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煙與火是你是你夢見的就是你…………

作者:這碗粥
有微風吹過來。

  悶熱的,但比起剛剛火烤的溫度好太多。倪燕歸居然覺,夏天也是清涼的。

  她不道這個少要揹她往哪裏去。她在空中飄着。

  陳戎房間的窗戶距離『露』臺有一段距離。但背上的這個人,體重輕,他卻猶如泰山壓下,生命的重量全部沉在他的背上。

  他的這一跳驚險,沒有及時攀上『露』臺,兩人落在了空中。

  幸好,牀單和被單捆緊,纏成了繩子。他借力,像『蕩』鞦韆一樣,『蕩』了那個『露』臺。

  繩子長度不夠,只夠他險險地握住檐口。

  他剛纔的那把剪刀別在腰上,這時剪斷牀單。

  他和少女纏住的腰,打的是死結。她看着沒什麼力氣了,完全靠腰間的捆綁,勉強伏在他的背上。

  底下有路人喊:“太危險了。”

  陳戎的單手,死死抓住屋檐的那一塊磚,他慢慢向上爬。

  她沒有說話,跟着他一點一點地向上移動。

  他喘了喘氣,兩人綁太緊了,腰間互相摩擦,他感覺被勒透不過氣。只能憋一口氣,揹着她從檐口翻過欄杆,了二樓的『露』臺。

  路人們都鬆了口氣。

  陳戎呼了呼氣,立即剪掉兩人中間捆綁的布。

  她沒了支撐,眼見就要倒地。

  他立即扶住她的肩膀。

  她安靜,頭靠在他的肩膀。

  陳戎伸着手,頭盔下去探她的鼻息。微弱,至少是有。他不敢『亂』動,怕碰她後背的傷口。

  遠處,救護車越來越近了。

  倪燕歸這時悠悠地轉醒,她說了句什麼。

  陳戎沒聽見,他拿掉自己的頭盔:“什麼?”他的耳朵湊她的面前。

  聽她低不可聞的話:“我想了想,不能輕率私定終身。”

  陳戎沒想,劫後餘生的一刻,她想的還是她的終身大事。

  她又說話了,氣息微弱,硬撐着也要講:“如果還有人要我,婚約就不作數。你……要來平競爭。”

  他還能怎樣,他要是不答應,他擔心她一口氣提不上來。他只能說:“好。”

  “一言爲定了。沒有我的允許,你不能娶我。等我發號施令了,你才能過來。”

  “好。”

  她擡擡眼,眼皮上薰了眼,襯眼珠子亮清澈:“不過,我發,你長和我般配。”

  陳戎:“……”這是誇他,還是誇她自己?

  “好痛啊……我要嫁大帥哥。”

  “好。”陳戎覺,這個時候,自己的腦子和嘴巴已經開,他答應了多,但他沒有細想。

  消防車了。

  救護車也了。

  他看着醫生把半昏『迷』的她擡上了車。

  醫生:“是家屬嗎?”

  陳戎搖頭。

  醫生見他燒紅的掌心:“你也去一趟醫院吧,燒傷要及時處理。一旦感染麻煩。”

  陳戎覺自己的只是輕傷。如果不是倪燕歸撲過來,烙上火印的就是他的背了。

  倪燕歸被推進了急救室。

  外面一個醫生給陳戎處理了手上的傷。

  陳戎在急救室外坐着。他不道,她撲過來的時候,是清醒的,或『迷』糊的。

  他看着急救室的大門,坐了久。

  直倪家父母來了。二人追着醫生怎樣了?

  醫生說:“要觀察幾天。”

  陳戎道,皮膚是人體最大的器官之一,燒傷最怕的是後期感染。

  醫院的病牀緊張,陳戎這種輕傷,醫生說家休養就好。

  倪燕歸有父母照料,陳戎只是一個陌生人,他沒道理留在這裏。房子沒了,他和母親暫時了外婆家。

  陳戎每天都去醫院,他就是去看望倪燕歸。字面上的看望。

  她傷了背,要麼趴着,要麼側着。她的頭從來沒有看向門邊。

  陳戎去了十來天,聽見醫生說:“她已經度過了感染的危險期。不過——”

  倪家父母追:“不過什麼?”

  醫生嘆氣:“那片皮膚傷太重,疤痕是肯定有的。或等她休息一段時間,去試試植皮手術。”

  倪家父母:“能恢復多少?”

  醫生:“這……每個人的情況不一樣。”

  第二天,護士好給倪燕歸換『藥』。陳戎無意中見了那片皮膚。鬼使神差地,他用手機拍了下來。

  倪燕歸道自己要留疤。她早道的,從她醒來那時,她就預料了。因爲太痛了,痛她不想去憶。

  想想都道醜。

  護士進來說:“那個少又給你送花了。”

  倪燕歸醒來的那天,見了一束豔麗的玫瑰。花束裏夾了一張卡片,簡單的幾個字——

  倪燕歸,早日康復。

  沒有署名。

  但她道是哪個少。這些玫瑰,和她之前自己送自己的像,卡片logo都一模一樣。

  是那個頭盔少送過來的。不道爲什麼,倪燕歸對於火場的記憶模糊。只道自己被紮了一針,之後就像做了一場大夢。她竟然想不起來那個頭盔少的模樣了。

  都怪他,總是戴着頭盔。她從就記『性』差,當然記不住。

  她護士:“送花的少長相怎樣?”

  護士說:“他戴着頭盔。”

  倪燕歸撇嘴。可能就是一個普通男生吧。雖然偶爾感覺他是個帥哥,但可能是錯覺。如果是帥哥,他爲什麼天天戴頭盔,不『露』臉?

  父母託關係,找了一個厲害的皮膚科醫生,說要去試試植皮手術。

  倪燕歸下牀照鏡子。

  傷口上了『藥』,皮膚像是被染『色』,又黃又黑。真是破敗不堪。

  倪燕歸委屈。本來,她可以長成一個大美人,在變醜了。只能降級爲美人。她趴在牀上,看着窗外藍天,常常發呆。

  她想,她已經醜成了美人,以後還怎麼嫁給大帥哥呢。

  頭盔少又來送花了,但他從來不和她說話,送了花就走。

  不過,這一天,花束裏多了一張畫。

  不道爲什麼,她像是和他有了默契,道這畫是什麼意思。她急匆匆地下牀,走出病房,卻不見少的身影。

  她對着鏡子,把畫比在自己的左背。

  沒有錯,這畫和傷疤比例1:1,線條走勢是照着她的傷疤而描畫的。

  倪燕歸出院了,跟着父母去諮詢了皮膚科授。

  因爲出院,她再也沒有收玫瑰了。

  植皮手術,馬馬虎虎。她忽然想起了少的畫。那是一隻狐狸,九條尾,線條簡潔,只是爲了給她遮蓋傷疤而已。

  倪燕歸打電話去了花點。

  老闆娘說:“他家被燒了,就搬走了,不在這裏打工了。”

  “如果你有機會再見他,告訴他,謝謝他的玫瑰,謝謝他的狐狸。”代科技無法讓她恢復完整的皮膚。她只有在那片凹凹凸凸的區域,自欺欺人,掩耳盜鈴,畫一個刺青。

  意外的,九尾狐狸是漂亮。

  倪燕歸收了警察的消息。

  據驢臉交代,他的初衷是爲了偷一塊玉石。火不是他放的。煤氣爐本來就燒着東,他是被火嚇,才衝了出去。太慌張,忘了去解她的繩子。

  驢臉被判了三有期徒刑。

  她和陳戎,突然遇見,突然別,像是隻有一個交點的兩條線。

  三後,嘉北大學。

  這所學校,不大常。民間傳言,這裏的校長是一箇中二病。校園裏充斥着各種晚期患。

  好比,陳戎的室友趙欽,第一次在寢室見面,就凹造型說:“嗨,不要『迷』戀我。”

  陳戎扶起眼鏡,溫和笑笑。

  “戎戎啊。”趙欽自來熟,一下子就給陳戎起了暱稱,“大學了,有沒有戀愛計劃?”

  “沒有。”陳戎不期然想起一個人。一張嬌豔如花的臉,一片傷痕累累的背。

  她說的,她不發令,他就等着。

  那天,他和趙欽走在校道,忽然聽見一聲:“倪燕歸!”

  陳戎猛然頭。

  “哎。”一個女孩伸了伸懶腰,從草叢上站起來。她穿着『露』腰短衣,短短的熱褲,跳了幾步,“今天老師點名了嗎?”

  “點名了!”另一個女孩說,“你的大名傳遍了室的每個角落。”

  “噢……我完了。”不經意間,她見轉角站了一個白衣少。

  戴了一副斯文的眼鏡,玉樹臨風。

  似曾相識?

  倪燕歸再看過去。

  男生被另一個男生拍了下肩。他扶了扶眼鏡,跟那人說話。

  倪燕歸拉過柳木曦,說:“我宣佈,我一見鍾情了。”

  柳木曦莫名:“發燒了?”

  “我做過一場夢。”倪燕歸笑顏如畫,“夢裏的男主角和那個男生一模一樣。”

  柳木曦遲疑地:“春夢?”

  倪燕歸不答,她和陳戎的目光撞了個着。

  “在哪裏,在哪裏見過你。”校園的廣播轉了個調,“夢裏夢裏見過你,甜蜜笑多甜蜜,是你,是你,夢見的就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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