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演技擔當
剩下的那一小部分,便是聞青韻等人不斷造謠生事,以致最後三人成虎。
此前戚無憂推斷,每個原著劇情都會有個不可逃避的“關鍵點”。
拿生辰宴劇情來類比,虐殺靈寵事件的“關鍵點”很有可能就是男主被誣陷。
現在誣陷已經發生,他絕對不能任其發展,坐以待斃。
而短時間內,他想到的最佳辦法,就是在有權威第三方在場的情況下,乾脆利落地洗脫男主身上的嫌疑。
所以方纔他一感覺到有人來瓊花嶼,就立即傳音花束雪,讓她去小天宮請樊一禎過來。
不請仇三仙,是因爲仇三仙心脈受損,每隔一段時間就會舊傷復發。
原著中這個時間點,仇三仙應該正在閉關。
再者他性情張揚,耐心不足,爲求效率常常動用一些簡單粗暴的非常規辦法,是個不穩定因素。
劇情突然提前,戚無憂腦海裏也只有個未成形的計劃,萬一仇三仙心血來潮奇襲一波,他沒有準備,很容易作繭自縛。
相較之下,樊一禎要穩重得多,在逍遙仙宗中位同仇三仙,且是整個修仙界都公認的除了仇三仙之外,無慾無求。
剛纔他聽聞青韻和程宏嗶嗶了那麼久,就是在等樊一禎。
只要樊一禎能認定男主清白,逍遙仙宗上下,定無人再敢置喙。
聞青韻餘光往身後一瞥,眼角抽了一下。
他原打算速戰速決,在驚動樊一禎和仇三仙之前把水攪渾,到時候就算有人想查,也找不到源頭,沒想到半路殺出個樊一禎。
聞青韻回想一遍自己的佈置,雖因時間緊迫,沒有做到面面俱到,但有幻陣遮掩,就是樊一禎來查,也查不到什麼。
於是冷嗤道:“我顧念同門之誼,只想討個公道,不願將此事鬧大,未料想蘭芳君如此心狠,竟想置自己的弟子於死地,那我也不便多事,就讓樊仙長來做公斷吧。”
說話間,樊一禎和花束雪也落在小院之中。
花束雪一落地,片刻不猶豫地直奔洛雲彰而來,低聲問:“發生什麼事了?”
洛雲彰看了戚無憂一眼,沒有作聲,只是搖了搖頭。
花束雪看向地上的兩具屍體,心知事情不簡單,不再多問,抱劍退到洛雲彰身後靜觀事態發展。
樊一禎一到場,戚無憂懸着的心放下了三分之一。
只見他掃過地上屍體,目光掠過對峙的兩撥人,最後定在案聞青韻臉上,面無波瀾道:“青蕪君夜圍瓊花嶼,所爲何事?”
“樊仙長有所不知——”
論年齡,樊一禎和原主、聞青韻差不多,但他修爲地位都非尋常修士可比,仇三仙不在時,他便是代宗主,因此逍遙仙宗上下,皆要喚他一聲仙長。
聞青韻道:“——此番作爲,實在是逼不得已,程宏,你來將事情始末說與樊仙長,不要有遺漏。”
程宏得令,又將剛纔那套說辭聲情並茂地表演了一次。
有過一次實戰,他的演技更加精湛,說到委屈處,不禁潸然淚下,就連聞青韻身後的一衆弟子,也都紅了眼。
戚無憂:“……”
這夥人都是戲劇學院畢業的吧。
話不能讓他們說盡,戚無憂道:“樊仙長,青蕪君弟子所言皆爲一家之談,我這裏還有一個完全不同的版本。”
在他的示意下,一直忍怒的洛雲彰將此前遭遇一併講來。
一席話未完,程宏、李展義憤填膺,彷彿是被冤枉慘了。
程宏擡手指他控訴道:“洛師弟,你、你含血噴人!沒想到你竟如此歹毒,我等此前真是錯看你了!”
戚無憂很想壓一壓程宏的戲癮,但他身爲仙長,出言呵斥太跌份,也不太符合原主人設。
正覺不爽時,花束雪冷冷道:“樊仙長還沒說話,幾時輪到程師兄先來跳腳了?”
戚無憂暗暗爲花束雪點贊。
懟得好,不愧是護短女主。
程宏被花束雪說得臉色一漲,剛要辯解,便聽樊一禎道:“夠了。”
他一開口,所有人都噤聲。
樊一禎掃了一眼靈寵屍體,看向程宏,問道:“你說洛雲彰從小榭山院掠走靈寵,可有證據?”
程宏在樊一禎身上感受到了強烈的壓迫感,大約是做賊心虛,不太敢看他的眼睛,垂首答話:“若、若無確鑿證據,弟子斷不會如此唐突行事,樊仙長可隨我等前去,一看便知。”
樊一禎側身道:“蘭芳君也一道前去,如何?”
戚無憂早就知道對方所謂的證據是什麼,笑道:“自然要去的,我倒想看看,是有什麼證據,能讓青蕪君夤夜前來興師問罪。”
洛雲彰道:“師尊……”
戚無憂一直站在門口,此時踏入院中,經過洛雲彰時在他肩上一拍,以示安撫,環顧在場衆人,說道:“不僅我要同去,闔宗上下若誰心中存疑,皆可同去,究竟如何,今日便下決斷,免得日後再生口舌。”
戚無憂的反應不可謂不淡定,聞青韻疑竇叢生,但事已至此,容不得叫停。
他料定就算戚無憂真有應對之法,也不可能刮擦到自己,不服輸地嗆回去:“蘭芳君執意如此,日後可不要怪我不留情面。”
戚無憂懶得和他爭口舌之快,朝程宏一擡下巴,道:“帶路。”
不多時,瓊花嶼上,除正在丹房醉心煉丹的顏如鹿外,全部修士都御劍而起,拉出一條長線,朝着仙宗西南飛去。
有不少夜間修行的宗門弟子見狀互相詢問,聽聞是洛雲彰有虐殺靈寵之嫌,無不驚疑。
等到程宏帶領衆人落到了仙宗西南的亂石陣外時,後面墜的尾巴擴到了上百人。
逍遙仙宗面積甚廣,許多剛入門的弟子還從未來過這裏,見了亂石陣,好奇私語:
“師兄,我瞧這些巨石排列不似無心,可是有什麼玄機在裏面?”
“眼力不錯,此乃亂石陣,是當年‘逍遙三仙’之一的洛九江洛前輩留下來的。”
“洛前輩爲何要在這裏佈陣?”
“自然是做修煉之用。”
發問者看向下方亂石,不解道:“這……一堆石頭,要如何修煉?”
周圍數人好奇地望過來,那名師兄索性提高點聲音,爲衆人解惑:“洛前輩在此處設下回環陣,再在陣中注入劍氣,劍氣在石陣之間流動,所來方向千變萬化,便可在石陣之中與自己對招。”
“原來如此。可這石陣如此方便,怎麼我入門幾年從未聽說過?”
師兄哂道:“你當石陣修行之法是誰都能用的?稍有不慎便會被自己的劍氣傷個遍體鱗傷,還曾有弟子在此殞命,久而久之,這石陣便荒廢下來了。”
說到後面,這師兄嘆了一聲,也不知是爲被棄置的亂石陣,還是爲那位盛年而亡的洛前輩。
衆弟子聽了,議論紛紜。
一個住在西南亂石陣附近的人恍然大悟:“我在弟子臥修行時,時常見到洛師兄御劍來此,還道這裏有什麼,原來是爲這亂石陣而來!”
“洛師弟天資超然,能借亂石陣修行也屬正常。”
“洛師弟來此確實正常,就沒人好奇,程師兄爲何深夜帶人前來嗎?”
衆人的議論聲一句不落地傳進了在場的三位仙長耳中。
來了,戚無憂心想,小說裏的場外解說們雖遲但到。
樊一禎久未來此,此時看向亂石陣,怔然出神。
戚無憂好心留時間讓這幫弟子互相科普,也沒有開口。
反倒是聞青韻第一個忍不住,說道:“程宏,你所說的證據爲何,還不快拿出來給樊仙長過目?”
在場衆人目光齊刷刷聚向程宏。
程宏有點頂不住,額頭冒出細汗,偷瞄聞青韻一眼,見聞青韻神色不變,喫下了一顆定心丸,道:“請樊仙長移步陣內。”
樊一禎回神,在衆人注視下進入亂石陣,戚無憂等人隨後而至。
一進入陣中,戚無憂就發現了許多不和諧之處——雖然一眼望去,沒有什麼突兀的地方,但幾乎每塊巨石下方的一小方空間,都有被扭曲過的痕跡。
他能發現不對勁,修爲在他之上的樊一禎自然也能。
樊一禎右手食指中指併攏斜向外一劃,一道凌厲劍氣自指尖溢出,直向最近的巨石而去。
只聽得咔嚓一道碎裂聲,巨石下方那一小方被扭曲的空間被擊碎,露出了本來的模樣——泥土草葉混合在一起,土壤鬆散,似乎……有人在這裏埋過什麼。
程宏生怕石陣外的人聽不到似的,大聲將早已備好的說辭拋出:“弟子與李師弟從洛師弟劍下逃脫,想去向師尊稟明情況,但空口白話難以取信,便想找些證據佐證。
“一月之間,小榭山院共丟失靈寵三十餘隻,無論是死是活,總要有個去處,我二人便記起洛師弟常來亂石陣修煉,或許會在這裏留下什麼線索,沒想到,真叫我們來對了。”
樊一禎神色漸冷,又是一道劍氣甩出,泥土紛飛,幾縷黑色靈物的毛髮自土中露出。
程宏又道:“我與李師弟發現這處藏屍地,便火速回去稟告師尊,爲防打草驚蛇,還將先前破壞的陣術復原回去,樊仙長請看——”
戚無憂和樊一禎順他手指方向看去,發現那塊巨石下方的扭曲空間確實和別處不同,不似出自一人之手。
……還挺嚴謹。
鏘啷一聲,樊一禎腰間佩劍“不語”出鞘,在亂石陣中穿行而過,帶起的劍風將陣中所有的隱匿空間盡數擊碎。
三十餘隻靈寵屍體被勁風翻出,一股濃重的腐臭撲面而來,周圍圍觀弟子有幾個險些嘔出來,驚呼聲四起。
戚無憂頭皮發麻:“……”
媽的。
想要一雙沒看過的眼睛。
亂石陣是洛九江留下來的,此刻卻是滿地腐屍。
樊一禎向來平靜的眸子中凝聚出慍怒之色,“不語”入鞘,轉身冷聲道:“洛雲彰,你還有什麼要辯解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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