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第90章補票計劃。
廊外,有兩個孩子在切磋，過招時“嘿哈嘿哈”，一早把倪燕歸吵醒了。
兩個孩子見到她,打量一番，又了。
除了三師兄，這裏沒有人做自我介紹。
倪燕歸沒當回事，出去晨跑。
她又見到了昨晚的那對男女。
男的騎着自行車，他沒有很浪漫地載女人騎行。
女人在邊上跑步。
騎車的很慢,跑步的也不快。兩人上坡,身影漸漸消失了。
倪燕歸過網紅大餅的店。店裏還沒有開門。
破紙皮被風吹了一個晚上,搖搖欲墜。
這個村子部分是古建,部分是鋼筋水泥的新建築,被包裝成了生態園。跑完了一圈，她等於在村子裏轉了一圈。
昨天忘了跟三師兄聯繫方式,她怕他已搶了早餐，於是回了橫館。
三師兄站在她的門前，用手扇着風。大冬天的，他穿得很薄,只一件短衫。桃花顏在朝陽下美得驚人。“對了，忘了問你怎麼稱呼？”
“三師兄,我叫倪燕歸。”
“哦。”三師兄點頭，“你沒有敬過弟子茶，暫時不算入我師門。我就叫你倪燕歸。”
“是。”這種傳承幾代的武館，收徒別講究。她師父的武館就很隨意,喊一聲師父，就算入門了。
三師兄拎了一個袋子：“這是我今天爲你搶來的早餐。”他嘆氣，這一聲比昨天晚上的更重,“師門不幸。之後靠你去搶飯了。”
他轉身了幾步，停下說：“九點開始訓練，在西南的場子。”
倪燕歸應聲：“是。”
“一花一界，一葉一菩提。”三師兄說，“天地萬物相生相剋，萬自然，本源太極。這是中庸思想，是無形的力量。別是你女孩子，力量弱，更應順應自然，以柔克剛。我觀察了你的招式，的是輕巧的路數。太極拳有一諺語，人不知我，我獨知人，練的是洞察力和靈敏度。”
倪燕歸站在太陽底下，眯起了眼睛。
“我習武之人，分爲上盤、中盤、下盤。”三師兄問，“你之前在武館，有練哪個？”
“我主練腿，下盤功夫。”
“女『性』的腿部柔韌『性』高，適時增加力量訓練，下盤穩固，抗摔抗打。”三師兄停頓了，“據我所知，散打和拳擊不一樣，散打可以運用腿部力量。”
“嗯。”
“武術上來說，人，落地生根。今天你先練習站樁。”三師兄做了一個示範動作，“練站樁練活樁，不站死了。上午你先練，之後再進行下一步的。”
“對了，三師兄。”倪燕歸突然喊住他，“我昨晚遇到一個女的高手，她身邊站了一個藍眼睛的男人。”
“那是我的師妹。男的是她的丈夫，就是我橫館的廚子，負責所有人的一日三餐。”三師兄想起重的事，“他負責管帳，你在這裏的衣食住行，由他記賬。”
倪燕歸的心思停留在前半句。原來是三師兄的師妹，難怪動作飛快，眨眼工夫，對方就到了跟前。
都是習武之人，幾下就知道雙方實力的懸殊。
倪燕歸明白了，爲什麼師父提起橫館，激動萬分。這裏的都是高手。別看三師兄人高馬大，其實他的輕巧不輸她，路步子不出半點聲響。
倪燕歸仰頭望天，她終於拾起了對武學的信心。
中午，三師兄過來說了一句：“快，搶飯了。”他輕輕地飄了。
倪燕歸匆匆地追過去。
橫館的院落很大，拐了幾個彎，見到前面一行人。
那個在窗口賣餅的青年，這時滿臉冷峻。
三師兄眼泛桃花：“二師兄，這一頓我不再讓你了。”
那個被叫做二師兄的冷臉美男開口的話也很冷：“儘管放馬過來。”他穿一身黑衣，如鬼魅一般，躍入了院中。
三師兄追打而去。
倪燕歸現，比起這兩個師兄，她和何思鸝的打鬥都是普通招式了。她覺得不妙，她搶不到飯……
果然，門前『亂』作一團。
倪燕歸只得出去橫館，另外覓食。
昨天賣餅的是二師兄，既然他在搶飯，自然網紅大餅的窗口就關了門。
不過，破紙皮被貼上了一塊透明膠。風吹過，晃得不那麼厲害了。
她去了近的一間農家樂，點上兩碟小菜。
食材是店主自家種的，比起橫館，調味差了些。
倪燕歸可憐兮兮地陳戎消息：「訓練好辛苦，喫都喫不飽。」
陳戎照顧了『奶』娃娃一個下午加晚上。
『奶』娃娃別親近他，只他的注意力放在手機，她就過來抱他的腿，“哥哥”叫個沒停。
兩人這時坐在沙，『奶』娃娃蹬起腿，在哥哥旁邊蹭來蹭去，把他的褲子踩上好幾個灰『色』的腳印。
陳戎的微信聊天背景，是他和倪燕歸的合照，他『奶』娃娃看。
『奶』娃娃機靈得很，點着照片裏的陳戎：“哥哥。”再點點旁邊的倪燕歸：“姐姐。”
“嗯，這是姐姐。”陳戎說，“等你大了，該叫嫂子了。”
『奶』娃娃聽不懂，只是笑。
陳戎：「沒有外賣？」
倪燕歸：「我在這裏沒有見到外賣小哥。武館一日三餐都靠搶的，他功夫太好了，我只有在旁邊流口水的份。」
『奶』娃娃見哥哥看着手機，她也湊過來，湊得很近。遠腦袋擋住了屏幕。
陳戎一手抱起她，單手打字：「等我忙完，你餵食。」
倪燕歸：「想喫煎牛扒。」
陳戎：「我你做一桌好菜，打包過去。」
午休時間，村子有些安靜。
倪燕歸在橫館轉悠。
廚房那個院落，空無一人，之前的打鬥彷彿沒有生過。幾個小小的籮筐裝了滿滿的青菜。迎向西面的方向，掛了長長的魚乾串。
倪燕歸呼一口氣，越想念陳戎的廚藝了。
她拆開包裝，咬一塊餅乾，也去休息了。
吵醒她的是外面的吵鬧。傳來的聲音像是早上晨練的小孩子，他喊：“村口着火了。”
火。
倪燕歸猛地睜開了眼睛，窗戶見到幾道人影飛奔出去，又望見西北方向的灰煙。她跟着跑出去。
灰煙嫋嫋的那幢房子，是她中午去過的農家樂。路人說是廚房燒起來的。
三師兄不知哪裏提了一個滅火器，毅然進火場，瞬間被捲起的灰煙圍住了。
倏地，倪燕歸的腦子裏有什麼混『亂』的碎片砸下來。
幾個師兄弟幾個方向噴滅火器，滅了向外延伸的火，餘下廚房角落的一團簇簇燃燒。
空中傳來了消防車的聲音。
三師兄放下了滅火器：“剩下的交專業人士了。”他轉身。
人羣裏的倪燕歸有些古怪。
其他人因爲火勢變小而欣慰，她面『色』蒼白，愣愣的。
他喊她：“倪燕歸。”
她彷彿突然驚醒：“三師兄。”
“天乾物燥，注意防火。”
倪燕歸後知後覺地鼓掌：“三師兄，你衝進火場的時候，別帥。”
三師兄挑挑眉。他的長相很俊，俊得偏柔。比起帥，更多人喜歡用“美”來稱讚他。“回去休息吧，下午再訓練。”
倪燕歸垂着頭，腦海裏燒的是另一場火。
那一場火有一個少年。
她剛想起來，她在那次火場裏，和那個少年下了一個婚約。她覺得自己毀容了，毀容了不漂亮，不漂亮沒人。
少年可能被她煩到了，跟她說：“那我。”
他戴了一個頭盔，她對他的臉太模糊了。她想打開記憶的盒子，現自己把鑰匙丟了。
清楚的，是關於史智威的部分。只想到那張驢臉，她的胸腔就滿是濁氣。
倪燕歸撇了下嘴角。危險時刻的胡話，那個少年不當真的吧？而且，她沒有毀容，婚約就不作數的。
過了兩天，陳若妧的丈夫接了妻子和女兒。
家裏空了下來。
陳戎終於和倪燕歸開了視頻聊天。
她說：“前兩天，村子裏起了一場火，就是我去的那間農家樂。”
火？“你受傷了嗎？”
“沒有。”她突然惦記起當年的婚約了。不知道那個少年怎麼樣了。
陳戎問：“沒有受傷，怎麼擺出這麼垮的臉？”
“是嗎？”倪燕歸拍拍臉頰，“訓練太辛苦了吧。”
“那怎麼辦？不練了？”
“不能不練。”過三師兄的提點，倪燕歸心中的武術魂又燃了起來。“我打敗何思鸝。”
“年後的比賽，我去你加油。”
“嗯。”倪燕歸望着陳戎的臉，真是百看不厭。她彎起眼睛，“你說先上車後補票，日子一天天地過，通貨膨脹，你悠哉悠哉的。萬一到時候票價越來越高，你補不起了，怎麼辦？”
陳戎把攝像頭轉向旁邊的行李：“我收拾東西，明天去西井鎮補票。”
她笑了：“我你想了個補票計劃。”
他點頭：“願聞其詳。”
倪燕歸撅嘴：“同學都不知道你對我想得如癡如狂。只有我一個知道，不過癮。”
“哦。”陳戎虛心請教，“那你的計劃是？”
“下學期，你就在同學面前，對我展開熱烈的追求。”她笑得得意，“有人嚼舌根，說我倒追你。我一打回她的臉，其實是你對我糾纏不清。遇到你這樣深沉的執念人，我是很煩惱的。”
陳戎：“……”
“你深情款款，我愛理不理。我的魅力真無敵。哈哈哈哈哈哈。”她在鏡頭面前笑得張狂。
他一言不。
倪燕歸擡擡下巴：“怎樣？我的補票計劃是不是很完美？”
“隨便啊。”
她眼睛一亮：“你答應了？”
陳戎舒適地靠着沙：“私底下能摟能抱能親能睡。外人面前，隨便你怎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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