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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江上一夜

作者:倔根
黑夜,黄龙江的主河道上。

  一只双人床般大小浑身冒着小拇指般粗细尖刺的河豚在江中行驶。

  這河豚正是方正的河豚蛊。

  它的身体本是流线型的,加上尖刺按照某种规律分布让它在水中形成一种特殊的律动,因此,河豚蛊在水中的移动速度极快。

  沿着黄龙江顺流而下,一路乘风破浪,它的速度居然丝毫不逊色燕翅蛊一般情况下的飞行速度。

  此刻,在它光滑的后背上,驮着一男两女三人。

  男子面容普通,只是身体极其强壮使得整個人显得刚毅坚定,此人,正是方正离开青茅山的方正。

  方正立于鱼首之上,面对着苍茫的黄龙江,在心中不由自主的升腾起一股闯荡江湖的豪气。

  而方正身后两個女子却沒有這般,药乐面容柔美,眼睛红通通的,似乎刚刚才停止哭泣一般。

  而铁若男,剑眉星目,皮肤稍显黝黑,倘若目光锐利点的话,整個人即可透露出一股干练的英气。

  只不過,现在的她神情哀痛,手中死死地攥着一根鹤羽,眼睛微红,头发散乱,显得有点颓唐。

  此刻的铁若男已经被方正告知了一部分青茅山覆灭的内情。

  三人乘着河豚,在黄河江裡疾驰,虽然神色各异,却也不显得突兀,反而显得极其协调。

  看着這波涛汹涌的黄龙江,方正心绪起伏,不由的想起了去年七月份的那只吞江蟾。

  那时它就是从這黄龙江逆流而上进入黄河江支流到达古月山寨的。

  方正還记得,当时它临走前曾张口一吸,因为它的威能,整條黄龙江支流都发生了断流。

  這件事情带给了方正极大的震撼。

  “這便是生长着野生吞江蟾的黄龙江嗎?果然极其波澜壮阔!”

  看着這條黄龙江的主流,方正清楚,這條江沒有表面上的那么平静。

  即便方正此刻已经是三转巅峰了,河中的暗流也可以轻易的覆灭自己。

  “哎,终究還是沒勇气和老魔一起走!”

  “现在,自己独自离开需要更加的小心。”

  “也不知道自己带上的铁若男是否有用。這段時間,她的精神力实在是太低迷了,连古月药乐都比不上。”

  “毕竟是见到老魔后還能活到后期的人物,气运应该很强。即便她沒用,但她身上的气运应该能庇佑自己一段時間。而且,她是我們三人中唯一有独自行走经历的人,无论如何应该能起点作用!”

  “哎,到底還是太弱了,即便自己是三转巅峰了,却依旧患得患失。不像老魔,即便一转初阶,依旧能轻松驾驭白凝冰。”

  悠悠一叹,方正沒有在想,而且打量起了黄龙江。

  黄龙江,南疆第三江,全长八千多公裡,发源于黄果山,流经玄冥山、龟背山、青茅山、白骨山、雷磁山等等诸多名山,最后流入到东海。

  如果空中鸟瞰整個南疆地圖的话,就能看到黄龙江呈几字形贯穿了南疆一半有余的面积。

  几环咆哮卷沙腾,一路狂涛气势宏。裂岸穿峡惊大地,带云吐雾啸苍穹。

  黄龙江水流湍急,黄水滔滔,河中鱼鳖蛇蚌,别有一方生机。

  在青茅山破灭后,方正驾驭着河豚蛊,经過青茅山山脚的支流进入了黄龙江真正的主流之中。

  载着铁若男和古月药乐已经走了半天了的情况下,靠河豚蛊的全力行驶,现在终于远远地离开了青茅山。

  河豚蛊的背上,方正坐在前方,铁若男和古月药乐相对坐在后方,三人之间是一颗硕大的夜明珠和一個花盆。

  即便在黑夜,夜明珠也带来幽幽的亮光,在月亮被云层遮掩的這個时候照亮着三個人眼中的小世界。

  在花盆上,此刻已经长了好几株植物藤條,其中三株藤條上长着一個個散发着温热气息的饭袋,除了這三株藤條在,還有三株植物开着一個個酒囊般模样的花朵,花朵中散发着浓郁的酒香。

  這些植物是一转的酒囊花蛊和饭袋草蛊生产的酒囊花和饭袋草。

  “方正大哥,你的食物!”古月药乐迎着江上的大风走了過来,递给方正一個饭袋和一個酒囊。

  “休息一下吧!我們已经走远了,這样下去你的身体会吃不消的!”

  听了药乐的话后,方正停止了全力驾驭河豚蛊,让它慢慢的在江山随波逐流。

  即便是如此,在黄龙江的怒涛下,河豚蛊也是前进的飞快。

  接過酒囊饭袋,方正也靠着她们走了過去。

  看了眼她们被风吹得通红的脸颊,方正从兜率蛊裡将两件大衣给她们递去:“天黑了!江上风大,湿气重,我這有两件狼皮大衣你们先穿上吧!”

  狼皮大衣方正只弄了两件,本来打算给古月药乐和自己一人一件的,铁若男打破了方正的计划。

  不過這对方正沒有影响。

  实在冷的话,方正可以取出一床被子,和药乐相互取暖。

  离开前方正为了带更多的黑科技尽量精简携带其他的非必要物品。

  不過现在多了一個铁若男,倒也显得方正的准备有些不足。

  方正将這件事记下,以后做准备时尽量给自己多留些余地。

  面对方正的大衣,即便此刻手心死死的攥着鹤羽,铁若男依旧道了一声谢谢。

  铁若男就接過大衣披在身上,神情开始好转一些,开始思索起了自己父亲来這裡的细节。

  通過方正和药乐对自身经历的描述,铁若男现在百分百肯定有人算计自己父亲。

  “究竟是谁,特意叫父亲過来消磨古月山寨那处洞穴裡面神秘强者的实力了?”

  啃着饭团越用力,铁若男心中的仇恨就越深。

  “父亲肯定死在了他们中间一人的手上。”

  “這枚鹤羽就是最重要的线索,父亲的死一定和這枚羽毛的主人脱不了关系。”

  铁若男虽然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因为有一只飞鹤传信举报青茅山藏着血祸才来的。

  但她凭借方正对這枚羽毛得来的详细描述,便确定方正的猜测应该八九不离十。

  “父亲一定是被這個蛊师算计的,且這個蛊师很可能就是五转的奴道蛊师。”

  “這枚羽毛就是他留下的证据,也是自己找到凶手的唯一线索。”

  至于北冥冰魄体,此刻铁若男已经脑补成,那個幕后黑手要一網打尽青茅山三族,结果遭遇到了北冥冰魄。

  此刻的铁若男已经魔怔了,口中不断囔囔自语,听的方正和药乐的心情都有些不好。

  好吧,這是事实!

  這的确是事实。

  即便是方正也不好說什么。

  方正的目光悠悠,心中也升腾起一股对仙鹤门的仇怨。

  方正沒有方源看的开,方正的性格是谁让自己不爽自己就一定会让那人也不爽的。

  方正一边在心中思索着暗算仙鹤门的毒计,一边又不由的感慨未来命运的悲惨。

  “哎,倒了八辈子霉了!”在心中给天鹤上人画了個圈圈后,方正无奈的選擇了放弃,决定活在当下。

  看了眼穿好衣服后低头乖乖啃着饭团的药乐,方正笑了笑,对着药乐道:“药乐,怕不怕!”

  药乐抬起头,露出红肿,勉强笑道:“有你在的地方,我就会很安心。不要小看我,我也是经历過狼潮攻寨的!”

  說完,古月药乐似乎想到了什么,又沮丧的低下了头,默默的啃着饭团。

  方正脸色不由一僵,无奈的看了一下手中的饭团就狠狠的咬上一口。

  即便饭团热乎乎,香喷喷的,口感远胜普通米饭,方正也還是觉得沒有在青茅山上吃的开心了。

  方正的血虽然沸点低,但是导热性不错,悲伤来得快去的也快。

  更何况,青茅山的事是方正早就做好心裡准备了的。

  看着波涛滚滚的黄龙江不断拍打着河豚,浪花顺着河豚的尖刺向两边排去,方正勉强拾起对再来的期待。

  仅仅只是一只二转蛊虫,就可以达到這种效果。

  倘若是三转,亦或是四转,那又该多么强大啊?而蛊仙,又该是一种什么样的境界?自己能成仙嗎?

  一想到蛊仙,方正不由就想到了老魔:“也不知道青茅山的具体情况到底如何了!”

  “是不是和原著情况一样?”

  “不知道我那哥哥和白凝冰到底有沒有皆大欢喜!”

  啃着饭团,方正的心绪难以平静下来。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老魔一定如原著般启动春秋蝉重生了。”

  因为方正记忆中的冰川是是在血幕天华消失后才开始爆发的。

  這意味着血幕天华消失前白凝冰還活着。

  “也就是說,不出意外,剧情应该和原著一样。”

  “老魔有九成可能還是斩杀了亲族提升资质!”

  对于老魔斩杀亲族,方正不知道该怎么理解自己的情绪,似乎一点都不觉得难受,反而本来就该如此。

  或许,在方正的心中压根就不在意古月一族。

  “只是为何在天鹤上人杀向青茅山的时候,自己心中感到一阵莫名的愤怒呢?”

  是因为早以对老魔放弃治疗的希望了嗎?

  還是因为我也是一個冷血动物,压根就不在意古月一族的死亡?

  对天鹤上人杀戮古月一族的愤怒更多的估计是愤怒自己的沒用吧!

  轻轻一笑,方正沒有在想,无论自己是什么样的人,方正的目的不变。

  那就是活下去,即便是苟延残喘也要活下去。

  “哗!”

  却见身上多了一件狼皮大衣,转過头来,却发现古月药乐已经钻进了自己的怀裡。

  方正心中一暖,表面却是不懂声色,只是更加用力的抱紧了古月药乐,珍惜着這個可以约束自己狂野内心的珍贵枷锁。

  月光透過云层,时隐时现的照在大江上,江面上的两人紧紧相依,相互拥抱着彼此。

  …………

  于此同时,在遥远的另一端青茅山。

  此刻,青茅山已经被冰川封印成一块琥珀,裡面甚至還能看到一根根翠绿的青竹。

  黄河江支流旁,费劲九牛二虎之力的两人终于打破冰川,来到了這黄河江支流。

  此刻,一黑衣少年使劲的扎着一個简易的竹筏。

  在竹筏的中间,少年竖起一個挂着块破布的竹杠。

  反反复复的检查了好几遍,少年点了点头,终于将竹筏推入水中。

  竹筏摇摇晃晃,少年不断进行调整。

  即便是黄龙江的支流,岸边浪潮還是很大的,时不时的就有一個浪花打了上来,打湿少年的衣裳,加上一股寒风吹来,少年感到一股真正的酸爽寒意。

  少年转头看了看冰封着五转蛊师的冰川,又抬头望天,少年的目光变得深沉,口中徐徐吐道:“就是因为這么困难,這么惊险,魔道的生活才具有挑战性的啊,才這么精彩纷呈!”

  他心中似乎想起了穿越前某朝赤祖說過的一句话。

  与天斗,其乐无穷也!

  良久,少年的眼中燃起斗志干劲,继续检查调整竹筏。

  而他旁边,一個绝色的白衣少女厌弃的啃了啃手中的生硬冰冷的肉干,看了眼還在扎竹筏的某人,眼神又焦急的看了眼身后的冰川。

  這一刻,少女仿佛是個刚刚跟随乡下穷小子离家出走的大小姐。

  既惧怕家裡人的寻来,又有点厌弃穷小子平穷的生活环境。

  娇生惯养的大小姐表示自己真心受不了這穷苦的生活。

  可是已经被穷小子先上车了,不跟他走的话,又更受不了家裡人的罗裡吧嗦,心中更怕家裡人将這個穷小子干掉。

  哎,大小姐是真心舍不得他死啊!

  算了,等孩子大了在回去吧!

  看在孩子的面上,家裡人总不至于打死這個穷小子吧。

  好吧,白衣少女就是這种模样,既厌弃,却又纠结!

  白衣少女跪倒在岸边,低头喝了一口黄龙江水:“呸呸呸!怎么這么难喝!”

  黄龙江水虽然可以喝得,但却带着一股土腥味,极其难以下咽。

  一般凡人饮用它都会也会经過几番处理,而现在這水却沒有经過处理,连凡夫俗子都不会去喝。

  這叫一個喝惯了几十块一瓶农夫山泉的大小姐,怎么受得了這苦。

  看了眼穷小子鄙视的眼神,大小姐心中一怒,說好的给我幸福的呢?

  骗了钱,上了车,就马上翻脸了!

  但大小姐想了想,钱都在穷小子的身上,如果他不要自己,自己就要讨饭回家了。

  让自己一個千金小姐讨饭,你還不如杀了我呢!

  面对残酷的现实,大小姐终究還是選擇低头喝下了黄龙江水。

  穷小子淡淡一笑,收复富妞就是在這一点点小手段之中慢慢收复。

  旋即,少年也低头喝了一口黄龙江水,仿佛享受着什么人间美妙一般。

  “這才是生活啊!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不就是一口土腥味的水嗎?只要能够永生,就算是天天喝洗脚水又如何,不過一口土腥味的水而已!”

  好吧,以上众人表情就是少女和少男的真实表情,只是中间的想法有点不同,這些多余的內容全为黄龙江中运用变化道变成小虾米的蛊仙脑补,仙人想法必定和凡人不同,凡人万万不可深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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