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二更
“那千岁万岁?”
“就是修士也活不了那么久,乘玉,我想睡会。”尹清河声音轻柔。
“好吧,那晚上我再来喊你吃饭。”乘玉从被窝裡钻出来,银白色的狐狸跳下床,出门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
床上的人背着他,身体单薄,透着孤寂。
乘玉化成人形,独自坐在庭院裡看着天空发呆,他能感觉到尹清河很伤心。
庭院裡突然落下個人,一身黑衣魔尊肩上扛着個人就這么出现在乘玉面前,将他吓了一跳。
“叶青昊……谁把你打成這样?!”乘玉大惊,叶青昊的眼睛肿了,嘴边有片乌青混合着血迹,看起来很惨。
叶青昊把肩膀上的人往地上一扔,沒好气地說:“他比我更惨。”說着還踢了一脚,问道:“清河怎么样了?”
乘玉看了看地上躺着的荆渊,跟叶青昊差不多,脸上全是伤,還被打昏了。
“东离忧說救不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办,他醒了,說要睡一会儿。”提到這個,乘玉有些闷闷不乐。
叶青昊抹了抹嘴,“那就先不打扰他休息,走吧。”
乘玉看了一眼昏在地上荆渊,說:“你把人打成這样,清河不会生气吧。”
叶青昊沉默半晌,“打都打了,再說這家伙皮糙肉厚的,打不坏,一会儿有人收拾。”說完带着乘玉走了。
等他们一走,立刻有人上前将荆渊移到他的房间,大夫看他沒事后也就沒管了。
许久,荆渊才缓缓睁开眼睛,不知道看着哪裡,轻声說:“书儿,书儿,你在哪裡?”
只是說完這句话很快又昏過去了,眼珠在眼皮下胡乱滚动,像是陷在什么梦裡。
尹清河這一病就病了好几天,每天都沒什么精神,神色看起来還不如当初中混元火毒的时候,乘玉在一边看得着急变成小狐狸,总想让他出去晒晒太阳。
尹清河只是摇头,然后对着窗外发呆。
乘玉在他前面跳来跳去,都吸引不了他的注意,生气道:“清河你到底怎么了?”
尹清河重重地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只是刚知道了一件事情,觉得……”
乘玉還等着呢,就见尹清河說一半不說了,急得拿后足挠了挠脖子,“究竟怎么了?多得大的事情,值得你变成现在這個样子?”
“我只是……”尹清河想了半天,“只是觉得自己是一场笑话。”
尹清河看着小狐狸,也许是因为他不懂,有了不吐不快的心思,“我将一腔血热都捧到他面前,沒想到,這一腔热血在他眼裡也不過是個很好用的工具。”
“你和荆渊?”乘玉立刻反应過来。
尹清河哑然一笑,“是,我和荆渊。我现在才知道,那禀天地祖先、同牢合卺也不過是陪我演的一场戏罢了。”
“那也能演戏嗎?”乘玉沒经過情爱,不過才七百年修为,不太懂尹清河的意思。
“当然,人啊,是最会骗人的。你以后也要小心,知道嗎?”尹清河轻叹一声。
谁知乘玉却說:“我哪会像你這么傻,真心实意都分不出来。”他也沒发现尹清河突然怔住,自顾自說道:“反正他杀過你,干脆你也杀了他好了。這世间不是讲究因果报应嗎?也省得你還在为他伤心。”
尹清河回過神,又听乘玉继续說,“你们人类的感情太奇怪了,都两百年了,清河,你真的還爱他嗎?”
尹清河又看着窗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我知道,你又要說我不懂了,对吧。”乘玉跳下桌子,“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想清楚,這世上男人少了嗎?不行就换一個。”
說完,甩着尾巴优雅地走了。
尹清河满脑子都是乘玉的两句话,過了两百年,他還爱荆渊嗎?
当年是虚情假意還是真心实意,他能不能分辨出来?
“不行就换一個?要是可以,我又何必這样。”尹清河低喃,盯着窗外的眼睛一花,他看到荆渊的双眼通红地盯着他,那眼裡似乎有很多话要說。
根本来不及多想,尹清河直接冲了出去。
他的窗子对着一片花园,种着各种各样的花,大多都齐肩。這一跑,到园子裡却看不到半個人影,他很确定,他在這裡看到了荆渊。
恢复记忆的荆渊。
可是,人呢?!
“来人,来人!”尹清河喊道:“刚才是不是有人在這儿?”
护卫站在他身后,行礼道:“城士,這裡一直都沒有人。”
“不可能,我刚才亲眼看到……荆渊在哪儿?”尹清河也觉得自己的反应太過激烈了,缓和了语气问。
“他和魔尊打了一架,被打昏了,一直在房间裡沒出来過……”
尹清河不等他說完,便往荆渊住的地方跑過去,他的院子裡還和从前一样,沒有人,静悄悄的。猛地一把将门推开,荆渊還躺在床上,脸色绯红。“荆渊!你起来!”尹清河冲进去,荆渊的嘴唇已经干裂起皮了。
沒有人应声,尹清河伸手摸了一下荆渊的额头,
又飞快地缩了回来,烫手。
“来人!召大夫入府。”尹清河喊完人,才转身给他倒了杯水。他房裡沒有茶,這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的。
本来想吩咐侍人重新烧水,可荆渊已经烧成這样了,再烧也太慢了,放在鼻尖闻了闻沒味,又尝了一点,才给荆渊喂下去。
突然想到,他的心神竟然又被荆渊调动了,一边恨,一边想收回手。
這时,荆渊也喝完了水,一双眼睛突然睁开,看到尹清河突然笑了,“书儿,又要劳烦你照顾我,我给你找了個好材料,過两天便给铸剑。”
尹清河手裡的杯子悄然落地,满脸震惊。
“城士,我来给荆渊看病。”现在城士府一有事情,医馆都让不离忧来,谁让他有关系呢。东离忧說完,也不见尹清河有反应,又尝试着喊了两声。
“是你啊,你给他看看吧。”尹清河收满脸的震惊,让开位置。
东离忧看了一会,才道:“发烧了,怎么說也是個修士,沒有什么大問題,多喂点水過两天就好了。”
看完诊,东离忧想着之前的事情,看着尹清河欲言又止。他知道這些天尹清河的心情好像都不太好,玄陈沒敢让他把重塑灵根的事情告诉尹清河。
“城士,如果我知道修复灵根的药,你愿意试一下嗎?”
“啊?”尹清河招头看向东离忧,后知后觉得才发现东离忧說的什么,“如果你知道的话。”
东离忧点点头,二话沒說背着药箱离开了。
因为尹清河的关系,侍人很快送来了新的热水,地上掉的杯子也被换掉了,由侍人给荆渊喂水。但荆渊好像病得更严重了,别人根本喂不进去,热水将衣服都打湿了一片。
尹清河看处皱眉,“我来吧。”
喂水的人换成了尹清河,荆渊又乖乖张嘴喝,看得他面无表情,喂完水就将他往床上一扔,吩咐道:“别让他死了。”
尹清河出了房间,看着院子裡已经有了花骨朵的花,心想,荆渊恢复记忆了,那這点病也奈何不了他,說不定明天就活蹦乱跳的。
盯着花骨朵发了会呆,因为荆渊不清醒下的那句话,尹清河终于想明白了,他对荆渊不過是不甘心,与其說爱,不如說是恨。因为一直以来都显得沒什么攻击性,所以让他都开始模糊了。
他本该也是天之骄子,先天灵根,前途不输荆渊。
可就因为当年一眼,断送了大好前程。哪怕荆渊并沒有飞升,可他却是实实在在痛了两百年,生不如死地痛了两百年。
长舒一口气,尹清河回头看了一眼荆渊的房间,大步离开。
偏厅裡,叶青昊還在批公文,玄陈和乘玉不知道跑哪裡去了。
见到尹清河過来,叶青昊還惊讶了一下,“你不是不舒服嗎?”
“沒事了,太息剑派、碧寒宫和沧月楼的信也应该到了吧,他们什么时候来赎人?”尹清河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收了收到了,但沒什么动静。想必過不了多久,他们的人就到了。”叶青昊打量了尹清河一眼,见他好像真沒事,便沒往他生病的原因多问。
“想打?”
叶青昊点头,“都是千年大派,就這么拿钱赎人也太难看了。更何况,我們是妖魔。”
“愿意送钱,我能有什么办法。”尹清河道:“那就将最新的守城武器与法阵搬出来,交给玄阵,我要他们有来无回,把他们所有人都放到工坊打工。”
尹清河突然笑了,“他们的修士那么高,灵力肯定更加纯粹高深,正好弥补了咱们城中修士不足。另外,再将卖到北原与东海的物品加一成。”
叶青昊一怔,“你怎么還区别对待,太息剑派就五成,别的才一成?”
“羊毛要慢慢薅,加太多人家就不买了。他们都像你這么想,反正也贵不了多少,也不是买不起。”尹清河慢慢說。
叶青昊觉得人类真是一种可怕的生物,尤其是尹清河這种人。难怪魔族這么多年沒有一任魔尊能占上其余四洲過,占了也玩儿不過這些人呐。
“行,我知道了。”
“对了,荆渊可能恢复记忆了,等他病好再商量一下怎么处置。”想了想,尹清河又道:“我打算修复灵根,到时候缺药還得你和鬼王帮忙。”
叶青昊沒有反对,问:“你需要什么药?”
作者有话要說:嘤,我還沒有睡觉,所以算一天。
虽然我耍赖,但還是沒能日到万。所以第三更明天补……
顶锅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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