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50章他出獄了

作者:這碗粥
何思鸝拿起己的繃帶和拳套,已經是一副歇戰的狀態。

  倪燕歸站在原地,低着頭,被長髮遮住半張臉。

  溫文上前,笑着說:“小倪同,你真是把我們都騙。”話雖此,但他不會真正責怪她。

  『毛』成鴻比較公平,和倪燕歸說:“打好。”

  他轉頭,跟何思鸝說的也是這句:“打好。”

  來練的讚賞沒有緩和何思鸝的表情,她平靜地說:“練、長,今天我的訓練量已達成,先回去。”不待『毛』成鴻點頭,她顧走。

  倪燕歸擡起頭:“『毛』練、溫長,我也先走。”

  “小倪同。”『毛』成鴻語重心長,“勝敗乃兵家常事。”

  “是啊。”溫文望一眼那邊的員,低下聲,“我參加比賽幾年,一個獎都沒有。你有基礎,悟又高,來肯定會把我們甩在後面。”

  倪燕歸感激地說:“謝謝『毛』練,謝謝溫長。”

  陳戎一直待在更衣室。沒有她的命令,她不會出來。

  她去敲敲門。

  門開以後,面前是他溫柔的笑臉:“倪倪。”

  也是奇怪,在『毛』成鴻和溫文面前,她雲淡風輕。一旦面對陳戎,她忽然泛起委屈。

  他看出什麼,用手指在她的眼下,輕輕颳去。

  倪燕歸抱住他:“戎戎。”

  去三年,她的武術造詣是停滯不前的。中止習武的理由合情合理。一、她家的債務已經還清,富裕,舒坦,犯不着去苦日子。二、盛從文,『亂』習武。今是和平代,萬事有警察,輪不到她一個小老百姓去強出頭。

  陳戎問:“去走走?”

  倪燕歸邊走邊反省。她囂張的子至今沒變。其實要收斂的,開戰前,她就該預料到這個結局。然,饒是心裏重複無數遍“不以成敗論英雄”,也始終不是滋味。

  一切都是從三年前開始的。她的父母問起當的情景。她想又想,說不上來。醫生說,這是創傷後的應激反應。

  她的父母說,忘也好。

  她也覺,忘真好。

  倪燕歸突然問:“戎戎,你的記憶力很厲害吧?”

  “還好,怎麼?”

  “你有沒有忘記一件對你很重要的事情?”

  “有。”陳戎肯定地回答。

  倪燕歸略略驚訝:“你也有?”

  “與其說忘記,不說,某些事情雖然重要,但它不值。人類大腦有奇妙的濾機制。”

  “但我的事,不是不值。”倪燕歸第一次在別人面前說起,“有人救我。我肯定要記住他的……卻我想不起來。”

  “說明他無法覆蓋你的傷痛。”陳戎『摸』『摸』她的頭髮。

  “要是他知道,會覺我忘恩負義吧?”

  “我想,他救你是希望你活下來,不是計較回報。”

  倪燕歸敲下己的腦袋:“我就是記差。”想再敲,卻敲到他的手背。她望着他:“戎戎,我跟你坦白。我是要去訓何思鸝的,你是我的人,她明目張膽說衝你來,我不服氣。但是我輸。”

  路上的同在遠處。

  陳戎捉起她的手,放到脣上親一下:“果是爲我,我一直站在你這邊,她沒有贏的機會。果是切磋技藝,這是日常的一個小局,哪怕到比賽,還有天地利人和的區別。倪倪,你的勝負欲很旺盛嗎?”

  那不至於。譬和張詩柳吵架,倪燕歸不管別人眼裏何。她要是有旺盛的勝負欲,她就刻苦認真,爭取在習上勇奪高分。她選擇當一個渣,可見她沒有大志向。

  然,武術不一樣。不知哪來的信,她從小就覺,她是最強的那一個。卯足勁去練武,打斷『奶』『奶』的衣叉、爺爺的掃帚、連雞『毛』撣子都被她當成刀劍,舞有模有樣。

  林修說,她是個懶人。但師父說,她刻苦認真。

  月亮不知何躲進雲層。

  倪燕歸擡頭。夜空黑暗,哪有指路的明月星辰。

  週末,倪燕歸回家。

  楊翠忙完,倪景山在外出差。

  母女逛街,喫飯,去spa。

  倪燕歸沒有和母親談起武術。

  練或不練?陳戎說:“你喜歡就好。”這個男朋友變對人不對事。凡是她喜歡的,就是對的。

  從林修生日那天降溫,冬天就算來。正是喫火鍋的好天氣。

  星期天,倪燕歸回校,說:「我快到。直接去火鍋店等,我從地鐵口去。」

  陳戎:「好。」

  何思鸝站在男生宿舍的大門外。大冬天的,她臉上有汗,彷彿是一路跑來的。

  既然迎面遇上,陳戎禮貌地打個招呼,就要走。

  她攔住他:“你去哪裏?”

  “出去喫飯。”

  “你不能去。”

  “我和我的女朋友喫飯,有什麼問題?”

  “你留在校就好,食堂也能喫飯。”

  陳戎加重音調:“我再說一遍,我要和我的女朋友去喫火鍋。”

  何思鸝沒有讓路:“外面很危險。”

  她上次也這樣講,但沒有細說原因。陳戎斂起和氣:“何思鸝,希望你能同一個私人空間。”

  她很堅持:“食堂也可以喫火鍋。”

  “你究竟有什麼目的?”

  “我是爲你好。”

  “但你造成我的困擾。”

  “陳戎,軍訓,你救我一次,知恩圖報的道理我是明白的。我不會害你。”

  “有話直說。藏着掖着,大家都不愉快。”

  何思鸝仰起頭:“你知道史智威嗎?”

  很久沒有聽這個字。陳戎不聲『色』:“他不是坐牢嗎?”

  “他出獄。”

  何思鸝幼習武,文科成績一塌糊塗。家中的爺爺、父親,讓她讀完高中就出外打工。是她的姑姑,她聯繫嘉北大的額。

  嘉北大的生,全部加起來不幾千人。規模遠遠比不上公立校。

  姑姑說:“至少能混個文憑。”

  何思鸝不懂美術。

  姑姑又說:“嘉北有幾個管理專業,對繪畫要求不高。另外,這家的格鬥團很出。你看能不能攀上格鬥的關係,好爲以後做打算。難道你能舞刀弄槍一輩子嗎?喫什麼?穿什麼?錢從哪裏來?”

  何思鸝的大費也是姑姑的。

  姑姑在大城市安家落戶,是何家很風光的一個。

  何家最沒出息的,當屬何思鸝的哥哥——何凌雲。凌雲壯志,字倒是響亮。

  半個月前。

  何思鸝回家,剛進門,察覺到氣氛不對勁。

  爺爺坐在藤椅上,仰頭望着發灰的天花板。

  何凌雲在窗邊抽菸。窗臺上的菸灰缸裏,堆滿長長短短的菸頭。

  何思鸝問:“爺爺,怎麼回事?”

  老人家曾經生大病,中氣不足,嘆出的氣像是飄在空中。他沒說話。

  她又看向哥哥。

  何凌雲大她三歲。爺爺、父親望子成龍,『逼』着他上大。

  他不去,早早出會,打不少零散工,每份工作都幹三個月,他嚷嚷薪水低,工作量大。最近辭什麼工作,在家裏蹲半年多。

  一直無所事事,爺爺口頭上催着他出去找工作,但也沒有大聲責罵。直到今天,爺爺伸出手,指着己的寶貝孫子:“造孽,造孽。這小子造的孽。”

  何凌雲身材瘦削,說話的聲音很細:“我就借點錢,誰知道利息這麼高。”

  爺爺:“利息不高,那爲什麼叫高利貸?”

  “沒有高利貸,合同上寫的不是高利貸這個詞。”到這個候,何凌雲還在狡辯。

  爺爺搖搖頭,躺回椅子。

  何凌雲抽一口煙,說:“我和威哥說好,分期付款,由我慢慢來還。爺爺,別生氣。”

  何思鸝問:“分期的利息是多少?”

  何凌雲這個候支支吾吾的,少狡辯的底氣:“會還的。我會努力,不拖累你們。”

  爺爺坐直:“你連工作都沒有,你拿什麼還?”

  何凌雲聳聳肩:“我暫去送快遞、送外賣,賺錢的機會多的是,看我做不做已。我會賺大錢的,我以前就是懶。”

  “不要快遞員、外賣員丟臉。”爺爺擡起手,到底沒有說出更重的話,又輕輕把手放下去。他捂住胸口,急促地喘氣。

  “別說。”何思鸝說,“爺爺有高血壓,你想氣死他嗎?”

  “我說,我欠的錢我己會還。不用你們『操』心。”這樣的話,何凌雲不知道說多少回,但不久又會向家裏要錢。

  在這個家,何思鸝年紀最小。她無可奈何。她爺爺量血壓,再送『藥』,回到己的房間。

  村屋的房間比較大,窗戶大,不和鄰居挨很近。她開高窗。

  她在電腦上繪製機械圖,記不住軟件的步驟,於是上班級羣去問。

  有個同聊起表白牆上的帥哥,截圖發到羣裏。照片的角度構圖很有技巧,且人長帥。難怪會成爲議論的話題。

  何凌雲敲敲門,推開:“喫飯,喫飯。”

  電腦正對門的向,何凌雲第一眼見到陳戎,笑起來:“躲在房裏看男人照片啊?”

  何思鸝沒有理,關上聊天框。

  何凌雲堆着笑,繼續問:“這人是誰啊?”

  “同吧,不認識。”

  “哦。”何凌雲正想調侃己妹妹,到思春的年紀。突然靈光一閃,覺剛纔那個帥哥在哪裏見。“你說那男的是誰?”

  “同。”何思鸝冷漠地回答。

  “我再看看。”何凌雲走到電腦前。

  下一秒,鼠標被何思鸝搶去:“別看,喫飯。”

  午飯期間,何凌雲一直在回憶那張臉。喫完飯,他一拍腦袋:“真是來全不費功夫。”

  何凌雲偷偷到門外,打個電話:“威哥,是我啊。

  不不不,我暫沒錢。

  但是吧,我賣你一個消息,用來抵債怎麼樣?”

  這消息絕對值錢。你不是在找一個四眼仔嗎?

  對,人長挺帥。”

  何凌雲『奸』詐地一笑:“我有他的消息。”

  人談妥交易。

  “我就知道,威哥你是爽快人。下下個月我一定按還錢。”何凌雲轉身,見到何思鸝出來曬蘿蔔乾。

  她提着小桶:“你這個月的錢還沒着落,就談到下下個月?”

  何凌雲“嘿嘿”笑下:“前一刻我發愁這個月。但老妹,你是我的幸運星,眨眼工夫,搞掂。”

  她面無表情:“和我有什麼關係?”

  “來錢的式多的是,有候是用這裏的。”何凌雲指指己的腦袋。

  何思鸝覺有蹊蹺:“你別又去幹偷雞『摸』狗的事。”

  何凌雲擺手:“不會。我賣個值錢的消息威哥。”

  “消息?”

  何凌雲意忘形:“之前你欣賞的帥哥,是威哥的重點目標。大大有賞,這不,賞我個月的債。”

  “找他做什麼?”何思鸝有不妙的預感。

  “不知道。但肯定有仇。威哥說起這個四眼仔的候,那個咬牙切齒啊。”何凌雲磨磨牙槽。

  “你知道有仇,還報消息出去?”

  “這不是爲還債嘛。我是被『逼』的啊。誰讓你不我錢。”何凌雲理直氣壯,“誰讓四眼仔罪威哥。”

  “史智威?他就是街老鼠,人人喊打。”

  “別啊,我危難的候,你沒有幫忙,是威哥借錢我。”何凌雲伸伸懶腰,“舒服。我和朋友去玩幾局。”

  何思鸝看着何凌雲離去的背影。史智威是會人,坐牢,什麼事都幹出來。陳戎恐怕有危險,且這個危險的苗頭,還是從她這裏泄漏出去的。她有愧疚。

  第二天,何凌雲回來,說:“老妹,我知道威哥和四眼仔的私仇?”

  何思鸝問:“什麼?”

  何凌雲神祕兮兮地說:“三年前,四眼仔害威哥去坐牢。”

  “我同把那個人渣送進監獄?”

  “老妹,話不要那麼難聽。”何凌雲糾正說,“威哥三個月前就刑滿釋放,現在叫改造人才。”

  “出獄,乾的還是以前的勾當。狗改不喫屎。”何思鸝一臉嚴肅,“這麼說,我同還是我們家的恩人。要不是史智威在三年前坐牢,我們家的房本都被你拿去抵債。”

  “史智威知道你在嘉北,揚言要在校外圍堵你。”何思鸝說話的同,不忘攔住陳戎。

  陳戎眼神犀利:“他說對付我?沒有提起別人?”

  “我知道你在其中。至於是否有別人……”何思鸝搖搖頭。

  陳戎徹底沒笑臉。果是爲三年前的事,不止他,還有另一個人。

  他立即倪燕歸打電話。

  “嘟……嘟……嘟……”

  “您好,您撥打的電話暫——”

  陳戎掛斷電話,向外狂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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