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只有兩成機會
褚墨亭緊緊皺起了眉頭，開始回想那天發生的事。
他們離開豐城之後便緊趕慢趕的上了路，不管是太子還是褚墨亭都歸心似箭，恨不得越早回京城越好。
幾番商討之下，他們決定從虎門峽過。
虎門峽的路況向來不錯，他們也就沒有過多猶豫，只是行走時仔細了些。
可沒想到，半路上忽然降下大雨，他們只得加速趕路，企圖快速穿過虎門峽。
誰也沒想到，進入虎門峽後不久，突然便是驚天動地的聲響，他們只來得及躲入山洞，漫天的泥土和落石便滾了下來，將道路徹底堵住。
回想起當日的種種，褚墨亭目光幽暗，彷彿現在耳邊還能聽到那轟隆隆的聲響。
“世子可有察覺到什麼異常之處？”蘇沁的詢問將他從那種情緒中拉了出來。
褚墨亭回過神搖了搖頭：“沒有。
”
一切都發生的太快，他們根本來不及注意其他，就算有異常只怕也無心顧及。
蘇沁和蘇子洵陷入了沉默，他們原本還以爲能從褚墨亭這裏得到什麼線索，現在看起來是沒法子了。
見褚墨亭似是也有些沮喪，蘇沁便安慰道：“無妨，既然我們能找到一點就能找到第二點，總會有線索的。
”
如今也只能這樣了。
幾人正交談着，一名軍醫忽然闖了進來：“太子醒了！”
褚墨亭登時眼睛一亮，連聲對蘇沁道：“子翊兄，趕緊扶我過去！”
蘇沁正準備上前，蘇子洵卻忽然開口道：“我來吧。
”
蘇沁一愣，這纔想起了自己的身份，默默往後退了一步。
褚墨亭只以爲蘇子洵是心疼弟弟滿身狼狽，並未多想便把手搭在了蘇子洵的肩膀上。
蘇子洵感覺到肩膀上的重量，淡淡的看了一眼蘇沁。
蘇沁嚇得渾身一哆嗦，知道大哥這是在警告自己，不由得苦笑，她這不是一下子忘記了嘛！
想到從來溫和的大哥發火的樣子，蘇沁下意識一哆嗦，決心要和褚墨亭保持距離，千萬不可被他抓到了把柄。
太子的營帳就在隔壁，三人很快便趕到了。
儘管已經簡單收拾了一遍，此時的太子仍舊不太好。
他的臉頰兩側因爲飢餓已經凹陷下去，臉色灰白，嘴脣還因爲長時間的高燒起了燎泡。
看到褚墨亭進來，太子緊皺着的眉頭舒展了一些，他啞着嗓子問：“你還好嗎？”
褚墨亭微微紅了眼眶，同樣沙啞着嗓子：“我沒事，堂兄何必…”
太子艱難的擺了擺手：“你我之間爲何說這些？我不救你，難道眼睜睜看着你被砸死嗎？”
褚墨亭抿了抿脣：“你是未來的天子…”
不等他說完，太子就打斷了他：“我只是你的堂兄而已。
”
褚墨亭還渾身一震，眼底滿是感動與震撼。
直到這一刻，蘇沁才真正明白爲什麼平日裏褚墨亭每每提到太子總是讚不絕口。
不說其他，一個儲君能挺身相救，便足以說明他的情誼。
褚墨亭平復好心情，才扭頭看向一旁的軍醫：“太子殿下的傷勢如何？”
幾個軍醫交換了下眼神，誰也沒有先開口。
看到他們的反應，褚墨亭的心緩緩沉了下去，他呵斥道：“有話就說，這般作態是爲什麼？”
軍醫們面面相覷，無奈之下最年長的那位才斟酌着開口：“太子殿下左腿被砸傷骨折，又在山洞裏耽擱了不少時日，如今傷勢很是複雜，我等…我等實在束手無策，恐怕…恐怕需要回京後讓太醫們診治後才能得出結論。
”
“你說什麼？”褚墨亭整個人的氣壓驟然降了下來，眼神狠戾的看向軍醫們。
蘇沁也很是震驚，在這裏待了兩日，軍醫們的醫術她還是很清楚的，絕非泛泛之輩。
可他們現在…
她不由得看向太子，難道太子的腿好不起來了？
太子顯然也想到了這種可能性，他閉了閉眼，深吸一口氣問：“你們直說孤的腿還有幾成治癒的機會？”
軍醫們互相對視了一眼，忽然噗通一聲跪了下來：“微臣不敢妄言…”
“說。
”太子的音量並不大，卻讓幾個軍醫嚇出了一身冷汗。
滿室寂靜。
沉默了許久後，那位最年長的軍醫才道：“不足兩成。
”
“不可能。
”褚墨亭低吼道，他不相信！
得到了消息的太子卻很平靜，他低低喚了聲：“墨亭。
”
盛怒之中的褚墨亭如同被澆了一盆冷水，整個人定在了原地。
太子毫無波瀾的繼續問：“孤的身體可否承受住顛簸？若我今日啓程回京可否？”
軍醫們一驚。
若是旁人這麼問，他們早就破口大罵了。
經過了這麼久的飢餓，身子正是虛弱的時候，哪裏經得起長途跋涉？
可他們心裏也清楚，太子這並不是在詢問他們的意見，而是讓他們拿出一個可行的方案來。
軍醫們一咬牙：“若是路上帶着軍醫，備足藥物，應當是無礙的。
”
反正橫也是死豎也是死，倒不如嘗試一次。
太子點頭：“那好，三個時辰後出發。
”
“堂兄…”褚墨亭見太子這般，心裏也很是難受，若是有可能他希望受傷斷腿的是自己，而不是太子。
太子看着他搖頭：“我知道你要勸我什麼，但現在唯有回京纔有一線希望。
他並不後悔自己救了褚墨亭，卻也明白自己的腿不能有事。
若是當真治不好了…
太子的眼神暗了暗，大慶是不可能有一個瘸腿太子的。
褚墨亭看着他認真道：“我知道，我是想說我要和你一起回去。
”
太子倒是不意外：“不必了…”
“堂兄，我必須和你一起。
”褚墨亭異常的嚴肅。
看着他嚴肅至極的神情，太子只能嘆了口氣：“好。
”
見塵埃落定，蘇沁和蘇子洵才鬆了一口氣。
但要走也不是那般簡單的，褚墨亭將軍醫們支使出去，這才和太子說起了蘇子洵和蘇沁的發現。
太子聞言沉默了片刻，才道：“既然如此，不如蘇公子繼續在此處調查收尾，我們先行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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