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痛苦
“你瘋夠了沒有？”生氣歸生氣，他還是停住了腳步，“陸心柔，你想被判死刑嗎？”
陸心柔眼眶飆紅，“我不想！是你逼我的！既然我沒活路了，我就是想讓你不痛快！我就要讓沈茵茵去死！讓你這輩子都痛苦！”
情緒太激動，陸心柔腳後跟踩空，險些翻下去。
叢文嘉看得驚心動魄，彷彿回到了眼睜睜看沈茵茵跳窗的時候。
他激動的跪下來，“陸心柔，我錯了！你別生氣，你往裏走兩步，我不跟你爭，我會銷燬證據的，我放你自由，你還想要什麼？我都滿足你。求求你，讓沈茵茵活着。”
“噗通”，叢文嘉下跪的聲音，在沈茵茵心裏掀起了驚濤駭浪。
驕傲如叢文嘉，居然爲她下跪了。
長大後的叢文嘉，是極度自卑後的狂傲。他忌憚別人提起自己，不喜歡她指出他的錯誤，甚至後來不願意接受她的幫助。
她知道這樣不好，可她寧願他這樣恣肆、自我地活着，也別回到年少時偏執、自卑的模樣。
這一跪，會不會將他打回原形？
陸心柔被刺激得瘋魔，簡直站在邊緣，“叢文嘉，既然你那麼想要沈茵茵活，那就爲她去死吧！只要你跳下去，我就放了沈茵茵！我們一起成全她，讓她跟真愛肖禾去國外過最後的好日子！”
叢文嘉根本沒有思考，“你說到做到！”
陸心柔咬着牙說：“說到做到。”
她不願意承認，叢文嘉此刻的爽快，深深地扎痛了她的心。
這一秒，她才深刻地認識到，叢文嘉對她的喜歡，是多麼浮於表面。
“我從這裏跳下去？可以嗎？”叢文嘉跨過欄杆，回頭問幾米開外的陸心柔。
“不可以！”陸心柔和沈茵茵異口同聲。
沈茵茵太用力，胸腔牽動着喉嚨，火燒火燎的疼着。
看到叢文嘉僵住身體，沈茵茵顧不得疼，“叢文嘉！我原諒你了！你別死！你好好活着！我求你了……好好活着……”
叢文嘉偏轉身體，西北方向，被陸心柔嵌着的沈茵茵說，她原諒他了，她不想他死。
他能感受到她說話的痛苦，可她還是爲了他，用生命在吼。
他好像看到了，那個爲了讓他讀書，害怕得要死卻和蔣以嫺談判的沈茵茵。
那個爲了他能去好的學校，四處求人的沈茵茵。
那個爲了他走出母親去世的陰影，答應嫁給他的沈茵茵。
那個明明快因爲他失去一切，還拼命對他好的沈茵茵。
……
這個終於原諒他的沈茵茵。
陸心柔捨不得叢文嘉死，但又不甘心成全他和沈茵茵，是他害她這麼狼狽！
到底由愛生了恨，陸心柔掏出準備好的匕首，揚臂一扔。
匕首在空中劃出彩虹的幅度，最終“啪嗒”掉落在叢文嘉跟前。
叢文嘉長臂一撈，抄起匕首，“陸心柔，怕我跳樓身亡太血腥，要我用匕首自殺？”
“讓你死，太便宜你了！”陸心柔怕沈茵茵壞事，再次勒緊她脖子，不准她說話。
她在書房勾引他時，他跟她說的話，她聽了七七八八。
其實叢文嘉是身懷罪惡感的，他巴不得爲了沈茵茵去死呢。
她纔不想他得到解脫！
她要他和她一樣，痛苦地在人世掙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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