下。
晏北到現在都以爲天水鐲在雲檸手腕上戴着，畢竟不死樹的種子對雲檸有着絕對的吸引力，她一定會買。
而相比於天水鐲本身，祕靈坊的人對天水鐲的用處更爲關注，所以一定會找到雲檸說服她買下天水鐲。
明明一切都應該按照他設想的發展，一環扣一環，爲什麼最後坐在這裏穿着他精心準備的嫁衣的不是雲檸，而是一個分外礙眼的禿驢！
想到這兒，晏北眼中多了一抹嫌惡，總覺得他精心準備，命人趕製了快十年的嫁衣被這禿驢玷污了。
他一邊驅使着黑霧和殷紅色的業火纏鬥，一邊急聲追問：“天水鐲爲什麼會在你的手上？”
“雲姐姐呢？她在哪兒？你對她做了什麼？”
這時，牀幔後突然又飛出一簇冰藍色的火焰。
它的溫度比那團殷紅色的業火高，外焰炙熱可怖，飛行中，周圍的空間都因爲高溫而發生了輕微的扭曲變形。
雲檸扯了秦溯一下，覺得秦溯出手早了。
她還沒有看禿驢和那個鬼王狗咬狗呢。
面對着那簇冰藍色的火焰，晏北的臉色凝重了許多，再不復剛纔對待公洹立那般隨意。
黑色的濃霧驟起，直接將整個房間籠罩住。
房間裏，除了一簇幽幽的冰藍色火焰，什麼都看不見，伸手不見五指。
冰火在房間裏飛上飛下，似乎想找出晏北。
這時，一道男聲突然從房間一處傳來：“你們是誰？”
冰火聽到聲音，“嗖”地一下飛了過去。
它速度非常快，在半空中甚至留下了道道虛影，像是拖拽着一條藍色的火焰小尾巴。
飛行間，冰火照亮了周遭的房間，卻什麼都沒有。
這時，公洹立突然嗤笑一聲：“還能是誰，不就是你要找的雲姐姐。”
“哦，對了。”
公洹立看熱鬧不嫌事大：“還有她的姦夫。”
聞言，房間裏的黑霧突然晃了一下，顏色也斑駁了起來，變得極爲不勻稱。
聽到公洹立的話後，晏北的心緒突然變得極爲的不平靜。
“不可能！”
他下意識否認：“現在還不是天紀年，那條黑龍不可能會出來。”
房間裏的雲檸：“……”
呃。
所以，爲什麼鬼冢的鬼王會默認她的姦夫會是秦溯？
公洹立：“黑龍？”
他問：“你是說在蒼淵中封印着的那條黑龍？”
公洹立輕諷出聲：“鬼冢的消息竟閉塞到這般境地？”
“在仙山一十四洲，就是七歲小兒都知道蒼淵的結界早就破了。”
聞言，晏北皺了皺眉。
也是在這個時候，他突然明白在房間裏亂竄的那簇冰藍色的火焰爲什麼會給他一種熟悉感了。·
這不就是那條黑龍的本命火嗎？
想到這兒，晏北不爽地“嘖”了一聲。
原本他想着趁着那條黑龍還沒有從蒼淵中出來，先一步和失憶的雲姐姐認識。
至於爲什麼要先成親，那是因爲之前晏北去凡域的時候，無意間在街邊小攤上看到了一本話本，上面寫的就是一個從戰場上歸來的將軍和自己之前素未謀面的妻子相知相戀的故事。
話本封面上的幾個大字還專門描粗描紅了。
先婚後愛，從責任到情深
一向對話本這些東西不屑一顧的晏北在看到這行字後狠狠地心動了。
對啊，他可以先和雲姐姐成親啊！
感情慢慢培養就是了，關係先定下來。
這樣一來，
就算那條黑龍從蒼淵中出來了，那他也是後來者。
自己是大，他是小。
於是就有了現在的事。
可是令晏北沒想到的是，穿着他精心準備的嫁衣的不是雲姐姐，而是一個禿驢！
現在禿驢還告訴他，蒼淵的封印早就解了，那條黑龍也已經先一步和雲姐姐認識了。
晏北忍不住咬牙：“蒼淵的封印什麼時候解的？”
“是在鬼門出現前還是出現後？”
晏北是在鬼門出現在雲檸附近後才察覺到她的氣息的。
鬼門被裴清予關上後，晏北從虛空縫隙中出來，跟着他們一起上了靈舫。
他那時候絞盡腦汁地想了很多寒暄的話，比如“你好，我是晏北，你呢？”，不過最後他覺得那些話乾巴巴的，顯得他搭訕搭的過於刻意，就沒這樣說。
可惜晏北那天並沒有和雲檸認識上，因爲宮家的那個面癱臉過來了。
他體內有罡陽正氣，在加上不遠處的房間裏還有個狐狸眼，晏北不能在那艘靈舫上停留太久，只能暫時離開。
後面趕上鬼冢內亂，四野分佈的界外封印鬆動，晏北一直都沒有抽出身，直到最近才騰出空來。
想到這兒，晏北越想越氣，最後直接收起了黑霧，堂而皇之地出現在了房間中。
他一字一頓，語氣聽着莫名有種咬牙切齒的意味：“我問你，蒼淵封印的解除是在鬼門出現前還是鬼門出現後？”
若是在鬼門出現後，那他就還不算輸，至少他比那條黑龍先一步找到雲檸。
公洹立不明所以。
雖然不知道爲什麼他要執着於這個問題，但他還是道：“在鬼門出現在後。”
晏北：“……”
晏北臉色突然變得有些不好看。
他不爽地“嘖”了一聲，臉上有些煩躁。
但很快，晏北臉上就再次恢復了平靜，眼睛看向牀幔後。
之前晏北的心緒都被那個禿驢牽動着，一時間也沒有察覺房間裏的異常，這時候冷靜下來，生人的存在感強的幾乎無法忽略。
雖然紙人之前因爲雲檸的話暫時將他們身上的生氣遮掩了下去，但自從秦溯對晏北出手後，那羣紙人就不再幫忙遮掩雲檸他們身上的生氣，所以很輕易地就被晏北察覺到了。
晏北：“雲姐姐，你看他做大，我做小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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